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桥!”
醉春阁——
胡沁思一脚踹开房门,还没待到看清那人就又开骂,
“你究竟要颓废到何时!”
“如今那些个咸鱼烂虾也成了醉春阁的头牌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弃丢人呢!”
院里姑娘听着这动静均是肩膀一震,有几个眼里浮现出担忧,弱弱开口:
“这……胡姐姐不会把柳姐姐弄死吧……”
“……不……会吧……”
有几个也是忧愁起来。
“她们这样都大半个月了,柳姐姐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啊……”
屋内,墙角的人依旧一言不发,眼神空洞,神情麻木,如同一具没有生机的木偶。
胡沁思来了火气,一把拎起她丢到铜镜前。
“你别跟我装疯!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我救你——”她指了指自己,冷笑连连,“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你!”
“鸡七的弟弟,鸡九的哥哥,邪了门了你!”
外人不知道,可醉春阁里的人都清楚得很,柳烟桥没疯,只是自打那天后就封闭了,谁叫也没反应,不吃不喝,就那么呆呆愣愣地坐在那里。胡沁思起初还柔声安慰,到了后面,干脆就骂了起来。一边骂一边往她嘴里灌水灌饭。
“你打算就在此处待到死是不是?!等你的小情郎?!”
“你若是死了,他回来了你也见不到了,若是再见着他,我便把那些个臭鱼烂虾都堆到他眼前,我看你这个死了的贱货怎么与她们争!”
“你便是要将他拱手让人了是不是!?”
听到此处,忽的,柳烟桥眼中有了些神采。
见起了作用,胡沁思骂得更欢了:
“等那小子回来,怕是也长高不少,他那模样也算生得不错,到时候京城的姑娘不是任他挑了?你便这样死了罢!念在姐妹一场,我帮你瞧瞧,他最后会选哪家姑娘!”
“哦~若是你就这样成日荒废也无甚关系,八成能活到他回来,到时候别的姑娘年轻水灵,你呢,就是个皮包骨出气多进气儿少的老太太,你且看他挑她们还是挑你!”
柳烟桥忽地挣扎起来,胡沁思朝着她的脸重重甩了一个耳光,将她扇得清醒些:
“他还没死呢,你就要准备给他殉情了?那他要是回来,岂不是气都要被气死。”
“你若还是柳烟桥,就给我好生活着!”
“你若不甘心,等你那小情郎回来,让他将我这些日子给你的巴掌都讨回来便是!”
……
狂风裹挟着沙尘,十万甲胄蜿蜒数里,最前方立着三匹高头大马,三道人影跨坐其上。
中间,是须发已灰的魁梧男人,右后方,是眼中带着几分狡黠的中年。这么一对比,最后面之人的画风,就显得过于突兀起来,那是个约摸十七八的少年。脸上尚还带着稚气,体格倒也不算纤细,只是相较两位男人,却显得瘦小起来。
“小将军——是第一次上战场?”那眉宇狡黠的男人捋了捋胡子,含笑道。
“二位叔伯唤我遇竹便好,”少年微微颔首,态度谦卑有礼,“年少时随父亲出征过几次,不过家父溺爱,未上过真刀实枪。经验不足,日后还要烦请二位叔伯多多提点。望叔伯不要嫌侄儿愚钝。”
右侧的男人笑了起来:“好说好说……”
中间的男人一直默不作声,此刻却是冷哼一声:
“不亏是那老匹夫的种,果真都是没规矩的!”
说罢,便快两人几步上了前。
少年神色尴尬,愣在原地,也不知自己究竟何处出了错。
此时,旁边的中年男子上前,瞥了眼远去的男人,笑嘻嘻开口:“你郑伯伯与你父亲素来不对付,他又是个讨人嫌的,你莫要多心。
他这人没劲得很,你愿唤我一声叔伯,我是高兴得很。他就不同了,在这军营里,你还是依着旁人唤他的好。”
李遇竹这才反应过来,原是自己的称呼坏了规矩。她从前跟着父亲,父亲严厉,对这些却不考究,所以她对这规矩倒是生疏,当即拱了拱手:“谢聂叔叔提点!”
聂尧山微笑着冲她点点头,夹紧了马肚,苍劲有力的声音自远方传来,回荡在大漠中:
“快些跟上来吧,我们还有不短的路程呢——
凤小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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