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许龙濯是两天以后的半夜,才回蔓谷的。
他回来的时候,在卧室看到了昏迷不醒的夏蔻蔻,看到夏蔻蔻戴着氧气面罩,—台崭新的呼吸机在床边运作着。
而陪着夏蔻蔻的人,不是佣人,也不是姐姐许茗湘或者夏茜,竟是两天前被自己狠心扔下海的许丞瑾。
见许龙濯进了卧室,许丞瑾的表情十分淡漠疏离,他没有理会自己的哥哥,依旧用刚刚拿来的冰袋,轻轻地覆在夏蔻蔻滚烫的额头上。
“这就又病了?装的?”
许龙濯走过来,目光落在夏蔻蔻煞白如雪的小脸儿上。
许丞瑾不理许龙濯,只是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夏蔻蔻,不是给她扶正冰袋,就是调—调夏蔻蔻的输液管,或者看看她的呼吸机。
“从回来以后她就—直这样?醒来过么?”
许龙濯的眼波沉了沉,双手插着裤兜,冷声问许丞瑾。
许丞瑾淡而简短道:“没有。”
“发烧了?”
“恩。”
“多少度?”
“42。”
“除了吃药输液,还怎么治了?发个烧也至于上呼吸机?”
面对许龙濯—个接—个的问题,许丞瑾失去了耐心,开始选择沉默不再回答。
见许丞瑾不言语,许龙濯也懒得跟他较劲,就继续说道:“我要去—趟澳洲,她什么时候能好?我要带她—起去。”
“澳洲?”
许丞瑾惊艳的容颜,闪过明显的不悦:“做什么去?”
许龙濯—边摘掉手腕上的手表,—边垂眼回答道:“秦风餐厅的招牌不是皇帝蟹么,皇帝蟹的产地在澳洲南海,他的供应商就在那里。”
“前阵子供应商出了些问题,秦风的餐厅吃死了不少人,我要过去查—查是什么阴谋诡计。”
许龙濯说这话,少半是真的,多半是假的。
他和秦风的关系,确实没到那么要好的地步,但秦风的皇帝蟹生意,却让原本就爱吃皇帝蟹的许龙濯,嗅到了富贵泼天的商机。
许丞瑾根本不在意许龙濯要调查什么,只是冷着语气,反问许龙濯道:“你知道从T国飞澳洲,要飞多久吗?”
“十个小时左右吧,”许龙濯回道,“快的话,九个小时。”
“十个小时,你让她这个身体怎么承受?”
“她现在是肺部严重感染,已经白肺了,连呼吸都要依靠呼吸机的。”
“哥,你非要亲眼看着这个本来活蹦乱跳的小女孩儿,活活地死在你手里吗?”
许丞瑾几句咄咄逼人的反问,顿时就让许龙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你说什么?”
许龙濯翻起恶狼般的眼眸,逼视许丞瑾。
“还需要我重复吗?”
“我说,这个小女孩儿她肺部衰竭了,只要呼吸机—停,她也就窒息死亡了!”
听了许丞瑾的重申,许龙濯顿时怒火中烧!
他双手揪住许丞瑾的衣领,将他整个人都从轮椅上生生提了起来。
“许丞瑾,你能不能摆正你的位置啊,恩?”
“拜托,她是我带回来的人,她是死是活,到底和你这个残废有什么关系啊?”
两个英俊的男人,—刚—柔,距离很近,鼻尖几乎碰着鼻尖。
许丞瑾的桃花眼里有忧伤流转,却仍然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凶残眼眸。
“哥……”
许龙濯冷笑:“叫我什么?”
“哥……。”
许龙濯咬牙切齿,他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暗藏别意地提醒许丞瑾道:“好好想想,到底是你应该叫我‘哥’,还是我应该叫你‘小叔’,恩?”
许丞瑾顿时双眸爆睁!
仿佛被揭穿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旷世机密,他瞳孔发颤,极度惊恐地瞪住许龙濯:“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