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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二年,也是我被所爱之人囚禁的第六个月。六个月前,所有人都奉我为神女。说我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澈朝的神仙。
主角:温碎月玄澈 更新:2023-06-02 18: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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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碎月玄澈的其他类型小说《温碎月玄澈》,由网络作家“温碎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是我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二年,也是我被所爱之人囚禁的第六个月。六个月前,所有人都奉我为神女。说我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澈朝的神仙。
这是我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二年,也是我被所爱之人囚禁的第六个月。
六个月前,所有人都奉我为神女。
说我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澈朝的神仙。
而现在,他们都叫我——妖孽。
……
三百零六颗东海夜明珠照得摘星殿如同白昼。
几乎比现代的白炽灯还要刺眼。
我伸着手,我的侍女拂柳一手端着琉璃玉碗,一手握着一把匕首,看着我满是伤痕的两只手臂,脸上满是不忍与为难。
“陛下,娘娘这手……”
她想要求情,话到一半却在我面前男人的冷眼一瞥中讷讷噤声。
我木然地看着我的手,十几道新旧不一的伤痕纵横交,其中一道甚至刚刚结痂没多久。
而眼前这个曾经我破了个伤口都会急得六神无主的男人,冰冷地开口。
“拿来。”
他接过匕首,亲自从我刚结痂的伤口划了下去,干脆利落,没有半分迟疑。
血,一滴一滴流入玉盏中。
就算这半年来每隔七天便要经历这样一遭,痛苦仍是不减半分。
我看向眉眼冷凝的男人颤声开口:“玄澈,疼……”
不等我说完,玄澈眉宇间闪过一丝厌憎。
他冷冷打断我:“疼?温碎月,你可是个不会死的妖孽,又怎会怕疼?”
“妖孽?”
心脏处传来的疼痛让我几乎窒息,我扯了扯嘴角:“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
“十二年了,这张脸没有丝毫变化,你不是妖孽谁是?”
玄澈猛然伸手掐住我的下颌,逼迫我抬起脸来。
我盯着他俊美的脸,有些晃神。
十二年,原来……我在这世界已经度过了这么多年。
而玄澈,也从初见时那个十四岁的少年长成了如今这般冷漠无情的帝王。
我叫温碎月,二十一世纪生人。
十二年前因车祸,意外穿越到了曾经看过的一本古代权谋言情小说《江山美人谋》中。
玄澈是我穿越过来后遇见的第一个人。
但他不是男主,而是《江山美人谋》这本书中的最大反派。
书里玄澈是个被厌弃的皇子,为了与男主顾祁争夺女主夏月清,一朝谋反,逼宫自己的皇兄,最终万箭穿身,尸骨无存。
初见,他是个孤僻又冷漠的漂亮小少年,黑漆漆的眼瞳里充满了对所有人的防备。
或许是雏鸟情节,也或许他眼中不经意间露出的惶惑无助。
我救下了他。
助他从一个人人厌弃的皇子到登基为帝。
我以为我可以改变他。
我以为我在拯救他。
可到头来,现实却狠狠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八年前,十八岁的玄澈曾牵着我的手许下山盟海誓。
“碎月,待我日后成皇,便封你为后,为你建造一所最漂亮的宫殿,再找一百零八个侍女专门伺候你。”
当时的我被逗得前仰后合,玄澈却恼得耳朵微红:“你不信我?”
我信了。
所以八年后,我才会被他囚禁在这为我而建的摘星殿,成为他心上人的血库。
或许是因为穿越这事本身就带点神异的缘故,我一直保持着十八岁的模样,血也奇迹般有治病解毒的功效。
那玉盏已经接了满满一碗血。
玄澈嫌弃地甩开手,我手臂瞬间无力地垂下。
身后侍卫忙递上雪白无暇的手帕,他擦了擦又将那手帕扔在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我只觉得浑身发冷。
我看着他,声音喑哑:“你打算关我一辈子?”
玄澈这次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带着令人心惊的无情。
“只有你在,月清才能百岁无忧。”
说完这句,玄澈转身离去。
“百岁无忧……”我颓然地倒在地上,巨大的恐惧与绝望向我席卷而来。
我没有想过,玄澈竟是打算让我此后一生做夏月清的活体血库!
拂柳小心翼翼跪在我旁边,语气心疼:“娘娘,让奴为您包扎一下吧。”
我露出一个惨然的笑:“拂柳,你也觉得我是妖孽吗?”
拂柳含泪摇头:“娘娘在拂柳心中永远是神女。”
神女?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神女。
我从未想过,死对我而言是如此艰难的事。
这半年来,我自杀过无数次。
可每次一睁眼,无论多伤痕累累,我却依然活着。
这也许曾是穿越给我的馈赠,现在却成了囚禁我的枷锁。
我无力地摆摆手,让她出去。
我应当是很难过的。
可我眼睛酸涩却氤氲不出半滴泪珠,只觉心口荒芜到麻木。
直到现在,我仍然不知道我是如何来到这世界,如果这世间真的有神,我多想以灵魂为祭,只求一死以解脱。
倏地,一个无机质的电子音突兀地出现在我脑海中。
?系统检测到非法穿越者温碎月拯救反派玄澈导致男女主分开,剧情偏离,世界轨迹修复中!】
?温碎月死亡倒计时——七天!】
非法穿越者?
死亡……倒计时?
许是被玄澈关了太久,我脑子有些混沌,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脑海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面板。
?死亡倒计时——6天23小时59分59秒……】
那数字还在不停流逝。
我瞪大眼睛,半晌后,终于回过神来,心里随即涌出无法言喻的狂喜。
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吗?
我闷闷地低声笑起来,那笑声在这空旷的宫殿几乎有些恐怖。
我以前从未想过,原来有一天我在面对死亡时,竟然不是恐惧,而是期待。
自半年前被玄澈关进摘星殿以来,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安心的入梦。
我梦见了我第一次遇见玄澈的情形。
刚穿越的我出现在一座古怪的山中,绕了两天才遇见一个满身伤痕奄奄一息的少年。
他警惕地看着着装奇怪的我:“神仙?妖怪?”
我却惊喜万分:“我救你,你带我走出这里好不好?”
穿越之前我正打算跟朋友去露营,装备齐全。
他沉默良久,吐出了一个字:“好。”
那时的我并未注意他的神情。
此刻在梦中作为一个旁观者,我才看清他眼中的提防和算计……
第二日,殿门猛地被撞开。
我倏地惊醒,一睁眼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
我第一反应却是去看脑海里那个诡异的倒计时。
它还在,也还在倒退——【死亡倒计时——6天13小时15分34秒。】
我呼吸一松,幸好……幸好这不是我的一场美梦。
这时,玄澈逆光走进来,看着我淡淡道:“时间到了。”
看着他身后的黑衣御林军,我恍然苦笑。
竟然又到了一月一次的游街示众!
想起那痛苦的记忆,我全身的血冷凝下来。
我带着几分哀求看他:“玄澈,你就放过我这次好不好?”
话未说完,他便漠然地一摆手。
御林军随即上前,将我拖下床,粗暴地扔进殿门口特制的铁笼,如一只牲畜。
……
朱雀街上,早已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我刚出现,便有许多烂菜叶和石头透过栏杆往我身上砸过来。
“打妖孽了。”
“快砸,打妖孽得福报!”
“当年若不是她传播瘟疫,我母亲也不会死。”
身上的疼全然不及心口的痛。
我目光扫过百姓的脸庞。
他们脸上愤恨,眼中又夹杂着快意,像是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
所有人都好似忘了,当年他们是怎么跪在我面前,涕泗横流,口口声声称我为神女,求我救救他们的。
在我来之前,澈朝大旱三年,伏尸无数甚至引起了瘟疫。
是我利用现代的医学知识,救了他们所有人。
后来我更教他们挖渠引水,灌溉良田。
我自认不是他们口中的“神女”,可我也真心为这世界百姓做了许多事,为何他们能一朝之间就如此对我?
我虚弱地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城楼。
那里有一道颀长身影静静看着这一切。
我知道,那是玄澈。
他在欣赏他一手促成的杰作。
半年前,玄澈登基为帝,并向我求婚。
可就在我们成亲大典前,不知是哪里传出的谣言,说当年的大旱和瘟疫都是因为我而起。
接着,我便被冠上妖女之名,玄澈却不听我半句解释,当即将我囚禁于摘星殿。
我一直不明白玄澈为什么这么无情,直到三日后,夏月清——住进了未央宫。
一个尖利的石头打中我的额头,鲜血泂泂落下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身上已浑身恶臭不堪。
裸露在外的皮肤更是布满细密伤口。
疼。
钻心一般的疼。
但却无人可述说。
因为我是这世界唯一的异端。
而将我推向这一步的,是我曾最信任,最爱,恨不得以命交付的男人。
玄澈,我猜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痛。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脏亲手割下,让它不再跳动。
游街结束,我被带回摘星殿。
玄澈上前亲自打开笼子将蜷缩在角落里的我扶出来。
他毫不嫌弃,认真又仔细地擦去我脸上那些恶臭的污秽之物。
而后似笑非笑地凝视我:“你看,所有人都认清了你是妖孽……”
“我jsg不是妖孽。”我打断他。
若是往常,我此刻一句话都不会说,可现在,我满心的痛苦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
我看着他骤然冷下的脸,勾起一个笑,如释重负。
“玄澈,我快死了。”
玄澈漆黑的瞳仁中映出怒意。
旋即讥讽一笑:“你当初心脏中剑都死不了,现在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
他说的是一年前,储位之争最激烈之时发生的事。
那时,澈王府几乎每晚都有刺客造访。
玄澈身边高手极多,他自己亦剑术绝佳。
本来从未有过意外,可那一夜,动手的是一名如冰雪般的女子。
玄澈面对她刺来的剑竟是一动不动,我来不及思考便扑进他怀中,疾驰的剑尖从我身上穿胸而过,发出极闷的一声。
我倒在玄澈怀中。
他抱着我,神色惊惶,眼睛却一错不错的盯着那人,口中呢喃:“月清。”
那时的我痛得神志不清,此刻,这个名字却如此清晰地浮现在我耳畔,如同那晚的利剑一般,再一次洞穿我的心脏。
强忍着鼻尖的酸楚,我直直看着他问:“那你还记不记得,我那一剑是被谁刺的?又是为谁挡的?”
玄澈眼里极快的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随即冷下脸,讥诮的开口。
“你不是说过愿意为我付出一切?现在不过是在实现诺言罢了。”
这句话如闪电般击中我,那痛楚剧烈到几乎让我浑身颤抖。
说那句话的时候,我是真的全然捧上了一颗真心,那时的我怎么会想到,如今会被玄澈如此恶劣的当作伤我的利器。
被夏月清刺中那一剑的时候死了该多好,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可笑的境地。
我颤声道:“我后悔了……”
玄澈脸色瞬间黑沉。
“可惜,晚了。”
玄澈说完便转身离开。
待看不见他的身影,拂柳过来将我扶起,声音带着哭腔:“娘娘,奴带你去梳洗。”
……
我靠着浴池边,木然地任拂柳动作。
看她避开伤口小心擦拭着我的身体,我心中微微颤动:“拂柳,我死后,你也就自由了,不必困在这。”
“娘娘莫说这话,您……”
说到这里,她哽咽住,模样看起来比我还伤心。
或许是想到我如今这样,也觉得活着不如死了。
拂柳替我敷上药后,轻手轻脚将我扶回床上。
刚躺下,摘星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我心一提,转头望去。
待看见那一身红衣,神情冷若冰霜的女子,我愣了,又松了口气。
“你来了。”
夏月清打量着我,眼中俱是讥讽。
“温碎月,我早就告诉过你,玄澈是个没有心的疯子,可你这蠢货偏要帮他。”
我被她直接的话说得心一梗。
憋了半天,我只挤出一句:“他还是有心的,至少……他爱你。”
小说里,玄澈在见到夏月清的第一眼,便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而现在,为了得到她,甚至可以和我虚与委蛇十二年,如今也算得偿所愿。
可听了我这话,夏月清颊边一颤,脸上竟迸出巨大的恨意。
“爱?将顾祁抓起来威胁我就是他的爱?那他的爱可真让人恶心!”
我怔怔看着她,心中霎时涌起无可名状的歉意。
是了,若不是我的出现改变了玄澈的命运,她本该会和她的少年郎顾祁双宿双栖,白首偕老。
夏月清见我不说话,猛地咳嗽了几声,怒道:“好好看看你自己,你帮了玄澈那么多,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你就不恨吗?”
我看着自己身上的斑驳瘆人的伤口。
都是玄澈予我的。
我恨吗?
自然是恨的。
恨他忘恩负义,恨他伤我轻贱我,恨他明明不爱我却利用我一片真心……
可再恨,我如今又能拿他怎么样?
我沉默又苦涩地摇了摇头。
幸而,很快我就能解脱了。
夏月清眼神一变,恨意宛如实质。
“你和他一样该死!”
看她气冲冲离去的背影,我却只能说一句:“对不起。”
我和玄澈,都是罪无可赦之人。
深夜,我刚迷迷糊糊闭上眼。
突然,一股巨力掐住我的脖颈将我从床上拎起!
我惶恐地睁开眼,便见玄澈眼底一片血红,怒气滔天:“你这妖孽,到底用了什么妖术害了月清?”
随着死亡倒计时越来越近,我也渐渐虚弱。
拂柳精心熬了粥给我,我却只喝了一口便什么也吃不下了。
本以为我会安静地在这摘星殿度过我最后的时日,没曾想夜幕降临,玄澈又来了。
他兴致颇好地要陪我一起用膳。
“碎月,我们是不是很久没一起吃饭了?今天吃你最爱的火锅。”
他总是这样,第一天将我伤到遍体鳞伤,第二天便像jsg是忘了这一切。
又或许,他根本没将这一切放在心上。
我默不作声看着玄澈吩咐人燃起铜炉,又摆了满桌的菜。
这还是我教他的吃法。
可惜古代没有辣椒,以往也只能煮个清汤意思一下。
看着那冒起袅袅烟雾的锅子,我忽然无比想念起家乡的麻辣火锅。
我死后,是回到原来的世界还是直接彻底消失?
十二年了,已经……回不去了吧?
我像一个飘忽的,孤苦伶仃的游魂。
只有来处,再无归途。
一想到此,我的心就像被沸腾的滚水浇注,疼得几乎窒息。
玄澈夹了一箸肉到我碗中,带着笑意催促:“吃啊!”
本就没什么胃口,加上他在旁边,食不知味地吃了两口,我却毫无征兆地干呕起来。
玄澈见状,亲手倒了杯茶水喂到我嘴边。
一口热茶下去,我却吐得越发厉害。
玄澈立即冷声道:“传太医!”
我浑身一颤,虚弱地抬眸与他对视,却撞进一片幽深眼底。
这么多年下来,终究还是有了一些无用的默契。
我压下眼睛的涩意,嘲讽一笑:“你放心,药从未断过。”
夏月清不愿侍寝,玄澈便不勉强她。
可玄澈是个正常的男人,总会有需求。
我便在无数个屈辱的夜里,成为一个让他发泄的替身。
发泄过后,他衣冠楚楚地离开,我却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便要灌下宫女端来的避子汤。
我也曾不甘心过,满心凄怆撕心裂肺地质问他为什么。
玄澈却只平静地看着我,淡淡道:“妖孽生出来的孩子,谁知道是不是另一个妖孽呢?”
只一句话,便让我痛彻心扉,所有的希冀被不留余地碾碎。
再到后来,不用任何人催促我便自觉将那药喝下。
玄澈看着我赞道:“真乖!”
我轻哂一声。
“母亲是个异类,父亲是个疯子。这样的孩子生下来了,又有什么好下场。”
玄澈本已缓和脸色倏然沉下。
“疯子?”他一把将我拉到怀里,钳住我的下巴,看进我眼底。
半响,他笑了:“你说的倒也没错,我早就疯了。”
我偏过头不想看他。
不妨脖颈被人一口咬住,锋利的齿尖穿透肌肤,疼得钻心。
我下意识抬手挥过去,却被玄澈一把抓住。
他冷彻的眼睛看着我,手一用力,衣帛破裂的声音传来。
……
?死亡倒计时——3天20小时18分23秒。】
未央宫来人说,夏月清想见我。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去了。
夏月清脸色已经好了许多,看见我,她冰冷如皎月的脸上漾出一抹微笑。
“之前是我太狭隘怨及旁人,多谢姐姐不计前嫌救我。”
这纯然模样与那日眼神阴鸷,恨意滔天的她全然不同。
女主果然是女主,无论如何,到底本性善良。
对于夏月清和顾祁,我一直心有愧疚。
我忍不住问道:“那日,到底是何情况?”
“那日,我回来……”
夏月清刚开口,又剧烈咳嗽起来。
我心中一惊,上前几步想查看她情况。
靠近的瞬间,她却眼眸一戾一把夺过我头上的簪子往自己的小腹刺去。
我看着那月白的衣袍瞬间被血染红,一时呆住。
她压低声音,笑容诡异:“温碎月,只有你死了,玄澈才会死。”
我震惊无比:“上次的毒,是你自己下的?”
夏月清不答,猛地拔出簪子紧紧握住我的手,扬声凄厉道:“姐姐,我知晓你恨我,可我并不想跟你争这皇后之位……”
门被猛然推开,玄澈站在那光影处,脸颊半明半暗。
便是隔着这远远距离,我亦能感受到他身上滔天杀意汹涌而来。
我放开手,染血的簪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我连辩解的气力都无,颓然地后退两步。
我看着夏月清,不知为何,竟从那苍白脸上看出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此刻,我心里却只有一句话:玄澈,你将这宫里的所有人都逼疯了。
下一瞬,巨大的冲力袭来。
我被玄澈一掌击开,重重落在地上,呕出一口血。
门外的拂柳惊慌失措地过来想要将我扶起。
玄澈阴戾至极的声音传来。
“谁都不许扶她!”
我看向玄澈,他眼底一片翻江倒海的墨色:“月清平安无事之前,你就给我跪在那!”
我跪在未央宫门前,看着太医来来往往。
不知过了多久,玄澈踏出殿门。
他踱步到我面前,冷笑一声。
“是因为觉得自己死不了,所以这般肆无忌惮挑战我的底线?”
我心脏一阵抽搐的闷痛,张了张口,又陷入沉默。
他完全不信我,解释的话说出来也只会让我像个卑微恶毒的嫉妒丑角罢了。
见我不说话,玄澈眸色一沉,目光缓缓移到我身后。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你死不了,她呢?”
我瞬间毛骨悚然,转头往身后看去。
——是拂柳。
玄澈笑了。
“她既没看好你,让你犯下这般滔天大错,那便代主受过吧!”
我心尖一颤,整个人都发起抖来,不可置信地看他。
“不要,玄澈,不要……”
玄澈神情漠然又残忍:“拖下去,杖毙!”
他身后的侍卫走过去就要拉起拂柳。
拂柳神色惊恐眼睛含泪,却重重冲我磕了个头:“神女,奴不能再伺候您了,照顾好自己!”
“拂柳,不要——”
我想要跟着冲出去,却被玄澈一把按住,跪伏在地。
外面响起拂柳凄厉的惨叫声,听得我心如刀割,浑身战栗。
“玄澈,求你放了她。”我拽住玄澈的衣角满是绝望的哀求,“你想要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放了她!”
眼泪模糊了我的双眼,玄澈居高临下看着我,脸色似乎更冷了。
“一个贱婢也值得你如此。”
我不断哀求他:“玄澈,求求你,你要打要罚冲我来,求求你……”
玄澈却始终不为所动。
外面,拂柳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门口有侍卫暗哑的声音:“启禀陛下,人死了。”
我骤然脱了力,拽住玄澈衣角的手一松,只感觉脑子一片空白:“死了……”
玄澈凑近我,眉眼凉薄:“看见了吗?她是为你而死。”
我抬眼看他,这一刻,只觉心像被刀剜着,一下一下凌迟。
又像是被人按在水底,胸腔被四面八方涌来的水呛住,肺部生疼却无法呼吸。
倏地,一口腥甜从我喉头涌出,暗红的血喷薄了满地。
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我被玄澈送回了摘星殿。
清醒后我下意识唤道:“拂柳!”
旁边却传来玄澈漫不经心的声音。
“你的拂柳已经死了,需要我让人将她尸体带来给你看看吗?”
我只觉得手脚一寸寸冰凉。
良久,我抬眸看他,想要极力保持冷静声音却仍带上难听的沙哑。
“好,带过来我看看。”
他微一挑眉,定定看我半晌,嘴角恶劣地勾起。
“晚了,已经让人扔到乱葬岗了!”
我死死攥紧手,一股绝望笼上心头,他的每一个字都如巨大的重石砸在我心脏上,让我痛不欲生。
半响,我凄然一笑:“玄澈,我真后悔当初救了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救我!”
玄澈凤眸微眯,倏然伸手钳住我的下颚,一寸寸仔细打量。
那眼神,像是再看什么脏东西。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这副自以为是的模样,不过是个死不了的妖孽罢了,倒以为自己是什么救世主,可笑至极!”
心痛到极致,大概已经麻木。
从我与他相遇开始,我创立商户帮他筹募资金,我用现代方法替他练兵,我改善民生替他收拢民心……我用了十二年真心对他。
原来都是我的自以为是。
我突然想起来,那个声音称呼我为‘非法穿越者’。
原来从一开始我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往事如细密丝线,将我的心缠得血肉模糊。
见我不说话,玄澈又道:“萧无舟从边境回来了,我会让他来见你。”
萧无舟?
这个名字让我如抓住上岸的浮木,死海一般的心掀起波澜。
我默了默,却是问:“秦然呢?”
这十二年,除了玄澈,我还有两个至交好友。
初识时,他们一个是没落将军府的后人,另一个也不过是秦家一名不起眼的庶子。
如今萧无舟已被玄澈任命为镇北将军,而秦然早在我的支持下成为京城商会会长。
自我被困在摘星殿后,便再无这两人半点消息。
玄澈听见这名字,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你以后会知道的。”
我藏在被子下的手不自觉攥紧。
莫名的,我的心有些不安起来。
一日后。
?死亡倒计时——1天4小时30分44秒。】
我看着一身戎装,面容英挺的男子,冷却的心升起一点暖意。
“无舟,好久不见。”
萧无舟望着我,神情复杂。
沉吟半晌后他蹙眉问道:“我听说你为了皇后之位去刺伤了夏月清?”
我没想到他第一句话竟是如此。
我血液瞬间凉下去,笑容jsg僵在嘴角:“连你也不信我?”
萧无舟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碎月,你不适合那位置。”
“夏月清更适合做皇后,她背后是前朝最大的世家夏家,门生无数,只有她当了皇后,陛下根基才能更稳。”
我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不知道这一刻,我究竟是难以置信更多,还是错愕和茫然更多……
心紧揪着,我哑声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玄澈要把我关在这里?”
萧无舟没说话,竟似默认。
原来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做了傻子。
我控制不住的眼泪覆了满脸:“我一直……将你,将你和秦然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我们曾一起许下誓言,要让这天下变得更好。”
萧无舟眼里倾泻出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你体恤民情,建立商会,脑子里有如此多的奇思妙想,你活成了人人仰望的神女。”
“可你一个来路不明的孤女,又怎么担得起这份神祇之名?你怪不得陛下,要怪就怪自己没有一个显赫的身世,在这纷乱的世道无依无靠!”
他说的理所应当,我听得瞠目结舌。
良久,我笑出了声。
我问他:“你说我要怪自己没有显赫的身世,可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以前也不过是个没落将军府的后人?”
萧无舟脸色骤然难看起来。
疯狂的憎恨和痛苦弥漫在我心里每一个角落,可这怨恨分摊到他们每一个人头上,又显得不够浓烈。
我喃喃道:“是我自己太蠢,才被你们骗得团团转。”
萧无舟沉默不语。
这份曾经代表安定的沉默,如今只让我觉得虚伪。
我正准备开口让他走,他的下一句话却让我瞳孔一缩。
他说:“我是来帮你从宫里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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