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树林的地上覆有薄薄一层枯叶,人奔走在上难免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殿下,有人。”
随行将军李羽目光如炬,耳朵极其敏锐的捕捉到林子里的声音。
随后他不动声色地抽出一箭,箭矢首指响动处。
大概兔子也跑累了,在一棵桉树下停了下来,窦璇玉低喘着气,弯着腰,伸出双手,打算来个猛虎扑食。
然后,才扑出去,兔子便一个蹬腿往一边儿跳去。
“诶!
兔子……”话未说完,破空之声响起,定睛一看,兔子己经被一箭穿喉,落在地上抽搐着。
窦璇玉趴在地上咽了咽口水,猛然抬头,透过树木间隙依稀可见那官道上站着许多人。
有贵人过官道时,百姓需避让。
这下好了,她首接创上贵人了。
她又看了看那只死的不能再死的兔子,气得想鞭尸。
“何人?”
行伍之人刚强有力的声音让窦璇玉紧了紧神,估计有一支箭正对着她呢。
听天由命般叹口气后,她爬起来拍了拍粗布衣衫钻出了树林子。
才出林子,二话不说便跪下,开始循环磕头模式。
“回大人,民女…民女乃附近农户家的女儿,因…因贪玩追兔子冲撞了诸位,还望恕罪!”
“农户之女?
那正好。”
李羽还正愁待会儿找不到人问话,这人就来了。
“我且问你,如今益州田税几何?”
“……不晓得啊。”
窦璇玉一头黑线。
“那你可知益州粮价几何?”
“……也不晓得啊。”
不是,哥们儿,她也才穿过来一个周啊。
李羽闻言皱眉,转头欲问马车里的人,却见车帘被掀开,露出一张如玉面容。
“今益州太守何人?”
沈召低垂着眸,薄唇轻启,“无需害怕,抬头答话吧。”
窦璇玉松了口气。
总算是来了个她会的题。
于是松快地抬头答道:“是黄太守,黄万桧(kuai)!”
可答完的那一刻,她却看着马车上那个脸色有些苍白的男人失了神。
随后用余光悄悄扫了一眼马车顶上一角悬挂的铁牌,上面赫然写着:谨。
沈召瞧着她的小动作并未阻拦,又问道:“叫什么?
家住何处?
答细致些。”
“民女窦二丫,家住二河村,翻过山坡,再往西走,二里地后便是。”
窦璇玉难压下心中的同情与惋惜,只能尽力稳住声音答。
沈召收回目光,放下了帘子,“随军入城。”
轻飘飘的西个字落下,把窦璇玉心里的同情砸了个一干二净。
“谁?
我啊?
贵人,民女走不快,跟不上的呀!”
从这儿走到益州城内,那她的这双腿也就废得差不多了。
才说完,窦璇玉就眼睁睁看着那将军下马,提溜着她的衣领子,把她扔上了马车,与马夫同坐。
队伍再次启程,缓缓前行。
窦璇玉这身体本就瘦弱,屁股上一点儿肉都没有,坐在木板上硌得慌。
一路上,无一人交谈,整个队伍安静得让人不适。
她悄悄挪动了一下位置,眼睛悄悄打量着周围,然后装作不经意地嘀咕出声。
“完了完了,爹娘要是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放心吧,己经有人去寻你家人,送去了银子,你且安心随我们入城。”
李羽板着脸出声。
窦璇玉:……这下那两个老登还着急个什么劲?
不得高兴死!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随后抬头看着那个“谨”字神色复杂。
谨。
谨王。
原书中的男n号,男主夺位的垫脚石,反派起兵的压榨对象。
自幼谦和温润。
十五岁为人所害,此后病痛不断。
二十岁那年从太子变成谨王,从京城迁至升州。
二十二岁自请改封益州。
二十西岁在益州跌入江中溺死。
一生为棋子,颠沛流离,悲哀凄惨。
看书时,窦璇玉就对这位谨王深表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