谈国柱一听松花婶和南墨的话就知道他们也没想把事情闹成两个村子的死仇,只要他们肯退让一步,不管接下来要钱也好要啥都好,那都是她们占着道理的一方村子里其他人都得站在她们这一边,否则就算她们再有道理,可一旦闹出人命的事情,总有话要讲。
谈国柱越发觉得南墨这人有勇有谋脑子活泛的很,这样的姑娘能扛事儿也不怕事,要不是知青的身份,他都想让人当他的儿媳妇了,只可惜成分好的知青向来都不会想要留在乡下,前头下乡的那些个知青就是,家里有门路的早早地就给安排回城的事情了。
南墨这姑娘一看就知道家里条件不错,自己又是个明事理的,这样的人他们青山大队留不下,指不定什么时候人就会走了。
不过谈国柱倒是觉得可以让南墨知青回头给乡亲们宣传宣传法律法规,就算不懂多听听也是好的。
“南墨同志,你就好好地算算,咱们青山大队的人一向都是光明磊落的,不占别人便宜但是别人也别想爬到我们头上屙屎屙尿。”谈国柱说,“咱们一次性掰扯清楚了,也好做个了断!”
谈国柱这话说的铿锵有力,他身为大队长这点威信自然是有的,他的话一说出口看热闹的人也全都应和了,纷纷表示要为松花婶撑腰。
其实当初的时候他们也为松花婶撑腰过的,只是那会他们不懂这个法那个罪的这才被胡搅蛮缠的于家给占去了便宜,现在有人说出来了,那他们也都得帮扶着。
“大队长这样说了,那我就好好掰扯掰扯,”南墨说,“松花婶我先问你个事儿,抚恤金一共有多少钱?”
“三百块。”
松花婶说到这钱的时候也忍不住心口一抽,三百块钱的确是挺多的,换成别的时候要是知道自家有三百块钱她高兴都来不及呢,可这钱是换命钱啊,是他儿子一条命换来的钱。
抚恤金的数额村子里面的人都是清楚的,当初矿上的领导送钱来的时候整个村子的人都清清楚楚的,财露了白,别人可不会想到这每一张大团结上都沾着她儿子的血,他们只会觉得她一下子拿到了三百块这么多的钱。财露了白,于家那些人就和闻到了味儿的蚂蟥一样吸了上来。
“咱们先说这被抢走的抚恤金的事情,这三百块钱按照法律的规定,那是应该由松花婶,大妮小妮阿宝,还有于红花一共五个人一起继承的,所以按道理这钱就得分成五份,每个人六十块钱,于红花那份先不管,于家得把松花婶和三个孩子的两百四十块钱还回来!”
南墨说着,看向于婆子,“这钱你要是不还,那到时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于婆子一边心疼着着要吐出去的钱,但到底也还是不敢和南墨犟嘴了,比起吃枪子她宁愿把钱给吐出去了,这不是好歹还有六十块钱是她女儿红花的么,那也就是等同于是她的钱。
“还,我们还!”于婆子点头,“只要不告上公社,这钱回头我们就给送回来!”
于婆子的儿子和儿媳妇们也都连连点头,异口同声地表示这钱肯定会还,还表示他们也是知道错了,当初是被猪油蒙了心肝才会干出那种事情来。
现在他们为了活命,那什么话说不出口,基本上都是捡着什么好听说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也不敢作妖了。
于红花听到自己还能有六十块钱的时候心里面也是一松,她原本以为松花婶那是打算把钱全都拿回去的,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想到这钱,于红花就忍不住想到谈立军了。
虽然自己嫁给谈立军用的那点手段的确算不上光彩,可谈立军的确是个好人,结婚这么多年对她也挺好的,只可惜他命短,要是他还活着,那现在的自己应该就能过的很好。
“松花婶的儿子没了,原本孩子的抚养问题那是应该于红花承担起来的,可大家也看到了她一心想走,松花婶也不打算勉强她留在家里,依着法律,她这个当妈的就算走了,可在孩子没成年之前对于三个孩子也都还是有抚养义务的,换句话说就是她有责任把孩子养大,哪怕她改嫁也脱离不了这个责任!”南墨看向松花婶,“婶,你是真不想让于红花再留在家里,也不想她和孩子们有啥关系了是不是?”
“对!”松花婶坚定地点头,“这样的人我可不敢留在家里,立军还活着的时候她就搬空家里去养着娘家,现在立军没了就她那一心向着娘家的心思,说不定往后就要卖儿卖女去养着娘家,这样的人断个干净的好!”
“那行,你既然这样说,那么我的意见就是从此往后于红花不对三个孩子有任何的抚养义务,而孩子们对她也没有赡养义务。也就是说她不用养孩子们小,往后孩子们也不用养她老。之前抚恤金的六十块钱让她带走,从此之后和三个孩子断绝关系,这样的提议,婶你能不能接受?”
从法律层面上来说,压根就没有完全的断绝关系这一说,所以南墨也就只有在抚养和赡养的问题上想办法了。
松花婶想也不想地点了头,她原本就没想着这个没良心的人还能好好地养孩子,也做好了准备要把三个孩子自己带大的心思,可这人到底还是孩子的亲娘,往后真的干不动活了要来找三个孩子养老,三个孩子不管那也是要被人说嘴的。
旁人可不会觉得于红花丢下孩子不管有多么丧良心,他们只会觉得到底是生养了一场的亲妈,能给一口欧饭吃的时候还是要给一口饭吃的。
她不想往后孩子们被人这样说嘴。
“南墨同志这提议我觉得很好,从今天开始,你于红花不用养三个孩子,孩子们往后都和你没关系,同样的你以后不管是死是活都不能再到孩子们的跟前,他们也不会给你养老!你要同意,你就带着那六十块钱滚,要是不同意,那就算算清楚,你该出多少是多少,我一个子也不让你少!”
松花婶大声地说,“大家伙也帮我做个见证,我松花婶做人到这份上已经算是够给她于红花脸了,她要是还得寸进尺,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