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章一扯裤腿,单腿屈膝蹲下。
一米九的男人蹲着比小孩还高出一个头,深邃的眼睛盯着人。
“认识到错误了吗!”
训惯了人的团长,语气严肃,声色俱厉。
贺小树盯着地上不吭声。
“说话!”
又是一声呵斥,瘦小的身子抖了抖。
贺小树知道自己错了。
但孩子没学会认错,在敬佩的舅舅面前,更是说不出口,生怕承认错误就会被讨厌。
如果舅舅也不要自己,他要去哪里。
不说孩子,贺章也没学过教小孩。
在部队里,他只知道下命令,不听得打一顿训一顿。
现在没动手,已经是对孩子对大的忍耐。
“给我站着,好好反思!”
打不得、骂不得,他气得不轻,站起来就回了病房。
床上的人还在睡,贺章坐到另一边,把拿回来的东西简单收拾一下,提到房间角落。
福宝也不吱声,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看睡着的林书颜,又看看门口,不知道哥哥哪里去了。
小丫头害怕了一天,平时都是林书颜照顾,冲着贺章不敢撒娇亲近,吸着小鼻子抽抽搭搭。
……
隔了一会,林书颜醒了。
她睁眼就看见坐在对面床的福宝,小丫头眼睛通红,可怜见的。
“怎么了福宝,”她撑着身子坐起来。
贺章刚好从外边进来,手里拿着几个铝饭盒,几人到现在都还没吃中饭,他去医院食堂打了一点。
“醒了?”
“嗯,把福宝抱过来给我,”林书颜无奈,男人养孩子还是不够细心。
贺章顿了顿,还是把福宝抱到她身边。
“不哭了,福宝,今天是不是吓到了。”
被这么一安慰,小丫头更委屈了,眼泪就掉下来。
这段时间她把福宝养的很好,白白净净的,又乖又干净,头发每天扎着整齐。
这么一会儿,孩子又哭了一脸眼泪,头发也散了一边。
“乖乖,不哭,舅妈给我们福宝扎头发。”
林书颜耐心哄着,给她擦了眼泪,把另一边头发扎好,孩子头发又细又软,不像当初那么枯黄,在手心里很舒服。
贺章杵在那里,看她动作,自己哄了孩子半天都没用,怎么她一说话,孩子就不哭了。
难不成还要学会扎小辫。
“好了,我们福宝真可爱。”
福宝不哭了,乖乖坐在被子上,又看看林书颜手臂上包着纱布的地方。
凑近,用嘴巴笨拙地呼呼。
林书颜顿时心软成一团,有时候福宝磕着碰着,她就是这么帮孩子呼呼的。
“福宝还帮舅妈呼呼呀,果然一下就不疼了呢。”
站在门外的贺小树,竖着耳朵听的病房里的说话声,小嘴抿着。
“哥哥呢?”
听到问自己,贺小树立刻做贼心虚地站直。
林书颜看向贺章,压低了声音,“你罚他了?”
被这一问,贺章木着脸,‘嗯’了声,错了就该罚,孩子不能惯着。
但怎么被问得有点亏心。
林书颜叹了口气,现在的教育理念还是很落后的,很少了解孩子的内心。
农村对孩子就是打骂,但贺章应该不会动手,估计在外头罚站呢。
“我跟他说说。”
没一会儿,门被打开,传来贺章低沉的声音。
“进来!”
……
贺小树低头走进病房。
自己一定会挨骂的,害她摔倒了,还差点害妹妹也摔了。
骂就骂吧,除了妈妈,谁都会骂自己。
他不在乎。
孩子站在床尾,瞄了一眼林书颜,又低下头去。
林书颜朝他招招手,“过来,小树。”
贺小树挪着步子靠近病床,福宝一下拉住哥哥的手,已经忘记哥哥丢下自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