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怪你,只能说我们两人有缘无分。”覃楼月目光不动声色地看向一直注视着他们这个方向的谭施施,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弯起唇角道,“你的新婚妻子正在等着你呢,别让她等急了。”
覃楼月朝着凤庭城微微颔首,转身就要离开。
凤庭城的剑眉都快打结了,伸手抓住了覃楼月的手,“月儿,你已经是本皇子的女人了,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如果你不做本皇子的妾,相信也不会有哪个男人敢动本皇子的女人。”
意思是说,如果她不做凤庭城的侍妾,这辈子就只能孤独终老了?
覃楼月沉下了脸,顺便抽回手,她就说这个凤庭城是个渣男吧,与覃二小姐私定了终身,还弄得人尽皆知,这是要绝了覃二小姐的后路啊!也就怪不得覃二小姐要跳崖了。
覃楼月不说话,凤庭城自以为戳到了她的痛处,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
“月儿,本皇子知道没有让你坐上正妃的位置,你怨本皇子怪本皇子,但你是庶出,若做正妃,于礼不合!父皇说了,除非本皇子娶下正妃,否则按照礼俗规制都不会允许你进门啊!为了能尽快娶你进府,本皇子只能听父皇的,你明白吗?”
凤庭城一副为难又十分无奈的模样,眼里还隐有泪光在闪烁。
覃楼月都快看呆了,这个男人一下子由刚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般的冷漠变成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她都有点消化不良了,好像她再跟他计较,就是她不懂事了,换成覃二小姐,估计早就投进他的怀抱了。
这个男人简直把女人扮委屈那一套给学了十成十。
覃楼月急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如果我真的没人要了,我也不在乎,再见!”
说多错多,还是赶紧溜吧,这种男人最难对付了!
覃楼月转身就走,中途顺便把已经被打晕过去的桃子顺手就扛在了肩上,走的那叫一个脚下生风。
还在想着看戏的众人见着覃楼月顺手扛人的动作,都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眼睛,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松就把一个人给扛起来?就连凤庭城都不可思议地看着覃楼月的背影发呆。
“夫君?”亲眼目睹自己的夫君与旧情人纠缠不清,脸上也未有一丝恼怒的谭施施已经走到凤庭城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温柔地呼唤了一声。
凤庭城收回心神,侧头见着谭施施美丽温柔的面容,心神不禁跟着一晃。
“月儿大概还在怨着本皇子吧。”凤庭城感慨地说了一声,揽过谭施施的腰离开。
谭施施笑地很温柔,“相信妹妹很快就会释怀的,到时候你再迎娶她也不迟。”
“施施,你如此善解人意,能娶到你,本皇子真是三生有幸。”凤庭城深情地搂紧了谭施施上马车。
没了好戏可看,众人也纷纷散场。
茶楼里的几个公子哥也散了,能见着覃府二小姐踹坏了誉王的马车也是开了眼界了,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覃楼月在拐过街道的角落后,直接把桃子放了下来。别看桃子看起来精瘦的模样,扛起来还挺沉的。
这么一折腾,桃子也适时地醒了,一阵茫然之后就急忙扯住了覃楼月问东问西。
“好了,我没事,先回去再说。”覃楼月看了眼街道外面,转身就走。
“小姐,这边才是回覃府的路。”桃子指了指另外一条小道。
覃楼月:“……”
两人回了覃府没有多久,管家就来说让覃楼月去会客厅一趟,覃荣凯找她。想来是今天在大街上的事情,覃荣凯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
覃楼月先是换了一身白色的罗裙,在屋里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带着桃子慢悠悠地去会客厅。
覃荣凯和姜氏分别坐在堂前左右两边的太师椅上,此时正在喝着茶,抬眸见覃楼月走进来了,不约而同放下了茶杯。
“听说你众目睽睽之下踹坏了誉王的马车?”覃荣凯不紧不慢地,直接开门见山,话语里还略有责备的意思。
“你怎么不问问那些黑衣人是谁派来的?”覃楼月兀自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是谁想要我的命?毕竟我也是你的女儿,想要杀我或许只是个幌子,那背后真正要对付的人是你呢。”
“无论是谁派来的,你不都好好地坐在这里吗?”覃荣凯完全没有因为覃楼月遭遇了追杀而有任何的担心之色,话语里反而带着一点讥讽的意思。
亲生的父亲能说出这么一番话,看来覃二小姐时常被覃雪烟欺负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覃楼月交叠着双腿,一手撑在太师椅上托着腮,目光冷淡地看着覃荣凯。
“你不是我父亲吗?居然可以说出这么冷漠无情的话?一家之主都看不上的女儿,这也就怪不得我跟母亲在覃府受尽欺负了,原来都是拜你所赐!”
“放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岂是你能说的?”覃荣凯一拍茶几,茶几上的茶杯都震了三震,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站在覃楼月后面的桃子吓得脖子缩了缩,覃荣凯戎马半生,在覃府那可是说一不二的,要是谁忤逆了他,基本就没有好果子吃,就连府里的大小姐,顶着未来皇后的头衔,也是不敢太过放肆的。
可是覃楼月不仅公然跟覃荣凯打起来,现在还跟他呛声,真的是太大胆了。反正桃子是替覃楼月捏了一把汗。
而覃楼月却是相当的不以为然,“你都这么做了,难道还不允许我说?就因为你是我父亲,我就要忍气吞声?”
覃荣凯气得直指覃楼月,“你若想在覃府安安稳稳地呆着,就给我低着头做人,否则,覃府这个地儿,还真容不下你这座大佛。”
“如果我不呢?你确定要赶我走?”覃楼月面色依旧平淡,好像覃荣凯说的就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而已。
覃荣凯有一瞬间地卡顿,他没想到覃楼月真的这么逆反。
“看来覃府是容不下你了!”
覃荣凯大喝了一声,“来人,去把二小姐的东西收拾一下,今日以内必须让她滚出覃府!”
覃楼月挑了挑眉,神态依旧淡定自若,“等等,今天九皇子可是说了,等选好了日子就要纳我为妾的,如果我离开了覃府,九皇子找不着他的女人,你说,他会不会找你算账?”
覃荣凯一时被噎得无话可说。
今日九皇子在大街上维护覃楼月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要纳覃楼月为妾他也是知道的。那么九皇子的女人,他能随便赶出家门吗?
赶了九皇子的女人,不是在明摆着打九皇子的脸吗?目前得罪九皇子,对于覃荣凯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对覃雪烟来说也不是件好事。毕竟九皇子跟太子的感情向来很好,他还想着借助九皇子在太子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好把覃雪烟的婚事尽早定下来。
这个覃楼月莫不是已经料准了他会有此一说,也有所顾忌,所以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看着覃荣凯一脸想要发怒,却又极力隐忍的模样,覃楼月勾了勾唇站起来,理直气壮地道,“怎么说我也是九皇子的人,如果让九皇子知道我在覃府的月钱只有一百两,你如此看低欺负他的女人,不知他又该如何?”
此时的覃荣凯眉头都快打结了,憋着一口气想发也发不出。
覃楼月一见覃荣凯的表情,心里已经有了数,走之前说,“覃府克扣了我多少月钱,我希望今天之内全部给我补回来,否则我就去九皇子那儿告状,若是因此牵连到了姐姐的婚事,那我可管不了。”
覃楼月带着桃子悠然地离开了,留下了覃荣凯和姜氏几乎要僵化的脸。
“小姐,老爷真的会把克扣的月钱给补回来吗?”桃子疑惑地问。
“当然,你且看着吧。”覃楼月非常肯定地道,覃荣凯刚才那一脸无法反驳的表情已经说明了问题,也证明她赌对了。听说凤庭城跟太子的关系很好,得罪凤庭城或许就会因此得罪太子,覃雪烟一直期盼的婚事恐怕就要推迟,覃荣凯冒不起那个险。毕竟覃荣凯还巴巴地指望着覃雪烟做皇后,以后当皇帝的岳丈呢。
当天傍晚,姜氏就命管家把克扣覃楼月几年的月钱都给送过来了,同时送过来的还有不少做工精致的布匹和首饰。
覃楼月拿起其中一沓银票,嘴角弯了弯,虽然要跟九皇子撇清关系的话已经说出口了,但今天把他拿出来先震一震覃荣凯还是很有用的。毕竟,在这古代,权势才是硬道理。
桃子就要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小姐,老爷真的把月钱给送过来了,还有这么多好看的布匹。”桃子拿起银票和布匹左看右看。
“你先拿一些银票跟合适的布匹首饰过去给母亲,告诉她别舍不得吃穿。”覃楼月把面前的银票布匹首饰推到桃子面前,又从中把适合桃子的布匹首饰推到她面前,“这些我看着很适合你,你也去做几身合适的衣裳,现在我们有钱了,想吃什么尽管去买就好。”
桃子高高兴兴地应下了,拿着东西兴冲冲就出了门。
覃楼月眯眸凝望着眼前的东西,姜氏肯定从中克扣了覃二小姐跟她母亲不少值钱的东西,要她全部吐出来,肯定是不可能的。现在拿出的东西,姜氏说不定都肉疼的很,此刻指不定跟覃雪烟正在商量着要怎么给讨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