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三千斤?一亩三千斤?
张雄可不知道什么是超级农田,也不知道这六亩地的产量。
大唐普通的土地上,稻米的产量一亩也就五六百斤,好一点的也就七八百斤,能上一千斤的亩产,都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土地好,水源充足,再加上辛勤耕种才行。
那只是稻米,天下间能亩产几百斤的好像也只有稻米了吧?
然而秦逸公子口中所说的土豆,亩产三千斤?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这世界上,从没有如此高产的粮食啊!
“呵呵,这土豆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以后大唐到处都是,今天正好你来了,送你几个。”
说话之间,秦逸把手里的几个土豆丢给了张雄,简单的描述了种植的方法。
此时的张雄心里一颤,捧着那几个土豆的模样,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一般。
这可不是宝贝嘛!
亩产三千斤,这东西要是大唐百姓都种了,大唐哪里还会有饥荒呢?
普通人不知道这玩意的重要性,他可不敢不知道啊。
武德年间,天下饿死的百姓数不胜数,尤其是偏远地区,一旦遇到天灾,百姓易子而食,那时候的灾民,疯狂的眼神让张雄心里看着都难受。
要是那个时候就有土豆这种祥瑞一般的存在……
张雄颤抖着将土豆包好,然后带着自己的军卒,拉着五千斤大米朝着西南方向赶去,那里是左武卫大营军粮存放的地方。
这帮粮官们刚刚离开,秦逸的脑海里就传来声音。
“收获粮官好感值,地主积分+100。”
好嘛!这可是一百两啊,赚了赚了。
以后看来这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事情一定要多做,不然用钱换积分多累啊。
……
最近蓝田县报备的死牛有点多了。
蓝田县令程文进焦头烂额。
耕牛生老病死不算什么,但蓝田县就这么大点地方,天天死耕牛,京兆尹很快就会注意到的。
再说了,耕牛这么珍贵的东西,到底是谁在宰杀呢?
程文进今日休沐,正好便服在蓝田县周边的农田中游荡。
走一路,叹息一路,孤身一人, 骑着毛驴,迎着大太阳转了一上午,他终于灰心了。
今年的旱灾让整个蓝田县陷入了困顿之中啊。
山清水秀的地方,水土丰厚,农户本应该快快乐乐,但今年的旱灾毁掉的,可不止一家两家。
今年蓝田县总共有三百户人家,自从旱灾以来,莫名其妙消失的已经超过十户了。
战乱刚刚平息没有几年,整个大唐还没有吃饱饭,陛下如今颁布了条例,耕牛乃是大唐务农之根基,不得宰杀耕牛。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嘴馋,牛肉的味道也就那样啊!
程文进牵着毛驴,一边走,一边叹息,突然间,荒芜的土地里,出现了一个让他惊叹不已的地方。
郁郁葱葱,闪耀着生命的活力。
就在他眼前不到一里的地方,一片农田正在茁壮成长!
这下子,程文进心头猛然间就激动了起来,“竟然有人在灾年种活了作物?”
程文进好奇地走过去,在地头的桩子上栓好了自己的毛驴,仔细的看着那几亩地里的庄稼,发出了惊呼。
“我的天啊!世上怎会有如此巨大的水稻?”
程文进的呼声引起了一阵躁动,水稻田里,几个人直起腰的时候,程文进老脸一红,这才发现,田里竟然还有人。
“呵呵,没见过世面。”
“就是,这就是公子常说的什么,井底的青蛙。”
“那是井底之蛙,田二,你看看你就不适合读书。”
有了钱,杨二和田二回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孩子送去私塾读书,他们对秦逸那句话非常认同:知识就是力量。
如今他们已经不叫东家了,改称公子,见了秦家的两个姑娘,就叫小姐。
时不时还能得到点赏赐,今日是收成的时候,杨二和田二一大早就叫了十几个农户过来,帮忙一起收割。
没成想,听到了一个土包子惊呼的声音。
田二打量着这个激动到颤抖、在田里疯狂来回奔走的中年人,尤其是看到那家伙还拔稻穗的时候,顿时急了,“那厮,你看就看了,别太过分啊!”
“我家公子心肠好,不代表好欺负啊!”
田二翻着白眼。
程文进一听,腆着脸笑:“呵呵,这位老弟,你家公子姓谁名谁啊?”
“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如此高产的稻谷,如此饱满的颗粒,还没有脱壳,就香气阵阵,失态了失态了。”
……
秦逸这会儿在院子里,正在给工人们发工钱。
大院子极为漂亮,没有大唐勋贵那般的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的格局,但胜在简单,大气,八间房屋各自隔开,在不同的院落里,纵深度极好。
青砖红瓦,完全按照秦逸的设计来的,从外面看平平无奇,但进入院子里,就会发现内有乾坤。
这还只是一个刚刚建成的,还没有来得及收拾。
此时秦逸面前的一百多个工匠站在院子里,满满当当。
“我说给你们额外加点钱,粮食也照样给你们,这也不行?”
工匠们之中,一个年长的老头颤颤巍巍走了出来,“公子,我们都是苦命人,寻常年间,还有活干,今年不同往年,大家都快要饿死了。”
“这个时候公子让我们做工,管饭不说,还多发工钱,我们心里过意不去啊。”
“天下人都难,公子家里也难嘛,我们都是懂事的人,自然不能多要。”
秦逸皱起眉头,不是,你们这些人不能认死理啊。
粮食是粮食,作为工钱照发不误,在此基础上再给你们一些钱财,难道不好吗?
难道你们除了吃,就不花钱吗?
“公子,您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对啊,我们做工一分价钱一分货,粮食价格现在不低,拿了您的粮食,一家人能活下去,已经很满足了。”
“多发一文钱也不行,那是对我们的侮辱。”
众人在这个时候,心倒是挺齐的。
秦逸哭笑不得。
这是个最好的时代,这些朴实的人只要能活下去,即将迎来华夏历史上第一个全盛时期,真正的盛世。
这也是个最坏的时代,贞观时期,天灾人祸并不少见,淳朴这种品质在封建时代,很容易陷入被剥削之中。
秦逸和这些匠人一通谈判之后,终于“妥协”了。
匠人们取得了胜利,欢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