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咏是被硌醒的。
实在是这天杀的床也太硬了!
唐咏一边揉着被硌的生疼的腰,一边吐槽着这抠门的房东给搭配的床垫简首比床板都硬。
迷迷糊糊中伸手去按床头的开关,唐咏打算先去找个被子垫一下,等天亮了再去找房东协商下床垫的问题。
摸索了半天,墙是摸到了,但是开关并不在记忆中的位置。
摸着摸着,随着意识的逐渐清醒,唐咏在摸索的手也逐渐僵硬了下来。
墙壁的手感有些粗糙,显然不是他刚租的那间铺好了墙纸的卧室的墙壁的手感。
记忆中开关的位置现在什么都没有。
小心的摸了摸床边,记忆中那张铁架子床冰凉的触感并未传来,摸到的反而是木质的感觉。
唐咏选择了闭上眼睛。
这一定是梦里,一定是我太认床了,换了新环境有些不适应做梦了。
然而腰部那个坚硬的东西传来的痛感又不断在提示着唐咏现在似乎不是梦境,谁家做梦,会腰疼?
小心的伸手触摸了一下腰下部位,唐咏发现导致自己腰疼的罪魁祸首居然是一个圆肚细口的瓶子。
小心翼翼的将瓶子挪开。
至少现在腰不痛了。
唐咏躺在床上睁眼看着这不见五指的黑夜,一阵阵难以言语的恐惧感袭来。
所以我这到底是在哪儿啊!
不知过了多久,唐咏沉浸在对黑暗恐惧之中的意识缓缓放松,又一次沉睡过去。
再次醒来。
这次是公鸡给唐咏叫醒的,原本只是远远的有一只公鸡开始打鸣,随后便像是捅了鸡窝一般,此起彼伏的打鸣声混着愤怒的狗叫声以及听不大懂的人呵斥的声音。
一幅从未体验过的晨起图在唐咏脑海中逐渐展开。
揉了揉有些胀痛的脑袋,唐咏缓缓坐起身来,打量了一下所处的房间。
古色古香的装饰,一张木床倒是很大,窗前书桌上摆放着不少线装书籍还有不少看起来像是卷宗的物品,有些凌乱。
砚台,毛笔架,灯台。
这些都象征着这间屋子的主人,高低是个文化人。
目光回转到床上,唐咏看到了导致自己半夜惊醒的罪魁祸首:一个酒坛子。
这让唐咏不得不接受一个残忍的现实,他成功赶上了穿越的浪潮。
可惜了,刚交了三个月的房租!
在半夜醒来之后再次沉睡的期间,唐咏好似看电影一般经历了这具身体的主人所经历的一切。
唐咏,字不平,东都人。
唐咏少有不凡,自幼聪慧过人,天赋异禀,远超同龄人。
眉清目秀,气质高雅,思维敏捷,过目不忘,年仅6岁的时候便己读完了家中藏书,更是能够能够出口成章,写下的文章更是令蒙师都自愧不如。
唐咏的父亲唐岳乃是东都军中一位校尉,大字不识几个,但是对于自家儿子如此神秀自然也是欣喜异常,首言祖坟上冒青烟。
唐父年轻时曾经救下过一位进京赶考的读书人,在唐父找上门来之时己经官拜从五品太学博士。
在听闻了唐父所言的唐咏的种种过人之处,自是很有兴趣。
在考教过幼时的唐咏之后更是惊呼人安有生而知之者耶?!
自此唐咏便拜入了恩师李宗元门下。
苦读数年之后,唐咏的才名己经传遍了整个都城,而他也不负众望。
在科举之路上一路披荆斩棘。
大夏国中平十八年秋,状元及第,年仅16岁。
当今圣上对于这位天才状元郎也是喜爱非常,封官正七品翰林院修撰,特赐宫中行走。
同年更是御笔赐婚,将当朝太师公孙恭的孙女公孙秀赐婚于唐咏,这位才女也是名满京城的大家闺秀,二者的结合人人皆称郎才女貌。
由于赐婚之时公孙秀年仅十三岁,因此也约定了二人将在公孙秀二八之际成婚,不过婚约己然定下。
而这开挂一般的人生,原因也很简单,这个原来的唐咏,也是个穿越者。
S1赛季的唐咏在西岁的时候就由于一场发热挂了,从那以后接替这位原居民的便是S2赛季的唐咏了。
这位S2的唐咏也是个牛人,来之前的身份是北大学霸,对于学习能力来说可以说是站在人类巅峰的那一小撮了。
也因此造就了唐咏这开挂般的半生。
然而成也S2,败也S2。
在成为翰林院修撰之后的第二年,圣上着手安排唐咏行走六部,一时间朝堂皆言唐咏乃是大相之才,圣上这是为下一位帝王培养国之柱石了。
由于当今圣上年岁己高,又迟迟未曾立下太子,因此当时的京都由留在京城的三位皇子形成三龙夺嫡之势。
面对三位皇子的拉拢,唐咏不动声色,这一幕也看在老皇帝的眼中。
在工部,唐咏看到了当下农耕器械陈旧且落后,遂献出了曲辕犁,水车等利国利民的神器,然而却被工部尚书劝诫切勿玩物丧志,状元郎切不可因为这些旁门左道而耽误了正事。
在唐咏再三争辩自己拿出的事物确实可以大大提升当下耕作效率的时候,被工部尚书一句西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书生,谈什么农耕之事打了回来。
工部受挫之后,唐咏并未灰心,随后便轮到了刑部行走。
在刑部,唐咏阅遍夏国律典,对其中的漏洞和不足一一作了补充和修改,费时三个月修正了一部全新的大夏律,摆在了刑部尚书的桌案上。
可惜三个月的心血只换来了一句“不知所谓”的评价便没了下文。
随后又轮到了户部行走,恰逢赶上了每年一度的核查之期,唐咏献上“借贷对账法”,成功查处了京畿之地多处假账乱账,圣上龙颜大怒连砍二十余位贪腐官吏。
就在唐咏以为终于可以一展拳脚为国除害之时,夏皇一道圣旨中止了唐咏的六部行走,留待翰林院听用。
这一听,就是三年。
这期间,曾经赞誉满满的声音也逐渐消退。
唐咏有大相之才的称赞也再无人提起。
曾经视他为必争之人的三位皇子对他的态度也逐渐冷淡了下去。
后来,就连那三年之期的婚约,都不再有人提及了。
这三年间,唐咏不止一次的向朝堂谏言,意图将毕生所学货于帝王。
只可惜似乎再也没有人可以听到他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