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沈宁还未起床,就听到瑞儿急急忙忙的跑进来通报。
沈宁打着哈欠坐起身,问道:“什么事急急忙忙的?”
瑞儿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道:“小姐不好了,徐姨娘上吊了,现在府里都乱成一团了。”
沈宁听了勾了勾唇,徐氏上吊?她那么惜命怎么舍得去死,必定是开始耍手段了。
“父亲在府里吗?”
薛音打了水边端进来边说道:“老爷本是打算出去的,可听到徐姨娘上吊的事又折返回来了。”
瑞儿挑起床蔓问道:“小姐不去看看吗?”
就是她不想去,想必待会也要有人来请。
“不急,用过早膳再去。”
果不其然,沈宁正在用早膳时沈卿卿身边的婢女就来请示说二小姐心系姨娘身体,便没守着禁足的规定。
人都不在院子里了,这哪里是来请示她的意思,分明是通知她。
用过早膳后,沈宁不紧不慢的交待着让薛音今日要出府办的事。
安排妥当后,才带着瑞儿往徐氏的院子走去。
还没迈进院子就听到从屋里传出来的哭声,沈宁一皱眉走进屋里也跟着哭了起来。
沈宁拿出帕子遮住大半张脸,哭的伤心:“徐姨娘还这么年轻,怎么就追随母亲而去了呢,在这府里养尊处优这么多年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沈岳山看了沈宁一眼,略显尴尬的解释道:“你姨娘无事,救下的及时并无大碍。”
沈宁走到近前,看见床榻上徐氏紧闭双眼躺在那里,嘴里还哼唧着没有脸面活着。
“都怪女儿太心急了,听到徐姨娘上吊的消息急忙赶了过来,还没等进院就听见众哭成一片还以为.......”
沈岳山虽觉得徐氏性子太刚烈,可这阵仗着实夸张了些。
徐氏身边的下人去拦沈岳山时说的夸张,他还以为人已经断了气,急忙赶回来时发现徐氏只是拽着绳子,见到他的瞬间才把自己吊了上去。
沈宁听到这些倒十分不屑,徐氏连演个苦肉计都不敢演的像一点,能成什么大事。
“唉,徐姨娘也真的是,再怎么不高兴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啊,万一失手了那可真的就救不回来了。”
沈卿卿见沈宁暗讽自己母亲耍手段,愤怒不满道:“姐姐你这是何意?我母亲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怎么会自寻短见?”
沈宁摇了摇头,道:“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父亲收了徐姨娘的掌家之权是因为掌家之人本就不该是妾室的职责,难不成徐姨娘因此心生记恨要以性命相要挟父亲不成?”
“还有,徐姨娘身为妾室,你只能叫她姨娘,而非母亲。”
沈卿卿慌张的看向沈岳山,见沈岳山面色无异才松了口气。
指着沈宁委屈道:“姐姐你怎么能血口喷人!你这样咄咄逼人不过是因为我为庶出,我娘为妾室,难怪我姨娘要去上吊,只怕这府里日后是容不下我们母女了。”
沈宁随即道:“妹妹若不愿待在府里,庄子上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不要去庄子上,父亲你不要把我和姨娘送到庄子上去,父亲你舍得让我离开您吗?”
沈卿卿的脸还没好,遮着层薄纱只露出一双眼睛,温柔的声音里透着乞求。
沈岳山对沈宁是愧疚所致,他愿意任由沈宁折腾,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
但对于沈卿卿却是父亲对女儿的偏疼和宠爱,他与徐氏并没有什么感情,唯独对沈卿卿这个从小便养在身边的女儿割舍不下。
他因为纵容着沈卿卿,也连带的纵容徐氏,但却因为对发妻的爱护和对沈宁的愧疚从未将徐氏扶正。
“阿宁,父亲只想让这个家安稳一些。”
沈岳山此话一出,沈宁瞬间怔愣住。
他虽无心责备,可语气里不免带了一丝烦躁厌倦,就连语气也变的低沉起来。
沈宁目光灼灼,看向他问道:“所以是女儿回来让父亲觉得家中不安稳了吗?”
沈岳山感觉自己的话说过重了些,眼中闪过一丝愧疚,顿了顿,极不自然的说道:“你怎么会这样想,这里一直都是你的家。”
她以为父亲对自己是疼爱的,时至今日才明白过来父亲对自己的感情是愧疚,对沈卿卿才是偏爱。
可不管怎么样,她的仇是一定要报的。
沈宁缓缓的合上双眼,发出若有似无的叹息。
再睁开眼时,恢复成冷淡的模样:“昨夜父亲将府中诸事都交予我打理,沈卿卿在禁足期跑出来加罚半个月的禁足,从前的吃穿用度减半,一切都按照庶女该有的规格, 不准逾越。”
“至于徐姨娘,既然不愿去庄子上受苦,等身体养好后就去观里清修段时间吧。”
徐氏听见这话,顿时一惊:“大小姐这是要让我出家吗?”
沈宁摇了摇头道:“怎么会,徐姨娘这么多年僭越本分,以下犯上,此次又以死相逼导致家宅不宁,妹妹刚被皇后娘娘责罚过,姨娘也不想她将来名誉受损吧?”
徐氏抓着沈岳山哭诉道:“老爷,妾身不,奴婢从来没有离开过二小姐,她怎么能离开自己的娘呢,老爷就是不念及旧情也请看在二小姐的面上让我留下来伺候她啊。”
沈宁冷哼一声:“我年幼离家时徐姨娘不是说去庄子上待着也是磨炼吗?怎得我去的了,你就去不了?”
沈岳山语塞,纵使当时觉得对沈宁有万般好,也改变不了事实。
他知自己偏心,在徐氏的事上便不再吭声。
徐氏知道此事求情也没有用,只能恨恨的看着沈宁。
沈宁漠视道:“来人,将二小姐带回夕岚院,找个大夫给徐姨娘瞧瞧,若无大碍明日便启程吧。”
“父亲,父亲当真要将我姨娘送走吗?”沈卿卿被人架出去时还不甘心的追问着。
折腾一早上沈岳山头疼不已,起身离开。
沈宁从徐氏院子出来后,却笑了起来,那双明媚的双眼里泛起一丝水雾。
哪里有什么疼爱,不过都是愧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