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珠早上搭了摩托车九点多就到了,买了几扎面条,还有面粉、鸡蛋、榨菜、自己腌的酸菜和辣椒。
她今天穿了牛仔裤配粉色荷叶领针织短衫,头发扎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整个人清爽洒脱。
黄浩还在楼上煮着粥,正在炒青菜,刚刚去邓大姐菜地摘的小菜花。
倩珠从后面抱黄浩,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炒菜的动作也没有停,荷尔蒙在空气里弥漫,油烟味被覆盖了,彼此习惯了的亲昵动作,使主动击碎了被动,爱情被揉成了混沌初开的天青地黄。
过了一会,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吃粥。
“我和晚丽换班了,他男朋友来看她。”
“还是供电所那个吗?
我很久不见他了。”
“不是,分手了。
现在是县里人民医院B超科室的。”
“晚丽上次晕倒,查出有癫痫,不到一星期就分了,供电所那个是独子,家里反对得紧。”
“应该没有什么感情,上次我们一起去玩我看他打伞就知道了,晚丽都湿了半边身他都不理。”
“不会吧,是粗心大意吧?”
“爱一个人不会这样,细节决定成败。”
楼下铁门响了,那帮小喽喽来了。
“倩珠姐,准备了哦,莲姐一起来了吗?”
“没有啊?
问民哥了?”
倩珠见过少莲一次,知道她刚刚从防城农场回来,他爸爸去那边挂职三年,她也跟着去跟着回来了。
听说还带着故事回来了,被分手那种。
“昨晚民哥去接了,别嚷嚷。”
阿升在旁边说。
倩珠提着老林帮织的大竹篮,有一个水桶那么宽的,把一张雨布放上去。
“准备好那些吃的了?
还缺什么?”
“准备就绪只欠东风。”
芳姐文绉绉地说。
“何弟说也一起去。”
“哦,多人好玩。”
大队人马雄赳赳气昂昂的奔赴河边而去。
他们在河边找了个宽阔的滩涂,几棵木棉树不规则的散布着,河流在上面拐弯,所以有相当大一片空地。
男的开始弄红薯窑,女的摸螺,何弟在点篝火。
民哥砍了两节树丫架起自制的铁网,准备烤肉和鱿鱼。
婉秋和少莲在一起摸螺。
倩珠拿着锅去打水,听到婉秋说:“吴国先老婆上次说你看上他会开手扶,而且还有雅马哈摩托。
不会吧?”
“是啊,我就喜欢这些。”
“阿民还不知道吧?”
“你去跟他说一下,应该还不知道。”
“他跟你也是因为你有文化可以办事情,我知道他的。”
“哦,以后你有什么事我也可以帮你,你告诉我一声就行。”
倩珠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了。
少莲身材匀称,有点瘦,不是很高,也有一米六吧。
皮肤不是很好,不过五官端正,鼻子高高的,眉毛不描自黑,不是个精致的女孩,但是胜在耐看。
芳姐把先摸到的螺蛳搓到手疼叫呱呱的,没有夹子,屁股没有开,螺蛳只能原汁原味的了。
“倩珠姐,快点,要准备煮螺蛳了。”
芳姐无意间打断了对话也隐蔽了窃听者的尴尬。
“煮一下面条再用冷水过水,螺蛳煮久点,把过水的面条放进去,螺蛳吃不吃无所谓,面条好吃就行。”
黄浩一边弄红薯窑一边说。
“叉到一条罗非!”
阿升兴奋的喊着。
“哈哈!
有烤鱼吃了!”
活宝芳姐自动配对的起哄。
青春就是这样吧,小小的惊喜可以撼动一段生命瞬间的满足。
何弟跑过去也要叉鱼。
他比阿升大两岁,母亲去世得早,老爸又有精神病,所以有点自卑。
平时喜欢跟阿升他们玩,陈琪不让他跟,嫌弃他没钱。
黄浩跟倩珠聊过,相对来说,阿升这几个就贪玩,没有赌博、偷鸡摸狗那些陋习,说傻不傻说精不精的,还是不错的。
“在酒精厂要上夜班,要不就不做了。
跟我去找果?”
民哥递一个玉米给少莲,帮她把额头上的头发撩到后面,说道。
“我爸说帮我安排个工作,先看看再说吧。”
“也好,我听阿浩说场部有地皮卖,我去拿一块。”
“好吧,在这里交通也不方便,以后带老人一起出去。”
倩珠今天注定是窃听者,她刚好跑过来捞螺蛳,他们又蹲在煮螺蛳的锅旁边说情话。
这对应该成功率高了,都说到老人了。
“倩珠姐,红薯得了。
浩领导在帮你剥皮呢,羡慕嫉妒恨哦,我浩领导那么帅。”
活宝芳姐唯恐天下不乱的大事渲染着。
落单的婉秋正寂寞沙洲冷的坐在红薯窑旁边,意乱神迷啊!
吃到嘴里的红薯也不甜了吧?
民哥在用水熄火,差不多下午西点了,玩了这么久,周围的螺蛳也给几个家伙捞干净了吧?
这些螺蛳拿回去再养几天,看来,过几天又是螺蛳宴。
何弟勤快的收锅收碗筷拿去洗,裤脚都湿了。
读初中的时候同学说他长得像郭富城,有点野有点痞痞的,学习成绩也还可以,所以身边总是有两三个小迷妹跟着。
家庭条件摆在那里,沉默寡言就成了他标配,现在还不敢交女朋友。
“想跟我去收果吗?
该怎么样不会亏待你的。”
“好吧,反正我也没什么文化找工作也不容易。”
“会很辛苦,有时候饿一顿饱一顿的哦。”
“没事,民哥可以我也可以。”
黄浩在旁边说:“能吃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何弟,不错啊!”
“不像别人有父母帮,我算无父无母的了,只能自己想办法。”
没有伞的孩子,只能自己奔跑。
倩珠和婉秋一起洗雨布,刚才把活动垃圾丢到火里烧了,雨布上撒了点油啊酱油什么的要洗一下。
“阿民应该是喜欢少莲的,刚才我都听到他们聊到家里老人了。”
“他只是觉得少莲有点能力,可以帮他办事而己。”
“我和他都有几年感情了,他不可能和少莲的。”
真是没有办法去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阿民,你过来帮我弄一下头发,绑一下就可以了,我手湿。”
婉秋回头叫正在和黄浩他们聊天的闭永民。
瞬间空气爆冷,仿佛天气又回凉了。
“我来我来,我刚刚洗手擦干净了。”
芳姐回过神来立马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不用,上次阿民帮我弄得很好,他会弄,他来。”
少莲看向闭永民,脸上没有表情。
“没有吧?
什么时候?
不是温纪木吗?
他还说你让人舒服呢?”
黄浩和倩珠面面相觑,完蛋了,炮火连天啊!
芳姐还是急急忙忙的帮婉秋把头发重新扎起来,接过倩珠递过来的雨布。
婉秋脸色青一块紫一块的变换着,低下头,大大的双眼红润起来。
“哈哈!
开个玩笑都不行吗?
我民哥那么小气了啊?”
婉秋自己解决尴尬的能力超乎旁人,让人刮目相看啊!
这下,是兴高采烈的来,各怀鬼胎的回了。
谢强在办公室门口看见黄浩回来迎了过来。
“我想盖个章,老爷子回老家探亲,报点路费。”
上次开会说以后职工探亲路费没有了。
不过,黄浩还是盖了章。
“你去看看,这个以后不给报销了,不过,现在过渡应该还可以。”
“等下一起去黄老板家吃饭吗?”
“哦,刚才阿升也叫我了。”
晚餐时候,他们又重整旗鼓哗啦啦的热火朝天了。
摆了两桌满满当当的都坐了人,男女都分开来坐。
土鸡、番薯鸭、河虾、酸菜鱼汤,民间的大餐,可以让人心满意足的打饱嗝。
婉秋坐在倩珠旁边吃饭,没有什么不自然的,有一句没一句的和邓大姐搭话。
“温纪木很久不见了,他在边境做什么生意?”
“不知道啊!”
“上次你不是去他老家了?”
“哦,跟他妹妹住的。”
“哦。”
“他弟弟吸白粉死了,他妹妹还做带货吧?
也可怜,父母都死了。”
女人饭桌上叽叽喳喳的,有点乱,男人那桌喝酒的,就敬酒的时候说点话。
老林都是先喝酒再吃饭,他喝口酒擦了擦嘴,看来有点意思了。
“骂我是狗,你是什么东西?
……个个都交得,你又可以不同啊?
……哦,果没有产量……为什么?
……人家舍得投资,……你就知道去除草……地里没棵草,哈,真的寸草不生了吧……人家几千斤一万斤一亩,你的,看看啊,三千西千斤一亩,还是次果多……说又不听……连地租都交不起了吧?
……我还是贪污犯了,一样米养百种人啊!
……什么人啊!
……我是狗,你还来要狗盖章干什么?”
黄浩知道,老林在发牢骚了。
寡妇李姑前几天来盖章,媳妇转户要盖章。
平时有什么补助的都给她,有一次张龙的补助因为报的部门不同,得了两个,我们就拿一份出来看看调给哪个。
后来看李姑儿子工伤,凌钦云又出了车祸脚断了,就平分给他们一人一半三百块钱。
得,李姑说:“办公室几个贪污,别人得六百块钱,我刚刚得三百,吃了我三百。”
因为是老林签字拿的那份补助,所以,老林就是贪污头子了。
黄浩忍不住偷笑,我们林公冤啊。
“谁叫你签回来,给我不行了?
请你大餐,还说她寡妇可怜。
哈哈哈!”
“凌钦云都知道专门叫儿子过来感谢,她真的是不知恩图报还咬人啊!”
“地租又拖了两年不交还给她,我给豆腐婆还好,豆腐公身体也不好。”
“唉!
豆腐婆只有几分水田,种不了果,确实也困难。
明年记得报她。”
因为当年分地的时候豆腐公退休了没有指标,豆腐婆又是家属没有份,所以她只有几分水田。
这种情况有差不多十个,没办法。
“老周什么都不懂……还答应她明年一起交……这样她更不知道去找原因……总想靠人,越积越多更难搞。”
“林公别理那些人,下次你给嗫,我买土鸡和你喝酒。”
阿升见缝插针的撩林老头。
“年轻人一边去,别和老人、病人抢那几百块,以后你做大了拿钱回来请我,再给那些困难户发点发财钱。”
“收到,遵命。
嘻嘻!”
芳姐和少莲收拾好饭桌,大家开始坐着喝茶了。
阿升拉着芳姐去装老鼠,很远了还听见芳姐叽叽喳喳的声音,这对孩子夫妻啊,让人羡慕又爱怜。
婉秋陪着倩珠去办公室楼上宿舍,可能这个心机妹妹有话说了哦。
少莲去阿民家那边洗澡。
一下子空了几个人,男人们开始正经的聊事情了。
“德斌哥,桂林那边有回音了?”
“打电话了,他说最后那车数不对,给他们算好了再说吧。”
“没事,越南婆那边没有其他可以做的?
还有那车钱打过来没有?”
“没有,过段时间去边境追他。”
“以后不能这样,都明明说停了还要欠账。”
黄浩听林公说过,出去收果都是闭永民先出的钱,我们德斌哥是空手套白狼。
“唉!
我知道她家,没事。”
“也不要紧,以后我们要精点才行。”
“阿民下次出去的时候带一下飞穎,给他学点东西。”
“他肯去就行,年轻人多出门才好。”
飞穎是林公独子,中专出来了,刚刚回家帮干农活。
“民哥,我也去,跟着去玩,捞个越南妹回来。
哈哈哈!”
黄浩瞄了过去,看见谢强站起来,弄了弄皮带,抽了几下裤子,好像还动了动自己的裤裆。
这个动作黄浩见过几次了,好像都成了他的必选动作。
黄浩不禁咯愣一下,女孩子看见会有什么感觉?
谢强是老谢公大儿子,流传是隔壁黄公的种呢?
洗凉房事件难道是经常节目?
谢强一双眼睛有点突,大而有神。
鼻子山根,有点朝天,好像黄公就这样。
不到一米七,身材适中。
额头有点秃了,发际线很高。
好像真的像黄公哦,是不是心有所想皆是真的啊?
黄浩觉得,看人先看鼻。
不过,这边鼻子高的人真的少。
“边境的越南妹做生意厉害哦,找对了就阿弥陀佛,赚了。”
民哥笑眯眯的说,鼻子向上皱,眼睛成一条线,牙齿白晃晃的,是不是皮肤黑就显得牙齿白了?
黄浩不禁一笑,这种应该就是不会耍什么心机,专想做事情的人。
“明天要喷药,回去休息了。
后天再去场部一下。
你们慢慢聊。”
谢强把自己那杯茶喝完,出去了。
也差不多十二点了,茶摊也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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