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抱着那具小小的尸体走了十几里路回来,把他葬在了山坡上。
这是她此生最痛最懊悔的事,每次说起来,都泣不成声。
我转身走出院子,扔下了一句话:“你们看着老三。”
我想找拖拉机送我们去县城,但没有。
大队的拖拉机出了故障,还没找人修。
村支书装睡门都没开,我跑了好久,就只借了一架独轮的小推车。
我推着一路狂冲回家,招呼她们把人往车上抬。
我妈一脸疑惑:“妈妈你要把三弟拉到哪里去?”
“拉去抢救,这娃脑袋烧出问题了,再不治就得死!”
我吼破了音。
她们愣了一会儿,也七手八脚收拾……用旧棉被把老三包裹起来,脑袋两旁也垫了旧衣服。
我们连夜推着独轮车往县上赶。
整整十几里的山路,崎岖不平起起伏伏,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见。
独轮车很不听使唤,你让它往东,它偏要往西,你让它加速,它偏要骤停。
有好几次,我们都差点摔跤。
推了很久很久,我手都磨破皮了,可放眼一看,县城还遥远得很。
大姨时不时和我换手,虽然她只有九岁,但是懂事得很,早就是能当一面的小能人。
我妈也没闲着,小短腿跟着我们一直跑,时不时帮弟弟擦擦额头。
又爬了一座山,月亮升得老高了,我们累得气喘吁吁。
我指着前面平坦的地方说:“先歇会儿吧。”
也就坐了两分钟,我妈摸摸老三的额头,带着哭腔:“弟弟是不是烧糊了,我喊他,他也不搭理我。”
听了这话后,疲惫不堪的我咬牙站了起来,像牛一样继续推起了车。
就这样,在我们艰难的努力下,离县城越来越近了。
眼看着县医院很近了,我一时激动,却没留心脚下的路,脚一滑,被石头跘了。
纵是死死拖住小拖车,我们仍是连人带车摔进了山沟里。
摔下去的时候,我撞到了石头,脑袋一阵剧痛。
我妈在山坡上哭喊着我们的声音传来:“我来救你们!”
我用最后的力气喊了起来:“救个屁,同归于尽吗?
去找人……去……”头越来越沉,在我妈的哭声中,我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了嘀嗒嘀嗒的声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