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嘴巴放干净点!白笙是我媳妇,除了我,谁也没有权利赶她走!”陆野逼视着徐氏,眼睛里的怒火如同正在喷发的火山。
白笙看了一眼陆野,心里暖暖的。
陆阳见陆野对自家娘语气很不敬,忍不住冷冷插嘴道:“陆野,你的嘴巴也放干净点!我娘她好歹是你长辈!”
徐氏见大儿子这么维护自己,不禁露出了得意之色。
陆野转眼看向陆阳,不发一言,幽深的眸子晦明难测。
白笙笑道:“这位大哥,你年纪轻轻就如此不分是非黑白,还真是随了你的娘。今日,你娘徐氏伙同你奶陈婆子,把我夫妹陆花卖到妓院,我相公为了赎回妹妹,不惜屈身卖血,险些性命不保。
你娘不仅不承认自己作恶,反而对我和妹妹出言污蔑。我相公没有动手一巴掌拍死她们,已经是仁至义尽!
你作为陆家长子,我相公的亲堂哥,难道不该站在正义的立场上,主持一下公道?大夏国教化黎民,明礼义知廉耻,你们,难道是未经教化的野蛮人?”
陆阳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看至极。他一门心思想要进镇里的府衙做衙役,被人这样指责,只觉得脸上非常无光。
可他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正欲出言反驳,一旁的陆星扯着他的衣袖,向他摇了摇头。
陆大海听说陆野去卖血,险些丧命,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又现出无奈的神色,他看看徐氏和陈婆子,整个人如同不断缩小的气泡,最终把自己缩成了一只过冬的鹌鹑。
陆阳甩开陆星的手,冷哼一声道:“口说无凭,你们说我奶和娘卖了陆花,可有凭据?”
“就等着你这句话呢!”白笙眯眼黠笑,转头对陆野道,“相公,把妓院退还给咱们的卖身契和你卖血的切结书拿出来给他们看看!”幸好,她的便宜相公是个办事极靠谱的,竟然当时就把这两样东西都弄到了手,不然,今日可就不好收场了。
陆野从衣兜里拿出来两张纸,摊开,隔了一段距离亮给众人看。
在场所有人,除了陆阳,其他都不识字,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伸长了脖子,有模有样地去看纸上的文字。
陈婆子看见了自己先前按的那个手印,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徐氏和姚氏则暗自庆幸自己当时没按手印。
白笙高声道:“你们可都看清楚了!卖身契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是陈婆子卖的我夫妹,那上面还有她摁的手印!
五年前,我们二房已经从陆家分了出去,彼此之间是泾渭分明的两家人,陈婆子私卖陆花,按照大夏国的律法,那就是拐卖人口。
大夏国爱惜民力,对拐卖人口者判处死刑,我们若是去官府告发,陈婆子,徐氏,姚氏,你们都难—逃—罪—责!”
陈婆子一干人等脸色大变。一个个都强撑着才没摔倒。
陆大河终于站了出来,一脸不耐烦地问:“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陆野道:“刚才我媳妇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马上去里正家签写断亲契书,从此,我们二房与你们一家再无任何瓜葛,然后,陈婆子归还卖我妹所得的二两银子。”
“如果我们不照办呢?”陆大河脸色阴沉。
陆野泠然一笑,“我明日便去县府击鼓鸣冤!”
陆大海缓缓站了起来,满脸担忧地看向陆野,“小野,别啊,有什么事……咱们好好商量,怎么说我们也是……也是亲人呐。”
陆野冷哼一声,嘴角泛起一丝讥诮:“我没有这样的亲人。”
“野啊”,陆大海叹了一口气,讪讪地耷拉着肩膀,不吭声了。
徐氏横了他一眼,“没出息!”
“小野哥,能不能……不要断亲?”一直不敢说话的陆星眼巴巴地看着陆野。
陆野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必须断”。
白笙的视线在陆星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心想,这一大家子也就这个孩子正常点吧。
收回视线,白笙扫视了一眼对面的几人,正色道:“给各位一柱香考虑的时间,我和我相公在去里正家的路上等你们,若是时间到了,你们还没有出现,那就不要怪我们明日不留情面!”
说完,白笙牵着陆花的手,陆野牵着陆云陆雨,大步走出了院子。
“娘,我们怎么办?”姚氏有些害怕,毕竟卖陆花的事,她也参与了。
徐氏原本也想问陈婆子,但她不想打头阵。
“慌什么慌?”陈婆子横了姚氏一眼,然后看向了陆大河,“老三,你觉得呢?”
陆大河摊了摊手,有些无奈:“还能咋办?人家手里有证据,咱们只能按照他们说的办,何况,陆野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清楚?但凡他决定的事,就是豁出命也要做到,你们不怕死刑呐?”
陈婆子自然知道陆野是个野狼崽子,她只是有些不甘心,刚到手的二两银子还没捂热就要给人送回去了,她又看向陆阳,“阳儿怎么看?”
陆阳沉着脸,没好气道:“奶,娘,你们怎么这么糊涂?二房早已经和我们分家,你们还去卖陆花,这不是给自己挖坑么!”
徐氏瞋他一眼:“行了,说这些有啥用?你就直接和你奶说说你的想法。”
陆阳道:“我和三叔看法一样,就按照陆野说的做,要是他们真的去县府里去告,我在镇上做衙役的事可就泡汤了”。
徐氏一听,脸上带着祈求之色看向了陈婆子,“娘,阳儿在镇上做衙役的事可不能受影响啊。”
陈婆子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啰嗦什么?我老婆子难道不知道这些?我就是气不过,不想让陆野那狼崽子和奴隶贱货好过!你们可都看见了,他俩今天是怎么对我这个长辈的!”
“娘,您放心”,陆长河阴阴一笑,“咱们今个先答应他们,以后,再暗中找机会好好收拾他们!他们一旦脱了族,就是独门独户,在黄沙村可不好混!”
听着大家议论怎么对付二房,陆星心里很不舒服。他就不明白了,好好的一家人,为啥非要斗个你死我活?
他自小就视小野哥为偶像,如果他们不再是一家人,他心里真是很难过。
陆大海虽然坐在一边苦着脸,但一句反对的话都不敢说。这么多年,什么事都是媳妇和老娘说了算,他已经习惯了当一个隐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