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打断她的话,扬声道:“是你推了西妹妹,她才落水的……若不是母亲劝我替你顶罪,我怎么会去庄子上过了五年?”
“没想到,你竟会如此说我!”
见她软硬不吃,江茵气极。
“你……是,是我推了江晨下水,那又如何?
谁让她总与我作对,但凡她知道退让些,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她怒道。
竟没有一丝悔改之意。
也是,有秦氏那样让人替她顶罪的母亲,江茵长成这般样子,也不奇怪。
藏在树后面的江晨,此时正颤抖不止。
原来……原来这么久她都恨错了人。
江茵这个贱人。
都是因为她,自己才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整日里都要喝那劳什子苦药,靠着这些药吊着性命。
她才十三岁,就如老妪一般暮气沉沉。
原本她也可以娇俏可爱,在父亲母亲面前承欢膝下。
可如今……江茵,你给我等着!
她怒瞪着亭子里的那道身影。
右手狠狠的抓着身旁的树干,因为太过用力,指甲都出了血。
喉咙里的腥甜又冲了上来。
她忙拿帕子捂住嘴,疾步朝园子外走去。
前世,秦氏与刘氏二人,为了国公府的掌家大权争斗不休,互相看不顺眼。
这一世,自己就静静的看着她们鹬蚌相争。
适时再添把火就是了。
江洛见事成,便也不想再与江茵纠缠。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累了。”
她转身要走。
江茵却上前一步,横在她面前。
趾高气扬的说:“大姐姐一定会为我保守秘密的吧?”
她前世到底是怎么没发现江茵这么无耻的?
“呵……那要看三妹妹能给我什么了。”
江茵抖着手指着她:“江洛,你别太过分!”
江洛垂下双眸,眼里尽是玩味。
“三妹妹,这五年的罪,我也不能白替你受吧?”
她淡淡的开口道。
听了这话,江茵倒是舒了一口气。
原来是想拿走点好处?
哼!
眼皮子浅的货……只要二叔和二婶不知道这事,矛头依然指向的是江洛。
她要的东西,母亲才会顺利帮她拿到手。
想到此处,她带着得意道:“你说。”
江洛就等这句话呢!
“我要外院的粗使婆子吴妈妈。
我相信三妹妹一定能说服母亲答应的。”
前世她回到国公府后,吴妈妈偷偷的来韶光院找过她,说自己如今在外院干粗活,还塞给了她一封信。
是娘去世之前留给她的。
可惜她一心想要讨好秦氏,匆匆的将吴妈妈打发走了之后,便将信藏在了箱子底下,未曾打开过。
如今想来,会不会是娘己经发现了什么端倪,这才给她留了信。
亦或是,娘就是因为发现了某些事情,而被人害了?
江茵皱着眉头想了又想,实在不知哪还有个吴妈妈,便不敢随便答应。
她想了想,说:“我会在母亲面前提上一提,至于母亲答不答应,不是我能做主的。”
“那我这张嘴能说出来什么,在什么时候说出来,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喽!”
江洛懒洋洋的道。
她敢笃定,秦氏暂时是不会杀她的。
宁阳侯府的婚约可还在她身上。
江茵想要不受人诟病,名正言顺的坐上侯府世子夫人的位置,她就不能死。
谁让她是嫡出大小姐,秦氏是继室呢!
继室就要有继室的桎梏。
“你……你无耻!”
江茵吼道。
这江洛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庄子上回来之后,怎么跟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只要是自己说的事儿,江洛就没有不答应的,如今怎么……江洛:我己不是普通银儿,我是钮枯禄·江洛。
“那姐姐就在韶光院,静候妹妹佳音了。”
说罢,推开挡在她面前的江茵,头也不回的走了。
忍冬忙拿着包袱,小跑着跟了上去。
小姐好厉害,她为小姐举大旗!
而此时亭子里的江茵,却恶狠狠的盯着走远的那道背影,怔怔出神。
要不是为了凌哥哥……哼!
祥云院里,大丫鬟风荷正心疼的掉眼泪呢。
她家小姐也不知是怎的了,自从出了福安堂,便打发了她和降香,不让跟着。
如今却失魂落魄的回来了,还弄伤了指甲。
“小姐,您忍着点啊。”
江晨点了点头,可还是疼的出了一身的汗。
“您下回可不许独自出去了,就这一回,您就伤了自己,若是让二夫人知道了……”风荷一边小心的擦着指甲,一边嘟囔道。
“今日的事,不要让母亲和父亲知晓。”
她要亲手为自己报仇。
“奴婢什么都听您的,可您往后也要听奴婢的,您的身子……”与祥云院里不同的是,韶光院就欢快多了。
回到阔别己久的院子,江洛心里多少是开心的。
再也不用过庄子上的苦日子了!
忍冬将包袱放好,又把屋里的所有物件,都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伤人的东西,这才放下心来。
“小姐,您先歇息会儿,奴婢守着您。”
如今回了国公府,小姐身边就她一个丫鬟,她可得寸步不离的好好保护着小姐。
江洛对她的谨慎很是满意。
这一世,她们主仆几人互相扶持,定要好好活着。
她咧开嘴笑了笑:“好。”
一觉睡到酉时,江洛这才悠悠转醒。
“忍冬。”
慵懒的声音从窗幔里传了出来。
“奴婢在呢,小姐您醒啦?”
江洛伸了伸胳膊,问:“嗯,什么时辰了?”
忍冬去外间看了看才回道:“回小姐,酉时了。”
“洗漱更衣吧。”
她还要找到一个人。
是前世和忍冬一起,跟着她嫁去林家的丫鬟明绪,此时她应该还叫小桃,是韶光院里负责洒扫的小丫鬟。
前世忍冬死后,她便卧病在床,跟前就只剩明绪不离不弃的照顾她,为她跑前跑后,送信抓药。
也不知她死后,明绪怎么样了……待她收拾妥当,让忍冬搬了圈椅,放在堂屋的廊下。
她便吩咐道:“忍冬,把韶光院里所有的下人都叫来,一个都不能少。”
“是,小姐。”
小院不大,人也不多,一盏茶的功夫,所有的丫鬟婆子都聚在了前院。
“奴婢请大小姐安。”
下人们纷纷跪地叩首。
江洛自顾自的喝着茶,并没有让她们起来的意思。
年纪小的丫鬟还好,那些年长些的婆子,便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