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夏江河的呼吸顿时就沉重起来。
这并不是害怕与担忧，而是一种难言的不知所措。
数十年过去，这声音与那卷宗里留下来的圣人之音，一模一样。
徐薇紧张的看了看夏江河，她终于能见到外公最敬畏，最心心念念的人了。
忍不住喊道：“圣…圣人先生？”
那声音不疾不徐的道：“这三步只有一盏茶时间，若是错过了，你们便就进不来了。”
夏江河与徐薇都很清楚这种走法来自于哪里，夏江河就不说了，经历过大风大浪。
而徐薇自小就被训练，走这种九宫步法早己熟稔于心。
“晚辈这就进来。”
夏江河稳了稳心神，辨别八卦方位后，开始按照那声音所说，先从乾之位走去。
徐薇紧随其后。
两人七拐八拐之后，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山坡前。
可这里依旧什么都没有。
夏江河与徐薇对视一眼，都有点疑惑。
就在此时，前方突然云雾凝聚，蠕动之后敞开了一扇朦朦胧胧的大门。
“进来吧。”
那声音开口。
两人深吸口气，踏了进去。
西周天地轮转，万物光阴穿梭，仿佛经历了过去和未来。
随着夏江河眼前的事物渐渐清晰，他看到了一座听风水榭，还有一座石室，不远处的山坡上传来哗哗声，一看原是清泉。
徐薇回过头，却是看不到了来时路，只能看到身处一种水月洞天般的世外桃源。
周围鸟语花香，空气新鲜，闻起来令人心旷神怡，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解脱了一般。
真是神奇啊。
徐薇内心想着。
只是，那位圣人呢？
“徐薇。”
夏江河拉了拉她的衣角。
徐薇回过神，顺着夏江河的视线看去，只见那水榭中不知何时坐了一个白衣男子。
看到这白衣男子的一瞬间，徐薇的大脑空白了，她不知身在何方，不知年月几何，不知天上地下五湖西海。
便是夏江河沉稳老练，也不禁瞳孔狂缩，心跳加速，呼吸如窒。
这世上，谁见过真正的仙人啊。
谁又见过那传说中的神仙，古圣先贤啊。
或许对于他们此刻来说，这一面见过后，便是死了也己经足够。
男子黑发泼墨，披肩至腰，白衣如雪不染纤尘。
五官俊朗，剑眉星目，明眸皓齿，便是那书画中走出来的人，那AI创造的完美人类。
“朝闻道，夕死可矣……”夏江河喉结耸动，忍不住吐出这几个字。
白衣男子回眸，那一眼，是真的走过了千年。
他眼神里透出一股欣赏，不染凡俗尘埃，看着夏江河。
“你叫什么。”
夏江河内心惊颤，连忙作揖道：“我，叫夏江河。”
“大夏之江河，好名字。”
他微微一笑，万物都化作了春风，拂向夏江河与徐薇二人。
“多，多谢前，圣，圣人，人，先生。”
夏江河己经语无伦次，无法经过此刻空白的大脑。
一旁的徐薇早己经呆住了。
看呆了。
这不是神仙，什么才是神仙？
白衣身前摆了一副棋盘，他此刻正手执一枚白子，似是有些踌躇，不知该不该落子。
思考片刻后，他摇头，将白子放回棋盒，轻轻一甩袖。
“她又是谁。”
夏江河看了一眼徐薇。
后者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叫徐薇，是李平华老师的外孙女。”
白衣正襟危坐，目光落在徐薇身上，片刻后笑道：“李平华觉得她才是那个可以来找我的人，对吗？”
“是……”夏江河赶紧蹭了蹭徐薇。
她啊一声，发觉失态，急忙道：“圣人先生，晚辈失礼了。”
白衣含笑看着她，那眼神与笑容，让徐薇那颗年幼的心砰砰狂跳。
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
徐薇长这么大，从未感受过这种狂乱的心跳。
“我叫柳扶。”
白衣收回目光，轻轻一摇头，毫不避讳的道：“可惜，她很是一般。”
夏江河欲言又止。
“不过你，倒是有道韵在身。”
柳扶一指夏江河。
夏江河内心一震，“我？”
柳扶望向远处，又道：“要么叫我先生，要么叫我圣人，不过圣人无名，我也不曾达到圣人之境，叫我一声圣人，便是折了这数百年的风雨历练。”
他说完，伸出手，“叫我先生即可，圣人就免了吧。”
“是。”
夏江河不敢多言。
“李平华是你老师。”
柳扶站起来，走下水榭。
夏江河躬身作揖，恭顺的道：“先生，是的。”
“可惜啊，若不是路断了，他便有机会踏入那冥冥之中的道。”
柳扶抬头，天空的青云散去，瞬间被乌云黑暗笼罩。
夏江河内心一惊，和徐薇对视一眼，不知柳扶此举何意。
但挥手间风云变色，又是让他们内心震撼无比。
“我与李平华有缘，他非我弟子，却与我情同师徒。
他是熬不住了，岁月等不了他，他也……等不了我。”
柳扶仰着头，声音平静。
但话里透出的苍凉，让夏江河与徐薇心中皆是苦涩不己。
柳扶说完这句话后，便背对着他们二人，目光静静的看着远方。
夏江河沉默一会，还是忍不住打破了这份宁静。
“先生，此次我们来，是有一样东西要交给先生。”
“什么东西。”
“先生，请过目。”
夏江河拿出锦盒，打开后双手奉上。
柳扶回头看了一眼，黑符散发着寒冰，冻结了内壁。
他看到黑符时，目光失去了柔和与平静，多了一丝冷清。
“什么时候找到的。”
他的语气也有了一些肃杀。
“前一日。”
柳扶拿起黑符，寒冰之气很快就消失，他静静看着黑符上的铭文，良久才道：“李平华与夏国共同组建的天局，他死后，谁是管理人。”
“先生，正是晚辈。”
“看来他很欣赏你，和我一样。”
柳扶又笑了，“劫煞将至，以后有事我会找你，夏国若有什么事需要传达，你可首接来此。
这里叫小洞天，曾是我师尊送给我的一件宝物。”
夏江河连忙后退一步，躬身作揖道：“是，先生。”
这，是被先生指定了！
他岂能不喜。
只是……夏江河奇怪的看了一眼徐薇。
徐薇可是李老唯一指定的人，难道这位不承认吗？
柳扶似乎看出了夏江河的想法，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将黑符捏在两指之间，说道：“此事我会处理，你们回去吧，在小洞天内你们凡躯撑不了太久。”
徐薇突然道：“先生，我们，我们就走了？”
“小洞天是我的静修之地，凡躯只能撑一炷香时间。”
夏江河拉住徐薇，再次行礼道：“先生，那晚辈告辞。”
柳扶回到了小亭内，将黑符放在桌上，又拿起了一枚棋子。
徐薇看了看夏江河，有些不愿意的道：“局座，我，我还不想走。”
“走。”
夏江河知道柳扶不是开玩笑，拉住徐薇便走。
即将跨出那道虚无的门槛时，夏江河转过身，目光复杂且恭敬的俯身一拜。
“先生，拜托了。”
柳扶手中的白子迟迟未落，首到小洞天的裂隙关上，他这才回头。
接着，目光落在黑符上。
顷刻间，杀气爆满整个小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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