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她躺在一个狭小的铁笼里。
还是那个下水道，但是井口被盖住了，也不知外面是不是己经白天了。
她只昏迷了一小会儿。
在这期间，老岛把角落里的杂物搬开，露出一个铁笼子，正好能够商星半蹲着的高度，蜷缩身体也能躺下来。
难为那老头还能把昏迷着的她塞进去，商星想。
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两团影子在细细簌簌的蠕动着。
其中一个人伸手在地上抠着——刚才就是那只手把她掐晕的。
“嘻嘻？”
商星想了想道，“哈哈？”
她不知道那两个人叫什么，只能以二人此前笑声给他们定名字。
二人同时扭头，看上去懵懵懂懂，甚至有些傻乎乎。
原来不过是两个半大少年，只是个子瘦高，年龄看上去和初中生差不多。
略低的那个少年指着自己问商星：“你是在叫我么？”
另一个看起来更傻些，看了商星一眼，歪头“嘻嘻”笑了两声。
“对对对，你是哈哈！”
商星在心里窃喜，“那老岛去哪了？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
嘻嘻立刻抢过话：“他出去了，不在哦。”
说着还比划起来，似乎很高兴老岛不在。
哈哈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恶狠狠道：“我们不能和她说话，老岛说了不能！”
“为什……哎呀！”
嘻嘻还没说完又被哈哈打了一下，他反应迟钝，哈哈都打完了，他抬起手肘。
哈哈有些得意：“不准问为什么，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老岛说的！”
嘻嘻瘦长的脊背立刻萎瑟缩起来，他很怕老岛。
商星眼珠子一转，脸上挂上亲切的微笑，活像人贩子。
“诶呀，哈哈你别那么凶嘛！
咱们都是一样的，别拿老岛吓人啊。”
“我不叫哈哈，我叫利兹！”
哈哈长满雀斑的鼻梁皱起来，嫌恶地推开嘻嘻，“谁和他一样了，你你你你不准说话！”
“我我我我偏说！”
商星立刻反嘴，还指了指两人脚下，“你，我，他可都是被老岛锁在这里的，有什么不一样。”
嘻嘻被商星的语调逗笑，哈哈，不利兹又是反手一巴掌，打得嘻嘻委屈巴巴的。
两人动作间，扣在脚踝上的铁链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我和你们可不一样，我是老岛的助手。”
利兹挺挺胸脯，像个小孩子一样骄傲起来。
两个人心智明显不全。
利兹略微灵光些，那个嘻嘻虽然个头高，但完全是小孩子口舌，委屈巴巴包着泪眼。
商星看出来了，这两个少年当个苦力打手什么的可以，想让他们干别的真不行，所以老岛都用铁链把他们锁住。
“那老岛出去怎么不带你呢？
我猜，你们可能没出去过吧！”
商星补了一句，“嫌你们俩笨吧。”
果然，那利兹急得跳脚。
“还助手呢，你知道老岛拿的那个箱子里是什么吗？
你知道遗传记忆蛋白是什么吗？
你们俩这么笨，老岛什么都不告诉你们……你胡说……我就是老岛的助手，我我我……”利兹打断商星的话，却又说不上来什么，他确实不知道商星说的“遗传记忆蛋白”是什么，更是很久没有出去过了。
嘻嘻咬着手指，和利兹完全不一样的一派轻松。
他甚至有些憧憬地看着商星：“我们……没出去过……你去过外面吗？”
“傻子！
你闭嘴！
我打死你，不准和她讲话！”
利兹一脚将他踹倒，恶狠狠地骑在他身上拳打脚踢。
昏暗的油灯下，嘻嘻和利兹的影子像挣扎的巨型蜘蛛，在下水道的破旧砖墙上划拉着。
嘻嘻的惨叫和利兹咕咕哝哝的叫骂混杂在一起。
忽然，商星注意到从缝隙里挤出一只老鼠，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那只老鼠嗅到血腥味，慢腾腾地向还在打斗的二人爬去。
不知为什么，它的行动动作很扭曲，身体还时不时抽搐着，越靠近二人抽搐越明显。
“喂！
嘻嘻哈哈别打了，老鼠咬屁股了。”
商星敲敲铁笼子提醒。
可听了这话的利兹立刻刹住动作，不可置信般地转过身，他的脸上满是恐惧：“老鼠……老岛说外面都是老鼠……我们只要不出去就不用怕，这里怎么会有老鼠……”倒也不用这么害怕吧？
商星看着那只快抽搐死过去的老鼠，她刚才是夸张了，看那老鼠的样子，走不到二人跟前就会一命呜呼。
被压在身下的嘻嘻还在不住挣扎，还一边哭喊：“我不是傻子不是傻子不是傻子……”然而，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老鼠的身体开始像冒泡一样咕噜咕噜地胀大，灰黑的皮毛被撑破，粉色的内膜肿起来，下面还有密密麻麻的黑点在不断蠕动上顶。
——再后来，幸存的人类开始建造基地城，不仅仅是为了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更是为了集中力量抵御先古时代遗留下的妖怪。
商星想起老岛的话，先古时代遗留下的妖怪。
她那时还在心里奇怪，从古到今留下的都只是妖怪传说，哪里就真的留下什么妖怪了。
现在她有些明白了，那些普通的动物月亮裂变后，也许收到了什么影响发生了变异，就成了恐怖的怪样子。
日久天长，后来人就以为是先古时就有的妖怪。
“啊啊啊啊啊啊啊！”
利兹终于发现了那只“老鼠”。
此时“老鼠”己经胀到脑袋那么大。
“老岛说不能被咬到，会妖变的！”
利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想要逃去另一边。
嘻嘻却还没发现，他还在嚷着：“我不是傻子！”
说着，他用力将利兹推开。
利兹没有防备，被推得仰天躺倒，一扭脸，那老鼠就在一拳外了。
那只“老鼠”窜起，首冲利兹鼻子咬去。
裂至耳后的嘴巴张开，里面是层层尖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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