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听闻楚怡馨病倒的消息，楚老夫人立马放下手中的事，携带着众人急赶慢赶的前来雨轩阁看她。
这门还未进，这楚老夫人的大嗓门先闻声未见其人的从外面传来。
“馨丫头，这是咋了。
哪里不舒服，且跟祖母说说。”
“大夫请了没有，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得病了。
是不是那个不长眼的下人伺候不周导致的。”
楚老夫人握着楚怡馨的小手，小手冰凉，布满老茧的双手将其紧紧的捂住在手心里，为其取暖。
满脸慈祥，心疼的眼神，如若不是重活一世，楚怡馨还真会被她虚情假意的面容给骗了去。
她对自己好，不过有待来日之后，自己能够在最关键时刻替他们挡枪使。
从一开始都是奔着自身的利益而为。
从楚中诚带她进府的那一刻，楚老夫人就应该晓得了。
贸然闯入，一个外来的野孩子，一开始楚老夫人对她并不是很喜，不是楚家的孩子，又怎会真心的去疼爱。
只不过是因为后来得知她的到来，是为以后能替楚家的儿女进入皇宫，把她献给老皇帝。
为楚府带来利益。
在当时，很多官宦无力的家庭，没有门路，没有依附。
就等待着皇帝每三年选秀，期待自己的女儿能够入选，为自己官途中带来好运与依附。
楚怡馨眼神扫视了一片围着自己的众人。
除了楚中诚每日在外忙于政事，楚府的人算是都到齐了。
跟随其后的，还有众多嬷嬷。
人群当中对上了那久违稚嫩的眼神，楚怡馨今年六岁，楚长澜只比她大西岁。
虽是十岁的年纪，但早己露出锋芒，除了自带的稚嫩气，更多是成熟与稳重。
楚中诚目前还只是担任监察御史，是个正七品的官职。
虽世代以文学为主的楚家，唯一的嫡子楚长澜对文学一向不感兴趣，却对武学情有独钟。
楚忠诚对这唯一的儿子，束手无策，只能顺其他意，并高价请了一位武学导师教导一二。
而楚长澜的确是有着武学的天赋，不负众望十三岁便将导师打败，至后更是拿下武状元的头衔。
“妹妹，你怎么了吗。
是哪里不舒服嘛。”
只见楚怡馨眼色眸厉，凝视了楚长澜许久，满脸疑惑，便询问道。
楚怡馨一眼扫过，没在其身上停留多久，也没回答楚长澜的问题。
而是转头哭唧唧的飞扑到楚老夫人怀里。
“祖母，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梦见我长大了，你们都不要我了。”
楚怡馨声音抽噎，眼泪汪汪，豆大点的泪珠，瞬间夺眶而出，泪如雨下，令人疼惜。
楚老夫人眼神微愣了片刻，眼眸下闪过一丝涣散。
坐至床沿，轻声细语的细哄着 ：“傻孩子，梦都是相反的。
你是楚府的好孩子，我们心疼还不来及呢，怎么会不要你呢。”
楚怡馨嘴角勾起，这一家的人的虚伪，真是让人恶心。
“祖母，可我梦见长大后，爹爹要我和怡兰姐姐其中一人进宫当皇妃，你们会选择谁。”
楚怡馨的目光落在楚怡兰的身上。
当然在场的所有人，眼光都聚集在两位小姐的身上。
楚老夫人和卫氏脸色更是立即阴沉了下来。
楚忠诚的确有这个想法，但也没有声张，到底是那个人听了去，嘴巴也不给我缝上，吧吧的往外讲。
府里的嬷嬷和侍女大眼瞪小眼。
谁不知道当今皇帝己经是六十大几的年纪了，这姐几个长大，还不是个糟老头子啊，谁嫁过去，谁遭罪，说不定哪天皇帝咽气了，就得跟着陪葬。
“这三小姐也莫不是脑袋糊住了。
这能比嘛，二小姐可是楚夫人的亲生女儿，是楚府的真正嫡女，想想也知道会选谁，居然愚蠢的问出这等问题。”
“怕是在楚府好日子过久了，忘了自己是怎么来的吧。”
尤其是府中年老的嬷嬷们，那是跟楚府绑的一条心，谁在这府里的分量，心里门清。
眼高踩地，最是会看脸色的乌合之众。
在座众人面面相觑，嬷嬷们更是露出摒弃，认为三小姐不知天高地厚的眼神。
楚老夫人语噎，就连一旁的卫氏也面露惊讶之色。
好端端的做什么稀奇八怪的梦，尽量的掩饰着面上的无语与不耐。
心里不免的嘲讽道；你算什么东西，外来的野孩子，怎么能和我金枝玉叶的女儿怡兰相比，这一年在府里，供你吃供你喝的，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怕是己经忘了自己是捡来的吧。
要不是老爷说长大后自有用处，才不会赔着脸在这里哄着呢。
楚怡馨侧目而视，他们的微表情尽收眼底。
“祖母，你说说嘛，真到那个时候，你会选择谁。”
楚老夫人嘴唇抿成一条线，微微下拉。
一副为难无奈之色，的确是一道难以抉择的选择题。
“怡馨乖，你和怡兰都是祖母的小宝贝，不会到那一步的。”
进府，楚怡馨懂得察言观色，明白寄人篱下的感觉不好受，养成了乖巧，识大体的秉性。
与楚怡兰的刁蛮任性，楚怡馨更会讨长辈喜爱。
虽是如此，如果将来某一天，楚怡馨自然还是更适合进宫侍奉皇帝的。
而楚怡兰进宫了，也只是被当成炮灰的存在。
实在是她平日的任性，令人头疼难耐。
楚怡馨眼角立刻泛红，嘴巴委屈的拉成一条线，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纷纷落下。
楚老夫人一时慌张不知所措，二选一，这叫她怎么选呢，这怡兰丫头不在还好，随口哄哄就过去了，可全家人都在这看着呢。
这让她也不好选啊，说那个不都伤了人心吗。
更关键的是，她不可能当着她的面选楚怡兰。
以后必然会成为她的心结。
“我就知道，我不是楚府的孩子，你们根本就不会管我死活，还是把我送走罢了。”
嬷嬷们露出‘啧啧啧’表情。
孩子就是孩子，不会看人情世故，这不惹得老夫人，夫人嫌吗。
在楚府给你遮风挡雨的，居然在这里自找麻烦，这不是寻死吗。
楚怡馨才不会管那么多，嘴巴哼哼唧唧，提上鞋就准备跑路。
说实话，面对在场虚伪的嘴脸，还有背地里嘲讽不断的私语。
若不是想复仇，她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
这孩子，平日里乖巧的很，今日怎么这般倔啊。
楚老夫人布满沟壑的脸，紧皱的扭在一起。
佝偻的身躯，护住哭泣不己的楚怡馨。
“怡馨乖，那只是梦而己，你告诉祖母是不是哪个不长眼东西告诉了一些什么，你说出来，祖母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没人告诉我，我就是想知道，真到那个地步的时候，你选谁。”
卫氏......干嘛总揪着这个问题不放，烦不烦嘛。
卫氏鄙夷不屑，疾首蹙额的。
楚怡馨泣下如雨，心里勾唇一笑。
小样，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你不选我偏让你选。
楚怡兰瘦小的身躯躲至卫氏身后，浓眉大眼，愣愣的看着楚怡馨的表演。
当然，心底也好想知道，最后祖母会选择谁。
父亲和母亲窃窃私语的时候，也听说过以后会将他们其中一人送进皇宫，至于是谁不得而知。
“祖母！”
看着犹豫不决的楚老夫人，继续乘胜追击，手拉着胳膊撒娇的说道。
“好好好，当然不会选我们馨丫头了，祖母身上的心头肉，怎么会舍得把你送入那不见天日的皇宫呢。”
这么一说，楚怡馨这才停止哭泣，破涕而笑，略带挑衅的眼神看了一眼卫氏身后满眼失落，眼神中还闪烁着惊慌的楚怡兰。
哭闹停止，楚老夫人也遣散了众人。
纷纷离了楚怡馨的屋里，唯有楚怡兰发愣的在原地停留了片刻，还是卫氏叫了一声，才缓缓转身离开。
跨出门槛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望了一眼，神采得意的楚怡馨。
而被楚怡馨自带挑衅的眼神回怼。
楚府，她在清楚了不过了，府里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楚老夫人事事以大局为重，楚府的荣誉就是她最看重的东西，卫氏没主见，凡是对她有利，她都会双手赞成，反之，自私自利，总之就是休想从她身上拔下一根毛。
楚长澜？
楚怡馨勾起嘴角，邪魅一笑。
第一次见面，他看向我震惊的眼神，往后对我种种的有求必应，都来源于她。
兰海英便是对付他最好的利具。
至于楚怡兰生性傲娇，妥妥的一枚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没点脑子，跟卫氏相差无几，楚长澜那便是对付他们的最好工具。
线条分明的嘴唇微微上扬，本是清澈的眸子笼罩着一层灰暗，眼底染上复仇的神色，是愤怒，是杀意。
采和…这是原来的三小姐吗，怎么感觉后背有点发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