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周围刺眼的目光,林二郎气得脸色一白,但又没法反驳,狠狠的瞪了旁边的妻子一眼,怪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若非林二郎蹬鼻子上脸,林妍也无意将话说得如此难听。林二郎和林秀良是一个村的,这种村子里所有人都是一个姓,多多少少都有点沾亲带故,但真要论上亲戚,实在不知拐上多少道弯。
晋朝尚未统一之前,经历了几年的战乱,林妍的父亲早早的便从林家村出来了,期间也吃过不少的苦头,好在平乐帝在六年前统一了天下,创建了晋朝,日子才逐渐太平下来。
林秀良脑袋灵活,为人又比较圆滑,在战乱期间也未受到太多波及,后来娶了林妍的母亲,在这兰溪郡安定下来。
晋朝建立后,平乐帝采取修生养息的政策,同时鼓励农商,林秀良也看准时机,慢慢发了家,日子越过越好,这才有了现在林府的偌大家业。
大约两年前,从北方来了一波难民,十几年的战乱,这种难民数不胜数,即使已经和平几年了,逃荒的人依旧很多,因此大家也都习惯了。
只是这批难民里就有林秀良那个村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打听到林秀良在这里的,总之是一路找了过来。
见到林秀良说明了情况,也就留了下来。林秀良为人本就善良,又是一个村子的,问来问去,还沾了点亲,因此就给这些人安排了事情,一同在林府住下了。
刚开始这些人表现得倒也忠厚老实,逐渐的,林秀良也对他们越来越放心,谁知这群人竟然得寸进尺,越来越放肆了。
只是林秀良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以为他们会变好,可惜林秀良低估了人性,这些贪心的人是永远不会满足的。
半月前,林秀良感染了一场风寒,一直拖到前几日还是病入膏肓去世了,夫人柳氏和他一向恩爱,对此痛不欲生,当夜便自绝在家中。
短短几日,林妍父母双亡,强忍着伤痛将父母的丧事给办下,守孝期都没过,这群人竟然就开始不安分起来,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幕。
林妍这番话算是彻底驳了自己的面子,见自己想象中的情况并未发生,林妍似乎是也打算撕破脸皮了,林二郎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怨恨。
要说明明是他不对在先,但别人稍有回怼他就觉得是人家对不起他,这就是林二郎的性格,锱铢必较而且还很记仇,只许别人吃亏自己是一点亏吃不得。
在心里让自己镇定,手将腰间的玉佩挡了挡,林二郎又红着脸道:
“你怎么说话呢妍妍?平日里我对你也不薄,怎么说你也叫我一声二叔,你爹才去世了你就不认我们这些亲戚了?你这是要让大哥在下面也不安心啊!”
说着竟然还抽泣了起来,脸色变化之快,只能让人感叹这演技,不去演戏都可惜了。看见他做出这番举动林妍也没着急打断,她就想看看这群人还能做出些什么不要脸的事出来。
见林妍没有出声,林二郎还当是这招有效,哭得愈发大声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摆了摆衣袖,用手悄悄碰了旁边妻子的手,看了自家丈夫一眼,王氏也懂了林二郎的意思,当即也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哀嚎道:
“我那可怜的大哥啊!你若是泉下有知,可千万别怪罪妍妍,都是我们的错...”
见她那样子,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做出这种不要脸事情的是林妍呢!
以前在村子里,王氏就经常与人吵架,谁会撒泼谁就赢,面子对她来说根本不值钱,也是这两年,日子稍微好一些了,她才没有这么凶了,但内里是没有改变的,这种事她做起来倒是轻车熟路。
这几一嗓子吼下去,周围人的目光又发生了变化,说到底,这些人都是看热闹的,根本不在乎谁对谁错,也有少数受了林老爷恩惠的人觉得林二郎一家行为不妥。
“二婶,你说你,你想哭丧就跟我说啊,何必要这样呢,我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这样吧,你现在回家换一身得体的衣服过来,就可以在我爹娘的牌位前继续哭了,我是绝不会阻拦的。”
见这两人说不过开始撒泼了,林妍便也跟着演戏,装作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将王氏的意思故意歪曲,气得后者瞪大双眼,两手一叉腰,就要继续撒泼。
但林妍也已经失去了耐心,不打算继续和他们纠缠了,大声对着旁边的管事道:
“王叔,今天是我爹娘发丧的日子,哪里来的白眼狼,竟然跑到家里撒泼,还不赶紧将他们带出去?”
王氏平时在家里就是蛮横惯了的,但林妍不是她爹,因此也没打算惯着她,直接叫管家喊来几个家丁,便要赶人。
得到林妍的命令,王管家也不再迟疑,叫了几个强壮的家丁就要将这些人轰了出去。
对这些不要脸的无赖,他早就看不顺眼了,奈何林秀良一直认为他们是好的,自己一个下人,也不好多干涉。现在林妍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也就可以动手了,一边吩咐下人王管家一边忍不住暗叹:
“小姐倒是比老爷多了一分泼辣之气!”
林秀良确实是个大好人,但就是太好了,才能一直容忍这些人在家里作威作福,本来王管事还担心林妍随了他爹的性子,被这些无赖拿捏,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多心了。
“你们干嘛?我可是你们老爷的二哥,你有什么资格把我赶走?”
“就是,就是,你不过是林府的一条狗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
“林妍,你这是不孝,我可是你二叔,大家看看,大家都来看看啊...”
见管家过来赶人,林二郎等人慌了,也不急着哭嚎了,开始撒泼起来,然而这些家丁压根不吃这套,架着林二郎就要往外拖。林二郎也是吃软怕硬之人,嘴上虽然说得凶,看到凶神恶煞的家丁真的动手了,也不敢继续闹了,灰头土脸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