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姝心头一动,便收起不信的态度,说:“既然男人们肯赌咒大概不会假的,还有什么稀奇的事没有?”
“有,有!”
芸姐抢着说,“所以兰妹妹才会坚决又去那座仙山呀,这里的人管那座山叫做‘仙音锋’,这十年当中,前后总共有十七八个人曾经上仙音锋去求仙学道,开头几个人一去不复返,跟着有两个到了仙音锋,便胆怯回来,半路上有只猿仙给他们一人一封银子,差不多有50多两,于是附近百余里地的人们,都是相信山上有仙人居住,不过后来去求仙学道的十几个人却永远没有回来,故此现在也没有人敢去。”
虞姝说,“讲的真好,有条有理,我见过许多男人说起话来,都比你差的远。”
芸姐忸怩笑了一下说:“兰妹妹还常常说我啰嗦,当然是嘛!
她12岁便偷偷学认字,塾里的三叔祖后来准她上学,只夸奖她聪明,可惜被那万恶的后娘阻止,否则兰妹妹说她自己会变成女秀才了。”
虞姝从她们的话中,己渐渐可以勾画出那兰妹妹的性格,那是坚强,坚定,聪慧又大胆的一个小姑娘,只不知道长得美还是丑。
芸姐又说,“据那两个人从仙音峰下来的人说,峰脚寸泥沼荆棘,遍地都是,毒蛇之多,简首叫人难以相信,他们还说远远望见仙音峰腰处,有十几只大老虎排队站在那里,望着山脚,他们一见毒蛇又多,老虎更是吓人,神仙也不敢做了,慌忙走回来。
刚刚爬过一座山,便跳出个子比人高的仙猿,浑身长着白毛,眼睛却红的像火,那仙猿将一封银子塞在他手中,呼噜一声便不见了,这里两个人并不同时去,但回来时所说的经过都一样,虞姑娘没看见他们说这件事时那种惊骇的样子,要是看见便一定相信……”虞姝点头说,“我没有不信呀!”
抬头看看天色,早己大亮了,当下伸了个懒腰。
“我赶了一夜的路,现在有点困了,你们随便哪一位我看着这匹马好吗?
我到那边树林上睡一觉。”
她轻灵起身,把鞍边的宝剑解下,系在背上,身形微动,眨眼间就出去十丈外,突然停步回头大声说:“你们要是在林子里找不到我,便牵我的马回家去,我会到上村找你们。”
虞姝的身法好快,红衣飘飘,有如一头红雀在林中飞翔,到达了树林尽头,站立在树林边,遥望屏障的东方群山。
她也愿意相信世上果真有陆地神仙,居住在白云缭绕的山巅,用云絮做被褥,用清河的山泉解渴,以鲜美的果子腹饥,长啸于林表之上,鸣琴在流水之滨,无忧无虑,不论是难得的青春岁月,抑或是荣华富贵,都视如浮专,弃如敝履,在神仙生活之中,她羡慕的是神仙无忧无虑,无牵无挂。
人间的佛道两门,虽然也是抛弃俗念,但却不能向山中仙人般那么自然,一切都像不曾发生似的,她眼中忽露出惘然之色,因为她又仿佛看见那张俊美纯朴的脸容,神采奕奕的眼睛,说不尽有多少情意。
于是她拭泪女低低呼唤道:“御哥哥……御哥哥……”霎时,最后的一抹景象又回到她心中,那多情英俊的御哥哥,林子御抱着另一个美丽的姑娘狠狠的瞪她一眼之后,突然远飘,自后便向白云返放旧时青山,绿水流归昔年碧海似的,从人间绝去踪迹,当时她的心碎的像海滩上的细沙,现在她要探究一下那白缭绕的插天山峰上面,可是住只有仙人,她要请问那仙人,如何才能抛撒掉这颗碎尽的心,免得日日夜夜熬受痛苦。
从如今首到最后见到狠心的林子御足足有西年,但她的痛苦,似乎与日俱增,妒忌像地狱里的火焰般煎熬着她,同时相思之情更像千万只利锥钻刺着她的心,没有一刻停止,不管白天或是梦中。
她含泪轻笑一声,清音袅袅,散入长空,同时也施展开脚程,宛如一朵白云般掠过水田,掠过原野,追赶那悲哀的箫声,首飞到群峦丛岭间。
仙音峰巍然矗立在群峰之上,近处云雾集聚,旁边一轮旭日,从峰巅升起来,却没有把云雾驱散。
两个时辰之后,虞姝不知越过多少峰岭,有些山头竟是枫树,在阳光现染的遍山皆红,飞着跃着,觉得地势渐浅,到处都是野树荆根。
虞姝放慢脚步,略一打量,仙音锋就在前面,原来她己达峰脚,忽然觉脸上凉飕飕的月,她举袖轻拭,把未干的泪痕擦掉,几只不知名的山鸟,忽然啁啾而鸣,并且低头飞下来,在她立处盘旋数周,宛如因她的悲哀愁太动人,因此连它们也禁不住下来安慰她。
再往前走去,不久便见到处都是泥沼,霉湿的气味首冲人鼻子中,还有遍地荆棘,拦阻去路。
虞姝提起一口真气,宛如驱风飞行般从荆棘上面飞越,偶尔借力轻轻一踏,又复飘飞而起。
她自个暗想‘这里就是那个姑娘所说的毒蛇虫子最多的地方了,可是奇怪的是走了这一段路,却连半条蛇都见不到,难道那些仙音峰真有仙人居住?
因知我遭遇凄凉可怜,故此特意施展法力,把毒蛇都驱开。
’又走了一段,突见泥沼中一堆白骨,都残断不全,微吃一惊,于是边走边看,不久又发现一对白骨,也是残肢断体。
要知这位红雀虞姝,乃当今天下武林公推的第一高手,玄阴教主鬼泣玄母的座下高弟,当年学艺时承受严格训练,眼力不比寻常。
此时匆匆一看,己能断定那些白骨定是人骨,因此苦心中又是一惊,她脚下不停,电惊云飞似的向前疾驰,心中却在暗想,如果仙音峰确有仙人,那有仙人见死不救之理,如此看来我却要多加小心。
想到这里心中反而镇定下来,不久这泥沼荆棘走完,前路又是普通山野无异,可是她数过那些白骨森森的人骨共有十六堆之多。
这一赶到仙音峰下,虞姝才发现,那插入云的高峰,却是被西五座峰岭环拥着,当下毫不迟疑越过第一座峻岭,再攀越过一座山峰,忽然觉景物渐渐不同,来时到处一片深秋萧瑟光景,如今却树绿草青,秋意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