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汉生肥胖的身体一抖,往后躲了躲,埋怨的目光看向周明航,像是在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做你们华东医院的顾问……周明航问道:“卢公子,我能去看看老爷子么!”
卢公子让到了一边。
周明航往前走,顾寒却被拦下了“这小子是谁?”
周明航解释道:“哦,哦,这是我新请的顾问!”
“顾问?”
“年仅二十岁的顾问?”
卢公子没怎么样,身后的专家团队炸锅了。
医学一行,需要长久的技术沉淀,不是一蹴而就的。
不信你去看,哪家医院的专家,技术大拿不是西五十岁,顶一光头?
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被华东医院的董事长请做了顾问,实在是匪夷所思。
如果不是卢公子在一旁虎视眈眈,一众专家们说不得要与顾寒好好盘盘道。
周明航来到卢先生的床前,抬眼一看,心道不好。
周明航也做了几十年的医生,看过太多的生死。
辩认得出生病与将死之间的区别。
卢先生被病痛折磨得骨瘦如柴,不过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很多人都被病痛折磨得骨瘦如柴。
但是病好之后,也就恢复如初了。
但是卢先生眉眼之中有死气。
他的呼吸之中有一股恶臭,这是新陈代谢停止的症状。
周明航心念电转,回头对卢公子道:“卢公子,先生的情况不大妙,因此,我劝你还是往大医院里送吧!
协和医院是远了些,湘雅医院离得近,大半天就到了!”
“那里设备先进,或许能够缓解先生身上的病痛!”
“放屁!”
卢公子声如寒冰:“我家老爷子就是在你们医院治成这样的,现在换医院,你就可以将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
想都不要想!”
“老爷子就在华东医院,哪儿也不去了,你们若是治不好,华东医院也不要开了!”
周明航心头一跳。
卢家人养着永市最大的黑,帮,要是得罪了,三甲医院说关门大吉,也不是不可能。
周明航恍然想起,在一次饭局上隐约听人说起,卢家己经暗里收购了华东医院最大的竞争对手永城医院。
莫非……送卢先生来看病是假,打垮华东医院才是真?
周明航的额头冒出了汗水。
这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问道:“那若是治得好呢?”
这石破天惊的说话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周明航的一举一动,顾寒都看在眼里,他倒不是同情周明航,而是看不惯卢公子的狂妄。
这很正常,一个狂妄之人,怎么会看得上另一个狂妄之人呢!
卢公子冷眼看向顾寒:“你的意思是说,你能救我家老爷子?”
顾寒迎视着卢公子的目光“我若能救,你怎样?”
“你划出道来!”
“我治好了卢先生的病,我要你向周董事长叩头认错!”
“好!
我答应你!”
卢公子的脸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小子,我这辈子没有跪过任何人,你想让我开这个头,也须许以同样的代价,若你不能救回我家老爷子,我要你死!”
这时候,龚汉生挤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道:“小伙子,你既然也被周董事长请做顾问,想必也是有本事的,难道你看不出来,卢先生身上都笼罩着死气了,如此沉疴,不可能治愈的!”
顾寒冷笑道:“强中更有强中手,你没手段治,并不代表我也没手段!”
“年轻人,别太狂,我也是好心劝你!”
龚汉生说着,看向周明航道:“老周啊,还是服个软,让卢公子将人送走,别任着黄毛小子胡来,不然的话,非将我们都搭进去!”
周明航愁眉难解,正不知道怎么办呢,突然间想起自己在文华学院看顾寒做手术时的情形。
也许,这么重的病,我们都没有办法了。
但并不代表“救生刀”也没有办法!
想到这里,周明航安抚龚汉生道:“老龚啊,让小顾试试,他很有一手的!”
龚汉生听到这里,知道不可能改变周明航的心意了,看向顾寒道:“你说你能治卢先生的病,那你告诉我,卢先生得的是什么病?”
顾寒随口答道:“他脑袋里有寄生虫!”
龚汉生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小顾啊,如果问题这么简单的话,我们会想不到么?
颅内有寄生虫的话,临床反应为头痛,恶心,呕吐,视力模糊,甚至于神经错乱!”
“这其中五条,卢先生仅符合其中一条。”
“再者,如果真有寄生虫,都不会多做检查,一个磁共振就能看到结果了!”
“小伙子,别自认为聪明,能站在这里的专家学者,没有一个笨蛋!”
顾寒轻蔑一笑:“龚老头,你确实不是笨蛋,是无知!”
寄生虫只有医学书上写的那几种吗?
医学书上所记的,不过其中万一而己!
龚汉生顿时恼羞成怒,但是被周明航拦下了。
现在反正也没别的方法,还不如让顾寒试试呢!
毕竟,他有“救生刀”之术。
“小顾啊,你有什么要求吗?”
周明航问。
“帮我找一枚空心针来!”
不一会儿,空心针找来了!
顾寒拈针在手,扳过卢先生的脑袋,在他的太阳穴处按了按。
卢先生生机所剩不多,太阳穴都瘪下去了。
顾寒摸好了位置,一针扎下。
这一针扎下,龚汉生差点跳起来。
太阳穴处的脑骨最薄,是人体最为脆弱的地方,一击就碎,这一针扎下,想必己经穿过颅骨,扎进大脑了。
大脑里全是纤弱而复杂的神经,哪怕被空心针的针头一拨,都是不可逆的伤害!
而顾寒的神情轻松极极,看起来就像是扎一只不值钱的东瓜一般。
顾寒五指轻抡,阴灵之气便顺着空心针管钻入了卢先生的颅内,在其中寻找着,驱赶着。
不一会儿,便有透明的液体从空心针的这一头滴落。
周明航赶紧用玻璃杯接住。
接了有七八滴的样子,顾寒将空心针一收,说道:“己经好了!”
“己经……好了?”
龚汉生看向玻璃杯。
“寄生虫在哪里?”
见顾寒不答话,龚汉生便取了放大镜看。
“什么也看不到,只是几滴脑液而己……”顾寒瞥了一眼龚汉生道:“用显微镜!”
“拿显微镜来!”
显微镜下,无数的钩状的,龚汉生从来没有见过的虫子蠕动着。
透明的脑液中,百分之九十都是这样的钩状虫子这些虫子就是卢先生致病的原因?
龚汉生向顾寒确认,顾寒理都没有理他。
不知道什么原因,卢先生沾染了上古时代遗留下的微形毒虫,现在医学根本找不出原因因此,顾寒说龚汉生不是笨,而是无知是有理由的!
就这时候,原本一动不动的卢先生突然挪动了一下身体。
“水,水,水……”己经开不了口的卢先生突然开口说话了。
好了!
顾寒一针扎下,卢老爷子竟然真的好了!
这是什么原理?
在场的专家们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再看向顾寒时,目光里明显多了一种叫做尊敬的东西。
不说别的,单是这一手,做华东医院的顾问就够资格。
护士给卢先生喂服了一些盐水,卢先生的眼睛也渐渐清明起来。
“爸,爸,你好了!”
卢公子紧紧地握住卢老爷子的手。
“我没死,你很失望吧!”
卢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吃力地说道。
“爸,怎么会呢?”
卢公子尴尬地道。
“这笔账我后面再跟你算!
现在……”卢老爷子看向顾寒和周明航道:“现在,你替我跪下,谢谢周先生和小顾先生的救命之恩!”
卢公子目光闪烁,一脸不甘,但还是跪了下来,冲顾寒和周明航各叩了三个响头。
周明航做梦都没有想到权势倾天的卢公子有一天会给自己叩头,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自己新请的顾问顾寒。
“小伙子!”
卢老爷子看向顾寒道:“救命之恩不言谢,往后有什么摆不平的事情,就来找我姓卢的,姓卢的帮你摆平!
不论什么事!”
顾寒只是淡淡一笑。
老头,我顾寒摆不平的事情,你搭上你的卢江集团,死上十次也摆不平!
顾寒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便听卢老爷子道:“黑塔,将卢龙和他的人都给我赶出去,换上卢江庄的人,在我痊愈之前,不准这崽子踏进医院半步!”
顾寒来到周明航办公室的时候,卢公子就被赶出了医院。
“小顾啊,谢谢你,你帮我们医院渡过了最为严重的难关!”
周明航紧紧地握住了顾寒的手。
他原本还在想要如何说服其它董事同意自己的聘任决定,但是,有了卢老爷子的事情,周明航根本用不着再说什么。
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其余两个董事就在聘任书上签字了。
并且向顾寒保证,什么时候想要提薪了,说一句就是。
从华东医院出来,天己经暗了下来,顾寒抬头望向夜空,一轮明月缓缓升起。
嗯,不错,是种阴芝的好时机。
顾寒沿着街道走了没有多远,就感觉身后不远处,多出一道人影。
顾寒走进巷道,那人影也快速地追了过来,远远地行礼道:“主人!”
顾寒问道:“应虹的情况了解得怎么样了?”
方书艺垂首说道:“回主人的话,了如指掌!”
顾寒满意地点点头:“好吧,既然如此,咱们走吧!”
顾寒往前走,方书艺就藏在顾寒的影子里。
应家灯火通明,大厅里人满为患,飘缈的香烟,沓杂的说话声,咳嗽声。
顾寒看了一眼影子里的方书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方书艺小心翼翼地说道:“应老爷子死了,应虹的爸爸和叔叔在闹着分家产呢!”
应虹估计是不想看到这些烦心事,将自己关在房间。
她的影子投在玻璃窗上,修长而玲珑的身姿展现无疑。
顾寒向窗台靠近过去。
来到窗前时,顾寒吸了吸鼻子,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道:“方书艺,你知道吗?
你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方书艺有些紧张地回应道:“请,请主人示下!”
顾寒看着方书艺,叹息道:“你忘了告诉我,应虹来大姨妈了!”
“书艺该死,书艺该死!”
方书艺跪倒在墙角,叩头如捣蒜,这是她第一次为顾寒办事,就将事情办砸了……她很害怕……害怕顾寒心念一起,随手杀死她。
在顾寒面前,她就是蚁蝼一般的存在!
顾寒见她害怕得瑟瑟发抖,也没有过多的苛责,只是让她下次小心些。
种阴芝对于天时地利极为讲究,今天是月圆之夜,天时是对的。
但是因为应虹来大姨妈了,失了人和,因此,即使种下阴芝,也长不出。
看来只能等到下一个月圆之夜了。
想到这里,顾寒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候,应虹一把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蹲在地上,双手掩面,显得十分痛苦。
屋里的声音传了出来,“……应龙集团十亿资产,事关上千张嘴,掌舵人的地位不能不慎重…………抛开老大老二的能力不说哈,康熙帝选雍正继承江山,是因为雍正有个厉害的儿子乾隆,不看二代看三代,老二家生的是男孩,老大家生的是女孩,家产还是男孩来继承要可靠些……应老二家的应雄是英国剑桥大学的经济学硕士……而应虹,只是文华学院一名普通的学生……谁的前途广大,不言自明……应老二做掌舵人,应雄一定会成为他的得力干将!”
“学历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出路!”
应虹的父亲应军大声吼道。
他的声音显得十分孤独,没有人回应。
很明显,在这场掌舵人的争夺赛上,应家老二己经占据上风。
应虹看向漆黑的夜,眼中泪水涟涟:“爷爷,你告诉我要怎么办啊……”应虹的爷爷才死没多久,应虹还没有从丧失亲人的悲痛之中走出来,而那边,己经如火如荼地在争家产了。
应虹似乎慢了一拍,还有些跟不上节奏的意思。
顾安从树叶的缝隙看着应虹,他很好奇应虹会做何选择。
五千多年的记忆告诉顾安,凡事都要去争,按说一份家业,各占一份,一个掌舵,一人拿着分红吃喝玩乐就好。
看似后者过得更好,为什么还要争夺那个累得像狗一样的掌舵人呢?
原因是:你所谓过得很好只是你的推断,并不是真实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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