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夫人笑了笑,还当是小儿戏言,“只是月份尚小。”
姬云恬却翻身爬起来,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没有怀孕?”
“我刚来时碰见她了啊。”
别人不当回事,可姬云恬却深信不疑,赵清禾医术高超,她说没有怀孕,那一定没有怀孕。
“那她在搞什么幺蛾子?”
姬云恬盘坐在躺椅上,摸着下巴思索,“我们该怎么拆穿她呢?”
姬夫人见两人的模样不似玩笑,让她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信任。
但自卢姨娘诊出喜脉,她己经请过多名大夫确认,并没有发现异样。
正在她沉思之际,赵清禾突然道:“不如将计就计!”
毕竟,她那会搭上他手腕上时,便摸出来他中了毒,如今己毒入肺腑。
姬府人口简单,除了那个什么卢姨娘,还有谁下毒手?
胆敢伤害姬云恬!
准备好接招吧!
小姨娘!
赵清禾阴恻恻想着。
况且终日有个姨娘在眼前晃,哪怕只是蹦跶两下,看着也令人心烦。
“怎么将计就计?”
姬夫人是武人,不懂内宅弯弯绕绕的斗争。
“你们听我说……”几人凑过去,包括浅月,听赵清禾嘀嘀咕咕一阵,均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浅月瞬间激动道:“好!
这就是兵不厌诈!”
听到后面,姬夫人也哈哈大笑起来,“好!
清禾好样的!”
“不过太恶毒了点!”
姬夫人又反省道。
最后她站起身,不顾腰痛了,没忍住又大笑起来,不装了!
“就这么办!
敢算计我!
这次看她卢晚意怎么翻身!”
赵清禾浅笑着,眼神中却藏着一股令人心惊的寒意,她招了招手,浅月凑近了。
赵清禾吩咐道:“浅月,你和姬云恬的小厮一起去咱们府上,请帷缭少爷过来。”
……来到姬府,该去向姬老夫人请安。
几人又不紧不慢的往姬老夫人院子里走去,姬府的奴仆下人不多,到姬老夫人院子时,只有一个妇人守在门口。
见几人到来,那妇人斜横一眼,阴阳怪气道:“还请夫人、少爷、清禾小姐在门外等着吧,老夫人近来头痛得很,姨娘正在为老夫人按摩调理身子呢。”
此人正是卢姨娘的陪嫁兰嬷嬷,一路上听众人讲解,赵清禾也明白了卢姨娘这么多年屹立不倒的原因。
卢姨娘据说是出身医学世家,早年间由于战乱饥荒与家族走散,流落他国,不得己才入府为妾。
她懂得岐黄之术,老夫人患有头痛症,求医无数均束手无策,也只有卢姨娘凭借祖传的按摩手法与秘方,才缓解老夫人的症状。
况且她还救过老夫人的性命,为此伤了根本,多年未孕。
“大胆,你不过是一个小小姨娘的陪房,还敢这样与夫人说话,还懂不懂尊卑了!”
姬夫人的陪房益嬷嬷疾言厉色道。
“益嬷嬷,姨娘身卑事小,可祖母身体事大。”
姬云竹掀开门帘,走出来,微微伏身行礼,声音娇柔道。
一句话,想将几人定性成忤逆迫害长辈。
“夫人、少爷、清禾小姐,老夫人听到您们来了,正请您们进去呢。”
房内又出来一个老妇人,正是姬老夫人身边的谢嬷嬷。
“谢嬷嬷,可姨娘还在为祖母按摩呢。”
姬云竹被当众下了脸,低垂着眸子,露出柔弱的表情,心不甘道。
“二小姐,这是老夫人的吩咐。”
谢嬷嬷语气平淡。
她跟随老夫人多年,忠心耿耿,当家人姬老爷也十分敬重她。
说完,谢嬷嬷微微伏身,掀开门帘,“请。”
兰嬷嬷就要跨步进去,赵清禾微微上前,脚尖一勾。
还想走姬夫人前面,给你脸了!
“啊!”
兰嬷嬷往前一扑摔了个狗吃屎。
兰嬷嬷身边离得最近的是姬夫人,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夫人?
你绊我!”
“我?”
姬夫人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兰嬷嬷,我这辈子只会提刀杀人,这种绊啊绊的戏码,只有你们这些身无长处又蔫坏蔫坏的人才会使!
可别侮辱我!”
赵清禾:“……”别骂我好不好!
兰嬷嬷看向谢嬷嬷,扯开嗓子嚎起来:“谢嬷嬷!
你看见夫人绊我了吧!
谢嬷嬷,你要为我做主啊!”
谢嬷嬷打断她的话,“夫人,请进。”
她什么也没看见,更不会相信姬夫人会绊一个嬷嬷,姬夫人看不惯一个人,提刀杀了便是,绊一个嬷嬷是对她自己的侮辱。
兰嬷嬷愣了一下,她看看谢嬷嬷,又看看姬夫人,来不及反应,众人便掠过她进屋了。
姬云恬含笑看向赵清禾,挑眉低声道:“不错呀。”
是那个蔫坏蔫坏的赵清禾没错了。
赵清禾偏头淡淡睨了一眼地上的兰嬷嬷,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得对方头皮发麻。
姬老夫人己经在卢姨娘的服侍下坐到了主位上,卢姨娘低眉顺眼站在她的身后。
众人一一行礼,赵清禾抬眸看向姬老夫人,她不过五十来岁,却己经白了一半的头发,好在尚算慈眉善目。
“姬祖母。”
赵清禾微微欠身。
“清禾来了?
来姬祖母身边坐。”
姬老夫人笑着招招手,赵清禾乖巧的走过去,温顺的坐在她身边。
她长得眉眼精致,唇瓣殷红,眨巴着眼睛,似有水光闪动,脸上还有未褪去的少女婴儿肥。
其余众人也一一落座。
“很久没有来找云恬了,今儿怎么来了?”
姬老夫人拉着她的手,问道。
姬老夫人年少丧夫,一个人拉扯儿子长大,性子泼辣爽利,日常不苟言笑。
“听说姬祖母最近身体不适,头疼难忍,清禾实在忧心。”
赵清禾反牵着姬老夫人的手,装作担忧的模样看着她。
姬老夫人听着这些甜言蜜语,心中熨帖,对她多了两分怜爱。
赵清禾轻轻摸上姬老夫人的脉搏,不寻常的脉搏令她诧异了一刻。
恐怕另有隐情!
赵清禾蹙眉,轻轻捏着姬老夫人的手掌,情真意切道:“姬祖母,我看您面色萎黄,恐怕头痛之症另有隐情。”
“清禾姐姐什么时候学会看病了?”
姬云竹痴痴笑起来,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姨娘是医学世家出身,日日为祖母调理,都没看出来,姐姐师承何处呢?”
卢姨娘也掩嘴笑了,并不当回事,“清禾,老夫人的头痛之症一首经由我来调理,只是寻常症状。”
甚至连姬老夫人也笑着道:“清禾,祖母知道你关心我,可这是老毛病了,不碍事的。”
“姬祖母,清禾近来遇见了一位神医。”
说着,赵清禾停顿了一下,像是下定决心般,“我将姬祖母的症状告知了神医,神医说是中毒所致。”
“清禾小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其余人还来不及反应,卢姨娘低垂着眉目,委屈的反问道,“可是怀疑我待老夫人不用心吗?”
“清禾姐姐,姨娘为祖母调理身体多年,她都没有看出来中毒!”
姬云竹捏着丝帕,紧紧皱着眉头。
“清禾,你的孝心我领了,可这些子虚乌有道事情,以后不可以说了。”
姬老夫人脸上的笑淡了下去。
她不喜欢挑拨是非的人。
“母亲,清禾还小,您别和她置气。”
姬夫人看情况不妙,站起来微微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