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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呲~言冰云的长剑穿过范闲的后背直直的穿透了范闲的胸脯,范闲难以置信的瘫倒在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主角:范闲 更新:2022-12-09 20: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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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范闲的其他类型小说《庆余年第二季》,由网络作家“一曲琴音醉春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噗呲~言冰云的长剑穿过范闲的后背直直的穿透了范闲的胸脯,范闲难以置信的瘫倒在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就是我的决定。”言冰云的嘴角浮出一抹冷酷。似乎对他而言只要庆国民众不再动荡,即便是让他牺牲自己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在言冰云看来,鉴查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庆国不再动荡,这也是他活下来的职责所在。
冰冷的长剑透过范闲的腹腔,带出一抹鲜红。范闲的身体在长剑的抽离中似乎被剥夺了一切,再也无法支撑他继续站立,口中鲜血四溢,无力的瘫倒在地。手中的长剑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他——困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做的不错,二殿下定会对你有所赏赐。”谢必安额头的冷汗在范闲闭上眼后缓缓滑落,长舒了一口气,轻笑着拍了拍言冰云的肩膀。
“言冰云,你这个畜牲。我们小范大人就不该救你这个白眼狼!”一旁的高达见状,顿时头脑发热,双目通红的拔出长刀便向言冰云劈砍而去。
嗡~
长剑与大刀摩擦间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嗡鸣声,险些冒出火星。下一刻,长剑便滑过大刀稳稳的停在了高达的喉结前。
“再往前走一步,便是死。”谢必安朝着旁边的蒙面黑衣人挥了挥手,极为威严的说道:“这次便放你一马,再有下次,我的剑可不认人。”
“言冰云......”高达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双手紧握成拳。只见他手心通红,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显然是气极。
言冰云却是看都不看高达一眼,只是冰冷着脸对谢必安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希望殿下信守承诺,将我调回京都谋个一官半职。”
谢必安将手中的长剑轻轻一扔,那长剑便稳稳的进入了剑鞘。谢必安围着言冰云转了一圈又一圈,嘴角终于洋溢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冲着言冰云淡淡的说道:“小言公子的话,我自会如实向二殿下禀告。”
“咳咳。”咳嗽声突然从地面上响起,传入了两人的耳中,两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竟是范闲的声音。
言冰云那一剑显然没有伤到要害,否则的话范闲早已命丧黄泉。
言冰云看到不断咳嗽却睁不开眼的范闲,突然弯下腰来将那沾满范闲鲜血的长剑缓缓捡起。
言冰云手中的长剑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极为刺耳,只见他手持长剑一步步的向范闲倒地的地方走去。
正在这时,范闲的眼睛终于再次睁开,却正好看见手持长剑的言冰云剑尖上满是鲜血,正在一步步的向自己靠近。
范闲挣扎着向后挪动着,腹腔流出的鲜血不断在地面勾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眼神惊恐,口中连连说道:“不,不,不......”
正当言冰云的长剑即将刺到范闲的心脏时,另一柄长剑突然挡住了言冰云的剑,直直的将言冰云的剑挑飞在了一旁的石壁上。强大的使得长剑在石壁上不断上下晃动着,发出嗡嗡的声音。
“他活着,对二殿下的好处更大。”谢必安收回长剑,直勾勾的看着面露杀机的言冰云,咋滴着声音说道。
言冰云并没有回答谢必安的问题,只是深深地看了一下瘫坐在地的范闲,头也不回的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把他关到肖恩那辆马车上,找个大夫为他疗伤,在二殿下没有见到他之前,不要让他死掉。”谢必安的声音飘入了范闲的耳中,范闲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似是自嘲的摇了摇头。
来北齐之前,自己是押着囚车过来的小范大人;回南庆之后,自己则成为了坐着囚车的阶下囚。
时也,命也。
缘,妙不可言。
“有谁懂医术?”谢必安冲人群中喊道。
“大人,在下不才跟着费老学过几天医术。”一个身材肥胖的男子从被羁押的人群中挤了出来,笑容满面的弓腰拱手冲谢必安说道。
“甚好。如此,那范闲的伤势便交由你处理了。”谢必安常年冰冷的脸上难得扬起一抹弧度,似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在谢必安的安排下,王启年顺理成章的借着治疗伤势的名头进了囚车。
“小范大人,形势比人强啊,您何必吃这苦头。天下又有谁不知道小范诗仙您的威名呢?”王启年从笼屉里拿出两个苹果,将最大最红的那个扔给了范闲。
范闲接过苹果,很自然的用衣襟稍稍擦拭,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嘴中嘟囔着说道:“谢了!”
“隔墙有耳......”范闲在王启年的耳边低声说道,显然是不愿意再多说什么。范闲戴着铁链,伸了个懒腰,却被腹腔的伤口牵动,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家伙,下手真黑......”范闲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向后一仰便昏昏睡去。范闲似乎在梦中梦见了自己的鸡腿姑娘,即便是在梦中,嘴角也是不由得浮出一抹温柔的弧度。
颠簸的土路将睡得昏沉的范闲晃醒,一道熟悉的身影在车厢外猫着腰走了进来。若是有人细心看去,就会发现眼前这人并不是王启年却身着王启年的衣服混了进来。
“你来了。”范闲努力的坐起身来,看着眼前的人,不由得笑出了声。
“小言公子,你穿王启年的衣服是真的辣眼睛啊。”范闲笑着从旁边的笼屉里取出一个馒头扔了过去,自己也取出一个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
眼前那人正是言冰云,只见他身穿王启年的衣服,消瘦的身影在此刻却略显臃肿,与那王启年竟真有几分相像之处。
“身为鉴查院在北齐安插的暗探,这是基本功。”言冰云就这样默默的看着眼前的范闲,脸上冰冷依旧。
“那群黑衣人已经换上了官兵的服装,要跟着我们去京都了。二皇子看守马车的兵被我们的人引开了,我们现在的谈话是安全的。”言冰云冷冰冰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感波动。
“小言公子,你这副冷冰冰的样子,那沈婉儿是怎么看上你的啊?”范闲的脸上几乎挤出了一个问号,右手比做V型,就这么摆在自己的下巴下,若有所思的说道。
“看来我应该再往上刺一点。”言冰云说完这句话,语气突然变得温柔许多,接着说道:“刚才说错了,应该是往下。”言冰云突然话音一顿,邪恶的向范闲的胯下看去。
“得得得,你往下捅的话还不如直接给我来个痛快。”范闲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自个儿胯下凉飕飕的。
“你的计划成功了,谢必安对我没有加以怀疑。”言冰云死死盯住范闲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挖出点儿什么。
“那是自然,我这一剑可不是白挨的。”范闲指了指自己腹腔上的伤口,脸上露出了招牌性的乐观笑容。
“可惜.......”言冰云顿了顿,欲言又止。
“可惜什么?”范建疑惑的看着正襟危坐的言冰云,心中凛然。
“可惜高了点儿......”言冰云摇了摇头,似是遗憾的说道。
“我**你个**,你丫能不能盼我点儿好?我爹还指望我传宗接代呢。”范闲显是气极,说到后半句的时候不由得咬牙切齿起来。
“我可没说。”言冰云这句话一出口,范闲差点儿没被眼前的言冰云给活活气死,不由得连连咳嗽起来。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言冰云打了个哈哈,岔开了这个略显尴尬的话题。
“带我去见二皇子,再将我被擒的消息写在纸条上,让王启年放在我的床头边上。”范闲的嘴角抬起一个戏谑的弧度,似乎并没有把二皇子这样心思阴沉的家伙放在眼里。
“好,我知道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出去了。”言冰云从怀中摸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扔给了范闲,匕首壳上是镂金的材质,中间还有一朵红宝石制作的荷花,并不像言冰云所用之物。
“这东西,留给你防身所用,等你脱困的时候你得还给我。”言冰云的眼神停滞在匕首身上,似有不舍的说道。
“这东西,对你很重要吧?这个我不能收,你自己留着吧!”范闲是个人精,哪儿能看不出问题所在,当下便要将匕首扔回去。
“给你你就拿着,你的命于我庆国而言比区区一把匕首要重要的多。”言冰云的眸子陡然变得明亮,显是对范闲此人极为看好。
“但是,你得还我。”言冰云说完,便从车厢内走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中。
“嘿,哥们儿你这酒真不赖,我好久都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了。”一名醉醺醺的兵士搂着另一个身材魁梧的兵士的肩膀,意犹未尽的说道。
“那是自然,这可是庆余堂的酒!”被搂着肩膀的兵士笑着将眼前的兵士搀扶到了马车前的甲板上。
“你且休息会儿,别累着了。”魁梧兵士笑呵呵的说道。
翌日——
醉酒的兵士已然醒转,他将车厢帘子掀开,看着正在熟睡的范闲并无异动,便放下心来。
“他怎么样了?”谢必安不知从何处走了过来,拦停了马车向眼前的兵士问道。
“回大人的话,小范大人睡得很香呢。”那兵士弓腰拱手,脸上的褶子也变得柔和了几分,甚是谄媚的说道。
谢必安将信将疑的将门帘掀开,却发现范闲正拿着一本书籍看的入迷,丝毫没有被困的感觉。
“小范大人,看来给你留下了一只手没有上铐,让你现在的日子过得很舒坦么。”谢必安的嘴角微抬,眼神戏谑的冲范闲说道。
“车上肯定比车外舒服啊,你要不也来试试?我这儿还有一个铐子呢!”范闲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身旁的空座,露出了极为真挚的笑容。
“这就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谢必安摇了摇头,看向范闲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谢必安,告诉二殿下,他送给我的礼物我很喜欢。希望他也能喜欢我送给他的礼物......”范闲的声音从马车中悠悠传出,使得谢必安的脚步不由得为之一顿。
回去的路上并无波折,一行人很顺利的便赶回了京都中。
“啊~”潇洒的身影只持续了两秒半,便又双叒叕掉进了熟悉的水缸中。王启年从缸中爬出,口中悲愤的的说道:“在下早已叮嘱小范大人多次,这水缸怎么还在这个位置。”
王启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用力衣袖挡住鼻子就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范闲的卧房。在确定屋内无人后,便将那纸条放在了床头边上,准备原路返回。
正当王启年想要出去的时候,屋外突然传出了一阵脚步声,仔细听去,竟不在少数。
王启年暗道一声不好,便飞身跃起,藏在了房梁上,生怕自己被认成贼人,到时候就真是百口莫辩了。
“姐,你自己每天给哥打扫卫生就算了,干嘛非得拉上我啊,我还得去找二皇子商量出书的事儿呢!”
“真要我陪你也行,我每天的工资是一两二钱银子,你每天给我六钱银子我就给你帮忙。”范思辙极不情愿的声音透过窗户传了进来,让趴在房梁上的王启年不由得眼前一亮,喃喃自语:“知音啊!想不到这范府二公子倒是个妙人。”
“少废话,今天我就坐在这儿,你去打扫卫生。你也不好好想想,要是没有哥的红楼,就凭你那两下子能出什么好书来?”范若若伸出了纤细的手指,恨铁不成钢的在范思辙的脑袋上戳了又戳。
“行了行了,我去还不行吗?”范思辙耷拉着脸推门走了进来,像小猫洗脸般拿着扫把和簸萁在屋内来回走动着。
突然,范闲桌上的那封信引起了范思辙的注意。范思辙把手中的扫把和簸萁一扔,撒丫子跑了过去,嘴中念念有词的说道:“范闲回来了?这是红楼手稿么?”
当他将书信拿起时,原本欣喜的面庞慢慢变得难看起来,最后哭丧着脸从范闲的房间跑了出去,大声叫着:“姐~姐!”
“怎么了?”范若若疑惑的从外头走了进来,看着范思辙手中拿着的书信和哭丧的脸,瞬间明白了什么。
“拿过来。”范若若朝着范思辙伸出了右手,勾了勾手指头,没好气的说道。
“给你。”范思辙将手中的书信迅速放在了范若若的手中,急匆匆的向后一跳,生怕范若若看完信后迁怒于自己。
范思辙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范若若倒是见怪不怪了,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便将手中的书信摊了开来。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京都,因为某些原因我暂时无法回家。你们看到这封书信的时候,务必不要声张,照顾好范思辙就好,我很安全。——范闲
看着范闲这封莫名其妙的书信,范若若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回家,却又说自己很安全,这确是一个矛盾点。
不过,在这京都之之中又有谁敢明目张胆的对付小范诗仙呢?他可是被视为南庆朝堂最有才华的人物啊!
“思辙,你留在府上,我出去一趟,我回来之前哪儿也不许去,听到没有!”范若若双手叉腰,恶狠狠的瞪了范思辙一眼。
“啊~我的书局离不开我啊.......”范思辙哭丧着脸看着范若若,似乎在希望她能够高抬贵手。
“嗯?”范若若转过去的身子突然停住了脚步,以极快的速度走了过来,一把揪住了范思辙的耳朵,将他拽了过来,略带威胁的说道:“若是被我发现你出了范府大门,我就找人送你去宫里当太监。”
“啊?姐,你是我亲姐么。咱爹还指望着我给老范家传宗接代呢!”范思辙的一脸委屈的看着范若若,一身“实力”在范若若的面前却是发挥不出十之一二来。
“少臭美了,哥也能给咱范家传宗接代......”范若若恶狠狠的冲范思辙的耳朵孔说道。
看着范若若从范府的大门走了出去,范思辙腾空的脚却终究没有敢踏出范府的大门。
喉结滚动,范思辙不由得咽了口唾沫,顿时哭丧着脸向内院跑去,口中大声呼喊着:“娘!!!姐她又欺负我!”范思辙的声音在偌大的范府内不断回响着。
“怎么了,怎么了,大呼小叫的,不怕你爹听见?”柳如玉慵懒的躺在躺椅上喝茶,看着哭丧着脸的范思辙,脸上满是嫌弃。
“我姐她不让我出范府的门,但她自己却出去了。”范思辙缩了缩脖子,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声音却是越来越低。
“若若她做事儿比你有分寸,她让你在家待着,你便待着吧。”柳如玉扶着略显头疼的额头,口中却是没好气的说道。
“哼!她是为了去救范闲,但她却不肯带我同去。”范思辙一屁股坐在了凉亭旁的长椅上,双手扶着栏杆,仰面长叹。
“范闲?他不是去出使北齐了么?他回来了?这孩子,回来了怎么不回家啊?也是,他是鉴察院的提司,先去交差也是理所应当的。”柳如玉突然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围着石桌转起了圈圈,自言自语的说道。
“不过你刚才说,若若她去救范闲了?这又是怎么回事?”柳如玉的脚步突然定了下来,伸出白哲的手臂一把揪住了范思辙的耳朵,语气焦急的追问道。
“是啊,不知道谁在范闲的屋里放了一封信,字里行间的意思就是他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回家。对了,他还说让我姐照顾好我。”范思辙翘着二郎腿,单手托腮,似乎想不明白这京都中又有何人能够左右的了范闲。
毕竟,鉴察院提司,司南伯之子,费介弟子,陈萍萍门生,仅仅是这几个人便足以让他在庆国横着走了。
如果硬要说有人可以威胁的了如今的范闲的话,那就只有......
柳如玉微微抬头,看着湛蓝色的天空中漂浮的白云,不由得瞳孔紧缩,心跳加速。如此,便只有皇家了......
“快去找你父亲,告诉他范闲出事了,现在的他很有可能在皇宫或者某个皇族子弟的家里!”柳如玉一把揪起范思辙的小辫子,语速极快的说道。
“什么?我这就就去!”范思辙听到柳如玉的话后,一双眼睛顿时瞪的溜圆,忙站起身来向远处跑去,带起呼呼的风声,险些摔倒在某个台阶上。
“哎,你跑慢点儿,别摔了。”柳如玉看着险些摔倒的范思辙,心疼的高声嘱咐道。
柳如玉轻轻的坐了下去,自言自语道:“待会儿我便进宫看看,从宜贵嫔那儿找找办法。”
范府书房——
“爹,爹,爹!大事不好了!”范思辙一把推开了书房的门,一把夺过了范建手中的书本,额头上的汗水簌簌直冒。
“出什么事情了?”范建看着范思辙这副极为反常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神情中略带紧张。
“我哥他......我哥他.......”范思辙口干舌燥的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蓦地看到了范建身旁的水壶,便径直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而一旁的范建根本来不及阻止。
“啊,啊,啊!爹,你怎么躲在书房里喝药酒啊?难喝死了!”范思辙表情狰狞的做出一副呕吐状,上下打量着范建,难以置信的说道。
“废话少说,范闲他怎么了?”范建没有在意范思辙搞怪的表情,倒是极为严肃的上下打量着范思辙,义正言辞的说道。
“范闲他被人抓走了!我娘说,应该是宫里的人。”范思辙将小手藏在了背后,半耷拉着脑袋,低声细语的说道。
“宫里的人?”范建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外,心中暗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啊......
“你去告诉你娘,让她不必担心,我这就出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范建的胡须随着下巴的抬起无风而动,不怒自威的说道。
鉴查院——
“院长大人,小范大人他被二皇子的人抓走了。”王启年弯腰躬身,冲着轮椅上双眼紧闭的那人恭敬说道。
“我已然知道了,你下去吧,我自有办法。从现在起,这件事情不要与任何人提及。”陈萍萍的眼皮都没有抬动,只是淡淡的回答道,仿佛早已知道了这件事情。
“不愧是院长大人!”王启年翘起了大拇哥,讨好似的冲陈萍萍比划道。
听着王启年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陈萍萍紧闭的爽眼缓缓睁开,冲门帘处说道:“你去保护范闲,不要让他受伤。”
“是。”沉稳的男声从门帘后响起,便再无回音。
“他竟敢动叶小姐的儿子,莫不是认为他的那点儿小把戏就能稳坐皇位了?”陈萍萍将头撇过去看向窗外,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后宫——
“启禀娘娘,司南伯夫人柳如玉在殿外求见。”一名貌不惊人的太监跪伏在地,几乎将头埋进了地底,恭恭敬敬的冲宜贵嫔说道。
台上那人正在闭目养神,两名宫女正在为宜贵嫔捏着肩膀。从宜贵嫔那副享受的神情中不难看出,这两个宫女的力道松弛有度深得宜贵嫔的满意。
听到太监的声音,宜贵嫔惊喜的睁开了眼睛,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焦急的冲那太监呵斥道:“你这个没眼力劲儿的东西,哪儿能让柳夫人搁外面等着,还不快快请她进来。若是妹妹因此受了风寒,我可怎么向我妹夫交代?”
“罢了,你且跪安吧,我这就亲自去接她进来。”宜贵嫔站起身来,脚下生风,竟是将身旁的两个宫女都甩在了身后。
两名宫女见状,忙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生怕宜贵嫔因跑的过快而摔倒。但凡宜贵嫔出了任何的问题,可不是她们两个小小的宫女能够担待得起的。
凉亭处——
“你们两个去端点儿水果和茶水来,不要站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打扰我们两个说话。”宜贵嫔柳眉倒竖,狠狠地瞪了两个宫女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是......”两名宫女跟随宜贵嫔多年,早已熟悉了她的禀性,当下便向御膳堂的方向小跑而去。
屋内——
“妹妹今儿怎么得空来这宫里来寻我说话,若是有事需要我的帮助尽管开口便是。”宜贵嫔轻轻抚摸着柳如玉略显冰凉的手背,脸上笑意浓浓。
“实不相瞒,妹妹今日来此确实有事需要姐姐的帮忙。”柳如玉从宜贵嫔的手中接过茶盏,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总算感到了一丝温暖。
“你我都是从国公府出来的小姐,大可不必如此拘谨。”宜贵嫔笑着将自己手中的暖袖递给了柳如玉,柔声说道。
宜贵嫔一边说,一边打了个手势。屋内的宫女太监都是极懂规矩的,当下便鱼贯而出,顺便将门也给带了上去。
“那妹妹我就有话直说了。”柳如玉只是略作犹豫,便开口说道:“闲儿被人胁迫了,却不知人在京都的什么地方。我想借助三皇子的手,来调查一下这件事。”
“你是说范闲?”宜贵嫔张了张,十分惊讶的看着柳如玉。
“没错。”柳如玉给了宜贵嫔一个肯定的眼神,用力点了点头。一双玉手紧紧握住了宜贵嫔的双手,仔细看去眼眶中竟还有着有些许彤红之色,目光真挚且诚恳。
“你不是和那小子不对付么?怎会为了一个不入族谱的庶子求情?”宜贵嫔压低了声音,轻轻的拍了拍柳如玉的手背。
“那都是陈年旧事了,我柳如玉既然嫁给了司南伯,自当事事以范府考虑。范闲身为南庆诗仙又兼任鉴察院提司,若他安好,日后自然能对思辙多加照顾,我这个做娘亲的也能放心一些。”
说话间,柳如玉从怀中摸出一沓银票来,不由分说的塞进了宜贵嫔的怀中,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宜贵嫔不着痕迹的笑了笑,柔声说道:“妹妹的事儿就是姐姐的事儿,姐姐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
“这是三皇子送给我的令牌,你拿着它可以在城西望月楼中寻找望月楼的掌柜。见了令牌,他自会帮你。”宜贵嫔从腰间摸索出一块纯金的令牌,郑重其事的放在了柳如玉的掌心中,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月儿,差人送范夫人回府。”宜贵嫔悦耳的声音从屋内传出,门外候着的一名小宫女忙跑了进来,将柳如玉接了出去。
毕竟在这皇宫之中,倘若没有宫女太监带路的话,对一个非皇家出身的女子而言十分麻烦。
林府——
“若若,你今日怎么得空来了?”林婉儿的脸上满是喜悦,接着说道:“是不是范闲也回来了,是他让你过来看我的吗?”林婉儿紧紧握住范若若的手,一张俏脸因激动而泛红。
“确实和我哥有关......”范若若看着一脸希冀之色的林婉儿,突然有些愧疚,不知将范闲的消息告诉她究竟是对还是错。
“我们上屋里说。”林婉儿拉着范若若的手,一路小跑着向屋里赶去。
“我知道,现在我们还没有成亲。所以他不能频繁的来林府见我,这才让你过来告诉我他回来的消息,对吗?”林婉儿言语间颇为急切,提到范闲的时候更是不自觉的的连连咳嗽。
“天气凉了,你怎么还开着窗户。”范若若看着咳嗽不止的林婉儿,忙关切的拍着林婉儿的背部。看着林婉儿不再咳嗽后,范若若又快步向前走到窗前,要将那窗户关上。
“别!”林婉儿欲言又止的说道。
“你再这么开着窗户是会着凉的。”范若若心疼的看着面色略白的林婉儿,柔声说道。
“开小点儿好了。”林婉儿两只小手在腹前互相揉搓着,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原本苍白的脸色凭添了一抹红润。
“对了若若,是范闲同使团回来了吗?”林婉儿几乎将头埋进了胸前,言语中满是思念。
“使团回来了,但是我哥他......”范若若面露难色,她有些不知道来这儿是对是错。要是哥哥知道自己来找林婉儿,会不会责怪自己这个妹妹。
“范闲他怎么了?”林婉儿将头猛地抬起,面露焦急之色。
“他似乎被人绑架了,现在在京都的何处我确是不知道的。”范若若硬着头皮说道。
“这样啊......”出乎意料的是,林婉儿听完倒是长舒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既然能够在京都中绑架鉴查院的提司,其身份地位定是极高。而没有杀掉他,选择了绑架,说明范闲对他还有用处,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若若。我会想办法找到他的,你不要太过担心。”林婉儿轻轻的抓起了范若若的手,柔声说道。
“你知道是什么人绑架了他吗?”范若若诧异的问道。
“在京都中能有这么大能量的,恐怕就只有我那几个哥哥了。”林婉儿冰冷的眼光穿透了窗户,仿佛在一刹那的时间便穿到了几位皇子们的家中......
二皇子府地牢——
嘀嗒,嘀嗒。
阴暗潮湿的牢房中不断有积水渗透掉落在牢房的地表上。不断有老鼠和蜈蚣等生物在地表爬行,即便是七尺壮汉来到这里也难免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范闲紧闭着双眼,耷拉着脑袋,被人紧紧地绑在了一根木头柱子上。
踏~踏~踏~
木屐与青石台阶的摩擦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显然是有人从地表下来了。范闲无力的抬起头来,眼眶中积满了许多不知是泪水还是额头上掉落的地下水。
范闲用力的摇了摇脑袋,将脑袋向右侧撇去。顺着那木屐向上看去,正在向自己走来的正是常年梳着斜刘海的二皇子,而紧紧跟随在二皇子身后那人正是谢必安。
咚~
伴随着一声闷响,牢房门上那根足有十斤重的铁链重重的落在了地上。二皇子和谢必安二人不紧不慢的从牢外走了进来。
懂事儿的狱卒不知从哪儿搬来了一把椅子,一张放满了水果的桌子,甚至还有一个便携式炉火来供二皇子取暖。
二皇子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从盘中取出一颗红提,轻轻的含在嘴中,脸上浮出一抹得意。
“小范大人怎会落得如此狼狈?必安,还不快去给小范大人松绑?”二皇子将眼前的一撮刘海甩到一旁,端着一盘红提便向范闲走了过去。
而失去了铁链的束缚,范闲不由得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身上满是尘土,模样极为不雅。
范闲似乎并不在意,而是大摇大摆的走到了二皇子刚才坐的位置上,径直坐了下来,从盘中取出一个苹果,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
“殿下......”谢必安刚要出手制止范闲的行为,却被二皇子伸手挡了下来。二皇子只是笑了笑,对谢必安说道:“有才华的人都有些怪脾气,这很正常。”
“更何况,小范大人,是那么的有才华。”二皇子走到了桌前,将手中的那盘红提放在了桌上。双手按压着桌面,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范闲,嘴角勾勒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声音低沉有力。
“小范大人,我给你写的信你已经看过了吧?我说过的话依旧有效,如果你愿意支持我的话,待我登基后,你就是庆国第一权臣。”二皇子将紧紧按压在桌面的双手缓缓抬起,脸上满是释然。
“若我不愿意呢?”范闲没有抬头,只是把玩着手中的半个苹果,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我相信小范大人是聪明人,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毕竟......就连肖恩这种绝顶高手也在我庆国的牢狱中呆了十几年。而以小范大人现在的实力,似乎远不如当年的肖恩呐。”二皇子从桌上拿起一只酒杯,哈哈大笑起来。
“二皇子殿下,不知您为何如此看中区区在下?朝中大臣之多不知凡几,有权有势者甚多,您为何唯独对我偏爱有加呢?”范闲抬起头来同二皇子对目而视,不卑不亢的说道。
“有趣!有趣啊!小范大人的这个问题着实有趣的紧。不过呢,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无论我和太子谁先拉拢到了你,谁就会掌握主动权。
不为别的,因为一旦你娶了婉儿,便会名正言顺的接管内库财权。而当一个皇子,想要上位的话,想要拉拢人的作为心腹的话,钱财是必不可少的。
虽然我和太子一样,手中都有不少的商铺和忠心耿耿的手下。但即便将我们手中所有的商铺都加起来,一年的净利润也抵不上内库商行的十分之一。
所以,你对所有皇子们而言——的确很重要。”二皇子坐在狱卒们新搬过来的椅子上,一脚踏在地上,另一只脚则踏在椅子上,毫不避讳的说道。
啪,啪,啪。
范闲的掌声在牢房中响起,只见他站起身来在牢房中踱步,口中说道:“谢谢二殿下肯为我解惑,不过你凭什么认定我会任你摆布?”
“我说过,你是聪明人,但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你这个人太重感情了,能够为了区区一个侍卫去当街搏杀程巨树,这便是你最大的缺点。”二皇子朝范闲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拍了拍范闲的肩膀,附耳说道:“如果你不答应的话,你永远也别想娶到婉儿。我会另找一个合适的人接管内库,迎娶婉儿的。”
范闲原本淡然处之的脸陡然变得冰冷起来,咬牙切齿的冲二皇子说道:“你若敢动婉儿一根头发,我范闲对天发誓,定会让你后悔终生。”
“你最好先搞清楚自己的处境。”二皇子仰天长笑,再次看向范闲时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般。
只是一刹那间,范闲真气陡然爆发。一旁的谢必安神色一冷,提起长剑便欺身而上,朝范闲攻击而去。
令人猝不及防的是,范闲竟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直直顶在了二皇子的喉结上。
而谢必安的长剑虽然晚了一步,却还是顶在了范闲的腰间。
“你动,他死!中剑的滋味儿我已经体验过一次了,再多一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范闲的语速明显变得急促,显然是被触及到了软肋才会选择暴起。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都不带搜身的吗?”二皇子缓缓闭上了双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叹道。
“速速放开殿下,可饶你一死。”谢必安的长剑死死贴近范闲的后背,双鬓之间汗水直流。
“你要是出门忘了带脑子就回家取去。我的命值钱,还是二皇子的命值钱?你若再向前一步,我就是拼死,也定拉着你们主子一起走上黄泉路。”范闲用匕首挟持着二皇子转过身来,恶狠狠的冲谢必安说道。
“带我出去!”范闲手中的匕首更加贴近二皇子的喉咙,在二皇子的脖颈刺出一抹刺眼的红色,显然是动了真怒。
“放他走。”二皇子慢慢睁开了双眼,语气中多少有些无奈。
范闲一路挟持着二皇子走出了暗无天日的地牢,终于来到了地表之上。多日不见阳光的范闲终于沐浴在了阳光之下,这种感觉让范闲浑身的毛孔都几欲呻吟。
“二殿下!”到了地表,不断有人看到被誉为小范诗仙的范闲居然手持匕首挟持着二皇子,质疑声、呼救声、呵斥声不绝于耳。
“范闲,你可知道在我朝公然劫持皇子是多大的罪过吗?别说你是检察院的提司,即便你是陈......院长,恐怕也担待不起!”那人顿了顿,终究是没敢说出陈萍萍的大名。
“谁说我担待不起的?”人未至,声先到。沙哑的声音中饱含一丝阴冷,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王启年推着陈萍萍的轮椅,正不紧不慢的向范闲这边靠拢。
陈萍萍只是往说话那人身上瞟了一眼,那人便周身打了个哆嗦,几乎将头埋进了怀里,丝毫不敢与陈萍萍对视。
“陈萍萍,你们鉴查院的人是想谋逆么?”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的确不好受,就连一向以洒脱示人的二皇子终究也忍不住开口威胁道。
“臣自然不敢。”陈萍萍的笑容冰冷的可怕,身后除了王启年外只有两个人,浑身黑甲应该是黑骑的人。
“那你带人来我的府邸做什么?”二皇子突然笑了起来,言辞尖锐而刻薄,显然对陈萍萍的说辞不置可否。
“臣来这儿,自然是接我鉴查院提司范闲回家的。”陈萍萍的脸上波澜无惊,似乎全然没有把二皇子手下的兵丁放在眼里。
“你就这么自信,能够将范闲从我的府邸接走?”二皇子扫了一眼周围的兵丁,嘴角似有不屑。
“殿下,就现在而言,分不清形势的恐怕是你吧?”范闲一脸贱笑着用左手拍了拍二皇子的肩膀,若有深意的说道。
“哈哈哈哈,你若是动了我,不光你走不出这个院子,你在乎的人也一个都活不了。”二皇子说完,便伸手要将范闲手中的匕首从自己的颈间拿过。
范闲犹豫再三,终究还是一个闪躲,将二皇子甩在了一边,瞬间躲到了陈萍萍的身后。
“殿下......”谢必安一个闪现便站在了二皇子的身边,冲二皇子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二皇子听完,脸上的笑意便逐渐收敛起来。
“范闲,本殿的话依旧有效。如果你肯答应,我向你保证,以后鉴查院院长的位置就是你的。”二皇子甩了甩头发,笑着转过身去。
“放他们走,今日之事谁要是敢外传,我便诛他九族!”二皇子背对着范闲等人,脚下却不紧不慢的向内院走去。
“院长......”范闲刚要开口,便被陈萍萍伸出右手拦了下来。
“他的手还伸不到鉴查院,况且你做鉴查院院长也是应当。”陈萍萍拍了拍范闲的手臂,仿佛刹那间看到了那个女子。当初若非她鼎力相助,鉴查院这个权力机关还真就成立不起来。
某阁楼转角处——
“必安,你说的都是真的?”二皇子半侧着身子,向紧跟其后的谢必安问道。
“是的,那跟在陈萍萍身后的那人给我一种无法抵挡的感觉,真要是打斗起来的话,臣必然无法顾及殿下。”
“况且,那范闲本身实力虽然大为耗损,但却依旧远超一般的七品高手,不是殿下能够独自应付的了的。”谢必安神情复杂的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鉴查院,的确不是好相与的主。”
“这不怪你,是我低估了他。”二皇子走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谢必安的肩膀,似是毫不在意的说道。
鉴察院——
“多谢院长大人搭救。”范闲弯腰拱手,恭恭敬敬的向陈萍萍道谢。
“不必多礼,你是我鉴查院提司,又是故人之子。无论是于情于理,我都应当帮你。”陈萍萍看着略显疲惫的范闲,说起话来竟不自觉的温柔了许多。
“那在下就先回家报个平安,免得大家着急。”范闲一刻也不敢耽搁,要知道他可是托了王启年送信回去的。
“也好。”陈萍萍点了点头,接着嘱咐道:“明日记得去朝堂上跟陛下汇报北齐之行的结果。”
走到门口的范闲听完,只是脚下顿了一顿,便默默的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走了出去。
“这孩子,对我没有那么信任了。”陈萍萍叹了口气,对身后的黑甲兵士说道,声音中夹杂着些许心酸和无奈。
“他出使齐国时候遇到了那么多的危险,你却撤走了黑骑,自然寒了他的心。”黑甲兵士摘下了头盔,露出了一副精致的黑铁面具。
鉴察院门口——
“恭喜大人脱困!”王启年的两只眼睛几乎笑成了一条缝,将范闲请上了马车。随即自己也上了马车,向范府方向驶去。
范府大院——
“你们几个怎么连基本的列队都列不好?我范府养你们这帮人是干什么吃的,啊?”范思辙看着这群拿着扫把,菜刀,擀面杖的家丁们,顿时便气不打一处来。
“少爷,我们都是一些穷人家的儿女,哪儿有闲钱习武啊......”家丁们纷纷冲范思辙抱怨道。
“也是。”范思辙挠了挠头,对他们的说法深表赞同。
“算了算了,不列队了,一会儿你们跟着少爷我一起出去寻找范闲。谁先找到范闲的踪迹,少爷我赏银十两!”范思辙几乎心疼的要晕过去,双手止不住的发颤。
“少爷威武!”
“少爷威武!”
阿谀奉承声在范府大院内此起彼伏,显然对范思辙的开价极为满意。要知道,十两银子可是他们几个月的月钱了。
“少爷,我找到范闲少爷了!”一名身材瘦小的家丁兴奋的拉起了范思辙的手,满面潮红的说道。
“胡说什么?我们还没出去找呢,你咋就这么牛*?”范思辙嫌弃的将家丁的手甩了开来,冲他训斥道。
“思辙,你这是在干什么?”范闲看着正在和家丁掰扯不清的范思辙,额头上的眉毛顿时挤作一团,极为不解的问道。
“范闲?你回来了?”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范思辙周身不由得一颤,惊喜的转过身来。
“答应给你的银子,你自己一会儿去账房拿。”范思辙丢下一句话,便迫不及待的向范闲跑去。
“你也太胖了吧,赶紧给我下来!有话好好说,这么多人看着呢!”范闲看着狠狠抱住自己,双脚盘在自己腰间的范思辙,耳根瞬间羞得通红,恶狠狠的说道。
“下来可以,你得给我写十章红楼,不然我肯定不下来。”范思辙嘿嘿一笑,将一张猥琐大脸紧紧贴在了范闲的胸前。
“好好好,我答应你,你先从我身上下来!”范闲头疼的看着这个长不大的弟弟,脸上写满了无语。
范思辙这才恋恋不舍的从范闲的身上走了下来,正想问些什么的时候,突然焦急的冲范闲说道:“我姐和娘亲都去搬救兵救你去了,你快去找她们报个平安,别让他们犯傻!”
“什么,她们在哪儿?”范闲焦急的向范思辙问道。
“我娘她应该去宫里找宜贵嫔去了,至于姐姐她去了哪儿我就不清楚了。”范思辙用袖子擦了擦鼻子,摊了摊手,无奈的说道。
“我去找若若,你去找姨娘。”范闲说完,便转过身来,小跑着向门外冲去。
看着渐行渐远的范闲,范思辙这才缓过神来,冲着范闲的背影高声说道:“你小心点儿!”
“你们这些人,都跟我去找大小姐!”范思辙看着府上的这群家丁们,顿时无奈的摇了摇头,冲他们招了招手。
刚走到门口,范思辙迈出去的步伐又停了下来,嘴中喃喃自语道:“我若出去,我姐肯定把我变成太监。我若不出去,我姐真的找人去救范闲的话,肯定会出事的。”
正当范思辙思考的时候,一群家丁们簇拥着跑了出来,将犹豫不决的范思辙给架了出去。
“哎?哎!哎!”范思辙哭丧着脸喃喃自语:“这回可不怪我啊姐,冤有头债有主,你得让他们变太监......”
“等等,先去林府看看。”似是想起了什么,范思辙掀开车帘,冲轿夫说道。
“是,少爷!”轿夫将方向一转,便带着范思辙和数十名范府家丁朝林府方向走去。
林府门口——
“少爷,林府到了。”轿夫走下车来,掀开了车帘,恭恭敬敬的冲冲范思辙说道。
“这么快?”范思辙将信将疑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向右侧看去。果然,林府两个大字就在右前方。而更令范思辙惊喜的是,前方停着的那辆马车正是范若若的座驾。
“哈哈哈,本少爷果然是个福星!”范思辙双手叉腰,站在马车下方,自顾自的傻乐着。
“思辙,你怎么在这里?我对你说过什么你忘了吗?”范若若刚从林府出来,就看见正站在林府门口傻乐的范思辙和一群拿着乱七八糟武器的家丁们。
“姐,范闲回来了!”范思辙转过头来看着盈盈走来的范若若,兴奋的说道。
“哥回来了?”范若若眨了眨眼睛,漂亮的脸上瞬间瞬间堆满了喜色,显然十分欣喜。
“你且在此站着,我去告诉婉儿,别让她担心了。”范若若说完,便提起了粉色的裙角,一路小跑着向林府内跑去,生怕自己嫂子为此事担心。
“哎,姐你等等我!”范思辙刚要追过去,就被相府门口的家丁们拦了下来。
“相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你还是速速退去吧!”相府的家丁们伸出手来,拦住了正欲闯入的范思辙。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啊?敢拦我!刚才进去的那是我姐,我亲姐!你们怎么不拦她啊?”范思辙显然对相府家丁们如此双标的态度十分不满,不由得掏出了扇子呼哧呼哧的扇了起来为自己消火。
“那位小姐是郡主亲自接进去的,我们自然不会拦她。去去去,一边儿玩儿去,别挡住大门。”两个相府家丁一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像轰苍蝇似的将范思辙赶到了门口的石狮子旁。
“哎呦,你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范思辙一脸悲愤的坐在台阶上,抚摸着石狮子的脚踝,嘴中臭骂道。
“小子,你说什么?”两个相府家丁看着瘦弱的范思辙,不由得摇了摇脑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看那架势显然是想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比人多是吧?”范思辙突然甩了甩头,做出一副自认为帅气的表情,得意的打了个响指。
马车后顿时出来了一群人,有拿笤帚的,有拿擀面杖的,还有拿菜刀的,竟有二十多人。
“少爷!”
“少爷!”
“少爷!”
两名相府家丁顿时傻了眼,敢情这个看起来不太正常的中二少年还真是某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啊!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就在这时,范若若和林婉儿挽着胳膊,有说有笑的一同从相府走了出来。
“范!思!辙!你是要造反么?”范若若缓步走来恶狠狠的捏着范思辙的耳朵,就来到了林婉儿面前。
“还不给婉儿郡主道歉!”范若若的眼睛瞪的老大,做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
“对不起啊,嫂子。我带这些人来是为了给林府打扫卫生的,不是来打架的!”范思辙说完,便转过身来说道:“还不快给相府门口打扫干净了?”
一群范府家丁听完,忙乖乖的在范府门口打扫起卫生来。这一番操作看的林婉儿和范若若不禁掩嘴而笑,不能自已。
而林婉儿也因为范思辙的一句嫂子,原本白哲的脸一下子便红到了耳后根去......
“婉儿,我和思辙就不多做打扰了,我哥回家后一定会亲自来找你的。”范若若朝林婉儿眨了眨眼,笑着说道。
看着范家姐弟二人的马车渐行渐远和干干净净的街道,林婉儿不禁喃喃自语道:“范思辙还是懂礼数的。”似是想起了范思辙的称谓,林婉儿不由得原地跺了跺脚,红着脸向院内走去。
范闲驾驶着马车将整个京都转了个遍都没有找到范若若的车马,便决定先回家看看,没准儿范若若她们已经回去了。
刚到范府门口,就发现范若若和范思辙的两辆马车都在范府门口停着。几个范府的小厮正在牵着马匹往后院的方向走去,给马儿喂食。
“我可真聪明!”范闲得意的挑了挑眉毛,从马车上纵身而跃,向范府内走去。
“若若,思辙,我回来了!”范闲站在内院门口,大声呼喊着,令他意外的是,并没有人答应他。
范闲嘿嘿一笑,从胸前摸出一沓手稿。正是他在北齐时,战豆豆催他写的部分红楼。只见范闲故意提了提嗓门儿,声音中带着些许惋惜,说道:“可惜了,这红楼手稿不知该放哪儿好。”
“哥!!!!!!!!!!!你是我亲哥!!!我可想死你了!!!”范思辙怪叫一声,便从假山后跑了出来就要盘在范闲的腰间。
“停!”范闲本能的伸出右手,抵在了范思辙的额头上,不让他再前进半步,生怕他再次盘在自己的身上。
“给我我就停。”范思辙露出一副你懂得的表情,暂时停下了脚步。
“诺,给你。”范闲像躲避瘟疫似的将手稿扔给了范思辙,周身不由得涌出一阵恶寒。
“谢了哥,我一定会记得你的好的!”范思辙接过手稿,脸上洋溢出一抹兴奋的红色,就要作势向门外跑去。
“站住!”熟悉的声音从范思辙的身后传来,范思辙条件反射似的停下了脚步,哭丧着脸站在一旁,低声嘟囔着:“姐,我去书局看看......”
“哥才刚回来,你就要出去?你懂不懂规矩啊!”范若若没好气的叉起了腰,训斥着眼前这比自己还高的弟弟。
“吃完团圆饭再出去,听到了吗?”范若若一把揪住范思辙的耳朵,冲范思辙的耳朵孔说道。
“疼疼疼!姐,你轻点儿!我听得见。”范思辙一脸委屈的揉着微微发烫的耳朵,低声说道。
“这还差不多。”范若若高兴的搜了搜范思辙的脑袋,冲范闲说道:“哥,我和婉儿郡主说过了,她那边你可以放心了。”
“姨娘呢?”范闲看着弟弟妹妹,却唯独没有看见姨娘,不由得扭过头来冲范思辙说道:“我不是让你去找姨娘么?”
“啊?我娘?我娘她进宫了。我没有官职在身,宫里我进不去,索性我就去找我姐去了。”范思辙无奈的耸了耸肩,向两人解释道。
“这样啊。”范闲点了点头,拍了拍范若若的肩膀说道:“那我们不妨先去厨房做点儿吃食,等姨娘回来了一起吃饭吧!”
“听哥的。”范若若抬起头来,眼中满是崇拜的冲范闲说道。
“那我呢?”范思辙哭丧着脸看着两人,仿佛自己是多余的一般。
“你跟着我,咱们一起去给哥打打下手。”范若若的脸上难得浮出一抹笑意,冲范思辙说道。
“奥...好...”范思辙弱弱的缩了缩脖子,平日里范思辙最怕的就是这个姐姐,自然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在三人的努力下,很快便做了满满当当一桌子的菜肴。范闲满意的点了点头,做出一副自认为帅的表情冲两人说道:“哥可是全能!”
刚把菜肴端上桌,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咳嗽声。还不待三人询问,一只绣着金纹的鞋子便踏了进来。
“不是,谁这么大胆?经过本少爷允许了吗,就赶紧来,赶紧出去!”范思辙一边说,一边走上前去,一脸不耐烦的要将那人推出去。
“你这是要做什么?”听见声音后,范思辙明显哆嗦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冲来人哭丧着脸说道:“爹,我还没去请您,你怎么自个儿就过来了啊。”
“怎么,在这家里还轮得着你来管我?”范建恶狠狠的瞪了范思辙一眼,看也不看的向屋内走去。
范思辙哭丧着脸跟在范建身后,心中不由得暗道:怎么受伤的总是我啊!
“爹!”
“父亲大人,您且坐着,等姨娘来了一起尝尝我的手艺。”范闲笑着将主位的椅子擦拭干净,将范建让到了位置上。
看着满满一桌子菜,甚至还有几种自己从未见过的搭配。范建的眼眸不由得露出一抹神伤,口中却是说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是孩儿亲手做的,有什么问题吗爹?”范闲疑惑的挠了挠头,两条眉毛不由得挤作一团。
“没什么,你娘以前也会做一些我从未吃过的菜,还在儋州开过一家酒楼呢!”范建笑着摇了摇头,自己拿起酒杯倒了一杯水酒,一饮而尽。
“哪一家酒楼?”范闲好奇的追问道。
“庆余堂。”范建一边喝酒,一边吧咂吧咂嘴巴,说道:“这酒的浓度低了些,还是庆余堂的酒好喝啊!”
“庆余堂?!”一旁的范思辙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嘴巴张的老大。
“爹,庆余堂是我们范家的产业?”范思辙激动的搂住了范建的胳膊,口水都快要流了出来。
“自然。”范建将范思辙用力推开,接着说道:“庆余堂是范闲的娘亲所开设的酒楼,里面所产的菜肴和酒水是天下一绝。即便很多酒楼都偷师学艺,到不可否认的是,终究是庆余堂的菜肴更胜一筹!”
“庆余堂的东西老贵了,肯定很赚钱。爹,你这么多年怎么从未告诉我庆余堂是我范家的产业呢?平日里我去庆余堂吃饭,都心疼的要死。早知道庆余堂是我范府的产业,我还掏什么钱啊!”范思辙义愤填膺的说道。
“庆余堂是范闲的娘亲留给范闲娶林婉儿时用的彩礼,是动不得的,你少给我动歪主意。”范建的眼神中充满了警告意味,冲范思辙说道。
“什么?这么大的酒楼每年光挣钱都得十万两吧?简直是个下金蛋的金鸡啊,你们居然用它来给范闲当聘礼?”范思辙的嘴巴几乎能塞下一个鸭蛋,整个人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瘫坐在了椅子上,嘴中喃喃自语道:“人比人气死人啊......”
突然,范思辙像打了鸡血似的站了起来,一个箭步便跑到了范闲的身后,伸出双手十分卖力的为范闲捏起肩膀来,眉毛几乎挤成了月牙状,口中殷勤的说道:“哥,您看我这力度怎么样?”
“不错,不过缺了几分柔性。”范闲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口中说道。
“哥,您看我能不能做庆余堂的掌柜啊?一个月给我五十两银子就行。”范思辙眯着眼睛,不留余力的为范闲捶背按摩,口中则是低声说道。
“五十两?你也太黑了吧?”范若若瞪大了眼睛,看着正在献殷勤的范思辙,没好气的说道。
“范闲之前给身边的护卫每月还五十两银子呢,还给地,给牛!我要的不多.......”范思辙的声音越来越低,手上却是愈发卖力起来。
“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你得问咱爹。”范闲无奈的摊了摊手,做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爹,您看?”范思辙向范建投去了可怜的目光,似乎十分想要胜任这个位置。
“毕竟是范闲的娘亲留下的产业。这件事情上范闲决定就好,我不干涉。”范建看着殷勤的范思辙,不由得有些想笑,便将这个皮球又给范闲踢了回去。
“哥......”范思辙可怜巴巴的看着范闲,似乎只要范闲不答应,他就要再次搂住范闲一样。
“行行行,你明天就去庆余堂干活去吧!”范闲算是怕了这个弟弟,人终有一死,但不能社死啊......
“太好了!哥,你真帅!”范思辙手上愈发卖力起来,一边为范闲捶背,一边乐乐呵呵的说道。
“呦,家里怎么这么热闹?”柳如玉从门外走了进来,范闲几人忙起身问好。
“姨娘,我回来了。”范闲弯腰拱手,朝柳如玉深深地施了一礼。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适才我在范府门口看到了鉴察院标志的马车,我还寻思是哪位大人来府上做客了。原来是闲儿回来了,这实在是太好了。”柳如玉的脸上露出一抹柔色,显然对范闲的事情颇为上心。
“孩儿不孝,让姨娘担忧了。”范闲一边说一边将柳如玉按到了位置上,替她斟了一杯水酒。
“我这个做姨娘的,只要上天能够保佑咱们府上的三个孩子没事,便是给我最大的恩赐了。”柳如玉笑着扭过头来,冲范闲说道:“闲儿也快坐下吧,我们先吃饭。”
“好的。”范闲起身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笑着冲范建和柳如玉说道:“请您和父亲一起尝尝我的手艺。”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别生分了,我都饿了。”范思辙露出一副酸溜溜的模样,兴奋的搓了搓手掌,显然是饿极了。
“吃吧!”范建拿起了筷子,率先夹了一口菜,众人这才一起举杯对饮起来......
家宴后——
“闲儿,你且站住,姨娘有话跟你说。”熟悉的声音从范闲的身后传出,范闲转过身来,在长廊转角处说话那人正是柳如玉。
“姨娘。”范闲恭敬的弯腰拱手,现在的他对柳如玉是发自内心的恭敬,全然没有了最初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这个你拿着。”柳如玉从怀中摸索出一枚令牌,将它交给了范闲。
“这是?”范闲的眉毛几乎挤成了八字,诧异的看向柳如玉。
“这是三皇子的令牌,是我向宜贵嫔讨要的。三皇子在城西有一处酒楼,唤做望月楼。拿着这枚令牌,能够在三皇子处得到一些你想要的消息。”柳如玉笑着帮范闲整理着衣角,接着说道:“你弟弟他有些顽劣,你这个做哥哥的,要多提点提点他。”
“姨娘放心,我会的。思辙他是个好孩子,心思单纯可爱,可这样的性格难免招人利用。我同意他去庆余堂也是为了保护他,毕竟庆余堂是我们范家的产业,多少能够照应他一二。”范闲恭声说道。
“姨娘,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枚令牌还是您自己收着吧。我是鉴察院的提司,鉴察院的情报系统不比三皇子的差。”范闲的脸上满是恭顺,向柳如玉说道。
“姨娘送出去的东西,便没有收回的道理。既然你叫我一声姨娘,就应该当听我的,我让你拿着你便拿着。”柳如玉将范闲的手紧紧握住,毋容置疑的说道。
“那就多谢姨娘了。”范闲没有再做推辞,只是恭敬的弯腰拱手,对柳如玉施以庆国礼仪。
“一家人,不要总是谢来谢去的。”柳如玉给范闲丢了一个白眼,嗔怪道。
“时候不早了,闲儿你回去吧,姨娘就不送了。”柳如玉笑着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卧房——
范闲熟练的从衣橱中翻出一身夜行衣,将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范闲不由得比了个剪刀手。
突然,范闲在镜中发现自己的身后竟多出一名同样穿着夜行衣的人。范闲警惕的来了个后空翻,冲那人说道:“谁?”
那人闻言,缓缓的转过身来。红布蒙眼,不会衰老的脸庞和标志性的黑色铁钎,来人正是五竹。
“五竹叔?”范闲脸上的惊喜之色溢于言表,连连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五竹的脸上没有一丝感情,只是站在那里,轻声说道。
“五竹叔,那日一别,你和北齐大宗师苦荷一战,在他的手下全身而退了?”范闲为五竹倒了杯酒水,同五竹一起坐在桌子前,好奇的问道。
“不。”五竹淡淡的说道。
“那是?”范闲的脸上写满了不解。
“我揍了他一顿,待我去上京寻你时听说你已经回去了,便自己回来了。”五竹将桌上的酒水一饮而尽,淡淡的说道。
“叔,你......你把大宗师给揍了?”正在喝酒水的范闲差点儿将酒水咽进了气管中,差点儿没把自己噎死。
“嗯。”五竹只是机械化的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险胜而已,不值一提。”
“险胜,而已???那可是大宗师啊叔!”范闲的眉毛几乎挤成了内八字,做出一副极为夸张的表情。
“我*,我叔是大宗师我还怕什么二皇子啊?随随便便都吊打那个谢必安了。”范闲激动的连喝了几杯水酒,脸上泛起一抹红润。
“谢必安是谁?”五竹不解的问道。
“谢必安是二皇子身边的九品高手,使得一手快剑,号称一剑破光阴,是二皇子身边的得力干将。”范闲解释道。
“一剑破光阴?好熟悉的感觉。”五竹疑惑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儿听过。
“五竹叔,你若是和九品打架的话,需要多长时间能够打败他们?”范闲好奇的向五竹追问道。
“九品也分九品下和九品上。若是九品下的话,五十招之内能够击败;九品上高手的话实力相差更大,若是顶尖的九品上高手,或许几百招之内也未必能够完胜。”五竹站起身来,抬头看向窗外的明月,沉声答道。
“那也很厉害了,以我现在的身手和谢必安对打都没有太大的胜算。不过,我全力以赴的话,他也未必留得住我。”范闲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骄傲的说道。
“的确,以你现在的身手已经可以和九品对抗了。不过,这还不够,你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一名真正的九品高手,才能保护好你所想保护的一切。”五竹拍了拍范闲的肩膀,柔声说道。
“我一定会努力的。”范闲转过身来刚要同五竹再说些什么,却愕然发现五竹已经不在屋里了。
“五竹叔啊,你怎么还是这么神出鬼没的?”范闲笑着摇了摇头,似是无奈的耸了耸肩。
林府——
“小姐,这么冷的天儿,您怎么将窗户开这么大啊?”林府的丫鬟说话间便想将眼前的窗户关闭,生怕主子受了风寒。
“你先下去吧,窗户就不必关了,今日屋里的炭火有些燥热,我想透透气。”林婉儿一边说,一边搓了搓冰凉的小手,紧张的说道。
“是。”丫鬟懂事的走了出去,留下了林婉儿一人守在窗前,似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许久,林婉儿坐在桌前,用手支着下巴,几乎就要睡着了,却依旧没有等到想等的那个人。
林婉儿喃喃自语道:“兴许他在家里睡着了吧?舟车劳顿这么久,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林婉儿正要关窗,一只黑色衣袖的白哲手掌伸了进来,紧紧抓住了林婉儿的手臂。林婉儿刚要惊呼出声,那人便跳了进来,比了个嘘的手势。
“范闲?”林婉儿一脸惊喜的看着来人,不顾一切的将眼前那人紧紧拥入了怀里。范闲的手从无所适从到紧紧相拥,冲林婉儿的右耳柔声说道:“我来晚了,让你担心了。”
感受到肩上传来的一股温热,范闲心疼的将怀中的人儿搂的更紧了。良久,范闲将林婉儿从怀里推了开来,从腰间摸索出一个小袋子,柔声说道:“找了半个京都也没有找到卖烧鸡的,这是我在范府自己做的鸡腿,你尝尝看。”
林婉儿的脸上浮出一抹红晕,低声细语的说道:“范闲,你真好。”
“那必须,你可是我的未婚妻!”范闲笑着摸了摸林婉儿的头发,一把将她搂在了自己的胸前。
“我且尝尝你的手艺,如果做的不好吃,以后我就不给你留窗户了。”林婉儿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嘿嘿笑道。
“嗯,范闲,你这手艺不去当厨子简直就是埋没你的天赋。”林婉儿的嘴唇上到处都是油腻,却还是少不了对范闲的夸赞。
“你......”林婉儿的下一个字还未说出,就感觉到一张红唇毫不客气的吻了上来,将自己死死搂在了怀里。
感受着唇齿间传来的温热,林婉儿的眼睛不由得瞪大而后逐渐迷离起来。
“你....你真坏!我们还没有成亲呢,你就使坏......”良久,林婉儿才回过神来,将范闲推了开来,脸上早已红的发烫。
“一个鸡腿就骗走了我的吻,哼!你就是居心不良。”林婉儿低下头来,声音柔不可闻。
“夜深了,你快回去吧,别让人看见。”林婉儿走上前来将范闲衣领处的扣子系好,柔声说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范闲捏了捏林婉儿的脸蛋,笑着说道。
“好......”林婉儿几乎将头埋进了怀里,声音低不可闻......
吱呀~林婉儿闺房的大门似被外力推动,缓缓打开,阳光中有一道身材姣好的身影映射在地面上。
正在扶着椅背睡觉的范闲被突如其来的光亮晃醒,下意识的向门口方向看去。阳光笼罩下,一身红衣,笑意盈盈的女子映入眼眶,将睡意未消的范闲吓了一个激灵。
“叶灵儿?”范闲的眼睛在少女的身上上下打量着,发出一声惊咦。
“范闲?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和婉儿尚未完婚,若是被旁人人发现你在婉儿的闺房彻夜不归的话,是会影响婉儿的闺誉的。”叶灵儿看着明显刚睡醒的范闲,不禁小脸一红,将身子扭了过去。
“哎,我跟你说......”叶灵儿扭过身来,刚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愕然发现范闲已然不在原地,向自己走来的却是哈欠连天的林婉儿。
“算你识相!”叶灵儿看着半开的窗户,不由得嘟囔了几句。
范府——
范闲以极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房内,整理好着装后,便准备去宫里上朝。自己是南庆使臣,既然从北齐回来了,自然没有不上朝的道理。
再次来到皇宫的范闲,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正当范闲站在原地发呆时,一双白哲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多年的习武经验使得范闲本能的将那只手甩了开来,向后纵跃。
“太子殿下?”令范闲感到意外的是,这白哲手掌的主人正是太子。
“范闲,恭喜你平安归来。这次你出使北齐有功,想必不日之后陛下便会允许你同婉儿郡主完婚了。”太子耷拉着脸,做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从太子的声音中不难听出他对范闲的不满,毕竟最疼爱他的长公主李云睿就是受范闲逼迫方才出的京都。
“臣,见过太子殿下。”范闲收起了脸上的警惕之色,反倒是弯腰拱手,恭恭敬敬的向太子行了一礼。
“哦?看来此次北齐一行,范提司的确有所长进,没有了往日里那副桀傲不驯的样子。这就对了,无论你身处何地,都是我南庆的臣子,身为臣子就应当谨记自己的身份。你,明白了吗?”太子的嘴角微微抬起,胸脯也比往日挺的更高了。
“太子殿下的教诲,臣当谨记。臣有话同太子殿下说,不知太子殿下可否愿意与在下一叙?”范闲气定神闲的样子,让太子有些琢磨不透,他虽不明白范闲有何事寻找自己。但身为太子,他也绝不会惧怕任何臣子使绊子。
“哦?不知范提司有何事与本殿相商?”太子右眉微挑,大跨步的跟着范闲来到了一处偏殿。
“太子殿下,你应当谢我。”范闲眺望着远处陆陆续续向金銮殿赶去上朝的群臣,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
“笑话?我堂堂太子,需要谢你什么?谢你逼走了我的姑姑?还是谢谢你抢走了内库财权?”太子双手扶着栏杆,身体突然后仰,放声大笑起来。
“没错,我是逼走了李云睿,可也是给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范闲的眉毛几乎挤成了八字,嘴角微微勾起,戏谑的看着一旁的太子。
“此话怎讲?”太子能坐上东宫宝座,自然不是蠢人,否则的话李云睿和二皇子也用不着拐弯抹角的对付他了。
“如果我说,你最信任的姑姑,是二皇子的幕僚,你会相信吗?”范闲松开了栏杆,拍了拍太子的后背,冲太子附耳说道。
太子的眼睛陡然睁的老大,眼眶深处有着肉眼可见的血丝,声色俱厉的冲范闲说道:“不,这绝不可能!姑姑她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她是绝不可能帮二哥对付我的!”
“起初,我也认为李云睿是和你一党的。直到北齐一行后我才发现,姜还是老的辣啊!”范闲口中不断发出啧啧声,似乎对李云睿的手段极为佩服。
“你有什么证据?”太子的眼中陡然掠过一丝狠辣,被范闲抓了个正着。
范闲笑了笑,只是给太子留下了一道背影,头也不回的说道:“太子殿下知道明家么?”范闲说完,便转过身来,看也不看的向楼梯处走去。
“范闲,你说的若是真的,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本殿绝不会再寻你的麻烦。”太子看着范闲渐行渐远的背影,沉声说道。
“知道了。”范闲的声音在长廊上回响,却是头也不回的向金銮殿走去。
“明家......”太子喃喃自语,脸上满是疑惑。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家族,身为太子的他也没有必要去关心区区一个家族势力。
但这话从范闲的口中传出,自然有他的用意。是真是假,一查便知。在他看来,范闲此人城府极深,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
有些时候,敌人比自己人的可信度更高......
想到这里,太子连着鼓了三次掌。掌声停下的时候,一名小太监不知从何处跑了过来,跪伏在了太子跟前。
“你去查一下明家是什么开路,为何本殿从未听过?”太子凭栏远眺,却是看也不看跪伏在地的小太监。
“诺。”小太监的声音从太子的脚下传来,仔细听去竟还有着些许沙哑。
“回来。”太子似是想起了什么,叫住了正欲离去的小太监。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的吗?”小太监走了过来,弯腰拱手,恭恭敬敬的冲太子说道。
“不要让公主府的人知道我在调查明家,事成之后我会安排人帮你离开皇宫,远去江南,并且给你十万两银子作为安家费。”太子转过身来,眼中毫无波澜,似乎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多谢太子殿下恩典。”小太监的脸上满是喜色,千恩万谢的消失在了太子眼前。
“姑姑,希望你不要辜负侄儿的信任。”太子右拳紧握,整个手掌因过度用力而变得发红发烫。
突然,右手食指上的扳指应声而碎,翡翠断裂处将太子的食指划破,血流不止。太子却毫不在意的将指头放在了双唇之间,轻轻舔舐着,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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