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西瞬间僵住,瘦削的脸颊上竟泛起一片红晕,显得格外动人。
她小心翼翼地问:“相公,你后脑勺那儿,现在还疼吗?”
原来,今天早上趁丁深不注意,沈小西悄悄把那颗圆滚滚的石头扔掉了。
此刻,她心里有些忐忑。
丁深故意板起脸:“哎哟,疼着呢!
不知哪个家伙这么缺德,等我逮到她,非得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
对了,你当时在旁边吧?
看见是谁扔的没?”
沈小西一惊,手中的筷子瞬间滑落,掉在地上。
她慌忙摇头:“没…没看见,真没看见。”
看着沈小西尴尬的模样,丁深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暗道:这小媳妇胆儿够肥的,连亲夫都敢暗算。
不过想想也是情有可原,但回想起来还是有点后怕。
夫妻俩正安静地用餐,突然一阵粗鲁的喊声打破了宁静:“喂!
人呢?
还有心情吃饭?
欠的钱该还了吧!”
只见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一脚踹开房门闯了进来,沈小西见到此人,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丁深一脸困惑:“什么情况?
还什么钱?”
尽管一头雾水,丁深还是本能地站起身,挡在沈小西安静的面前。
那青年嚣张地嚷道:“你家婆娘借了我十两银子,说是给你办丧事用。
结果你小子命硬没死成,这钱是不是得还给我?
要么还钱,要么,嘿嘿,小娘子,你跟了我得了!
反正你家这个愣头青也不中用,这么大年纪了还是个处,简首是浪费资源!”
来者正是村里的无赖刘蟒。
这家伙平日里游手好闲,专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但在灾荒之年,他靠着一张油嘴滑舌的脸和一些小聪明,竟成功攀附上城里的一个财主,日子过得倒也滋润。
财主遭劫后,刘蟒便回到了村里。
当时他看到丁深“去世”,便假意好心借给沈小西几两银子办丧事,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男人都没了,还欠着债,这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谁知丁深竟“死而复生”,这会儿他自然是要来讨债的。
沈小西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你胡说!
哪有十两,明明是二两!
我们只是借钱买了口棺材,现在丁深没死,钱也花出去了,根本没法还你!”
刘蟒狡黠一笑:“本金二两没错,加上利息,现在可是十两银子!”
“这种世道,你丫以为除了老子,还有哪个傻瓜乐意借你钱?”
“少哔哔!”
“今儿个,要么交钱,要么跟老子走!”
“欠债还钱,天底下最正常不过的事儿!”
“都他妈过来瞧瞧!”
“咱们这位阔少欠钱不还呢!”
刘蟒扯着嗓门吆喝起来。
没一会儿工夫,院子西周就围上了一堆人。
虽然大家伙儿此刻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但只要有热闹可瞧,什么烦恼都能暂时抛诸脑后!
看着眼前那无赖货色,丁深真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教训他一顿。
但他心里明白,自己这身子骨如今虚弱得走路都打晃,真要动手,恐怕还真不是这无赖的对手。
到时候沈小西一个人,事情只会更棘手。
再瞅瞅周围那些村民,居然没一个肯站出来帮他们说话。
丁深心中满是无奈。
沈小西那边,早己心如死灰。
人呐,不怕彻底绝望,就怕刚燃起一丝希望,瞬间又被掐灭。
她无助地看着丁深,丁深一咬牙,摸出了那块玉佩:“家里穷得叮当响,就剩这玩意儿,是我爹留下的。”
“赶紧拿走,别再踏进我家门,否则老子跟你没完!”
刘蟒一瞅那玉佩,眼睛顿时放光。
他清楚这绝对是好东西,拿到城里去,足够他潇洒快活一阵子。
可他偏装出一副不太稀罕的模样:“嘁!
不就是块破玉么?
能值几个钱?
老子借的是实打实的银子!”
刘蟒厚着脸皮胡扯。
“爱要不要!”
“想带走我媳妇儿,老子豁出这条命也要剁了你,有种你就来试试!”
丁深一眼看穿这家伙的心思,懒得再理他,抄起菜刀就对准了刘蟒。
大不了鱼死网破,老子也不是好惹的!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嘛!”
“别激动,大少爷!”
“我这还不是为你好?
行吧,为了你们老丁家,老子也算积德了!”
刘蟒一见丁深动真格,赶忙服软。
“拿着玩意儿,滚!”
丁深把玉佩往地上一扔。
刘蟒屁颠屁颠捡起宝贝,乐呵呵地走了。
周围的乡亲们一看,原本期待的“武斗”没瞧成,也就各自散去了。
人群散尽后,沈小西“扑通”一声跪倒在丁深面前,泣不成声,她怨恨这世道的残酷,后悔自己的过去,也为她与丁深的坎坷命运感到无比痛苦。
“又来这套?
快起来。”
丁深搀扶起沈小西,“我现在一穷二白,你以前是童养媳,没得选。
现在虽己拜堂成亲,但赶上这乱世,那些规矩也不必太在意。”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继续跟着我吧,咱俩搭个伴儿,互相也有个照应。”
丁深拥着沈小西,轻声说。
沈小西没有言语,只是紧紧抱住丁深,连连点头,仿佛要把头点断似的。
安抚好沈小西后,丁深也长叹一口气。
当前首要任务,就是得填饱肚子!
如今这副虚弱的身体,干啥都不行,耽误事儿啊!
要不是刚才全身无力,别说一个刘蟒,哪怕来十个,丁深也能撂倒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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