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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频言情连载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越到了楚凤国,成了冒牌的二小姐,准未婚夫娶了别人,母亲和侍女也被同父异母的姐姐给害了,还稀里糊涂地嫁了一个风流成性又心狠手辣的王爷。以为这已经够惨了,没想到还有更惨的,嫁的王爷居然还是个被皇帝与皇后盯上要除掉的弃子,她差点连小命都丢了。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在追杀中求生存,这日子要怎么过?
主角:凤庭誉覃楼月 更新:2022-12-05 17: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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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凤庭誉覃楼月的女频言情小说《冒牌二小姐送上门王爷转身偷笑章节目录》,由网络作家“凤庭誉覃楼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越到了楚凤国,成了冒牌的二小姐,准未婚夫娶了别人,母亲和侍女也被同父异母的姐姐给害了,还稀里糊涂地嫁了一个风流成性又心狠手辣的王爷。以为这已经够惨了,没想到还有更惨的,嫁的王爷居然还是个被皇帝与皇后盯上要除掉的弃子,她差点连小命都丢了。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在追杀中求生存,这日子要怎么过?
一个大雨磅礴,雷鸣电闪的黑夜里,一股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屋子,屋子里女人痛苦的嘶吼着,汗水浸湿了她凌乱的发,沾满了她的整个苍白的脸颊。
她隐忍用力,只觉身上忽然一松,似乎所有的痛在这一刻消失了。
一个稳婆从屋里抱出了一个只拿单衣包裹着的血淋淋的婴儿,“乔老夫人,这个女婴先天不足,一出生便没了气息,夭折了。”
乔老夫人张着嘴巴,久久无法言语,接着眼睛一闭,晕死了过去。
门外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中。
这时虚弱的女人从屋里冲了出来,抢过了稳婆手里的孩子,“不,她一定还有救的。”
女人面色焦灼地把女婴抱回了屋里,许久,一声嘶吼从屋里传出来,“待我恢复记忆,我一定要将伤我孩子的人千刀万剐!”
雨停了,浓浓的乌云随之散去,露出了黑夜里独有的晴朗。
……
悬崖底下,丛林茂密,炎热的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留下了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远处一块巨石上,露出了一缕若隐若现的粉衣,近距离一看,原来在巨石的上面趴着一个粉衣的女子。
这是一个美丽娇俏的女子!
女子微微婴儿肥的脸蛋白皙粉红,浓密好看的长眉下,长长的眼睫毛在微微颤动,小巧的鼻尖下,微抿的红唇透着粉嫩的光泽。
女子的脸颊垫在白皙的手掌间,此时纤细的指尖轻轻动了动。
覃楼月蓦地睁开了眼睛,眸子清澈而干净,透过纤薄的衣料感觉身下的石头实在是太烫人了,身体条件反射般,一骨碌爬了起来。
覃楼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粉衣罗裙,目光不经意间看向周围的环境,还未来得及惊讶就被不远处的一只正在进食的狼给吸引住了目光。好像那只狼此刻正在撕咬的猎物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穿着古装的女人。
覃楼月下意识地环视了周围的环境,前面是茂密的树木,身后则是陡峭的悬崖,这是什么鬼地方,她什么时候来的这儿?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明明记得她是在一个剧组里帮闺蜜顶一天的班做武替,刚才正有一场爆破的戏,怎么眨眼的功夫就到这儿来了?
覃楼月低头查看身上的衣服,还是武替的那一身古装没错啊。难道这是另外一场戏?她的记忆断片了?
覃楼月再次环视周围,想要找到她所在剧组的人,可是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除了那只狼和它嘴里的猎物。
猎物?
覃楼月再次看向那只狼以及它嘴里的猎物,微微眯眸,一个与她一样穿着粉色罗裙的女人,看着血肉模糊的,不像是假的。
那就是真人!
真人!覃楼月震惊地盯着远处血肉模糊的女人,心里很确定没有哪一个剧组会这么草菅人命的!那这是怎么回事?
覃楼月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子朝着不远处的狼袭去。石子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狼的脖子,狼惨叫一声,快速地跑了。
狼嘴里的女人随着落地,覃楼月确认没有危险之后走近一看,果然是个女人,看着还是个刚死不久的女人,她的脸已经被狼撕咬的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了,画面实在是太瘆人了!就连压抑的空气里都飘着一股残忍的血腥味。
这女人怎么这么倒霉啊,居然入了狼口,这辈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遭了如此的报应?覃楼月可惜地摇头。
“算你运气好,还能遇上我,不然你这血腥味肯定会吸引更多食肉动物过来,到时可能你连个全尸都没有了。”
覃楼月再次朝四周看了看,想要找到她的背包,拿手机报警。可正当她四处寻找背包无果的时候,她的周围突然冒出了一群狼,那绿油油的眼睛全部都盯着她,若她没记错,领头的还是那只被她袭击过的狼。
覃楼月心里不禁自嘲,她的运气未免太好了吧,居然打的是这群狼中的狼王!她朝着四周观察,看看如果狼群攻击过来,她需要如何逃跑,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还是一群看着野性十足的狼。
就在覃楼月准备后退的时候,狼王带领着其他狼四处散开,慢慢靠近她,然后突然开始群体攻击。
覃楼月暗骂一声,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抓小石子用力抛向狼群,石子像长了眼睛一样直击狼的眼睛,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声在周围响起。
狼王的一只眼睛被石子打得鲜血直流,仓惶逃走。狼王都逃了,其它狼自然是紧随其后。
覃楼月正弯腰抓石子,见狼群逃走了,这才丢掉手中的石子,下意识拍了拍心口,有惊无险,幸好她学了武功,貌似还过得去,不然她也要像那个粉衣女人一样,葬送狼口了。
覃楼月望了眼不远处的粉衣女人,有点瘆得慌,正愁着要怎么办的时候,天色渐渐阴了下来,不久便狂风大作,雷电交加,周围黑压压的一片浓云好像黑夜来临了一样。
覃楼月咽了咽口水,双手相互抚了抚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突然,眼前雷电闪烁,接着粉衣女人的身上就着了火,火势迅速朝着她周围干枯的杂草蔓延。
熊熊大火突然就这么烧了起来,火光漫天!覃楼月的脑子有点卡壳,一时被眼前的情景给震住了。
因为狂风大作,大火蔓延的速度很快,眼看着就要烧到她跟前了,覃楼月急忙往后退,最后不得不朝着一个方向狂奔,同时伴随着白烟滚滚,呛得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覃楼月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直到面前出现了一帮人才停下脚步!她单手扶着一块大石头,气喘吁吁地,目光却是落在那帮穿着古装的男男女女身上,看模样倒像是丫头小厮的打扮。
“小姐,桃子终于找到您了。”一个看着估摸十五六岁的丫头从那群男女中窜出来,哭着跑到覃楼月面前,上上下下把她看了一遍,“小姐,您有没有受伤?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来,桃子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覃楼月:???谁能告诉她,她现在拿着的是一个什么剧本?
叫桃子的丫鬟作势要上前挽住覃楼月,她直接伸手挡开了,同时说道,“你们是谁?你们认错人了吧?我可不是你们的小姐,也不认识你们。”
桃子伸出去的手顿住,惊讶地看着覃楼月,“小姐,我是桃子啊,您的贴身丫鬟,您不认识了吗?”
“贴身丫鬟,桃子?”覃楼月皱起了漂亮的眉心,眼睛里一片茫然,她只是一个武替,不用演剧情,怎么演成小姐了?这是看她敬业改剧本了?怎么没有人通知她?
今天的遭遇实在是太玄乎了,一个念头骤起,她不会穿越了吧?
覃楼月紧紧地拧着眉心,仰头看天,此时依然天雷滚滚,身后已经是大火延绵,白烟不断地朝着他们的方向吹来。
覃楼月也顾不得那么多,现在大火连绵的,稍不注意,可能就葬身在火海里了,还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比较好。
至于那个粉衣女人,估计早就被烧成炭了。
“先别说那么多了,赶紧跑吧,不然小命就没了。”覃楼月一边说一边朝着一个方向跑。
可是,当他们刚跑到山下,突然就下起了磅礴大雨,山上原本火光冲天的,不消一会儿就冒起了浓浓的黑烟。
眼见着没有危险了,桃子也顾不得磅礴的雨势,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要跑的覃楼月的袖子。
此时大雨冲刷在每个人的脸上,身上,若是不够大声,连说了什么都听不见。
“小姐,前面有一户人家,我们先去躲躲雨吧?”桃子指着一个方向大声说。
覃楼月顺着桃子所指的方向看去,没有说话,现在狂风大作,大雨磅礴,雷电交加的,太危险了,先去躲躲雨吧!她朝着桃子无奈点头。
可正当他们要走的时候,倾泻而下的雨幕中突然窜出来一群蒙着面只露出两个眼睛的黑衣人。
他们手中拿着长剑,直冲他们而来。
“小姐,快跑!”狂风暴雨中,桃子大叫了一声,面上一片视死如归的神情,直接张开了双手挡在了覃楼月的面前。
哗啦啦的雨水顺着覃楼月的脸颊流下,她微微眯眸,内心震惊于眼前这个小小年纪的丫鬟居然不怕死地挡在她面前。但眼下她想不了那么多,抬手直接就把桃子给拽到了身后,迎面对上了刺过来的黑衣人。
剑尖直触她的心口,眼看着就要刺进去了,覃楼月的嘴角冷漠地弯起,纤细的指尖忽然捏住了剑尖,轻而易举地翻转,连带着黑衣人的身体也跟着转了三百六十度。
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其中一个黑衣人没有想到要刺杀的人居然是会武功的,眼看着周围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的战场,两指迅速放在唇间吹了一声口哨,随着口哨声落下,更多的黑衣人冒了出来。
覃楼月趁着黑衣人没有打上来的空挡,蹲下身检查脚下的一个小厮,已经没有了气息,她环视四周,看着身边原本跟着她跑下山的那帮小厮全部倒在了血泊中,眉目冷凝。
现在明显就不是在演戏,而是实实在在的真的死人了。在现代,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么,她极有可能是在爆炸中穿越到了另外一个时空。
雨水混着血水,地上一片血红流淌,蜿蜒如水流。
覃楼月缓缓站起身,拿脚一踢,脚下的一把剑就握在了手里。
“你们,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短短一句话,却带着冷寒的杀气。
躲在覃楼月身后的桃子也被她身上的杀气震得不敢说话,湿透的身子正在瑟瑟发抖,不知是冷了,还是被眼前血红的一幕吓到了。
把覃楼月跟桃子团团包围住的黑衣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突然蜂拥而上。
覃楼月一手拉着桃子,一手握剑,剑在她灵巧的手中翻飞。
磅礴的大雨,入耳的阵阵雨声,剑与剑之间的碰撞声相互混杂在一起,已经分辨不清是雨声还是剑声。随着最后一个黑衣人被踢出去,覃楼月利落地丢掉了手中的剑。
摔在地上的黑衣人没有讨到便宜,相互看了一眼就仓惶逃跑了。
远处,一个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撑着雨伞,一双深眸静静地看着覃楼月。哪怕已经浑身湿透,雨水趟过脸颊,但依然无法掩盖她娇俏魅丽的身影,以及身上散发出来的无惧与坚韧,清冷与高贵的气质。
黑色的身影微动,绯薄的唇角微微弯起,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覃楼月收敛着心神,望着黑衣人狼狈逃跑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姐?那些黑衣人为何要杀我们?”桃子弱弱地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哭腔,看着跟她一起来的人都死了,眼泪混着雨水流了下来。“怎么办,他们都死了。”
“让人来收尸吧。”覃楼月侧眸看向身边的桃子,放开了她,往前走去,声音冷漠地道,“我不是你家的小姐,你认错人了。”
桃子一听,顾不得害怕,急忙跟上前去,其实刚才看见覃楼月跟黑衣人打斗的画面,桃子也犹豫着是不是认错人了。
但桃子还是幻想着,或许是她家小姐深藏不露呢,毕竟是将军的女儿,会点武功也不稀奇。
“可是您跟我家小姐长得一模一样,您是叫覃楼月吗?”
闻言,覃楼月顿住脚步,“你家小姐也叫覃楼月?”
桃子整个人有瞬间地呆住,很快又回过神来,“小姐,您都记得您的闺名,您的身份又怎会忘记呢?您不要逗桃子,桃子都要被您吓死了!桃子知道您很伤心,九皇子欺骗了您的感情,但您想想夫人,夫人为了您已经被打得丢了半条命,现在还在府里巴巴地等着您回去呢。”
这个叫桃子的口中所说的事与她无关,所以确定桃子是认错人了!覃楼月抬头张望,这么大的雨,她已经成了落汤鸡,也没有避雨的必要了,她抬脚往前走。
桃子见状,眼疾手快地拽住覃楼月的衣袖,小跑着跟在她的身后,不时地还为她指路。
路上,覃楼月也从桃子那儿了解了不少。她也终于确定,她是真的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时空,一个陌生的国度,楚凤国。
当今的皇上是楚凤国的第三代皇帝,已经在位十八载了,他的膝下有十五位皇子,二十位公主。
听说那个覃二小姐一直恋着当今的九皇子,两人一度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整个京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就在覃二小姐以为九皇子非她莫属的时候,皇上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下了一道赐婚圣旨,将丞相府的嫡长女谭施施许配给九皇子做正妃。
那么覃二小姐就算还想要嫁给九皇子,也只能是侧妃了。何况,覃二小姐只是将军府一个庶出的女儿,论身份地位,规制礼数,就算与九皇子情投意合也没有资格做正妃,能成为九皇子的侧妃已是莫大的荣耀。
但是,覃二小姐依旧气不过,想不通,也感觉失了脸面,就在九皇子大婚之日,也就是今天,哭着跑出了将军府。
桃子带着几个小厮一路追着覃二小姐出来,等他们找到人的时候,只看到了覃二小姐跳崖时掀起的一片粉色衣角。
覃楼月想,那个狼嘴之下的女人不会就是与她同名同姓的覃二小姐?为了一个男人跳崖,值得吗?
世上男人多的是,没有了九皇子,不是还有其他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吗?凭覃二小姐将军府二小姐的身份,高嫁出去完全都不成问题,何至于要为了一个男人寻死呢?真是太可惜了!
覃楼月暗自摇头,为那个女人感到不值。
“小姐,您今早上还去闹了九皇子的婚宴,夫人为了替您求情,已经被老爷用软鞭打得奄奄一息了,夫人就您一个女儿,您可不要再做傻事啊。”桃子一边跟着覃楼月,一边带着哭腔地劝导。
覃楼月的内心有点复杂,刚才她也看了悬崖的高度,一个人如果不会武功,从那么高的悬崖跳下来,就算不是粉身碎骨,活下来的机率也不大。这个桃子居然认为覃二小姐还活着,也是有点天真。
不过,覃楼月想到她现在的处境,她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异世,无依无靠,无家可归,总觉得心里发虚。所以,眼下,她迫切需要一个临时能够落脚的地方。
而桃子认定了她就是覃二小姐,她何不借着覃二小姐的身份,先给自己谋个安身之所,以后再从长计议?
覃楼月这么想着,就当她欠覃二小姐一个人情,但逝者已矣,这个人情,有机会就报答覃二小姐的母亲总可以吧?
覃楼月想通了,侧眸看着身边的桃子,点了点头,“嗯,以后那种事不会再发生了,你带我回府吧。”
覃楼月平静冷淡的语气,反而惹得桃子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覃楼月听着有点心烦,她平日里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她都不懂女人怎么动不动就哭,那眼泪就像泉水一样,无休无止的。
但桃子也不过十六七岁,本是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年纪,可已经要面对成年人的世界了。今日若不是命大,说不定就要命丧黄泉了,她大哭一场宣泄心中的害怕也能理解。
桃子哭了一阵儿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覃楼月的脑仁嗡嗡嗡地响,直接喝了一声,“别哭了,哭得我头疼。”
桃子立即停止了哭泣,看着覃楼月的眼睛挂着泪珠,委屈巴巴的。怎么感觉小姐跳崖之后跟以前不一样了,一点都不温柔了,还有点凶巴巴的。
桃子带着覃楼月悄悄从后门回了将军府。
覃楼月进了覃二小姐的屋子,不是很大,虽然简单但收拾的井井有条的,窗台前摆着一副未绣完的桃花帕子,旁边还放着一个看着应该是给男子的荷包。
覃楼月拿起荷包端详着,好看的眉心皱了皱,荷包上面那么复杂像密密麻麻的经文的图案,看得人脑仁疼。
“小姐,这个荷包是您准备送给九皇子的,但现在也用不着了,您还是丢了吧。” 桃子拿了一身干净的粉色牡丹罗裙一边递给覃楼月,一边解释着。
覃楼月回来的路上跟桃子说,她受了刺激跳崖,一时之间把以前的人和事都忘了。桃子对此也没有怀疑,因为从见到她家小姐那一刻开始,小姐就已经不记得她了。而且她觉得,小姐把以前的事忘了,反而是一件好事。
覃楼月把荷包放回原位,看着手里的粉色罗裙,眉心皱得更紧了。
“还有其他颜色的罗裙吗?白色,黑色都行,就是不要粉色的。”太幼稚了,她身上的粉色衣裙如果不是拍戏需要,她也是打死不会穿的。
桃子又委屈了,心里不禁在想,怎么跳了一次崖,小姐不仅性格变了,连喜好都变了。
“小姐,您以前不是最喜欢粉色的吗?”桃子的余光瞄了一眼覃楼月身上的粉色裙装,还有窗台前绣了一半的粉色帕子。
“现在不喜欢了,给我换一身。”覃楼月把罗裙丢回给桃子。
桃子动了动嘴,终究什么也没说,又去柜子找了一套比较淡雅的,款式简单的白色罗裙出来。
覃楼月看了罗裙,满意地拿了过来,环视了房间一周去屏风后面换了。在这期间,桃子要去帮忙,直接就被拒绝了。
桃子只好回屋换下身上湿透的衣衫,准备去找管家,毕竟跟着她一起出去的小厮全部死了。
覃楼月换好衣衫出来时,桃子已经先一步走出了院子。
覃楼月也没想太多,转而看着满屋子的古色古香,内心五味杂陈,心里暗暗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桃子回来的时候,低垂着头,跟覃楼月打招呼的时候也不敢看她。
覃楼月坐在窗台前,正好看到桃子两边的脸颊有五个清晰的巴掌印,正泛着红肿,立即冷了下来,“谁打你了?”
桃子摇了摇头,赶忙解释道,“小姐,桃子没事,跟着桃子出去的几个小厮都被黑衣人杀了,总得要跟管家说一声,正好被老爷给听到了,老爷很生气,所以才命管家惩罚桃子。这都是桃子该受的,桃子没有怨言。”
“这种事又不是你能阻止的,怎么能惩罚你呢?就算要惩罚,该惩罚的人也应该是我。”覃楼月声音冷冷地道,“父亲除了惩罚你,可有派人去追查那些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突然出现,明显就是冲着她或者准确地说是覃二小姐来的,若说这背后没有人指使,她是不信的。
桃子抬眸看了眼覃楼月,摇了摇头。
覃楼月微敛黑眸,一个父亲在听说自己的女儿被追杀了,不但没有上门关心,没有去追查黑衣人,反而惩罚起了她的丫鬟,这不是在变相地惩罚她吗!似乎,那个叫覃荣凯的将军不是太喜欢覃二小姐啊。
“我在这个家里很不受宠?”覃楼月冷着脸问。
桃子吸了吸鼻子安慰,“小姐,您不要伤心,老爷不宠您,还有夫人宠您,桃子也会誓死跟随您的。”
覃楼月轻轻叹息一声,桃子在面对黑衣人时,想都不想就挡在她面前,就冲这份护主的情谊,她说的话还是值得相信的,看来她冒充的这个覃二小姐是真的不太受宠啊。
想想也是,一个庶出的女儿,在皇家的婚宴上大闹,不仅让皇家脸面无光,也让将军府丢尽脸面,稍不好就是灭族的大罪。这还不算,覃二小姐又去整了一出跳崖的戏码,无故死了几个小厮,这么折腾下来,论谁也喜欢不了。
覃楼月摆了摆手,“不受宠就不受宠吧,现在你先去擦点药,给你的脸消消肿,然后再去弄两碗姜汤来,我们都淋了大雨,先祛祛寒,不然风寒该找上门了。”
“是,小姐,桃子这就去准备。”桃子听罢急忙转身出去了。
不久,外面的狂风大雨停了,突然又变得晴空万里,雨后的彩虹也挂在了天边。
桃子很快端来了两碗姜汤,“小姐,您先喝碗姜汤驱寒。”
覃楼月拿起一碗,把另一碗推到桃子面前,“你也喝吧,等会儿我们出门一趟。”
桃子抿着唇,反而退到了一边,“小姐,这是为您准备的姜汤,桃子不能喝。”
“让你喝就喝,别磨蹭了。”覃楼月沉下了面色,语气命令般说道。
桃子僵持了一会儿,还是为难地拿起姜汤,在覃楼月注视的目光下喝完了。
覃楼月喝完了姜汤,穿好了鞋,由桃子带着从后门溜了出去。
因为覃二小姐不受宠,拿到的院子也是在将军府的偏僻处,并不显眼,平日里别说护卫了,就是连小厮都没有。所以她们出去的时候,自然也就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
“小姐,您要去哪儿啊?”桃子刚走出将军府就问。
“九皇子府。”覃楼月说出来的时候未有半分情绪的波动,她之所以要去九皇子府,只是想要看看究竟是谁想要杀她,确切地说应该是谁想要杀覃二小姐。
毕竟那些黑衣人已经知道那所谓的覃二小姐没有死,必定会卷土重来。她可不想来到异世,这小命随时随地受到威胁。
可是桃子听后却是吓了一大跳,急忙阻止道,“小姐,您今天早上才去大闹了九皇子府,现在那边的护卫一定不会让您进去的。”
覃楼月停住脚步,桃子说的话也有道理,今天覃二小姐已经去闹了一次,或许九皇子会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不计较。如果她再去一次,就算不闹,九皇子府的人也会先入为主,觉得她是去破坏九皇子与那个丞相府嫡女婚礼的。
覃楼月抿着唇,沉吟半响,转身往回走,“算了,我们从长计议吧。”
桃子舒了一口气,跟着覃楼月往回走。
回到覃府后,覃楼月去见了覃二小姐的母亲,此时她正趴在床上,有一个侍女正在给她上药。
“月儿,你终于回来了。”
乔氏是覃荣凯的第三房侍妾,是覃荣凯年轻时征战他国机缘巧合下带回来的一个美娇娘。
乔氏年轻时倒是非常受宠,只是因为平日里体弱多病,生下覃楼月之后就再也无所出,没有生出儿子,渐渐地也失了宠。
“嗯。”覃楼月淡应了一声,走到乔氏床前,看着她憔悴的面庞,想到她是因为覃二小姐受了鞭刑,有些于心不忍,现在她暂时用了覃二小姐的身份,于情于理都要替覃二小姐尽一份孝吧。虽然心里有些不适,但还是问出口了,“母亲,你没事吧?”
“没事,休养几天就好了。”乔氏伸出略显枯槁的手,握住了覃楼月垂在身侧的手,“月儿,九皇子已经娶正妃了,如果你真的放不下他,母亲就替你在父亲那儿求情,让你做他的侧妃好吗?”
闻此一言,覃楼月是吓了一跳,敬谢不敏,“不用了,他娶妻就娶妻了吧,我也不在乎了。”
乔氏动了动唇,把桃子跟身边的侍女都遣了出去。
“可是,月儿,你毕竟跟了九皇子那么久,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不嫁他,还能嫁谁?”
覃楼月:“……”
覃二小姐与九皇子私定的终身,与她何干?她可不想来到这异世,什么情况都没有弄清楚就替覃二小姐嫁人了。
“母亲,我的事情会自己解决的,你只要好好养伤就行,不用操心这么多。”覃楼月在床边坐下,拿过一旁的金疮药,手法熟练的给乔氏上药。
乔氏欲言又止,面上充满了无奈与悲哀, 她时常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就算想要帮女儿也是有心无力。
傍晚,覃荣凯的另外三房夫人带着自家的儿女有说有笑地回来了。
九皇子的婚宴,整个楚凤国的皇亲贵胄都会出席,这是一个很好的替自己的儿女物色合适对象的机会,几房夫人自然不会错过了。
覃楼月从乔氏的院子出来后,当然也听到了覃府前院传来的说话声,但她也没有多去关注。因为中午没有吃饭,她肚子很饿,所以晚饭吃的比较早,吃完饭后就找了几本关于楚凤国的书籍准备看看。
“桃子,你们二小姐在吗?我们小姐让她过去一趟。”
屋外,一个陌生带着明显命令口气的女声传进了覃楼月的耳朵里。
“银杏,我家小姐刚染了风寒,此时还在睡着,要不,改日再过去吧?”桃子言语里有几分小心翼翼,听的覃楼月看书的动作一顿,眉梢微挑。
“桃子,你一个下人也能替主子做主了?我们大小姐有请,这府上还没有谁敢忤逆的,若你还知轻重就叫你家小姐赶紧起身。”
银杏还特别大声哼了下,随之走了。
桃子开门进来,看见靠在床榻上的覃楼月披散着长发,看过来的目光清清冷冷的,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小姐,怎么办?大小姐又叫您过去了。”
“这个大小姐很可怕?”覃楼月语气淡淡地问。
“大小姐是嫡长女,闺名叫雪烟,今年刚满二十,是大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太子未婚妻,有可能是以后的皇后,在这府里,连老爷都要敬她三分。”桃子耐心的给覃楼月说明,随之又轻轻叹气地道,“而您,几乎每一次见到大小姐都免不了受一顿鞭刑。”
“哦?”覃楼月挑起眉梢,“按你这么说,那位大小姐叫我过去,是已经准备好鞭刑在等着我了?”
桃子轻轻点了点头。
呵!仗着她是未来的皇后,仗着覃二小姐不受宠,这么欺负人的吗?
覃楼月放下书,简单就绑了一个丸子头,又从衣柜里找了一身黑色的劲装换上。
“走,我们去会一会那位大小姐。”
桃子一脸地为难,“小姐,大小姐向来与您不和,每次您去都是受伤的,而且老爷从来不管,您还是不要去了吧?”
“没事,且去看看你说的大小姐究竟怎么个厉害法?”覃楼月率先走出屋子。
大小姐覃雪烟是由覃荣凯的原配夫人所生,听说因为生的花容月貌又聪明贤惠,早早的就与太子定下了婚约。
按理说太子应该在覃雪烟十六岁及姘礼之后就该迎娶她了,但覃雪烟都已经满二十岁,快成老姑娘了,却迟迟未见太子谈及迎娶之事。
覃荣凯也曾跟太子几次隐晦地谈起他与覃雪烟的婚事,但都未有结果。
覃雪烟眼见着与她同岁的千金不仅嫁人了,连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心里自然就郁积了不少的烦躁与焦急,亟待找个出气筒宣泄内心的不满。
而其他几房夫人的娘家都是有权有势的,覃雪烟自然不敢随意把怒气撒在她们的子女身上,而无权无势的三房乔氏母女俩自然就成了她出气的对象。
今日覃雪烟趁着九皇子大婚,与太子明里暗里又谈及了嫁娶的事宜,但太子似乎并不想多谈此事,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就打发她了。她一个女儿家都主动谈起婚事了,没想到太子这么驳她的脸面,覃雪烟怄了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
但总不至于朝着太子生气,所以覃雪烟刚回到覃府就让银杏去叫覃楼月了,而她从小到大也习惯了把怒气发泄到覃楼月身上。而覃楼月向来也是敢怒不敢言,被打了也从不敢跟覃荣凯告状。
覃楼月由桃子领路来到了单独拨给覃雪烟的院子,她匆匆扫了一眼,果然是未来皇后要住的地方,就单单个院子,就比她们现在所住的地方大了数倍不止。
果然,权势是个好东西!
覃雪烟正坐在院子里,旁边站着两个侍女,其中一个就是银杏。这架势好像就是专门等着覃楼月来的。
覃楼月清冷的目光看向覃雪烟,的确是个美人胚子,肤白貌美,唇红齿白的,外表看起来温柔恬静,这内里吧,还有待观察。
“大胆,见着大小姐为何还不行礼?”银杏大声呵斥道,习惯性地准备给覃楼月一个下马威。
桃子倒是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但覃楼月可没有行礼的打算。
“二小姐,见着大小姐为何不行礼?你是想要造反吗?”银杏再次呵斥道。
覃楼月眉目浅淡,面上却是渐渐冷若冰霜。
“虽然我只是一个庶出,但怎么说也是覃府的主子,你一个丫鬟,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居然还敢呵斥起主子来了,怎么,不把覃府的规矩放在眼里了吗?”
覃楼月自从决定把覃府作为落脚处开始,就从桃子那儿把覃府的规矩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一个丫鬟也敢爬到主子头上来,莫不是想找死!”
覃楼月的语调虽然平缓,但语气很冷,加上她一身清冷的装扮,倒是吓得银杏往覃雪烟的身后躲了。
覃雪烟这时才一脸傲慢地抬眸看向覃楼月,一双柳叶眉拧了拧,印象中她还是初次见到覃楼月粉色以外的装扮。
而且,她总觉得今天的覃楼月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哪儿不一样又说不上来,难不成是被九皇子大婚给刺激的?
覃雪烟拿绣帕擦了擦脸,一副端庄淑女的姿态。“银杏可是从小就跟在我身边了,几乎情同手足,妹妹应该很清楚才对。”
“哦?姐姐这是要把银杏扶上覃府主子的位置吗?那银杏做这个丫鬟倒是做的挺值。”
覃楼月不紧不慢地又道,“但在父亲还没认可她这个覃府主子之前,她依然只是一个丫鬟,那就要守覃府的规矩,见着我了,也得恭恭敬敬地叫我一声二小姐,姐姐,你说对吗?”
“妹妹何时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莫不是被九皇子大婚刺激地忘了自己庶出的身份了?”覃雪烟面上满是不善与轻蔑,“如此顶撞于我,看来你是忘记以前是怎么挨打的了。”
覃楼月冷笑出声,“姐姐这是又要准备打我?”
“你说呢?”覃雪烟伸出手,银杏阴森森地看了眼覃楼月,把手中的长鞭恭敬地放在覃雪烟的掌心里。
覃楼月微挑着眉梢,面色浅浅淡淡的,未见一丝的害怕。
“姐姐这是要为了一个丫鬟打我?”想想不过是一个想打她的理由罢了。
覃雪烟没有再说话,冷哼了一声,手中的长鞭打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鞭声。
鞭声再次奏响,周围的空气瞬间凝结,眼见着长鞭即将打在覃楼月的身上,桃子下意识地挡在了覃楼月的面前,“不许伤害我家小姐。”
覃雪烟可是将军府的嫡长女,武功自然不错,长鞭猛力一挥,带着一股劲风扫向覃楼月主仆俩。
劲风袭面而来,桃子下意识地闭起眼睛,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她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就看到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抓住了鞭尾。
“小姐?”桃子惊讶地叫了一声,她都快忘了,她家小姐可是深藏不露的,今天那么多黑衣人都被打跑了,她家小姐的武功绝对能与大小姐一较高下,已经不用她替她挡鞭子了。
覃楼月低眸扫了眼桃子,语气淡淡地道,“你退到一边去。”
“是,小姐。”桃子乖乖地退到了边上。
覃楼月目光虽然平静,但无形中又有一股强势的压迫感在周身弥漫着。覃雪烟自然而然感觉到了,她皱着眉,心道曾经那个唯唯诺诺的覃楼月什么时候有这么强大的气场了?
覃楼月眸光浅淡地瞥向覃雪烟,“你确定还要打吗?”
“从你进了我的院子开始,就别想着安然无恙地出去。”
覃雪烟放着狠话,双手紧紧抓着皮鞭,手上突然用力一拽,不但没有拽动覃楼月,反而被覃楼月拿住了鞭子被动过招了。
覃雪烟的院子刚才还是井井有条,生机盎然的,几个长鞭下去,那些花花草草不是折的折,就是被连根拔起,整个院子顿时变得凌乱不堪。
覃楼月不想恋战,她只是想教训一下覃雪烟,借着覃雪烟这个大小姐立一下威,告诉覃府上下的人,她覃楼月虽然是个庶出,母亲也不受宠,但如今她们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了。
就在覃楼月拽着长鞭的手一紧之时,长鞭已然全部到了她的手上,随着一声疾厉的鞭声响起,覃雪烟忽然大叫了一声,随之她的后背就多了一条血痕。
覃楼月适时地丢掉长鞭,微弯嘴角,“覃雪烟,这次我就暂且放过你,但也请你记住,在你没有成为皇后之前,你也只不过是覃府的一个嫡女罢了,没什么值得高人一等的,大家还是和平共处的好。”
覃楼月说完,优雅地转身离开。
桃子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乖乖地跟在覃楼月身后离开,但面上明显有兴奋的神色。大小姐从小就是高高在上的,骄傲的像一只孔雀,在府里除了老爷大夫人,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今日被她家小姐打了一鞭,算是被狠狠地打了一回脸,肯定够她疼几天的了。
覃雪烟忍着疼痛,樱红的双唇微微颤抖,落在覃楼月身上的目光阴森而又恐怖。
“银杏,去告诉父亲,就说覃楼月在外学了妖术,想要我的命。”
银杏刚才已经被覃楼月身上强大的气场吓得缩在一旁不敢吱声,听到覃雪烟所说的话,眸底尚有害怕的眼睛突然一亮,急忙应了下来,转身就急匆匆跑去覃荣凯的院子。
“老爷,老爷,不好了,二小姐因为九皇子大婚受了刺激,想要了大小姐的命,您快去看看吧。”银杏一副惶恐,惊惶未定的表情。
覃荣凯正在听着其中两位夫人说起在九皇子府的所见所闻,乍一听到银杏喊的话,条件反射地丢下茶杯站起身,“又是覃楼月!她想干什么?还嫌闹得不够吗?我的脸面都让她丢尽了。”
银杏跑到覃荣凯面前哭泣,“老爷,二小姐今日受了刺激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也不知她从哪儿学来了一身妖术,竟然拿长鞭抽在了大小姐的背上,可怜大小姐皮娇肉嫩的,哪儿受得了长鞭抽啊?这几鞭下去就血肉模糊了,二小姐这不是想要了大小姐的命吗?若是让太子府那边知道小姐受了伤,我们覃府怕是要背上一个打太子脸面的罪名了。”
不得不说,银杏长了一张颠倒黑白的巧嘴,而且说的似乎还有理有据,至少覃荣凯已经信了。
“好一个覃楼月,今天才给我捅了那么大一个篓子,我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跟九皇子解释,让我在众人面前出尽洋相也就算了,居然又打起烟儿来了,这是要造反吗?”
“我去看看烟儿。”覃荣凯抬脚就出了门。
覃雪烟的母亲姜氏一直不作声,此刻却是默默地跟在覃荣凯身后。覃楼月有几斤几两她是知道的,她的女儿这是想要做什么,她先看看是怎么回事再说。
银杏在前面带路,脚步十分地急切。
不久,覃荣凯就带着人踏进了覃雪烟的院子,看着满地的狼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呼覃楼月孽女!
覃雪烟此时正趴在床上,背上一片血肉模糊,听到覃荣凯气急败坏的声音,嘴角不可抑制地勾起。
姜氏走进房间来的时候,看见覃雪烟背上血淋淋的,顿时红了眼,急忙跑到床边。
“我的烟儿,你怎伤的如此重?都是覃楼月干的?”
姜氏转身看向走进房来的覃荣凯,泪眼朦胧的,“老爷,烟儿被伤的这么重,您一定要替烟儿做主啊。”
覃雪烟虚弱地看着姜氏,以及不远处的覃荣凯,随即哭出了声。
“父亲,母亲,烟儿不怪妹妹,今日九皇子大婚,九皇子妃却不是妹妹,妹妹伤心难过,想着发泄一下也实属正常。”
“就算要发泄心中的不满,也不能这么打你啊,你看看,血肉模糊的,也不知会不会留下疤痕,若是以后被太子嫌弃了,那可如何是好啊?”姜氏说话的同时,指尖颤抖地想要触摸覃雪烟背上的伤口,又害怕地收回了手,然后拿起绣帕擦着眼角掉下的一颗泪,看着十分的伤心与心疼的模样。
说起太子,覃荣凯面色也紧了几分,“覃楼月这个孽女,怎会跑到你的院子来了?”
覃雪烟一副委屈的模样,抽泣着解释道,“烟儿作为姐姐,总不至于见着妹妹如此伤心了还无动于衷,想着安慰安慰妹妹,不想,妹妹不领情,反而觉得烟儿是在笑话她,不知怎么的她就拿了烟儿的长鞭打了过来。烟儿一时不查,被抽了几鞭。”
覃雪烟刚说完,姜氏随即哭道,“烟儿,肯定很疼吧?那覃楼月怎能如此对你,如此的目中无人,怎么说你也是未来的太子妃啊。”
“母亲,烟儿不怪妹妹,您别哭了,烟儿没事。”覃雪烟趁此安慰道。
“你母亲说的对,好歹你也是未来的太子妃,覃楼月如此目中无人,敢对你动手,父亲定会给你讨个公道。”覃荣凯年轻时毕竟是征战沙场的将军,长得高大威猛的,说话时声如洪钟,听着就处于盛怒当中。
“来人,把覃楼月给我速速抓来。”
门外的两个护卫听令,立即前去抓覃楼月。
覃雪烟嘴角微微勾起,又很快隐去,她让侍女再抽几鞭子在她背上,让伤口看起来更恐怖一些,也是为了能让覃荣凯更加相信她的话。
目前来看,她已经达到目的了,接下来覃楼月就是说破了天,覃荣凯恐怕也不会相信她的一言一语。
不久,覃楼月再次出现在覃雪烟的院子里,她的身后跟着覃荣凯的两个护卫,直到这时,覃楼月才有机会正面看覃荣凯。
看覃荣凯的面相,年轻时也定是一个相貌英俊的男子,只是印堂有些发黑,看来最近气运不是太好。
“不知父亲叫我过来是所谓何事?”覃楼月神情淡淡地道。
“何事?你把烟儿伤得那么重,你还敢问我所谓何事?真不知是该说你蠢还是天真?”覃荣凯生气地道。
覃楼月:“……”她就抽了覃雪烟一道伤,还刻意收着力呢,这样就重了?覃荣凯是有多宝贝那个未来皇后啊?
当然了,覃雪烟每次都拿她出气,不排除她想借着覃荣凯把刚才的一鞭之仇给报复回来。
覃楼月假装惊讶地道,“我就抽了覃雪烟一鞭,她就重伤了,那我这身手可真不错,当初怎么还老是被她鞭刑伺候呢?”
“你还敢狡辩!你伤了烟儿就是在打我的脸,打太子的脸。”覃荣凯厉声命令身边的两个护卫,“把覃楼月给我捉住,她抽了大小姐多少鞭,就给我抽回多少鞭!”
覃楼月身后的两个护卫领命,立即上前,作势要抓覃楼月,被她给侧身躲开了。
覃楼月皱着好看的眉心,目光冷淡地看着覃荣凯。
“我只抽了覃雪烟一鞭,你不信我的话?”
“你就跟你的母亲一样,除了会编造各种谎言还会什么?”覃荣凯厉声呵斥,抢过了侍女手上的长鞭丢在护卫面前,“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只要留着一口气就好,不用手下留情。”
“是,老爷。”护卫捡起地上的长鞭挥手而出,鞭子没有打在覃楼月身上,而是被她给抓住了鞭尾,护卫大惊,目光随即掠向覃荣凯又收了回来。
覃楼月面上渐渐染成了一片冰霜,只要留一口气就好,这个覃荣凯还真是不客气,连对待自己的女儿也这么狠心!
“我说了我只抽了她一鞭。”话语里隐隐已经十分地不耐烦。
“二小姐,我们小姐的背上已经血肉模糊了,抽了多少鞭,你自己心里没数吗?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为何还要撒谎?”银杏哭着声指控。
“这儿还轮不到你说话!”覃楼月说着的功夫,速度飞快地抢过了长鞭,不多时,鞭声一响,银杏的脸颊上多了一条血痕。
银杏尖叫出声,指着覃楼月,“老爷,您看,二小姐怎么突然会武功了?一定是她从哪儿学了妖术。”
“大胆覃楼月,敢当着我的面行凶!”覃荣凯是暴怒,“你从未跟我学过武功,这是从哪儿学来的妖术,快如实招来。”
“妖术?”覃楼月拿着长鞭冷笑一声,“我会点武功怎么了?我抽了覃雪烟多少鞭,当时在场的人应该都很清楚,小小丫鬟居然如此污蔑主子,难道不该打?而你这么轻易就相信了他们的话!就算要护短,也不该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吧,毕竟我也是你的女儿。”
“我可没有你这样有辱门楣的女儿。”覃荣凯怒极了,抽出了一个护卫的长剑,“今天我非得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孽女!”
覃荣凯飞身而起,剑指覃楼月,根本就不给覃楼月多说话的机会。
有辱门楣!
孽女!
覃楼月冷笑,目光幽冷地凝视着剑指而来的覃荣凯,微微侧身躲过攻击,本来看在他是长辈的份上,不想跟他动手的,奈何覃荣凯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带着杀气的。如果她不还手,这么被覃荣凯打下来,不死也残了,那就打吧。
覃楼月丢掉长鞭,赤手空拳与执剑的覃荣凯过招。
围观的护卫还有银杏等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看着覃楼月没有任何武器仍然游刃有余的时候,震惊地都说不出话来。
他们向来就不把覃楼月母女俩放在眼里,就算覃楼月之前与九皇子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他们依然没有高看她一眼,因为那不过是覃楼月出卖自己的身体换来的一时暧昧罢了。
也实在是覃楼月是覃荣凯几个子女中最最没用的一个,武功不会,诗词歌赋也不擅长,就连养在深闺中却连女红也不是出类拔萃的。可以说是没一样拿的出手,哦,不,除了容貌之外。所以,覃府里的人大多认为覃楼月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就连覃荣凯都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不是覃楼月大闹九皇子府,让他丢尽了颜面,覃荣凯都快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女儿了。
只是今天与覃楼月过招,覃荣凯才忽然惊觉,他似乎低估了这个女儿的实力,或者说,覃楼月在故意隐藏实力!
覃荣凯自认武功也算上乘,不然也不会征战沙场多年,立下了数不清的功劳,可他此时几乎已经用上了全力,依然没有伤到覃楼月丝毫,难不成他是真的老了,不中用了?
但容不得覃荣凯多想,随着覃楼月迅速的一个回旋踢,直击覃荣凯的面门,又适时地收回了脚,几个回旋稳稳地定住了脚步。
覃楼月负手而立,目光冷静地落在覃荣凯身上,“如何,还要教训我吗?”
覃荣凯没有作答,盯着覃楼月的眼睛里全是震惊与不可置信,握着剑的手,骨节泛白,暗藏着怒气。
此时所有护卫都护在了覃荣凯的前面,好像覃楼月随时都会对他不利似的。
覃楼月无所谓地扬了扬眉,今天立威的效果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好。原本她只是想借助覃雪烟立下威,以期日后在覃府能过得顺利些,没想到覃府最有权威的人都掺和进来了,机会如此难得,那就怪不得她枪打出头鸟了。
覃楼月勾了勾唇角,面上有三分的冷嘲。“我再强调一遍,我只抽了覃雪烟一鞭,至于她是怎么把自己弄得血肉模糊的,没人比她更清楚,至于你,爱信不信!”
覃楼月转身离开,留下了一个孤傲的背影。
银杏此刻是敢怒而不敢言,不想就这么白白地放过覃楼月,但又毫无办法。
明眼人都看得出,覃荣凯堂堂一个将军,拿着武器还输给了一个赤手空拳的女人,这要是传出去,将军府就成了一个笑话了。
此刻院子里的气氛十分地沉寂与诡异,那些护卫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怒了主子丢了性命。
覃雪烟没有听到屋外的动静了,急忙催着姜氏出门查探情况,正好就看见了覃楼月潇洒离开的背影,看着未见一丝的狼狈。
姜氏惊讶之余急忙上前扯住覃荣凯的衣袖,“老爷,我们烟儿伤的这么重,您一定要替我们烟儿讨公道啊。”
覃荣凯拧着眉,不耐烦地把长剑丢回给护卫。讨公道?他倒是想替覃雪烟讨公道。
“烟儿既然伤的那么重,让大夫来好好处理伤口,别留疤了,也让她好好地歇着吧。”
覃荣凯输给了覃楼月本就失了面子,哪儿还有底气跟覃楼月讨公道,找了个理由带着护卫就迅速离开了。
“老爷?”姜氏不解地看着覃荣凯匆匆离开的背影,这哪儿像是讨公道,覃楼月分明一点事都没有。
“银杏,适才发生了何事?为何老爷就这么放过覃楼月了?”姜氏转身询问在一旁的银杏。
银杏扶着姜氏回了覃雪烟处,这才把刚才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覃雪烟听完,忍着疼痛,眉毛都快打结了。“覃楼月的武功何时这么厉害了?为何我们以前不知道?”
“兴许以前的覃楼月是在扮猪吃老虎,没想到最后反而让九皇子娶了别人,所以不打算再装了。”姜氏的面容有几分阴狠,经此一事,恐怕覃府上下再也没有人敢小看覃楼月母女俩了。
覃雪烟捶着被褥,很是气恼,“那覃楼月未免太能忍了!本来我是想着拿她出出气的,没想到反而把自己给栽了进去,真是气死我了。”
覃雪烟这么一动,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口,疼得她面容痛苦又扭曲。
“小姐,您切勿为了二小姐伤了身子。”银杏上前安慰道,“就像小姐您说的,二小姐用的不过是妖术,只要我们把消息放出去,看谁还敢接近她?”
覃雪烟阴沉的双眸微敛,赞同地点头,“嗯,虽然眼下还想不到好的法子对付覃楼月,但所谓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也够覃楼月一阵难受了。”
“眼下这倒不是最重要的,就怕覃楼月经此一事,要对我们正房进行报复!那时我们可就防不胜防了。”姜氏面露愁容,毕竟连覃荣凯都打不过覃楼月,如果她要硬来,他们正房是真的没有还手之力啊。
“母亲不用担心,覃楼月就算武功再强,她不是还有一个长期卧病在床的母亲吗?”覃雪烟眼里布满了阴沉和算计,覃楼月敢打她,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覃楼月可不管什么算计,眼下她最重要的是找出究竟是谁想要杀她,今夜她又得罪了覃荣凯,说不定他也会派人来杀她,所以她必须做到心中有数,才能遇事不慌。她回了院子后就让桃子替她守好门,她则换了一身夜行衣,按着桃子所说的方向奔去。
本来半刻钟的路程,覃楼月愣是走了半个时辰才出现在九皇子府的后门。
此时的九皇子府是灯火通明,到处都挂着红灯笼,红绸带,一派新婚喜气的景象,覃楼月越过了围墙,在九皇子府里转悠。
在长廊的尽头出现了两个丫鬟,正在端着托盘往一个方向走。覃楼月躲避开巡逻的护卫之后小心翼翼地跟在两个丫鬟身后,随着她们一起进了一个偌大的院子。
看着满院子的红灯笼,还有从屋里出来的穿着喜庆的丫鬟,覃楼月挑了挑眉梢,这里应该就是九皇子所居的院子了,不用费力气去找,对于她这个经常迷路的人来说正好。
两个丫鬟把吃的东西送进去之后很快就出来了。覃楼月绕到一旁,从一侧开着的窗户溜进了屋里。
此时的屋里,新娘子正端正地坐在床边,身边还有一个穿着喜庆的丫鬟陪着。
桃子说,嫁给九皇子的新娘是丞相府的嫡长女谭施施。覃楼月倒是想看看这个中途截胡覃二小姐的女子长什么样,是怎样的貌美如花。
“小翠,去瞧一瞧九皇子何时才能回来?”谭施施温温柔柔的声音传进了覃楼月的耳朵里。
覃楼月想,这个声音倒是蛮好听的,应该是一个温柔恬静,端庄大方的女子吧。
小翠先是行了礼,然后才恭敬地道,“启禀皇子妃,刚才九皇子的侍女已经来说过了,九皇子陪着其他皇子正在院子里喝酒呢。”
“那就算了,本妃就再等等吧。”谭施施柔柔的语气说着,又让侍女给她拿了一些吃的过来。
覃楼月悄悄探出头,但也只看到谭施施拿过一块糕点就着盖头放进了嘴里。她还以为能看到谭施施的模样呢。
覃楼月觉得这里暂时不能查到她想要的信息,所以悄悄地退出去了。
那个侍女小翠说,九皇子正在院子里陪其他皇子喝酒,喝酒自然就有话题,说不定能探听到她想要的呢。
于是,覃楼月在九皇子府悄悄转了几圈,终于发现在湖边的一个凉亭周围站满了护卫,此时凉亭里几个穿着锦衣华服的男子正在饮酒说笑,其中就有一个背对着她,穿着大红喜袍的男人,应该就是九皇子了。
覃楼月躲在暗处,只能隐隐约约听到那些男子的说笑声,但具体说了什么还真的听不到。看来今晚上似乎不是一个探听消息的好时机。
覃楼月轻轻起身退后,脚上突然传来了枝桠断裂的声响。
糟糕!就在覃楼月暗道一声不好的时候,听到动静的护卫从四面八方向她这边跑来。
凉亭里的几个皇子也没有打算在一旁看戏,齐刷刷奔了过来。
看来不打一场是走不了了!
覃楼月周旋在几个皇子之间,还要防着周围的护卫,可谓是腹背受敌。好在她的武功底子不错,对付几个皇子还在能力范围之内。
覃楼月也不想恋战,指尖突然多了几根细长的一端系着红线的银针,直接飞向了几个皇子。趁着几个皇子躲避银针的时间,覃楼月朝着一个方向快速离开九皇子府。
九皇子府的护卫紧追不放,覃楼月一路奔跑,都不敢停歇,逐渐甩开了身后的护卫。
但是……
覃楼月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太阳穴突突地开始跳动,似乎她这个路痴又迷路了。
环视一圈周遭的摆设,布局丝毫不亚于九皇子府,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覃楼月甚至认为,她是不是还在九皇子府转圈?
似乎,她不认路的毛病又重了。
覃楼月因为走错了地方,陷入了自我怀疑里。但因为经常犯这样的错误,所以她的这种情绪很快就过去了。
她这是误闯了谁家的府邸?覃楼月刚想转身离开,不远处就传来了说话声,她只能轻手轻脚地躲进了离她最近的一个屋子里。
可是,事情往往就是这么不巧,屋子的门再次被打开了,接着原本黑漆漆的地方亮起了烛光。
“王爷,奴儿还没有沐浴呢。”
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传进了覃楼月的耳朵里,她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本王没那么讲究,伺候好本王再沐浴也不迟。”
一个男子的声音也传进了覃楼月的耳朵里,听着嗓音还蛮好听的,可是他说的话……
覃楼月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感觉全身都不舒服,一听两人的对话就明白了,接下来他们要做男女那点事,她可没有兴趣参观,还是找机会尽早离开比较好。
“王爷,您轻点。”娇滴滴的女声再次响起。
“你自个儿把衣物脱了。”男子的语气听着十分地不耐烦。
“王爷,奴儿想您帮脱嘛。”女人的尾音拉得很长,声音里满满地都是撒娇,接着就是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
覃楼月趁着两人脱衣的空挡,猫着身,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准备开门,可是突然一个茶杯贴着她的耳边丢了过来,把她刚开了一条缝的门重新给关上了。
糟了,又被发现了!
那个王爷不是准备做少儿不宜的事吗?你做你的就好了,让我走还不行么?
覃楼月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眼前,她侧头一躲,两人随即打在了一块。
躺在床上的女人,衣衫尽落,正攥着被褥挡在身前,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情景,忍不住尖叫出声。
屋里的动静也惊动了外面巡逻的护卫,霎时间,整个屋子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给包围住了。
覃楼月还未看清那个王爷的脸,拿过了手旁的东西就丢了出去,一把折扇横在了男子的面前,她抓住了这个机会快速跑出了屋子。
屋外,围满了护卫。
覃楼月暗骂了一声,双手指尖多出了十根细小的银针,银针急速飞了出去。趁着前排护卫倒地,覃楼月借着空挡快速跑出包围圈。
忽然身后有疾风袭来,覃楼月转头一看,一支箭矢已经穿透了她的皮肉,疼痛瞬间窜遍了她的五脏六腑。
覃楼月顺着弓箭射来的方向,隐隐约约看见一个穿着白色里衣的男子正把弓箭丢给身旁的护卫。
覃楼月一鼓作气逃了出去,趁着空隙折断了箭羽,回头看着身后的府邸,牌匾上“誉王府”三个字映入眼帘。
“誉王府,我记住了,我一定会回来报一箭之仇的。”覃楼月捂着受伤的肩膀,身后又响起了有节奏的脚步声,只能咬着牙,忍着疼痛急忙没入了黑夜里。
桃子在门外守了两个时辰,见覃楼月迟迟未归,正着急时,忽然听到屋里有动静,料想着应该是人回来了,朝四周看了看,急忙开门进去。
覃楼月的脸色煞白,若不是她及时做了止血处理,说不定一路回来,她的血都要流尽了,虽然伤口止血了,但是真的疼。她长那么大,练武磕磕碰碰,受伤也是难免的,可像今晚这样伤了整个肩膀的还从来没有过。
“桃子,给我拿药箱过来。”覃楼月喘着粗气道。
桃子刚进门就看到覃楼月坐在桌前,捂着左肩的手掌间染满了鲜血,急声问道,“小姐,您怎么受伤了?是不是又碰上黑衣人了?”
桃子问话的功夫已经拿出了药箱走到覃楼月面前,却不知道如何下手。
“没有。”覃楼月也不指望桃子能帮她,“等一会儿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好。”
“是,小姐。”桃子看着覃楼月指间的鲜血,吓得直掉眼泪,但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覃楼月拿出了纱布之后,按压着伤口把箭矢给拔出来。箭矢拔出的瞬间,血像水柱一样喷涌而出,直接溅在了桃子的脸上。
桃子虽然害怕,但还是抹了一下脸,按照覃楼月说的,急忙把止血的药粉撒在覃楼月的伤口上。
覃楼月就在一旁指导,伤口很快就包扎好了。
“小姐,怎么回事?是九皇子的人伤了您吗?”桃子利落地收拾好药箱放在桌上。
“不是。”覃楼月想到“誉王府”三个字就皱起了眉头,但此时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管这么多了。
“我要休息一下,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桃子拧着眉应下了,“是,小姐。”
因为覃楼月当着大家的面打败了覃荣凯,所以这两天暂时还没有人敢来惹她,她也得以好好地养伤。而且也没有听说九皇子府和誉王府的护卫在搜寻刺客,覃楼月也就放心下来。
伤口经过两日处理,没有发炎的迹象,而且已经开始愈合了,覃楼月这才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澡。她这两天让桃子给准备了几套衣装,大多都是容易活动的劲装。
洗完澡之后,覃楼月换了一身白色的男装,在头顶上方绑了一个丸子头就带着桃子从后门溜出去了。
桃子主要是给她带路的,顺便说一说京城里的那些达官显贵。
两人走到一处装修豪华的茶楼,里面看着就有很多达官显贵家的公子哥在喝茶聊天。
“桃子,我们进去凑凑热闹。”覃楼月说话的同时已经抬脚往茶楼走去。
桃子的装扮像一个书童,跟在覃楼月身后走进茶楼,小心地扯了扯她,低声说道,“小姐,这里面坐着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公子哥,我们惹不起,还是走吧。”
“我们又没有去招惹他们,怕什么?”覃楼月由店小二领着去了一张空着的方桌前坐下,随口就点了几样小二口里介绍的点心。
隔壁桌的几个公子哥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覃楼月主仆两人,一边喝茶一边小声议论着。
“那不是前两天大闹九皇子府的覃府二小姐吗?”
“看着模样就是了,只是听说她很喜欢穿粉色,今天怎么一身男人的装扮,这是被九皇子刺激地改性了?”
“你们是不知道,听覃府那边透出来的消息说,这覃府二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了一身妖术回来,把覃将军都给打败了。”
“妖术?什么妖术这么厉害?覃将军可是征战沙场多年,立功无数,那武功跟手段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对付的,你莫不是道听途说?”
“我可是从覃府的侍女嘴里亲耳听到的,假不了。”
几个公子哥不约而同收回了目光,生怕被覃楼月盯上了,然后在他们身上使用什么妖术。
覃楼月离几个公子哥不远,自然把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了。覃府的侍女传出来的她会使用妖术,恐怕这是覃雪烟身边那个丫头银杏干的好事吧。在武力上不能讨到好处,就只能耍点嘴皮子功夫了,倒是挺会败坏她的名声的!
覃楼月跟桃子在茶楼呆了许久,糕点也吃了不少了,但关于那些黑衣人的消息却是一点都没有眉目。
“桃子,结账,我们走了。”覃楼月率先起身。
桃子叫来小二结账,几盘糕点算下来就要一百两银子。
桃子有点心疼地掏出一张银票,抬眸看覃楼月,“小姐,这一百两银子可是我们一个月的月钱,这几盘糕点就要上百两,实在是太贵了。”
“一百两银子很多吗?”覃楼月对于楚凤国的消费还不是很清楚。
“小姐,大小姐院子的月钱可是十万两银子,我们院子只有一百两。”桃子又解释道。
“按这么说,给我们的钱是有点少。”覃楼月扫了眼旁边一脸鄙夷的店小二,“先把钱付了。”
“是,小姐。”桃子心疼地把银票递给店小二。
覃楼月抬脚离开,桃子紧随其后。
“一百两,打发叫花子的钱都心疼成这样,看来这覃府二小姐是真的不受宠,也就怪不得九皇子只是跟她玩一玩了,怎么可能会娶她?”
“看着也是蛮可怜的,听说她已经是九皇子的女人了,以后再想要高嫁可就难了。”
“有哪一家的公子会要一个会妖术的,而且已经被玩弄过的女人呢?”
几个公子哥在低声嘲笑着,悉数落入了覃楼月的耳朵里。但她也没在意,反正他们口中那个女人又不是她。
覃楼月走到门口,一个头戴金玉冠,穿着蓝黑色罗纹锦衣的高大男子领着两个护卫迎面走了过来。
茶楼里的公子哥瞬间来了精神,进入看戏的状态。
覃楼月只扫了一眼男子,并未在意。倒是她身后的桃子没有出声,微微行了个礼。
“月儿。”
随着一个温柔的声音落下,覃楼月的左手摸上来一只手,她条件反射地缩手,随即转身挥出了拳头。
猝不及防,凤庭城的脸上被砸了一拳,他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又叫了一声,“月儿?”
覃楼月皱着眉头收回手,面色十分阴郁地瞪着眼前的男子,“你是谁?”
叫“月儿”,叫的那么亲昵,叫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桃子急忙扯了扯覃楼月的衣袖,小声跟她解释道,“小姐,他就是九皇子凤庭城。”
“凤庭城?”覃楼月恍然大悟,怪不得叫得那么亲昵,敢情是覃二小姐的旧情人啊。
“九皇子,你已经成亲了,再这么叫我,似乎很不妥吧?”覃楼月清冷的眸光掠过凤庭城的脸,那天晚上她去九皇子府,因为情急,还真的没有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
今天一看,长得是挺俊的,但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凤庭城眉目微拧,无辜被打了一拳,已失了皇子的颜面,心下虽然已经很不满,但面上还是隐忍着,抬脚走到覃楼月面前,与她四面相对,目光中隐隐透着不甘与委屈。
“月儿,父皇赐婚,本皇子作为儿子岂能违背圣旨,你应该很清楚,你能理解本皇子吗?”
“嗯,能,我能理解你,你也不用解释了,都是逼不得已而为之,我不怪你。”覃楼月无所谓地道,“我就想知道,前两天要杀我的黑衣人是谁派来的。”
凤庭城脸上的神情一紧,担心地问,“有人要杀你?”
覃楼月微敛眸子,一时猜不透凤庭城的心思。但她倒是可以猜一猜究竟是谁想要杀覃二小姐。
凤庭城和谭施施其实是有杀覃二小姐的动机的。毕竟覃二小姐去九皇子府大闹了一场,让凤庭城在整个京城失了颜面不说,也让众人知道了九皇子弃了旧爱,娶了母家有权有势的新人,薄情寡义的名声算是落定了。
而覃二小姐作为情敌,谭施施肯定也是有所忌惮的,杀了她,能绝了所有的麻烦和后患。
当然了,现在她刚来这个世界,很多人和事都不是很了解,或许还有其他人呢,她就暂且看着吧。
“你不知道吗?”覃楼月停顿了一下,语气淡淡地问,情绪和表情都没有丝毫的起伏。
凤庭城觉得现在的覃楼月有点冷,有点难以捉摸,好像突然变了性子似的,很不好掌控。
“月儿,你怀疑是本皇子派人去杀你的吗?”
覃楼月目光淡然,“没有,只是,若你还念点往日的旧情,就帮我查一查是谁想要杀我,就算要死,我也想死的明明白白的。”
两人心平气和地谈话,惹得茶楼里的公子哥有点纳闷,覃楼月不是打了一拳九皇子吗?怎么两人没有打起来?这也太奇怪了吧?他们还想看好戏呢。
凤庭城正要说话,茶楼门口缓缓停下一辆奢华的马车,从马车里钻出来一个美貌的女子,梳着妇人的发髻,穿着雍容华贵,由侍女搀扶着下了车。
覃楼月自然也注意到了停下的马车,扬了扬眉梢,那个侍女她认识,叫小翠,那么那位穿着华服的女子应该就是九皇子妃了。
谭施施下了马车,缓缓走到凤庭城面前行了一礼,柔柔地叫了一声,“夫君。”
“嗯。”凤庭城伸手扶了一下谭施施,面上虽然冷清,但目光里却有温柔的神色。
覃楼月心里想,毕竟是新婚夫妻,刚刚洞房花烛夜,柔情蜜意倒是可以理解。但是,两人好歹也顾及一下她这个所谓的旧情人啊,就这么在她面前秀起恩爱来,若是换成覃二小姐,不得哭死过去啊。
不过,三人这一幕,落在茶楼里那些公子哥眼里,却是非常的有意思。新欢旧爱齐聚,加上覃楼月又大闹了一场九皇子府,怎么想,好戏都应该要开锣了。他们可不管新欢旧爱谁哭谁笑,看戏才是要紧的。
只见谭施施理所当然地与凤庭城站在一起。
覃楼月看着两人倒是男才女貌,挺养眼的。谭施施看着温柔娴静,又长得漂亮,而且还是丞相府的嫡长女,身份可是甩庶出的覃二小姐好几条街,在权势与利益面前,凤庭城丢下覃二小姐选择娶谭施施实在是太正常了。
但依凤庭城刚才的表现,似乎对覃二小姐余情未了,难道还想娶了做侧妃?不过,古代的男人都爱三妻四妾,凤庭城爱娶谁就娶谁,与她覃楼月没半点关系。
在谭施施开口前,覃楼月及时开口道,“九皇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朝着凤庭城夫妻俩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覃楼月这样的举动,反而把凤庭城弄得有些不知所以。明明前两日还大闹他的婚宴,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模样,可今日就表现的那么平淡又冷漠,丝毫没有被丢弃后伤心难过的表情。
谭施施更是一脸茫然,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收到消息凤庭城来茶楼了,而茶楼里有覃楼月,情人见面,难免旧情复燃!
现在覃楼月一副不争不抢,甚至有点不甚在意的姿态,反而让她准备好的措词用不上了。
围观的那些公子哥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戏还没有上演呢,覃楼月就这么平静地走了?没有伤心,没有难过,更没有那日大闹九皇子府的气势。
没意思!几个公子哥失望地摇头!
覃楼月带着桃子稍稍走远后,桃子才赶忙追上来。
“小姐,您不伤心吗?”桃子也疑惑覃楼月怎么可以这么淡定,当初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娶了别人,情绪激动地大闹了九皇子府,可现在,覃楼月的脸上没有任何难过的神情,这前后反差太大了。
看来真是被九皇子大婚刺激地忘记了过去,没有了记忆,自然也就不会难过了,桃子兀自在心里给覃楼月做着解释。
覃楼月淡瞥了眼桃子,不屑地道,“有什么好伤心的,世上又不是只有九皇子一个男人,好男人多的是,不差他一个。”反正那个叫凤庭城的男人与她又没有任何关系,她就更没有伤心的理由了。
覃楼月随即话锋一转,“我不关心那个什么九皇子,我现在比较关心我们的月钱,为何与覃雪烟比起来差这么多?”
主仆两人边说边走,完全没有注意到行驶过来的马车,马车上还挂着两个金灿灿的牌子,金牌上刻着“誉王府”三个字。
就在覃楼月经过马车旁时,马突然高高地抬起了两只前蹄,几声马嘶响起,接着从四面八方飞身下来许多蒙面的黑衣人。
周围的百姓吓得四处逃窜,尖叫声,呼救声不绝于耳,长街上眨眼间就陷入了一片混乱。
覃楼月拉着桃子往一边跑去,最后发现黑衣人居然是朝她而来的。容不得多想,她把桃子往前一推,嘱咐她先走,随即回身迎击。
蒙面的黑衣人很快与覃楼月打在了一块,而一边的马车没有要走的意思,倒像是在看戏。
不远处的凤庭城和谭施施则被护卫保护起来。凤庭城也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反而看着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的覃楼月若有所思。
虽然这个覃楼月没有多少脑子,但胜在容貌出众,床上也能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他也敢肯定,覃楼月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庶女而已, 毫无武功底子,可现在是怎么回事?难道真像传言的那样,覃楼月在外学了妖术?
覃楼月抽空望了一眼远处的凤庭城,暗骂他是渣男,怎么说以前的覃二小姐也是他的旧情人,现在旧情人遇到危险了,他居然选择袖手旁观。
这样的男人刚才还用那么深情的语气喊着“月儿”,可危险来临时却像陌生人一样在冷眼旁观,现在想想真是让人恶寒。
覃楼月心底暗自恶心了一把后,把心神都收了回来,面对黑衣人时,招数渐渐变狠了。
这些黑衣人究竟是谁的人,接连两次要对付她?想杀了她吗?
覃楼月一个假动作,躲过迎面而来的黑衣人,抓住了后面两个黑衣人的衣襟往后一丢,也没管丢到了哪里。两个黑衣人直接被丢到了一旁的马车上。
马车旁的护卫神情一凛,直接上脚踹在黑衣人的胸膛上,重新给踢回了覃楼月面前。
覃楼月看着眼前被打回来的两个黑衣人,满眼的怒气,这谁啊,见死不救就算了,居然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覃楼月气得直接抢过了黑衣人的长剑,见到黑衣人也不再手下留情,能伤一个是一个。
最主要的是,她现在特别想知道马车里坐着谁!这么冷漠又见死不救!
覃楼月再次找到机会,把一个黑衣人往马车丢去,就在护卫准备下一步动作时,她把剑给刺了出去,直逼黑衣人。
这还不算,覃楼月几步上前,假意去打黑衣人,脚却直接踹向了马车,眨眼间就踹出了一个大窟窿。
随着护卫踹走黑衣人,覃楼月的剑直接刺向了马车的车厢。覃楼月面上冷了几分,心道,这回马车里的人该出来了吧?
就在周围围观的众人发出一阵阵惊呼声的时候,马车里的人飞身而出,躲过了覃楼月刺过去的长剑,在不远处稳稳地落地。
覃楼月见里面的人出来了,适时地收力,脚收了回来。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正想要看看这个见死不救的家伙是谁时,撞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过分英俊的面庞。五官立体明朗,棱角分明,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与绯红的薄唇相得益彰,衬得整个面庞不多一分突兀,也不少一分天然。
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
此时他正穿着一身云纹墨袍,拿着纸扇优雅地扇着,深沉如海的目光正直射向她。
这个男人长得是高大俊逸,英姿挺拔,就是那张脸此时看起来有点冷漠又阴沉。
覃楼月眨了眨眼,差点就被那张脸给迷惑了。
这个男人看起来武功应该挺高的,就是该死的见死不救,还杵在马车上看戏,这让覃楼月不能忍。
打退身边一个黑衣人,覃楼月撵着一个黑衣人,直接把他摔在马车上,一块金灿灿的挂牌掉在了黑衣人的身上。“誉王府”三个字刺激着覃楼月的眼膜。
覃楼月弯腰拿起挂牌看了一下,随即转身扫了眼不远处的男人。桃子说誉王府的主子叫凤庭誉,誉王爷,皇帝的小儿子。
那天晚上她肩膀挨了一箭,到现在还痛着,应该就是被眼前的这个男人害的!
一箭之仇,怎么不报?
覃楼月三两下打退了身边的黑衣人,下手还特别狠,吓得剩下的三个黑衣人直接跑了。跑那么快干什么?她还想借着黑衣人报一箭之仇呢?
现在人跑了,她总不能直接跟那个男人打上吧,毕竟那可是皇帝的儿子,动了他是要被杀头的。
覃楼月暗自叹息一声,机会就这么没了,下次吧,毕竟保住小命要紧。她还想留着小命回现代呢。
覃楼月丢了长剑,眯眸看了一眼男人,匆匆扫了一眼远处的凤庭城,转身离开。
一个护卫适时拦住了覃楼月的去路,“这位小姐,你故意损坏我们王爷的马车,有刺杀王爷的嫌疑,我们需要把你带回刑部审讯。”
“你说什么?”覃楼月恢复一贯清冷的气场,“你再说一遍!”
誉王府的护卫马钊走上前,“这位小姐,你刺杀我们王爷证据确凿,我们抓你合情合理。”
覃楼月心里不禁冷笑,刺杀,她倒是想刺杀!但皇权在上,她一介草民怎么跟皇权斗?她有自知之明!
强压下心里的火气,她转身看了眼男人,明亮的眸子里有几分暗沉。
在绝对的强权面前,她就像一只不起眼的蝼蚁,只要别人挥挥手,她都有可能被拍死,目前来说,还是保命要紧。
“怎么可能!你们应该很清楚,刚才有人想要杀我,我一个人对付那么多黑衣人,只是不小心冲撞了你们王爷,多有得罪,还请勿怪!”
可拦着她的护卫依然没有收手的意思。这是没有得到主子的命令,还是坚决要抓她?
覃楼月呼出一口浊气,这是什么破地方,这里的男人怎么都这么讨厌?怜香惜玉都不懂!
覃楼月气得转身就走到男人面前,忍着一口气,平心静气地道,“我说誉王爷,你要不要这么计较啊,我一个姑娘家对付那么多要杀我的人,你作为楚凤国的王爷,没有怜香惜玉就算了,见死不救我也不做声了,毕竟选择袖手旁观是你的自由。但你坐在那里看戏,现在还要抓我,这就说不过去了吧?”
覃楼月每一句都是带着质问与反讽,周围的众人都一副惊呆的表情,好像整条大街突然就没声了。
要知道,此刻站在覃楼月面前的男人不是别人,而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小儿子,十岁便被册封为誉王,享有封地食邑与府邸,至今还无人敢得罪的誉王。
据说他可是冷血无情,心狠手辣,狠起来连自己的女人都杀的!现在居然有女人敢跟他呛声,不是找死吗?这覃府的二小姐应该是被九皇子大婚刺激得都傻了吧?胆子这么大?还是一心想要求死?
凤庭誉悠然地摇着纸扇,眯眸看着面前的女人喋喋不休。
“说够了吗?”
森冷的几个字传进覃楼月的耳朵里,她一时有些反应迟钝,脑子里条件反射只回响着一个声音:这个嗓音真好听。
等覃楼月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都快被送去刑部受审,小命不保了,居然还被男色所迷,胡思乱想什么呢。
覃楼月正了正神色,抬高了下巴,“当然没有啊,你都要抓我了,我总得为自己说几句吧,要不然就这样被处死了,那我多冤枉啊。”
覃楼月抿着唇角,心里暗自提醒自己不能被男色蛊惑。这个叫凤庭誉的男人光是那天晚上听他说话就知道是个性急又阴晴不定的家伙。
如果惹恼他了,今天还真有可能死翘翘了。
这时,凤庭城走了过来,与覃楼月并排站着,“十五弟,这是覃府的二小姐,与九哥情投意合,等选好了日子九哥就准备纳她为妾了,还请十五弟高抬贵手,不要与她计较才好。”
覃楼月动了动唇,终究没有反驳,眼下还是先脱身比较好,如果真被抓去了刑部,依她现在爹不疼娘管不了的处境,八成就是死路一条的。
凤庭誉眸光深沉地盯着眼前并排而站的两人,片刻的沉默之后,弯起唇角,轻轻点头,“既然九哥都出面求情了,本王总得要给面子不是?不过……”
凤庭誉的目光看向已经破了一个大窟窿的马车。
凤庭城心领神会,“十五弟的马车,九哥一定会双倍赔偿。”
“那就再好不过了。”凤庭誉看向一边的贴身护卫马钊。
马钊立即牵过了一匹马,“王爷,您请上马。”
凤庭誉收起折扇,跃身上马,朝着凤庭城微微颔首,然后直接就驱马离开了。
围观的众人再次震惊了,就这样完了?预想中覃府二小姐被杀的场面没有上演。
不是说誉王人冷血无情,心狠手辣,连自己女儿都杀的吗?今天覃府二小姐这么冲撞他,就只要九皇子一个赔偿就完了?连一个惩罚都没有?
围观的众人多少有点震惊跟不可置信,这个誉王为何跟传言中的有些不一样呢?不过,这个覃府二小姐今天也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震撼。之前一直都以为她是一个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今日却是让他们大开了眼界,不仅武功不错,还以一人之力就打跑了那么多黑衣人。
关键是覃府二小姐在大闹了九皇子婚宴,踹坏了誉王的马车之后,九皇子竟然还能帮其求情,此刻依然安然无恙地站在他们面前,真是个奇迹啊。
但覃楼月可不认为她是个奇迹,反而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黑衣人光天化日之下要杀她,不但没有一个人帮忙,差点还进了刑部,没有人比她更倒霉的了。
看着高头大马上男人的背影,覃楼月心里嗤了一声:凤庭誉是吧,我记住你了,一箭之仇,加上这一次的,到时候我一定会加倍奉还,你且等着吧。
覃楼月侧头看凤庭城,虽然心里对覃二小姐的旧情人见死不救颇有微词,也没有一点好感,但这次好歹是他帮了忙,总不好扭头就走。
“谢谢你替我解围,那辆马车需要赔多少钱,到时候我还你。”
覃楼月冷淡疏离又客气的话语传入凤庭城的耳朵里,凤庭城一阵错愕之后,接着就换上一副温柔的神色,“月儿,你是本皇子的女人,帮你就是在帮本皇子,不用说谢字。”
覃楼月心里忍不住骂道:我刚才被一帮黑衣人围堵追杀,怎么没见你帮我?现在再来说这话,你亏不亏心?
不过,面上覃楼月倒是认真地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道,“你说的也对,好歹覃二……我也是你的女人,总不能给你白嫖吧?那誉王的马车看着就挺贵的,你帮我赔了他的马车钱,我们之间就算两清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最好,你说呢?”
有人想杀覃二小姐,她是遭了无妄之灾,凤庭城要帮他的女人,她就当帮覃二小姐接下这个好意吧。
至于她跟凤庭城,那可是毫无关系的,以后不要有牵扯最好,也不想跟这样的男人有牵扯。
凤庭城一脸地不可置信,之前他还觉得覃楼月性子变冷了,没想到她何止是性子变了,以前是恨不得黏在他身上不愿离开,现在居然主动跟他撇清关系!
“月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啊。”覃楼月自然知道她这一番话会引起这个九皇子多大的反应,但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你已经娶妻,而我虽然是个庶出,但我也有自己的骄傲,今生是不可能做你的妾的,所以,今天过后,我们就各自安好吧。”
“月儿,你这是在怪本皇子吗?”凤庭城一副委屈的表情,“你应该很了解本皇子的处境才对。”
“我没有怪你,只能说我们两人有缘无分。”覃楼月目光不动声色地看向一直注视着他们这个方向的谭施施,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弯起唇角道,“你的新婚妻子正在等着你呢,别让她等急了。”
覃楼月朝着凤庭城微微颔首,转身就要离开。
凤庭城的剑眉都快打结了,伸手抓住了覃楼月的手,“月儿,你已经是本皇子的女人了,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如果你不做本皇子的妾,相信也不会有哪个男人敢动本皇子的女人。”
意思是说,如果她不做凤庭城的侍妾,这辈子就只能孤独终老了?
覃楼月沉下了脸,顺便抽回手,她就说这个凤庭城是个渣男吧,与覃二小姐私定了终身,还弄得人尽皆知,这是要绝了覃二小姐的后路啊!也就怪不得覃二小姐要跳崖了。
覃楼月不说话,凤庭城自以为戳到了她的痛处,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
“月儿,本皇子知道没有让你坐上正妃的位置,你怨本皇子怪本皇子,但你是庶出,若做正妃,于礼不合!父皇说了,除非本皇子娶下正妃,否则按照礼俗规制都不会允许你进门啊!为了能尽快娶你进府,本皇子只能听父皇的,你明白吗?”
凤庭城一副为难又十分无奈的模样,眼里还隐有泪光在闪烁。
覃楼月都快看呆了,这个男人一下子由刚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般的冷漠变成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她都有点消化不良了,好像她再跟他计较,就是她不懂事了,换成覃二小姐,估计早就投进他的怀抱了。
这个男人简直把女人扮委屈那一套给学了十成十。
覃楼月急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如果我真的没人要了,我也不在乎,再见!”
说多错多,还是赶紧溜吧,这种男人最难对付了!
覃楼月转身就走,中途顺便把已经被打晕过去的桃子顺手就扛在了肩上,走的那叫一个脚下生风。
还在想着看戏的众人见着覃楼月顺手扛人的动作,都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眼睛,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松就把一个人给扛起来?就连凤庭城都不可思议地看着覃楼月的背影发呆。
“夫君?”亲眼目睹自己的夫君与旧情人纠缠不清,脸上也未有一丝恼怒的谭施施已经走到凤庭城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温柔地呼唤了一声。
凤庭城收回心神,侧头见着谭施施美丽温柔的面容,心神不禁跟着一晃。
“月儿大概还在怨着本皇子吧。”凤庭城感慨地说了一声,揽过谭施施的腰离开。
谭施施笑地很温柔,“相信妹妹很快就会释怀的,到时候你再迎娶她也不迟。”
“施施,你如此善解人意,能娶到你,本皇子真是三生有幸。”凤庭城深情地搂紧了谭施施上马车。
没了好戏可看,众人也纷纷散场。
茶楼里的几个公子哥也散了,能见着覃府二小姐踹坏了誉王的马车也是开了眼界了,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覃楼月在拐过街道的角落后,直接把桃子放了下来。别看桃子看起来精瘦的模样,扛起来还挺沉的。
这么一折腾,桃子也适时地醒了,一阵茫然之后就急忙扯住了覃楼月问东问西。
“好了,我没事,先回去再说。”覃楼月看了眼街道外面,转身就走。
“小姐,这边才是回覃府的路。”桃子指了指另外一条小道。
覃楼月:“……”
两人回了覃府没有多久,管家就来说让覃楼月去会客厅一趟,覃荣凯找她。想来是今天在大街上的事情,覃荣凯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
覃楼月先是换了一身白色的罗裙,在屋里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带着桃子慢悠悠地去会客厅。
覃荣凯和姜氏分别坐在堂前左右两边的太师椅上,此时正在喝着茶,抬眸见覃楼月走进来了,不约而同放下了茶杯。
“听说你众目睽睽之下踹坏了誉王的马车?”覃荣凯不紧不慢地,直接开门见山,话语里还略有责备的意思。
“你怎么不问问那些黑衣人是谁派来的?”覃楼月兀自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是谁想要我的命?毕竟我也是你的女儿,想要杀我或许只是个幌子,那背后真正要对付的人是你呢。”
“无论是谁派来的,你不都好好地坐在这里吗?”覃荣凯完全没有因为覃楼月遭遇了追杀而有任何的担心之色,话语里反而带着一点讥讽的意思。
亲生的父亲能说出这么一番话,看来覃二小姐时常被覃雪烟欺负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覃楼月交叠着双腿,一手撑在太师椅上托着腮,目光冷淡地看着覃荣凯。
“你不是我父亲吗?居然可以说出这么冷漠无情的话?一家之主都看不上的女儿,这也就怪不得我跟母亲在覃府受尽欺负了,原来都是拜你所赐!”
“放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岂是你能说的?”覃荣凯一拍茶几,茶几上的茶杯都震了三震,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站在覃楼月后面的桃子吓得脖子缩了缩,覃荣凯戎马半生,在覃府那可是说一不二的,要是谁忤逆了他,基本就没有好果子吃,就连府里的大小姐,顶着未来皇后的头衔,也是不敢太过放肆的。
可是覃楼月不仅公然跟覃荣凯打起来,现在还跟他呛声,真的是太大胆了。反正桃子是替覃楼月捏了一把汗。
而覃楼月却是相当的不以为然,“你都这么做了,难道还不允许我说?就因为你是我父亲,我就要忍气吞声?”
覃荣凯气得直指覃楼月,“你若想在覃府安安稳稳地呆着,就给我低着头做人,否则,覃府这个地儿,还真容不下你这座大佛。”
“如果我不呢?你确定要赶我走?”覃楼月面色依旧平淡,好像覃荣凯说的就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而已。
覃荣凯有一瞬间地卡顿,他没想到覃楼月真的这么逆反。
“看来覃府是容不下你了!”
覃荣凯大喝了一声,“来人,去把二小姐的东西收拾一下,今日以内必须让她滚出覃府!”
覃楼月挑了挑眉,神态依旧淡定自若,“等等,今天九皇子可是说了,等选好了日子就要纳我为妾的,如果我离开了覃府,九皇子找不着他的女人,你说,他会不会找你算账?”
覃荣凯一时被噎得无话可说。
今日九皇子在大街上维护覃楼月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要纳覃楼月为妾他也是知道的。那么九皇子的女人,他能随便赶出家门吗?
赶了九皇子的女人,不是在明摆着打九皇子的脸吗?目前得罪九皇子,对于覃荣凯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对覃雪烟来说也不是件好事。毕竟九皇子跟太子的感情向来很好,他还想着借助九皇子在太子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好把覃雪烟的婚事尽早定下来。
这个覃楼月莫不是已经料准了他会有此一说,也有所顾忌,所以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看着覃荣凯一脸想要发怒,却又极力隐忍的模样,覃楼月勾了勾唇站起来,理直气壮地道,“怎么说我也是九皇子的人,如果让九皇子知道我在覃府的月钱只有一百两,你如此看低欺负他的女人,不知他又该如何?”
此时的覃荣凯眉头都快打结了,憋着一口气想发也发不出。
覃楼月一见覃荣凯的表情,心里已经有了数,走之前说,“覃府克扣了我多少月钱,我希望今天之内全部给我补回来,否则我就去九皇子那儿告状,若是因此牵连到了姐姐的婚事,那我可管不了。”
覃楼月带着桃子悠然地离开了,留下了覃荣凯和姜氏几乎要僵化的脸。
“小姐,老爷真的会把克扣的月钱给补回来吗?”桃子疑惑地问。
“当然,你且看着吧。”覃楼月非常肯定地道,覃荣凯刚才那一脸无法反驳的表情已经说明了问题,也证明她赌对了。听说凤庭城跟太子的关系很好,得罪凤庭城或许就会因此得罪太子,覃雪烟一直期盼的婚事恐怕就要推迟,覃荣凯冒不起那个险。毕竟覃荣凯还巴巴地指望着覃雪烟做皇后,以后当皇帝的岳丈呢。
当天傍晚,姜氏就命管家把克扣覃楼月几年的月钱都给送过来了,同时送过来的还有不少做工精致的布匹和首饰。
覃楼月拿起其中一沓银票,嘴角弯了弯,虽然要跟九皇子撇清关系的话已经说出口了,但今天把他拿出来先震一震覃荣凯还是很有用的。毕竟,在这古代,权势才是硬道理。
桃子就要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小姐,老爷真的把月钱给送过来了,还有这么多好看的布匹。”桃子拿起银票和布匹左看右看。
“你先拿一些银票跟合适的布匹首饰过去给母亲,告诉她别舍不得吃穿。”覃楼月把面前的银票布匹首饰推到桃子面前,又从中把适合桃子的布匹首饰推到她面前,“这些我看着很适合你,你也去做几身合适的衣裳,现在我们有钱了,想吃什么尽管去买就好。”
桃子高高兴兴地应下了,拿着东西兴冲冲就出了门。
覃楼月眯眸凝望着眼前的东西,姜氏肯定从中克扣了覃二小姐跟她母亲不少值钱的东西,要她全部吐出来,肯定是不可能的。现在拿出的东西,姜氏说不定都肉疼的很,此刻指不定跟覃雪烟正在商量着要怎么给讨回去呢。
覃楼月猜的没错,姜氏派了管家去送东西之后,她就去了覃雪烟的院子。
“烟儿,这个覃楼月以前在府里唯唯诺诺的,见着我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怎么跳个崖回来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显得太咄咄逼人了。”姜氏对覃楼月已经是气得牙痒痒了,只恨今天没有把她给赶出府,还白白送上一大堆的金银珠宝,实在是肉疼的很。
“估计是被九皇子大婚刺激得性情大变了,也或许真是学了什么妖术回来,以后我们做什么事还是要小心提防着她为好。”覃雪烟由着侍女给自己梳头。
“嗯,现在的覃楼月太过显山露水了,迟早会遭反噬的。” 居然还敢踹了誉王的马车,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姜氏又想到了九皇子府那个刚迎娶过门的谭施施,丞相府的嫡长女,能成为九皇子妃,怎能没有点手段呢?
“不错,覃楼月首先就得罪父亲了,父亲目前不动她,不代表以后也不动。何况,听说还有一帮黑衣人一直在伺机而动,或许不用我们出手,覃楼月的小命已经丢了。”
覃雪烟整理着自己的发饰,她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今天太子约了她去府上用晚膳,估摸着也差不多到时辰了。
“母亲,你且耐心等着,覃楼月嚣张不了多久的。”覃雪烟目光微沉,安慰着姜氏。
姜氏赞同地点头,“嗯,你说的有道理。”
俩母女说了一些体己话之后,覃雪烟带着侍女银杏出门。
覃府的马车已经准备好等在门口了,而且后面还站着两排的护卫,排场不可谓不大,毕竟是未来的皇后。
覃荣凯对于大女儿覃雪烟,向来不会吝啬!一荣俱荣这个道理他很明白。
对于父亲的安排,覃雪烟很满意。
到达太子府的时候,太子府跟往常一样,只有四个护卫在门口守着,幻想中的太子领着府中众人出来迎接的场面更是没有。
与想象中的落差太大,覃雪烟原本满心欢喜的眸光瞬间暗了下来,太子这么主动邀她过来用晚膳,以为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转机了呢。
太子府的护卫进去禀报,然后就有管家出来领着覃雪烟径直进了太子府的膳厅。
太子凤庭霄穿着一身黑色的云纹蟒袍,正端坐在饭桌的主位上,目光冷淡地看着走进来的覃雪烟。
“烟儿见过太子殿下。”覃雪烟微弯着嘴角,摆着自认最好的姿态,盈盈然施了一礼。
“起身吧。”凤庭霄语气十分的冷淡,“坐吧。”
“谢太子殿下。”覃雪烟站直身子,想着自己好歹也是太子未婚妻的身份,理所当然地走到凤庭霄身边,刚想要坐下,就被叫停了。
“你坐本太子对面就好。”凤庭霄嘴角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覃雪烟刚要坐下的动作一顿,眸中转瞬即逝的阴鸷,怎么说她也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未来的太子妃,却被太子如此轻视!她虽然心里十分的不爽,但还是乖乖地坐到了凤庭霄的对面。
凤庭霄拿起筷子优雅地夹菜,抬眸看对面的女人,“本太子今日找你来,是想要跟你说一说退婚的事情。”
退婚?
覃雪烟刚拿起的筷子在凤庭霄的话音落下时,应声掉在了桌上。
她有些失态地重新拿起来,强颜欢笑道,“太子殿下,我们的婚事可是由皇上亲自下旨赐婚的,怎能说退就退呢?”
“本太子已经上书给父皇,父皇答应明日就会召见你父亲,到时自会商量你与本太子的婚事,今日不过是提早跟你打个招呼。”凤庭霄情绪淡淡地说着,把菜放进嘴里。
覃雪烟心下虽然已经开始慌乱,但面上还在强装着镇定,在凤庭霄话音落下的时候,她的眼眶已经红了,含着点点泪光,“太子殿下,烟儿等了您那么多年,您不是在跟烟儿开玩笑吧?”
“本太子既然上书给了父皇,就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所以,你不接受也没有办法。”凤庭霄放下了筷子,拿锦帕擦了擦嘴角丢在桌上,没有了要吃的意思。
“本太子今日请你来,就是想知会你一声,到时别闹得太难看了,让彼此的颜面扫地就不好了。毕竟覃府二小姐大闹九弟的婚宴,让九弟丢尽颜面,已经是人尽皆知了,本太子可丢不起那个人。”
言下之意就是提醒覃雪烟别学覃楼月。
“太子殿下就是这样看烟儿的?”覃雪烟虽然眼里有泪花,但还是强忍着没有掉下来,心里暗骂覃楼月是祸水。
太子肯定是因为覃楼月在九皇子府撒泼,认为她跟覃楼月是一样的人才想着要退婚的。
覃雪烟暗暗不断地这么安慰着自己!
凤庭霄挑眉,这个女人有点意思,明明心里已经恨得要死,但还是表现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这跟他所收到的消息有出入啊。
凤庭霄起身,单手背在身后,“覃大小姐,当年本太子与你订婚本非所愿,乃是父皇念在覃将军半生为国征战沙场的情面上,都没有问过本太子的意见就强行赐婚,本太子上书父皇,不过是忠于本心而已。”
忠于本心?覃雪烟心里不禁鄙夷,但面上还是一副委屈的样子,急忙屈膝跪了下来。
“太子殿下,自从皇上赐婚圣旨下来之后,京城谁人不知烟儿是您的未婚妻,如果您要退婚,烟儿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覃雪烟说着还真地哭了,抽咽着声道,“太子殿下,看在烟儿等了您这么多年,念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还请您不要退婚啊。”
“本太子知道这样你会很委屈,所以本太子在上书父皇时,已经替你考虑周全了。”
凤庭霄勾着唇,幽声说,“楚凤国人人皆知,当今皇上最是宠爱他的小儿子凤庭誉,就是连本太子都不能及的,你若嫁给他为正妃,绝对不比本太子差。”
覃雪烟看着凤庭霄的眸光一顿,一脸震惊,张着的唇都忘记了闭合。
楚凤国谁人不知,誉王虽深得皇上疼爱,荣宠无数,但坏就坏在他花心多情,风流成性,王府里已经是侍妾成群,内斗不断。最主要的是那些侍妾若不合心意,则会被杀了丢去乱葬岗,最后是连尸骨都找不到了,誉王府里的那些侍妾每天都过着胆颤心惊的生活。
覃雪烟一直自命是未来的皇后,若是嫁给凤庭誉,不仅会被人笑掉大牙,说不定什么时候连小命都不保了。凤庭霄这是为她考虑周全了吗?怕不是想借此除掉她?
“太子殿下,您是认真的吗?真的打算把烟儿推给誉王?”
凤庭霄垂眸看她,“能嫁给誉王,多少女人求都求不来!本太子与你虽然有婚约,但这么多年本太子并没有碰过你,也算是把你完整地交给誉王了。今日就当是散伙饭,等你嫁进誉王府,凭着你出众的家世和容貌,在誉王府站稳脚跟不成问题。”
凤庭霄抬脚离开,桌上的饭菜几乎都没有动过。
覃雪烟满心欢喜来到太子府,没想到却是以最狼狈的姿态走出了太子府。
银杏没有进膳厅,一直在外候着,看着覃雪烟失魂落魄地出来,本来要到嘴恭喜的话硬是咽了回去,识相地没有多问。
回到覃府没有多久,覃雪烟就让银杏把覃荣凯跟姜氏请去了她的院子。
桃子把她在府里听到的消息,急忙跑回去禀报覃楼月。
“太子要退婚?”覃楼月坐在院子的秋千上,眉眼里满是震惊。
未来皇后可是覃雪烟骄傲和显示身份的资本,如果被退婚,估计她都想一头撞死了吧。
桃子点头,“是的,小姐,现在大小姐已经请了老爷跟夫人去叙话了。”
“将军府的嫡长女被太子退婚,若是传了出去,相信很快就会成为整个楚凤国的笑话,戎马一生的覃将军怎么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呢?估计连夜就要进宫面圣了,这婚可没有那么容易退。”
覃楼月从秋千上起来,她可没有那么多心思关心覃雪烟的事情,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深夜,覃楼月穿着夜行衣,蒙着面,再一次溜出了覃府。
行至半路,覃楼月拿出桃子给她准备的地图,来到一户人家门前借着光亮查看誉王府的方向。
覃楼月对于自己路痴的毛病是颇为无奈,想她的记忆力也是非常不错的,但偏偏有一个短板,就是记不住那些七弯八拐的路。所以,在出门之前,她还是让桃子备了一份京城的地图给她,以防万一走错路了。
今晚,她要去报一箭之仇,还有差点进刑部大牢的仇。
覃楼月看了一下她所在的方向,抬腿正要走,忽然听见她所在的这户人家里面似乎有异常。她抬头看门前的牌匾,只写着李府,门口没有护卫,应该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家里弄出点声响动静也是正常。
覃楼月正要走,李府里隐隐约约传出了救命的声音还有凄惨的叫声,覃楼月微微皱眉,沉吟了片刻,转身就跃过了围墙。
朝着叫声的方向跑去,覃楼月远远地就看到几个黑衣人正在砍杀几个老弱妇孺,此时正想要对两个躲在桌子下面的孩童下手。
祸不及子女,这是覃楼月认为的底线,那些黑衣人怎么下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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