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孩子两层玻璃因为屋内屋外温差的缘故,变得雾蒙蒙。
外面的声音也跟着听不真切,好像是扫雪,又好像是刮北风,刷刷刷的,模模糊糊吵闹着,抢着打断屋里人说悄悄话。
端着小酒杯坐在福字下面的男人叫安阳,他是屯里晚婚的代表。
秋天娶的媳妇,才初冬就跟别人跑了,屯子里的人都笑安阳,说他不行。
气的安阳去小理发店连着洗头洗了一礼拜,把刚发下来薪水都花光了才解气。
屯里有好事人的和理发店洗头妹”或者应该叫姨”是姘头,多亏了他多嘴,才算是帮安阳洗脱了“罪名”。
拿着一瓶乌苏坐安阳对面的是小琴,她酒量好,会来事儿,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平时梳个大辫子,做点家务事儿,扫扫家门口扭头转头的时候,辫子在她浑圆的肩膀上甩来甩去,漂亮极了!
屯里除了各个爷们儿的婆娘,男人们都很喜欢小琴。
不过没人乐意贴上去,村口的马仙儿说过了,小琴是个克夫的八字儿。
起初,村长家儿媳妇的叔叔的老娘舅的侄女的儿子还不信,骑二八大杠过桥的时候看到了河边浆洗衣服的小琴,给他差点迷个大跟斗。
哭着闹着要村长作保,没办法,上门提亲,小琴母亲是个不会拿主意的,但是她怕官。
亲事定的很快,男方家给了好大一份彩礼,红彤彤的系着红绸布,一路从村口扛到村尾,给屯里人开了好大的眼。
小琴的第一个男人死在正月初八,这时候离他们结婚,不过三个月。
第二个男人就比第一个差很多了,彩礼也大大的减少了,只给了一台缝纫机,还是男人自己贴的钱,因为男方母亲很不满意小琴,说她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还不吉祥。
第二个男人死在婚后的第七天。
两个男方私底下商量好要把彩礼要回来,小琴不肯,在院子里三家人就开始就撕扯,拉拽,互扇耳光,可是她们孱弱母女二人怎么打得过两家男方亲戚朋友。
最后小琴家里只剩下了玻璃上的两层囍字,和破旧积灰的红绸布,连一条完好的被子都没给小琴留。
现在这个家里,恢复了小琴嫁人前的破败,还有一个不再完好的小琴。
小琴母亲觉得没有脸再生活下去了,回了酉阳老家,小琴却要死钉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