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化作焦黄的相思,古朴苍老的木宅内聚集着三三两两波次的纸人,院中一尊棺椁寂静无声的躺在那里,十分安然。
门框下火盆燃起吊诡的青绿色火焰,黄色烟雾做缀,使其变得婀娜曼妙。
堂前两个上了年纪的干尸强忍着杀意,以欢喜疼爱的眼神盯着面前红装。
干瘪无力束缚着疲惫不堪的苏轻杳,几缕烟霞从天边散下,它们如同喜鹊般登上子夜阴森寒风凛例的枝梢,萦统了欢闹哽咽仍旧的围墙。
堂前叽叽喳喳的纸人们脸上被烦躁叨扰,它们恶狠狠地盯着跪拜在地面的轻杳,没有丝毫怜悯哀悼。
“我觉得还是把她腿打断较好。”
一个领头的纸人说道。
老态龙钟的男尸闻声瞪了它一眼,厌恶道:“我难道不知道该做什么?”男尸默默垂眸,一股幽然难查的悲伤满溢,他暗自看了眼青涩的天空。
不过他的眼球被眼白侵占,无法窥探神情。
待到匍匐在地的轻香缓缓喘息时,男尸才慢慢做出动作,他低声沉吟,虽然如同虹蚓细语般微弱,可在这阒然之地便成了震耳欲聋之音。
“把她带出院里,再让她虔诚地进来!”闻声,纸人们瞬间一拥而上将将轻杳包揽,后者在它们的左拥右抱中被拖到了大门外。
白雾不再弥漫,如同螟蛉对螺赢望而却步。
唢呐声竟由近及远了,唯留下钢笔刺穿血肉的声音,它不啻于永不停歇的泉流,一遍又一遍的呐喊着离去。
教室内血色岭占西壁,徒留下一片盎然生机。
几十块碎裂的尸体被轻香撕开,她使它们支离破碎以此宣泄对外界的无能为力,或许这并非是她愿意,然而事实如此的逼迫使她不得己而为之。
她身上己被血淋之雨濡染,潮湿的衣物如苔藓般附着在皮肤,让她瘙痒难安。
躯体之下数十双手犹如孢子一般上下起伏,它们挥舞着断离的手指,它们不断撕裂手心,新生的牙齿左右摩擦着动静脉血管。
债张的断口西溅出飘摇的红丝,珠线相连。
轻杳眼神癫狂血红,丝线铺满眼白。
她握住它们的手掌,传递着无限的温馨。
蓦然,她看见一颗浴血心脏正奔腾着。
那心脏糜烂的血肉畸形,它自长出一张忧伤难安的脸庞。
轻杳刹那间掷出握住的手掌,分毫不差得抓在了心脏的脸上,那手掌张着巨口吞食着忧伤的脸。
“你听到了吗,警笛声渐渐到了。”
正在捅揣着尸体的轻杳动作霎时间停滞,她讷讷地回望起心脏,那个声音无疑是它发出来的,而且那声帝是自己前桌。
他为何如此执着?警笛声代替起缥缈的唢呐,白雾溃散使她看清了眼前的心脏,它探出一很血管提看前桌的躯干,后者空洞着胸腔,显然这颗心脏是她的。
“快逃!听我的,我不会害你!”闻声轻杳抓起钢笔,她明白自己该回去了,那些白雾再次回归,淹没了警笛,淹没了世界。
她当机立断地将钢笔插到太阳穴里,笔首的刺入脑内。
随后,墨汁与地面蛆虫般扭曲爬向的手指一同附和着钻进轻杳脑子,它们齐心协力地搅拌着她的脑仁迫使她停止了呼吸,不再喘息。
呼吸停滞半刻,她突然发现自己被那些纸人带到了院外,正在门框上反复摩擦,为的是让她手指因截断出点血止掉。
“老爷,她醒了!”一个纸人喊道。
“没关系,血,止掉了吗?止…… 止掉了!”轻杳强忍着疼痛,勉强睁开眼睛,夜幕下焦黄的月华与自己的独眼相望,她溶于血丝与自己相守相伴。
“带进来,跨火盆!”疲惫不堪的躯体被一群不明事理的纸人强迫,死亡之殇迫在眉睫,她欲向后退可几十个纸人的力量并非她所能敌,压力执念推动着她,使她意识浑浊不清,某一刻她竟忘却了自己的存在!焦火灼灼,几点星星火满室飞舞,灰色的线败碎屑化作齑粉泯灭了生存的残念。
苏轻杳双腿被强制抬起,整个人后仰噗通一声便倒在了门槛上,头皮被灰沙摩挲,仅剩的几缕发丝化作游子离她而去。
她的腰部正正好好扑在了火焰上,分毫不差!熊熊烈火刹那间点燃,青色的鬼火化作褐黄色,轻杳不由自主地蜷缩起身子,火焰恣意在她身上放肆踩踏。
青与黄交相辉映,如同天幕下火烧云垂眸吞并碧玉的草原。
她身上的衣服不一会便消燃殆尽,她化作一具灰黑色的焦尸,显露在众纸人之下,下一刻火焰被一盆突如其来的尸油浇压,绯红之潮在她身上卷起,身旁的数十个纸人一念之间化作焦灰。
年迈衰老的妇妪正瑞着一个空铁盆,原来那个一首在位子上哽咽哭泣的老妪并非尸体,她一首在观望着轻杳,她是个活人!而后一阵窸窸窣窣的聒噪恐吓声传出,此时轻杳却只能接受烟火的锤锻,火焰如同砥石一遍遍地摩擦着她泛红的肌肤。
她睁着被烤焦的眼眶瞪着堂前争吵不休的老两口,心里暗骂两个老死的玩意儿!她以少了两很指头的手撑地,悄无声息攀爬地面,她奋尽全力地爬行,掠过门框,爬出火星略微点缀的院子。
“逃出生天了!”眼看它们并未追来,轻杳心中一喜,如沐甘露,甘甜霎时间哺育了被推残到伤痕累累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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