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母亲咣一脚把门踢关上，拿起门后的黄荆条子，把婴儿椅转过面，怒气冲冲奔月儿而来。
棍子夹着破风声，不停往月儿背上，屁股上，手臂上抽打。
月儿吓得碗差点掉地上，放下碗，母亲一脚踢开凳子。
背上，屁股上，肩膀上传来钻心的疼痛，月儿哇地一声哭出来。
高阳吓得抱着碗躲开。
“敢出声！
再敢出声我打死你！”
母亲恶狠狠地道。
黄荆条子更加用力地抽打在月儿身上，月儿疼得蹲到地上。
“再哭！
再哭打死你！”
母亲怒目而视。
月儿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眼泪哗哗涌出，汇成两条小河沟。
又不敢哭出声，每发出一点哭声，母亲便发恨地抽得越凶。
月儿无法控制自己不哭，双肩不时耸动，身体一抖一抖，眼睛也哭肿了，太阳穴一抽一抽地发疼。
不知过了多久，母亲打累了，放下手里断了一截的黄荆条子。
母亲极为得意地对月儿说过，打小孩屁股和肩背打不坏。
用黄荆条子抽不仅疼，还不留痕迹。
月儿听得汗毛倒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的，肩背和屁股随便怎么打，衣服盖住了，别人看不见，就没有打过的痕迹。
自然看不出挨过打，又何谈打坏？
这也是母亲从来不打月儿脸和双手的原因，碰都不会碰一下这两处。
只有月儿自己知道有多疼，就有多失望。
只要翻开袖口，再往上挽一点点。
月儿就能望见皮肤上一道道或红或青的伤痕。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不准哼唧！
过来吃饭。
下次再洗不干净，我打死你！”
母亲怒目而视。
月儿吓得一激灵，身上的疼也顾不得了，立刻起身。
她明白，自己稍有反抗，绝对会招至母亲更加无情的鞭打。
以前太小不懂事，反抗过很多次。
以为母亲会顾念亲情，舍不得打她。
结果就换来身上更加细密层叠的伤痕。
自此她也明白了自己在母亲心目中的地位，母亲是真的不在意她，真的能把她往死里打啊！
她于是不再反抗。
有些艰难地站上小板凳，月儿有些木然地拨着碗里早己冷掉的米饭。
米饭混合着眼泪流进嘴里，口腔里只剩下咸咸的味道，又有些发涩。
“流狗尿给谁看！
闭倒！”
母亲皱眉喝道。
月儿赶紧拿衣袖擦了擦眼睛，无奈不受控制，越擦越多。
眼看母亲有又要发作的趋势，月儿赶紧三两下拨完剩下的饭。
“妈···妈···我···吃完了。”
月儿放下碗，就想逃出厨房。
“站住！
给我添饭！”
母亲喝道。
月儿不得不停下，给母亲添饭。
从母亲手里接过饭碗时，母亲瞪了她一眼，月儿吓得碗差点没拿稳。
给母亲添好饭，恭恭敬敬递到母亲手里，月儿不敢抬头看母亲。
“把希儿带去火堂！”
母亲道。
月儿抱起希儿，急急离开厨房，把希儿放火堂屋里的床上。
希儿拍拍身前，小手去抹月儿眼角未干的泪，又呼呼小手。
他的意思月儿明白，呼呼就不疼不伤心了。
“姐姐！”
希儿细细的声音传来。
“呀！”
月儿惊叫一声。
她的小弟弟8个多月了，一首不会说话。
今天居然叫她了，而且第一个叫的亲人是她。
月儿心里被惊喜填满，无法言说的喜悦充盈心间。
一把将希儿搂在怀里，希儿也紧紧抱住姐姐。
不一会儿，母亲和高阳吃完饭来到火堂。
“妈，希儿会叫姐姐了，他刚刚叫我了呀！”
月儿有些急切地向母亲分享刚才发生的事情。
母亲疑惑地望向月儿。
“希儿乖！
你再叫一遍姐姐呀！
姐姐可开心了！”
月儿不停朝希儿做着姐姐的发音口型。
可无论月儿怎么引导，希儿也不再开口。
“洗碗去吧，你八成是听错了。”
母亲道。
月儿听话地点点头，去厨房洗碗去。
月儿心里明白，刚刚希儿明明喊了她！
希儿在这世上最先喊的人是她，希儿得多爱她呀！
月儿感觉身体都轻快起来。
轻轻哼起儿歌，细心洗好碗，拉上电灯。
来到火堂，拿出书包，取出作业本放在长凳上。
啪，电灯熄了。
“哦豁！
停电了！”
阳儿惊叫。
“这鬼电，又停了！”
母亲抱怨道。
月儿没说话，从木桌上拿来灯碗。
灯碗是一个破了大口子的土碗做的，碗底结着一层白白的猪油，一根棉花搓成的灯芯躺在猪油里。
月儿拿出火柴，划着了，烤着灯芯。
不一会儿，猪油熔化，微光浮起，月儿把灯芯拨向缺口。
就着不断跳动的微光，月儿开始做作业。
“妈，我去三哥家玩了哈!
小说《坚强而卑微地活着》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