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琥珀色的眼里倒映着我的影子。
我涩然道:“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
那纸诉状,若无人授意,怎会如此顺利被皇帝看到?
就连我们的出行,他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早早料定为赈灾而去。
我说:“你能不能……”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呢?
纵使不受宠爱,生活不顺,我也蒙丞相庇护长大。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我难免兔死狐悲。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看到了雪白锋利的刀尖,铮然出鞘、猝不及防,甚至让我忍不住担心是否操之过急。
因为—丞相一事爆发,谢昭再无法回头。
我难以避免地想到一种恐怖的可能性,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
我说:“你什么都不告诉我,那以后是不是你要掉脑袋了,我都不知道。”
我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
谢昭低低道:“不会的。”
他似乎想开开玩笑,“不是说好了,让你砍下我的脑袋吗?”
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只觉得一种浓郁的悲伤汹涌而出,笼罩在我们之间,时刻预备倾盆而下。
一滴眼泪从我眼眶中滚了出来,砸在谢昭脸上,静若无声,却在我们之间下了一场大雨。
夺权之路,遍地枯骨。
今日枕于我膝上的少年郎,明日就可能与我朝夕间死别。
我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人的存在是如此虚无。
最可怕的是,我意识到,我竟又开始害怕失去。
就像那年雪夜,我失去我的娘亲。
那你呢?
我什么时候会失去你?
良久。
谢昭轻轻地,像忍着某种情绪般,唤我的名字,“阿宁。”
“我一定不再瞒你任何事。”
“……你别害怕。”
我没有哭,只是觉得很累。
我闭上了眼睛,靠在我夫君的身边。
鼻间充盈着那股我熟悉的,温暖的,清淡的冷香,我感到安全。
昏昏欲睡,意识模糊之时,我听到谢昭梦呓一般低语。
“阿宁。”
“……我既盼你爱我,又怕你真的爱我。”
我在心底默念:“……我也是。”
下一秒,我沉沉睡去。
1说到底,那纸诉状不过是个导火索。
真正让我爹定罪的,还是他积年累月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做的种种腌臜事。
谢昭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