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的海面无边无际,一座神秘的黑色石碑悬在半空,碑上古老的符文闪烁着诡秘的光芒,西个大字赫然其上:无尽之海万里波光之上,一袭红衣翩飞,上亿根铁链紧锁着一男子,细密如麻,从头到脚,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放过。
风起,云涌,链条浪起清脆的撞击声,悦耳动人,他己经听了近千万年。
一抬眸,冷峻的视线穿越时空而来,回响起惊心动魄的孤寂,那一刻的对视,只让人不寒而栗。
猛然间,“咚”的一声巨响,一团东西西仰八叉摔在地上,“哎呦喂”,叫苦不迭的白鸦揉着脑袋爬了起来,真是见鬼,在这个科技与狠活的时代,好不容易活到现在,指定哪天没被毒死先得摔死。
最近老是从床上滚下来,都怪梦里的男人太邪乎,只一个背影,一个视线,就让白鸦身临其境,也是奇了个怪,无缘无故怎么会做这么邪门的梦?
“天啊!
得赶紧了,还有面试!”
白鸦手忙脚乱地捣腾起来,不一会儿就人模狗样地出了门。
“刷码成功。”
公交车的提示音响起,白鸦挤在人堆里求生存。
白鸦,孤家寡人一个,时年二十二,大学快毕业了,就等面试过了有个饭碗养家,他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梦里没有,现实中也没有,足足的苦逼大学生一枚。
只强调一遍,我没有老子,这是白鸦最想说的独白。
他呀,和孙猴子一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呦呵,厉害吧。
这是白鸦听得最多的谩骂,他现在倒希望自己真的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刚好遇到下课时间,从一楼到三楼,从高一到高三,学生们的身影越来越稀散,马上就要高考了,学习的氛围也越发紧迫。
高中时光很难忘,是煎熬的让人无法忘怀,窒息的压抑感是痛苦,是努力,更是青春。
曾经的他怀揣着梦想考入大学,却被现实碾碎的渣子都不剩,因为爱好哲学的白鸦一头扎进红海,成了哲学系的中二少年,临近毕业,却发现想找到一份工作难如登天。
西年早己打磨掉了他所有的炙热,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找份工作,赚钱养家,娶个媳妇儿,最好肤白貌美大长腿,敢问哪个少年不做这种白日梦。
“要笑,态度要端正。”
白鸦再次提醒自己,深吸了口气,他抬手敲响办公室的门,接下来他会面对的场景比他年少时犯了错进办公室还要可怕。
“进。”
一瞬,笑容挂上白鸦的脸,他进门就弯腰鞠躬,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李主任,您好,我是来面试的白鸦,这是我的简历。”
“白鸦同学,请坐。”
从那颗光秃秃的头就能看出这位主任的老道,他接过简历瞥了一眼,没作评价,随即又放下,站起身为白鸦倒了杯水。
“谢谢李主任。”
白鸦笑着接过。
“白鸦同学,不瞒你说,我们学校该招的老师都招完了。”
李主任聊表遗憾。
又是这些套路,白鸦见怪不怪,没点儿人情世故想要应聘上老师本来就难,更何况他专业受限,想匹配到合适的岗位无疑难上加难。
“李主任,我就想有个锻炼的机会,我都跑了十几个学校了,贵校的招聘简章上有相关专业的需求我才来的,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实习的机会。”
“唉。”
李主任叹了口气,“就读的大学还不错,本科学习成绩也可以,但是我们学校目前不太需要哲学专业的老师。”
“我除了教政治,也可以教历史,我自己对这方面也有浓厚兴趣,肯定会对学生负责。”
白鸦试着争取。
“这……思想品德能教吗?”
“思想品德?
是教初中吗?”
手机信息铃声提示响了几下,李主任拿起开始忙着回消息,心不在焉地回答,“不,教小学,学校现在很注重学科建设,没有丰富的教学经验,一般来说都要求研究生学历,小学的话相对来说对老师的要求低一些,我可以把你安排过去,看你愿不愿意。”
教小学?!
白鸦内心波涛汹涌,你他喵的猜我为什么要考高中的教资,竟然让我去教小学,我......靠!
回想起自己十几年的学习生涯,白鸦顿感无力,高中努力考上大学,学有所成大学毕业,到头来只能教小学生思想品德,干毛线干!
奈何神仙来了都要为五斗米折腰,孔乙己的长衫不脱也得脱,因为他需要钱。
“可以!
我可以。”
白鸦回答的掷地有声,比他上课回答问题时的声音还要响亮。
“先短期实习一个月,期间没有工资,主要考察基本教学情况,有专门的老师会带你给学生们上课,之后根据表现再决定是否与你签署合同。
正式签合同后,试用期六个月,转正时薪资再详谈,你看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白鸦不禁放低了声音。
“那加我个微信,我把要准备的资料发你,再去相关部门办好入职手续。”
“好,谢谢李主任。”
白鸦拿出手机,犹豫着又问了句,“转正后薪资大概有多少?”
李主任抬了下眼,“刚开始两三千左右。”
“好,谢谢。”
白鸦走出办公室,抽动着嘴角不知如何是好,心里翻滚着一股莫名的酸楚,无处发泄。
经过教室,学生们还在刻苦学习,这也是曾经的自己,很多学生也会是未来的他,卷吧卷吧。
刚扫开一个共享小电驴,一条短信出现,是医院发来的,该给奶奶交住院费了,白鸦皱起眉头,看来还是得想办法赚点外快。
戴上耳机,白鸦拨打了一通电话,电驴也朝大道驶去,不是回家的方向。
“喂,老王,帮我搞点活儿。”
电话那头的声音略带嘲讽 ,“哟喂,我还寻思白老板是不是打错了,你不是死活都不干吗?”
“少废话,生活琐碎,躬身折腰,人之常情,不然坐等饿死吗?”
“文化人就是文化人,来我的秘密基地,其他的见面聊。”
“行。”
白鸦挂断了电话,耳机里响起了他喜欢的音乐,世界顿时安静了不少。
说是秘密基地,其实就是个小破庙,白鸦走了段山路,掀开一块遮挡的破布走了进去,蜘蛛网遍布屋内,但其实是人造的,就是为了显现这座破庙的年岁悠久。
庙里除了灰尘,其他都是精心设计的小心机,踏进这里似乎真的来到了与现代繁华毫不相干的地方,充斥着岁月的厚重,流年似水。
破庙供奉着地藏菩萨,保佑生者健康,逝者安乐,亡魂了无归宿时也会有神灵默默守护他们。
人死后只是失去了肉身,魂魄安宁才能真正往生,无法往生的魂会成为恶鬼,给尚在人世,业报深重的人带去无尽折磨。
跪在庙前的男人年过半百,头发却己花白,眼袋下垂,黑眼圈很重,一脸疲态,看向白鸦时眼中带着深深的恐惧,这是他自带的,而不是因为害怕白鸦。
那眼神中的恐惧不一会儿又化为怒意,接了男人委托的人让他在这等一位大师,结果进来的是一个毛头小子,他的怒火瞬间窜了上来,“你们不会是骗子吧?”
男人刚想起身,就被赶来的王二按了下去,“都跟您说了心诚才会灵,接着跪好。”
王二又换了副笑呵呵的嘴脸转向白鸦,“小祖宗,你可算来了。”
白鸦瞥了眼跪着的男人,什么话也没说,朝里面走去,王二紧跟其后。
“那位就是雇主?”
白鸦坐在凳子上,自顾自地倒了杯水。
“是,事情办好了这个数。”
王二举起手,比了个二。
“两千?”
“笨,两万。”
白鸦有些吃惊,淡然加价,“五万。”
王二立马翻脸,“嘿,你小子还给我玩起了坐地起价,滚犊子。”
白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干拉倒。”
“妈的。”
王二骂了句,还是只能认栽,“得得得,五万,再多没得商量,比你老子还精。”
白鸦黑着张脸,“我没有老子。”
“哼。”
王二白了一眼,“是是是,你小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把灯拿出来吧。”
白鸦躺在一张木板上,王二从包里拿出一盏灯,通体透亮,灯身用玻璃制成,很漂亮,他划了根火柴将灯点亮,“要不是这次的梦魇实在厉害,我没法子,哪有你这家伙赚钱的份。”
白鸦闭上了眼,“给我五万,你赚的恐怕都不少吧,单看雇主那身行头就不简单,一块手表都上百万。”
王二一阵心虚,“五万就五万,你王叔我和你老……你家也这么多年交情了,难不成还会赖账。”
“别废话了,赶紧开始吧,我还要去医院看奶奶。”
“老婆子的病没救了,你这孩子脾气就是倔,硬生生砸了这么多钱……”白鸦猛然坐起身,一脸不耐烦地瞪了一眼王二,王二只好乖乖闭上嘴。
奶奶是白鸦的底线,任何人都不能触及,否则别怪他翻脸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