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三,不管你是真晕还是假晕,明天上午这个离婚证你必须去领,不然你就等着吧!”
张二牛对着眼前倒在地上的人放完狠话,转身就走了。
“哇,这张喜芳跑了几年是不是发财了呀,你看他弟弟穿的衣服从头到脚都是新的。”
“唉,这林老三也是可怜,快给他抬家里吧。”
“一准儿是装的,林老三又不是第一次上工的时候晕倒了。”
“没准儿是气的,刚刚他那小舅子过来,说是他姐明天要来跟林老三办离婚,现在弄得全村都知道了。你说这年头被戴了绿帽子还敢找回来,哪个老爷们儿能受得了?”
“这林老三啥也不干,人家当然不跟他过了。”
“你说咋没人举报张喜芳搞破鞋???”
“嘘,不要命了?我听说那张喜芳回来一个星期了,她现在男人家是京市的,革委会都有人。”
林郅刚刚有意识,就听到周边都是嘈杂的声音,吵得他脑袋好像要裂开一样,缓了缓决定还是先闭着眼睛装晕。
他本是银河宇宙快穿局的一名公务员,在圆满完成【男配逆袭项目组】所有的快穿工作后,决定向局里打退休申请。
结果被局里以升职加薪的大饼,忽悠到这个给人当爹的小组里做组长。
等林郅反应过来,这个所谓新项目组组长,就是光杆司令一个,组长是他,组员还是他的时候,已经晚了,直接被快穿局扔到了任务世界。
不过这个世界,他不叫林郅,大名是林志,同音不同字。
人称林老三的原主是村里有名的懒汉,爹妈生了原主大哥林东,姐姐林红梅以及原主三个孩子。
儿时因为有“三岁能背书,五岁会写诗”的神童称号,又是家中幼子,所以爹妈对小儿子很是偏爱简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直到文革来的时候,被迫结束读书的林志并没有像家里人期待的那样光宗耀祖。
全靠父母养活的林志,几乎从不下地干活,除了偶尔和下乡的知青们凑在一起装装文化人,在家里也还是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的主,更导致了后来亲姐姐都对他的怨念颇深。
就这样混日子到了结婚的年纪,娶了邻村的张喜芳,生下一个儿子,林安。按理说那个年代,要不是家里困难,谁家愿意把闺女嫁给不事生产的懒汉去饿肚子。
不过想想,他因为常年在屋里呆着不见太阳,白嫩清秀的脸庞在一众黑土豆一样的青年中,显得颇为出众,显然“姐儿爱俏”这个千古定律在70年代也适用。
然而在结婚半年后,林大嫂不想再养着弟弟一家,不顾当时的张喜芳怀着身孕,要求公婆直接把他们一家三口分了出去,不然就和林大哥离婚。
分家之后的张喜芳才明白脸真的不能当饭吃,不能指望他就算了,林志还得让她一个孕妇去上工养着他。
日子越过越难,终于在生下林安半年后,张喜芳就跟着一个当时正要回城的知青跑了。
“胸有大志”的林志因为张喜芳给自己戴绿帽子丢了大脸,所以对儿子林安也是爱答不理,忽视了个彻底。
就这样林安在爷奶的照拂下磕磕绊绊成长起来,但是到五岁那年爷奶突然去世了,没有人再继续补贴他们父子二人,爹又是个天天呆在家里“读书”的人,偶尔上工也是只会做一些妇女儿童们割猪草,捆桔杆儿什么的。
正在小林安的生活陷入一片悲伤迷茫的时候,他妈突然回来了,要跟爸爸离婚,因为他爸妈当时心血来潮,顺应政府号召领了结婚证,不办离婚就不能再结婚。
他妈为了甩开他这个大包袱,他爸为了多要点钱,最终他还是留在了林家村。
林安小小年纪只能开始上工养家,虽然并不想跟这个不想要他的爸爸生活在一起,但是自己年纪太小不知道要怎么办,更记得爷爷奶奶的话,不能让这个懒爸爸饿死在家里。
虽然很辛苦上满一天工,也只能勉强有口吃的,还好有大伯会时不时偷偷照顾家里。
可能是原主一直以读书人自居,小小的林安一直有个想要上大学的念头,让爸爸看看,到底什么是读书人。
但是他能有机会读完小学,还是因为都是大伯偷偷给他钱交学费,不然以他们家的情况,根本负担不起他的学费。
在十三岁即将升初中那年的暑假,村里有人从南方回来招临时建筑工人,不顾大伯的劝说,跟着人就南下了。
一心想要多挣钱攒点学费,结果在工地施工的架子倒塌导致事故,林安小小的生命终止在了十三岁。
原主收到儿子的死讯,才知道懊恼,浑浑噩噩地没过多久也就去世了。
银河快穿局捕捉了他的悔意,林志以自身灵魂和快穿局做了交换,这也就是林郅为什么会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叮咚,原主心愿:阻止儿子的死亡,希望他健康快乐,有不一样的人生。有机会的话回报下原主的哥哥】系统3525机械的声音在林郅脑海里响起。
林郅心下感叹,原主要是早能想明白就没有这事儿了。
“二伯,我家老三没事儿吧?”去请大夫跟着一路跑过来的林东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看向对面的老者。
林东,原主的亲大哥,用现在的话来说,林志简直就是这个大哥的怨种弟弟。
上辈子要是没有大哥勤勤恳恳种地,奉养爹妈,又偷着补贴弟弟和侄子的,估计像原主这种极品早就饿死了。
老者低头给躺在床上的林郅做检查,并没有抬头,直接挥了挥手撵周围看热闹的村民。
“好了好了,是中暑了,没事儿的都去上工吧。再不回去,老队长要扣工分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送您回去吧,这么热的天麻烦您跟着来回跑了。”
“不用,我看他一会儿,你也回去上工吧,不然你媳妇儿一会儿该找来了。”
林东听到弟弟只是中暑,放下心来,惦记着一天的工分,更害怕媳妇儿会过来闹,也一溜烟儿的跑走了。
等到屋里的人走光了之后,老者才伸手拍了拍林郅的脸。
“行了,醒了就起来吧,你大哥也走了。”林二伯心下暗笑,眼皮都动了,臭小子还装。
林郅此时已经接受完原主的记忆,知道是被人抬回家了,他大哥还请了村里唯一的老大夫给他看诊,按照辈分儿得称呼一声二伯。
原主的性格就是这样懒散,醒了也得再装一会儿晕,用来逃避下午的劳动。
今天也不例外,面对凶悍的前小舅子,不知道怎么应对,只好装晕逃避了。
“嘿嘿,二伯,你真是我亲二伯,赶明儿我给你送下酒菜。”,林郅睁开眼睛,慢慢坐起身,面对老者。
虽说这个年代粮食短缺,但林郅倒也没有吹牛,原主除了懒还嘴馋,别人都上工的时候他偷偷跑到山里,偶尔会捡到几个野鸡蛋,运气好的话还能碰到兔子一类的。
因为早先林二伯在山上采药不小心摔倒,是林志给背回来的,所以林二伯一直对他颇有照顾,偶尔还会给贪杯的林二伯送点自己下河摸的鱼,上山捡的野鸡蛋。
这也是他为什么知道村里有医生,还敢在农忙抢收时候装病的原因。
“不用给我添菜,你多捡几个野鸡蛋给安安吃就行。”林二伯伸手在林郅后背拍了一巴掌,顺便把自己带来的大瓷缸递到他手边。
林郅伸手接过上面印着“溪县左沟镇生产大队奖”很有时代特色的大瓷缸,大口喝下早就晾凉的药茶。
“有点苦,嘿嘿”,说完心虚地看了眼林二伯瞪向他的眼睛。
摸了摸鼻子讨好道:“不过还是二伯你这茶管用,喝一口感觉心里都舒坦了,你放心,我下回好好上工,给您和安安买肉吃。”
“这才像话嘛!”林二伯笑得眯起了眼睛,像是特别满意他这个回答。
林郅知道二伯是在提醒他要好好照顾林安,连个外人看不下去他对自己的儿子不管不顾的,啧啧,原主这爹做的真失败。
“噫,二爷爷来了,是爸爸又生病了吗?”小小的林安背着比他还大的一筐猪草,慢慢放下后走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