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醒醒。”
我迷迷糊糊睁眼,那个男孩的脸重叠在季临风的脸上。
“柳烟,不要睡。”
不行,好困。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回到小时候,爹娘带着我去山里采野花,漫天的梨花纷飞,好漂亮。
等我醒来的时候,是在陌生的厢房。
我猛地起身,背部传来巨大的痛楚。
“嘶~”皮肉似乎被撕扯开了。
纱幔被撩开,季临风扶着我缓缓躺下,“别乱动,你伤得重,是想要什么?
渴了还是饿了?”
这样关切的神情我己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了。
我有些恍惚却又很快清醒。
想来是春风楼的丫鬟及时带了衙门的人赶来才使得季临风出手救我的。
商贾之人,惯会拿捏人心,他如此言行不过是为了掩盖他借刀杀人的目的再收拢我的心,趁我不备要我的命。
我嫣然笑着看向季临风,“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季临风轻咳一声别过头,“我己为你赎身脱籍,我娘那你也不必挂心,你且安心住着,有事随时唤我便是。”
我装作欣喜,笑着说了几句恭维话和爱慕之言。
季临风绑起纱幔,我一眼注意到屋内花案上插着几支雪白娇艳的梨花,整个房间添了几分春色。
我有些怅然,我何尝不是那些梨花呢?
禁锢瓶中,不得自由。
季临风从桌上端来一碗芥菜猪肝粥坐在床沿喂我。
我是极讨厌吃肝脏的,忍着恶心笑着嚼了两下囫囵吞了下去。
季临风浅浅道:“此粥补肝养血,春季宜食,对你的伤亦有好处。”
我笑着点点头,“好吃。”
季临风嘴角扬了几分。
喂我吃完粥季临风有事离开了。
躺了半晌,我犯了困,迷迷糊糊间被院外窸窸窣窣的干活声吵醒了。
我侧过头,隔着屏风看见院外隐约有个软翠色的身影在铲土。
盯了半晌,那人似有察觉,往我这看了一眼,放下铲子拍拍手走了进来。
渐渐地,季临风俊秀的面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他额上有层薄汗,“吵醒你了。”
我摇摇头,“公子在做什么?”
季临风敛眸一笑,“泠县梨树到了,栽在院中添些风景。”
我笑着附和,“应是很好看的。”
入了夜,名叫采玉的丫鬟来为我换药。
采玉手法轻柔,声音也很温柔,“姑娘好福气,奴婢还从未见主子对谁如此上心过。”
我不以为然,“何以见得?”
采玉凑近我耳边小声道:“昨日夫人不同意主子娶姑娘为妻,还对姑娘用了杖刑,主子便让施刑的婆子挨了同样多的板子,还削发还母,说要独立门户。”
削发还母实乃大不敬大不孝,他若知晓我细作的身份,寻理由将我扫地出门便是,又何须真的为我赎身,甚至削发还母独立门户?
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接连五日季临风都没来,听采玉说,季临风寻合适的宅院去了。
我不想坐以待毙,忍着背伤,以活动筋骨为由让采玉带我出去散心以摸清季府地形。
刚踏出内院,一只眼熟的乌鸦从院子上空经过飞向了东北方。
听采玉说,东北方是飞霞院,住的是季府庶长子季朗,季朗是个打理生意的好手,他在府中威望很高。
我了然,有意走到离飞霞院不远的凉亭歇息。
约莫过了半炷香,季朗带着小厮从院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