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风调雨顺的年间,叶枝枝这个时辰去山上是碰不到啥人的,大家伙儿都得在地里干活。
只是这干旱闹了有仨月了,不少人家都来山上挖耐旱的黄秋葵糊口,等野菜挖的快没了,便又转抠树皮,还有那妇人带着家里的孩子跪在地上祈求老天下雨。
叶枝枝虽然不怎么清楚书里的剧情,不过瞅这鬼天气,下雨是够呛。
摇了摇头,她拎着砍柴刀一路往山里走,越是深入,周遭人就越少,特方便她办事。
不过她这个身子是真不行,再强的灵魂配上两百四十斤的肥肉,走起路来人都飘,汗水直流衬得她像是块被煎的流油的五花肉。
好在这一路也不是白走,深山老林物资比外围多些,能瞅见车前草这些半枯半死的耐旱药材,还有长在木树枝子上的这些野生菌菇。
本来按照她的认知,干旱哪能有这老些东西,也不知是不是三月初的几场大雨给了充足的水份,加上深山老林又闷又热,山上存活的菌菇啥的还真不少。
至于为什么没被挖走,一来是大家都是土里刨食,见识和认知有限,根本不认识这些枯黄的药草,二来虽说她在史书上见过古人吃菇的记载,但这里并不是她们史书上原来的古时代,村子里不少吃野生菌菇的人都死了,久而久之,大家伙儿觉得这些菌菇全都有毒,谁都不会来采。
“如今菜是不缺了,要是能来只野鸡就好了!”
却不想,她刚这么想完,下一刻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扑腾的声音。
只见两只滚圆的野鸡,扑扇着壮硕的鸡翅膀,对着叶枝枝的脑袋就是一通啄,试图把她赶出深山。
叶枝枝心下一喜,野鸡不似大型猛兽有捍卫领土的意识,只能说明它们身后藏着宝贝!
手上的砍柴刀手起刀落,两只野鸡被打了个鼻青脸肿晕眩过去。
叶枝枝扒开草堆,果不其然,野草搭建的鸡窝里正在孵化着十来个褐色,白色的野鸡蛋!
“发了发了!”怪不得老祖宗说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瞅这老些肉菜,足够家里的小崽子们好好补充补充营养了!
将大野鸡用草绳拴好,又把野鸡蛋小心翼翼地放到背笼里,挖了不少菌菇,而后又在这片采了点药草,避免要是出了啥急事,她从空间凭白拿出药物惹人怀疑。
瞅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便拎着野鸡回家做饭。
结果这一路可不得了了,有那还带着孩子刨土的妇人,瞅见这两只肥大的野鸡,当下眼睛都看直了。
“我的老天爷啊!狗子他媳妇,你这是哪整来的野鸡啊!咋去了一趟后山,背笼都塞满了?”
“就是啊,平日我家那口子去后山,别说野鸡了,鸡屎都瞅不见,你抓了这老些野鸡,分婶子两口尝尝鲜呗。”
说话这婶子叫孙翠花,她两腮无肉,皮肤黝黑,平日里就爱占小便宜,一面说着手就伸了上来要抢鸡。
“我分你NN个腿儿!”叶枝枝一巴掌敲上对方手骨的痛穴。
“啊!”
孙翠花只觉胳膊一麻,扔掉手里的挎篮就去捂胳膊。
“死寡妇,你有病啊!”
“你没病!我给你了吗你就抢!不问自取是为偷!你可别不承认!光天化日之下偷盗抢劫,大伙儿可都看见了,明着就这么不要脸,背地里还不知道咋坏呢!走,跟我去找里正!像你这样的可得关到大狱吃牢饭!省的败坏村子风气!”
要是换成其他人,叶枝枝才懒得废话,何必与人交恶,可这个孙翠花,仗着以前收过萧景珩的银子,奶过五丫和四柱几次,没少用这个恩情压榨俩孩子帮她干这干那!
还因为五丫做活太慢在私下里踹过五丫。
眼瞅着叶枝枝要来真格的,孙翠花立马就慌了:
“别别别,柱子娘!小叶,叶儿!婶子就开个玩笑!你抓那么多只鸡,家里几个孩子又吃不完,婶子也是想帮你分担两口!”
谁知道这死婆娘这么不懂事,抠的要死,也太不会做人了吧!
怪不得死了男人,活该!
叶枝枝翻了个白眼,回击道:
“分担?啥时候你把你藏炕头的那三十两银子也给我塞几两,再跟我这在提分担吧!”
“你怎么知……不是,”孙翠花脸色一白,正所谓财不外露,尤其这种年景,对上众人若有所思的表情慌乱摆手,“别听那死寡妇混说,我家哪来那么多银钱!”
叶枝枝管她有没有,想让她不痛快,那就别怪她帮她惹麻烦!
闹了这么一出,一路下山,遇到不少村民,都不敢和她说话,叶枝枝乐得清净,等推开院门,瞅见扒在门边露出小脑袋的四个崽崽,正狗狗祟祟的盯着她手里的野鸡。
就咋说……
崽崽们探头探脑的样子还挺萌的吧!
她清了清嗓子,正要说点啥,四个崽子呼啦一下就跑了。
洗衣服的洗衣服,擦桌子的擦桌子,反正各个都离后娘十丈远。
叶枝枝:“……”
行吧,是她忘了原身给崽子们带来的阴影了。
叹了口气,将野鸡抹脖子扔到烫水里烫毛的功夫,把山上采来的野蘑菇洗净晾晒,跟着又把在山上砍得木树枝子拿到了灶房。
因着连日暴晒,这些捡来的树枝子里并没有太多的水分,可以直接烧火做饭。
“砰砰砰——”
锁喉,开刀,放血,烫毛,切块,将在小崽子那里吃的憋全部发泄在野鸡身上。
叶枝枝这会儿是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一套动作那是一个行云流水。
鸡腿肉做空气炸锅炸丸子,其它部位都熬汤。
要么说大锅饭和炒锅做出来的味道不一样嘛!
汤里捞出来的肉上糖色,再用葱姜蒜茱萸这么一爆炒,放水放番薯,也就是土豆,菌菇和调味料,没一会儿鸡肉的香味就从灶房里传了出去,勾的人食欲大增!
等到鸡肉软烂后大火收汤汁装盘出锅,简单的黄焖鸡配上稀饭,更是把在门口踮着脚尖擦桌子的五丫馋的直流口水!
本来吧,小孩不洗澡就脏兮兮,这会还流哈喇子。
叶枝枝这么干净一人肯定忍不了啊,转了一圈没找到啥布帕,用自己的袖子吧,怪埋汰的,不擦吧,显得她这个娘没啥母爱似的。
思虑片刻,她当机立断拽起四柱的小手帮五丫这么一擦,得嘞!
母爱真伟大!
她叶枝枝真伟大!
都能拿手给孩子擦哈喇子了!
四柱:“???”
被擦干净的小吃货没忍住,捏着衣角,小声询问道,“娘,丫,丫丫可以吃骨头吗?”
她声音很低,耷拉着脑袋,紧张到结巴,余光却小心翼翼地盯着母亲,生怕对方生气。
都说刚出生的孩子是白纸,父母和生活在上面画了什么颜色,他们就是什么性格。
叶枝枝都不敢细回忆原主做的畜牲事,把这么乖这么懂事的一个孩子,虐待成这样,连吃个鸡骨头都要战战兢兢,害怕她生气。
她心中百味杂陈,没忍住揉揉五丫的脑袋,将人抱上饭桌豪横道,
“吃啥骨头啊,吃鸡肉!往后你想要啥,直接就和娘说!四柱,去叫上你们大哥,咱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