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酥自己以为自己藏的很好。
但是刚刚哭过的嗓音还透着委屈,甚至还带了点隐隐的哭腔。
好像是在认真和他谈判,裴易洲听着......却感觉她在和自己撒娇。
那种强忍着委屈的话,就像是受了委屈还强撑着的小朋友一样。
再加上她确实比自己小个十岁,裴易洲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连兄弟踩到地雷他都能冷静下来尽可能降低伤害的裴易洲,此时此刻,还真有点为难。
绿帽这个事情。
还是弄的人尽皆知,这个事情不管放在哪个男人身上,都受不了。
裴易洲本来是下定了决心要离婚的。
但是现在看到她这样,离婚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或者说......是他离婚的心动摇了。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反常,男人干脆站了起来,不去看跟兔子一样眼睛红红的姑娘。
“嗯”了声。
秦酥说的事情裴易洲清楚,她家里情况确实如此。
她父亲为了彩礼钱,打算把她嫁到很远山区的一户有七个兄弟的家庭。
那么穷的地方,七个兄弟一个都没娶媳妇,还愿意拿出这么多彩礼来娶一个媳妇,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为什么。
当初母亲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他履行这个婚约。
从刚才秦酥的反应来看,这个姑娘是个看着好欺负、其实很有自己想法有自己坚持很刚硬的人。
如果自己真和她离婚、她回去又被逼着嫁到那地方。
不得闹出人命来?
裴易洲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没办法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裴易洲把自己说不出离婚的原因归结于此,还没等秦酥问他“嗯”是什么意思,院子外响起了一道和善的女声。
“小裴,在家呢?”
门没关紧,那人直接走了进来,笑眯眯的。
像是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甚至连这些天的风言风语都不知道。
“哟,两口子在说话呢,我先打断一下可以不小秦,我家那口子找小裴有事情,还挺着急的。”
来人是何嫂,何书记的媳妇,也是他们这的妇女主任。
今年四十多岁了,说话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在家属院混的很开。
裴易洲顿了下,拿起刚才放在一旁的公文包,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行,我马上过去。”
何嫂咧嘴笑:“行,小秦你再休息会行吧。”
秦酥点点头,“嗯。”
何嫂说完就出去了,裴易洲走出房间,又突然折转,回头看了她一眼,“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大步走了出去,留下有些懵的秦酥。
等他回来再说。
说什么?离婚还是不离婚。
如果能暂时不离婚,那当然是最好的。
但是万事都要有Plan B ,这种事情更是。
秦酥已经开始思考后面该怎么办。
这年头对人口流动管的很严,如果真的和裴易洲离婚了,留给她的就两条路。
要么乖乖回娘家,和渣爹他们斗智斗勇。
要么就逃,找个谁都不认识自己的山沟沟,重新开始。
反正她空间里什么都有,就算真的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她也能好好生活到八十年代。
知道自己有后路后,秦酥也刚才那么慌了。
算了,不管他了。
先熟悉环境,再整点东西填饱肚子才是真的。
刚醒裴易洲就来了,她还没有好好看现在所在的屋子。
书里提过,男主原本住的是那种工厂筒子楼单人宿舍,因为要结婚了,所以才特地申请的这间屋子。
屋子是平房,三室一厅,砖头房,还带了个前后院。
虽然屋子里除了两张床一个柜子一套桌椅什么都没有,但是屋子里的地平平整整,东西虽然少也都摆放的格外整齐。
看过好几本年代文,秦酥当然知道,这样一套房子已经是条件很好了。
刚才醒来的房间是裴易洲住的,原主住的是另一间卧室,同样朝阳,屋子里一张床和一个柜子。
虽然两人是夫妻,但是都分房睡,甚至吃饭都是各吃各的,洗衣服也是各洗各的。
这不就跟合租室友一样?
如果裴易洲同意她暂时不搬走,他们后面也可以像这样相处,但是秦酥到底不是他的妻子,也不会心安理得住着,做做饭做做家务是肯定的。
等后面想办法找到工作了,或是有其他出路了,她再给钱给他。
当然,最好的是找到提供住处的工作,自己搬出去。
原主渣爹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好歹让原主念了个初中。
这年头,初中文化就已经能应聘工厂的普通工人岗位了,暂时够用。
但后面她肯定还要想办法提升一下学历的。
梳理完现状,秦酥实在饿的不行,便去厨房准备弄点吃的。
厨房里倒是挺多东西的。
米面都有,还有一把青菜,几枚鸡蛋,调料也基本都有。
这些都是裴易洲刚搬到这间屋子的时候,裴易洲母亲,也就是原主婆婆置办的。
原主一直很怕裴易洲,觉得自己随时可能会被裴易洲赶出去,所以东西都没怎么吃。
在厨房看了一圈,秦酥决定做点面食。
上辈子一直梦到各种灾难,秦酥为了以防万一,硬是学了一身技能。
做饭也是其中之一。
看了眼时间,快到吃晚饭的点了,裴易洲也不知道回不回来吃,反正先做着吧,刚才她都跟裴易洲那么说了。
思索片刻,取了一适量面粉,放入了些盐,又放了点凉水和面。
将面揉成偏硬的面团后放在一旁醒发。
醒发的时候,她又去把家里剩下的青菜翻了出来。
青菜都半焉了,再放都坏了。
鸡蛋也都放了有些日子了。
正好面和的比较多,便把青菜和鸡蛋处理了。
多余的青菜切成小段,打了两个鸡蛋,加盐打匀。
热锅放油,下鸡蛋,炒成偏嫩的鸡蛋碎盛出,和切好的青菜碎拌匀,馅料就好了。
……
秦酥在家里做饭的时候,何嫂和她丈夫何书记也在和裴易洲做思想工作。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外面的各种关于秦酥给裴易洲戴了绿帽子的传言满天飞,老何看裴易洲的脸都像是绿色。
甚至头顶都冒着绿光。
但秉持着以事实为本的原则,老何还是让何嫂去调查了。
一问才知道,秦酥那女同志确实有对不起裴易洲的地方,对那男知青有好感。
但是两人还没来得及有啥实质性的发展呢,就被另一个叫阮清的女同志给截胡了!
而且宋浩清这个人吧......
虽然他做事还算隐蔽,但是他那些事情,大家伙都知道。
而且刚才黄怀男她们去裴易洲家里闹的那一通他们也知道了,实质性的绿帽肯定没有。
但秦酥她肯定也有问题。
可毕竟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婚。
裴易洲这情况还很特殊,之前单了快三十年,一点结婚的毛头都没有。
现在好不容易结婚了,要是现在再离婚,他真打算单一辈子啊。
何书记跟何嫂苦口婆心劝了好半天。
而裴易洲硬是一个字没说。
就坐在那,一口接一口喝着水,老何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老何何嫂两口子对视一眼,这小子,果然是从部队出来的,真是个硬茬。
“不过这是你们小两口自己的事情,我们也不可能真拦着你,就是劝你再考虑考虑。”
裴易洲把杯里的水喝完,“我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