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舟心如明镜,却不点破李建成的话。他微微一笑,顺着李建成的意思说道:“太子殿下,我崔家要那十三州之地有何用?您有所不知……”说到这里,他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我崔家近日在河东道收购了大量田地,如今银钱有些紧张,族人也都忙于田地事务,实在无暇他顾,还望太子殿下体谅。”
房间里的气氛异常凝重,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李建成身为太子,城府深沉,自然明白崔景舟的意图。他在心里暗暗咒骂:“崔家还缺钱?五姓七望哪个不是富可敌国?他们地下埋的钱都不知道埋了几百年了,这分明是想敲我竹杠!”
尽管心中愤愤不平,李建成的脸上仍然挂着笑容,他的声音温和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哈哈,崔公子何必见外。既然崔家有困难,不妨直说。东宫还有些积蓄,若公子不嫌弃,我待会儿便命人送来,如何?”
李建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愿,他紧握着拳头,竭力掩饰着内心的不舍。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屋内的气氛愈发紧张,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崔景舟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他拱手道:“那实在太感谢太子殿下了。只是不知殿下愿为我崔家提供多少银钱呢?待我崔家渡过此次难关,必定加倍回报。”他的话语中满是期待,同时也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李建成的底线。
李建成暗自咬牙,他知道崔景舟是个难缠的对手。他强作笑颜,慷慨地说道:“崔公子客气了,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不必挂怀。我东宫这些年也有些积蓄,三十万贯银钱,应该能助崔家一臂之力吧。”他的脸上虽然挂着微笑,但紧握的拳头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然而,崔景舟听完后的脸色瞬间黯淡了下来。他叹息着摇头,说道:“唉,崔某代崔家谢过太子殿下的好意。您如此慷慨,实乃我崔家之幸。可惜,此难关仍有七十万贯的亏空啊。”说完,他又是一脸无奈,似乎已经陷入了绝望。
李建成听完却是如遭雷击,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咳…咳…”即便是身为太子,一百万贯银钱对他来说,也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可是昨晚感染了风寒?”崔景舟连忙关切地问道。
“无妨,无妨。”李建成挥了挥手,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两人的对话至此,情况已然明朗,崔景舟的意图昭然若揭——想要得到崔家的帮助,就必须拿出一百万贯银钱,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然而,面对这一百万贯的巨额数目,李建成的内心依旧激荡不已。因为在他心中,这一百万贯与皇位相比,简直是微不足道。他暗自下定决心,只要能登上皇位,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此时的李建成,心中虽然十分渴望答应崔景舟的要求,但现实却让他无可奈何,因为他实在拿不出这一百万贯银钱。
“崔公子,既然崔家有此难关,我定当全力以赴相助。只是东宫在短时间内,确实难以筹集到足够的银钱。可否给我 10 日时间,我必定想办法为崔家筹齐百万贯银钱。”李建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尽管心中无比肉疼,但为了拉拢崔家,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崔景舟闻言,露出一副为难且深思熟虑的模样。在李建成充满期待的目光中,他终于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此番就多谢太子殿下了。”
商议结束后,李建成马不停蹄地赶回东宫,开始了紧张的筹钱工作。然而,东宫竭尽全力,也仅仅筹集到了五十万贯。
由于资金缺口巨大,李建成自然而然地将目光投向了李元吉。在李元吉万般不舍的目光中,他终于从齐王府那里筹到了三十万贯。
剩下的二十万贯,李建成只能四处奔走,向依附于他的大臣们求援。这些大臣们虽然心中不愿,但为了讨好李建成,也只能纷纷慷慨解囊。
在这几天里,东宫门前无数马车来回奔走,一辆辆装满银钱的马车,源源不断地驶向崔府。
......
秦王府中,李世民正与他的几位幕僚商议此事。
“你们觉得崔景舟和太子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听说太子不仅把东宫搬空了,还带人搬空了齐王府。最近,他更是频频向朝中大臣和太子府的属官借钱。甚至有传闻说,清河崔氏已经站在了太子那边。”李世民眉头微皱,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
他心中暗自思忖,难不成崔景舟此时已被太子拉拢,甚至将他们出卖了?
“殿下,依我之见,崔氏少主并未被太子拉拢。他此前造访秦王府时,对银钱之事只字未提。由此观之,银钱似乎并非他的目的。”
“五姓七望底蕴深厚,每年的收入未必逊于我大唐的税收,且历经数百年沉淀,其家底之丰厚难以估量。他们的铜钱或许都多到无处可埋了。”杜如晦拱手向李世民说出自己的见解。
然而,一旁的长孙无忌却不太认同杜如晦的观点,他皱着眉头说道:“话虽如此,但谁又会嫌钱多呢?五姓七望底蕴深厚不假,但他们对产业的经营也是分毫不让。若他们真的不在乎钱,何必还经营那些产业?”长孙无忌觉得还是应当小心为上,以免被人算计。
房玄龄则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发表意见。
李世民听了杜如晦和长孙无忌的话,目光投向房玄龄,问道:“玄龄,你有何看法?”
“殿下,既然陛下未曾召见您,就说明太子尚不知道我们的计划。若崔公子真将我们的谋划告知太子,此刻秦王府恐怕早已被禁军包围了。”房玄龄向李世民拱了拱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李世民听了并未表态,他接着问道:“那你们觉得崔景舟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这位崔氏少主,绝非凡夫俗子。自从他上次登门拜访秦王府,我便感觉他是个有勇有谋的年轻人。然而,经过殿下与他的交谈,我又觉得此人深藏不露,且其心志坚定,不会因区区小利而改变自己的想法。此等人物,若能结交自是甚好;若不能,也万不可得罪。若真的得罪了,应当果断出手,将其除掉,以绝后患。”杜如晦回答道,说到最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