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宝胜挨了几下,看到老夫人下车,努力起身又牵到伤口,痛道:“哎呦娘,儿可想您了!”
老夫人顿时心软,颤声道:“大宝—”我听着也一颤。
武氏转瞬红了眼眶:“娘您可算回来了,您不在家,他真是无法无天!”
老夫人又忍不住去揽武氏。
三人哭成一团。
我禁不住转过身去,看到低头取笑的小厮,伸长脖子瞧热闹的行人。
还有面无表情的段琙。
父母这么闹,最可怜的本来是孩子。
但他遥遥站在车队后方,像是远方的来客,冷漠地注视这一切。
仿佛这台上演着再大的戏,都难以打动这个旁观者的心。
5段宝利跑上前来,涨红了脸道:“大哥,你又在这丢人!
不是说好在屋里等?”
梅氏则在一旁低眉敛目。
段宝胜无赖道:“我不能亲自去接娘,怎么还能在屋里躲懒?
二弟好没道理!”
段宝利一噎,瞪圆了眼睛,强忍着怒火。
老夫人连忙打圆场:“听二宝的,先进屋。”
段宝利又差点背过气去:“母亲,说了多少次要喊我的字,子易!
子易!”
一大家子吵吵嚷嚷进府。
老夫人回到荣寿堂,洗澡更衣。
荣寿堂有我家的两个院子大,厅房合计十余间,空地都改成了田亩。
葵叶韭花,清溪芦鸭。
老夫人喜欢亲力亲为,平时也只用一个吃得孔武有力的丫鬟青葵。
四下无人,她便把身体交给我,让我走向多宝格。
我僵硬地行动起来,感觉很是奇异。
老夫人笑骂道:“呸!
我腿脚还灵着呢,你好好走!
这都是孩子们孝敬的好东西,但我用惯了粗茶硬床,一直没拿出来使。
正好你来了,跟我享享清福先。”
我受之有愧:“我还没帮您找着……”但老夫人一片盛情,打断道:“那砖头掉在井里,跑不到哪去。”
我只好坐着软垫,喝起香茶,活脱脱一个养尊处优的老婆婆样。
老夫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缓缓说起家里人。
“大宝是我第一个养活的儿子,被我疼成了村里的小霸王。
他爹带兵回来,看着不好,就给领上战场了!
能全胳膊全腿的回来,我就千恩万谢喽,还怎么管他?”
“我就指望武氏能治住他。
武兄弟就住隔壁,跟着他爹参军起兵。
武氏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跟闺女似的,和大宝就是欢喜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