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沈南奕神色也十分难看,他没办法接受自己会被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蒙蔽,最后还让这种人坐上了皇后之位。
想到年少时同皇后说过的海誓山盟,沈南奕突然不敢去看皇后的脸色。
大臣们纷纷低下头,也不敢相信沈南奕会让这种人做皇后,如妃家世不显,不能给皇帝带来任何帮助,且如妃的生母是妾室,只是后来如妃做了宫妃后,这才被扶正,她长于妾室之手,行事还是有点小家子气,这一点宫中有女儿的,都从自己女儿口中听说过。
虽育有一女,但接连几年也是无所出,好不容易怀上一个,又被自己折腾没了。
难道是后面生了儿子,才被沈南奕封后吗?
想来想去,大家都觉得如妃被封后这件事处处都不对劲。
大殿陷入一阵安静中,除了如妃不时的喊痛声,其余人大气都不敢喘,听不到沈南月心声的人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以为如妃小产,一定会有人倒霉,怕牵连自己,所以不敢乱说话。
听得到沈南月心声的,则是在观望,想要验证沈南月心声里说的那些到底是真是假,这关乎他们以后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沈南月的心声。
皇后是觉得累了,这么多年,她为了沈南奕当初的一句话,不管遭受什么委屈,咬碎了牙替他管理后宫,想的不过是让沈南奕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全心放在前朝的事上。
事实是,她替他省的心力,都被他用到了别的女人身上,还是用在了杀她孩子的人身上,她现在都怀疑自己孩子的死,是不是沈南奕也知情,当初他象征性的查了一下,推了一个位分低宫妃出来顶罪。
后面再没提这件事,也不怜她刚经历丧子之痛,只因宫妃吵架,就气势汹汹的冲到自己的宫殿,当着宫人的面把自己数落一顿。
回忆往昔,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告诉她,她的少年郎,己经面目全非。
“陛下,查出来了!”
沐北阳沉着脸走进大殿,身后跟着两名宫卫,宫卫手里押着一名宫女和一名太监。
两人垂着头,身上血迹斑斑,明显己经被用过刑。
沐北阳率先请罪,“请陛下见谅,事急从权,事关皇嗣,微臣对有问题的人用了刑。”
沈南奕阴沉着脸,“无碍,审出什么结果了?”
沐北阳冲后面招手,两名宫卫立即把手里压着的人丢在地上,沐北阳抬脚踩着太监的手,居高临下,眼眸微垂,“把你们刚才交代的罪行再交代一遍。”
沈南月没想到会见到沐北阳,望着沐北阳这冷酷的样子,她又想起了他护着自己尸身的模样,也是这般冷酷,唯一不同的,那时的他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
沐北阳抿着唇,控制住自己不往沈南月那个位置看,就在刚刚,他带人审问宫人时,忽然一阵眩晕,脑海里出现了许多陌生的画面。
看到了沈南月被刺杀,被一剑刺穿,看到了那些人想要抢她的尸体用来侮辱华朝,也看到自己把她随意埋葬在荒野,抱着草人跳崖的景象。
他想,沈南月那么怕虫,一个人埋在荒野,被虫子啃噬的时候该有多痛啊。
想到这里,他的心一阵阵颤抖,身上的杀意越盛。
旁人还以为他这份杀意冲的是地上的太监,不由在心中赞叹,这沐北阳不愧是卫国将军沐霖的儿子,有其祖父风范。
太监强忍着手部的剧痛,嚎叫道,“陛下饶命啊,这一切都是皇后娘指使奴才做的。”
“皇后娘娘,奴才就一个弟弟,请您放过他吧。”
这太监虽然被沐北阳踩着手,仍旧跪着冲皇后磕头。
皇后冷着脸,如妃一脸不可思议,“你说谎,皇后娘娘这么好,怎么可能害我呢!”
太监补充道,“娘娘,皇后娘娘害的是您肚子里面的皇嗣啊。”
“对不起啊娘娘,我不应该背叛你,可是我的家人都在皇后娘娘的手里,我如果不按照皇后娘娘说的去做,他们就完了!”
另外一个宫女忍着身上的痛哭喊着,她是如妃身边的二等宫女。
见到这一幕,听见沈南月心声的人心中惊骇,她心声中 透露的消息竟然都是真的,那么亡国这件事也不是空穴来风了!
大家隐晦的打量沈南月,谁都不在乎如妃陷害皇后一事,在他们看来,眼前不过是妇人争风吃醋之举,知道是如妃自导自演,陷害皇后,他们更在乎的是亡国的消息。
皇嫂,你快点为自己辩解啊,干嘛总一副什么都看不上眼的样子,等下大难临头了!
祸及家人啊!
不行,不能看着皇嫂走上老路!
皇后的家里人都是好人,不能被流放,最后全部死在流放的路上!
皇后心中大骇,脑海里只有家人死在流放路上这句话回响。
她看着沈南奕,他竟然恨自己到如此境地,爱如妃这般深重吗?
沈南奕略微心虚的避开皇后的目光,他很清楚,如果没有沈南月的心声,他真的会这样做,皇后是世家出身,出自梅岭钱氏,为世家之首。
世家势大的弊端,存在不是一日,好不容易抓到这个机会,他自然会顺水推舟。
只不过……现在这份打算泡汤了,听见沈南月心声的人都知道皇后是无辜的,他暂时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听到沈南月的心声,他不能背上昏庸的名声。
“皇兄……”沈南月怯生生的站起来,一张未褪去稚嫩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安。
眼神却写满了坚定,明显抱着豁出一切的决心。
宴会现场所有人都看向沈南月,沐北阳也借此机会看了过去。
她精致的眉眼微蹙,眨眼间,无辜又单纯,怯生生的模样好似兔子一般。
这般的鲜活,又这般的引人瞩目。
“何事?”
沈南奕对这个妹妹并不上心,她出生的时候,自己己经搬到皇子所,两人相处时间不长,不过是个妹妹,对皇位没什么威胁,他也没放在心上,平时前朝事忙,更不会过问她过的这么样。
如今看她这副消瘦胆小的模样,他心下不满,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妹妹,怎生的这副没出息的模样。
见沈南奕不耐烦的模样,沈南月身形僵硬,却依旧高扬头颅,面对沈南奕的注视,不避不闪,“如妃小产的事跟皇嫂没有关系,如妃前些日子就小产了。”
“公主!”
如妃尖声喊道。
随即又哭起来,“陛下,常平公主这话就是在往臣妾心上扎刀子啊,臣妾的孩子没有了,死了还有遭受此天大的侮辱,那臣妾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跟臣妾那未出生的孩子一道去了,免得被人无端猜忌侮辱。”
沈南月略到愤怒的看向她,“我听到你跟太医的对话了,我还看到你让你宫里的下人倒的药渣,就在你宫中小院那棵梨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