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没有后代,没有了天狼之力要如何继续封印妖兽,天下怕是要生灵涂炭了。
众仙家愁死了。
银霆告诉玉帝他在凡间执行任务时被魔头所伤,被一女子所救。
他爱上了那个女子,两人有了肌肤之亲。
并没有说嫣儿有无身孕,玉帝便派人下凡寻找,还真找到了。
“孩子,”银霆眸里瞬间放光,挣扎着坐起来,伸出手:“我的孩子,快过来。”
阿瑛站着没动,墨煞拽着他,大步走到帝君床前,又按住肩膀推了一下。
先前距离远,灯光微弱,近了再看——他身上有种让旁人看了都感到十分痛苦的感觉。
那种感觉像一根烧红的针突然扎进心里,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阿瑛不知道父亲的时辰不多了,旧伤让他苦不堪言,再也展现不了曾经的风采,全靠一口仙气吊着,就为见他们母子一面。
“你娘呢?”
银霆颤声道,目光从门口落在阿瑛身上。
哀求,震惊,悲伤,一一浮现他的面颊,看起来更加的苍老虚弱,真的可怜极了,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睛,润了眼角。
“她一定恨我,不愿来,是不是?”
阿瑛没有说话,没有一丝表情。
众人都猜不透他是恨,还是很恨,场面一度有些尴尬,沉闷。
鹤仙使忙道:“程姑娘己仙去多年,望帝君节哀。”
银霆看着眼前跟她眉目如出一辙的孩子,眼底涌出了泪。
“对不起。”
阿瑛沉默许久,摇摇头,说了他的第一句话:“虽然你骗了她,抛弃了她,但她从没怪过你,我想她一定是原谅你了。”
“你叫什么名字?”
“程瑛。
娘喜欢叫我阿瑛。”
“阿瑛,”银霆握住孩子的手,目光诚恳:“你能叫我一声爹吗?”
阿瑛喊了。
娘带着遗憾离世,他不想爹也带着遗憾离世。
“嫣儿啊——”银霆的眼里燃起了光,又瞬间熄灭,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眼角挂着一滴晶莹。
一阵耀眼白光乍现。
远处传来一声钟响,响彻整个天庭。
阿瑛望着床上巨大的狼,柔顺蓬松的毛散发出银白色的光泽,鲜亮的光泽一点一点的暗淡了下去,银狼化作无数的星星点点飘向高空。
阿瑛张着嘴,怔了片刻道:“我也是狼么——”他刚要转头,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狼嚎,高大的墨煞将军也变成了一头黑狼,哭的震天动地,眼泪流成一条小溪流。
除了他和鹤仙使,满屋子的人都变成了狼,有灰色,有黑色,有红色,嗷呜嗷呜的哭着——屋里群狼哀鸣。
远处百鸟齐飞。
钟声还在沉沉的悠长的回荡着。
一代天狼首领银霆身死魂消,归寂于天地间。
——他是有一半的血液是天狼的,但瘦弱不堪,又没觉醒,不会任何仙术,在凡间也是一个再无用不过的人了,这样的人根本没法领导天狼军团,那个高大的黑狼成了新的首领,带领群狼继续镇守大微之地。
至于阿瑛么,倒也不能又把人赶走,让其在太白金星座下修行,看看情况再做最后的定论留与不留。
一眨眼,一百年过去了。
银霆帝君在儿子体内留下了强大的法力,阿瑛学的很努力,很快成了神仙小辈中的佼佼者,这让金星脸上很有光。
却仍未觉醒天狼之力。
玉帝与众仙家讨论后,同意他暂留天庭,给了一个清闲的职位,就以阿瑛的名字位列仙位,封号辰瑛仙君。
辰瑛仙君的宫殿叫和曦宫,负责天宫众仙君琐碎事务的灵华天君给他安排了七个漂亮的小仙童伺候他的日常起居,辰瑛仙君却把他们都打发了,在灵华的劝说下,只留了月清一人。
不过小仙童月清觉得这不是什么殊荣,还生出了想要离开的念头。
和曦宫不像其他天君那样有满院子的奇花异草仙兽需要照顾,仙君这个人也特别的随和,要喝茶吃饭沐浴打扫庭院都是自己动手,月清犯了错也是一声不吭,跟着一块儿收拾。
别的仙君们要么是坐在一起喝仙露畅聊,要么是潜心修行,钻研丹药,唯有自家的仙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个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小姐似的,每天坐在亭子里冥想——这是好听的说法。
不好听的就是发呆。
自从发现了瑶月台,又天天来这里——冥想。
这样一来,每天便有许多的时间无法消磨,月清觉得越来越寂寞了。
“月清——”辰瑛的声音就像雪山上的泉水流过心间。
他微微抬眸,却没回头,“你先回去吧。”
月清腮帮子鼓了鼓,似想说什么,又垂下眼眸,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