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
慕川双腿猛地一蹬，凭借着过人的爆发力，她竟是在骏马摔倒之际一跃而起，落在了刘昌的马背上。
刘昌顿时一惊，可还没反应过来，人却已经被一脚踹下了马。
最终，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川率先冲到了终点。
“慕川姑娘，胜！”
随着终点处侍卫的一声通传，此次的武状元殿试，终于算是有了结果。
慕川拉停了座下骏马，回头看了眼摔在地上的那匹野马，显然是伤得不轻，倒在地上一直呻吟着。
而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好事！
她抬眸，望向看台上的乔轶，饶是隔得那么远，她都依然能感受到乔轶此刻几欲爆发的怒意。
可，她赢了不是吗？
赢了这场比试，也赢了乔轶。
心中的雀跃，难以抑制。
慕川扬起了下巴，望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微微一笑。
这是她第一次赢乔轶，却不会是最后一次！
这是她往上爬的第一步，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步！
这一世，她终要站在万人之上的位置，践踏那些欺负过她，背叛过她的人！
乔轶自然看到了慕川的那抹笑。
饶是隔得那样远，可她身上那股子胜利者的姿态依旧冲击着他的双眸。
那丫头，是他一手养大的啊，如今却想要反了他？
呵！
痴心妄想！
冷声一笑，乔轶阴沉的眸子看向一旁早已颓废的皇上，而后拱手行了一礼，“恭贺皇上得一良将。”
皇上觉得，乔轶是在嘲讽他。
此刻的他难以抑制愤怒，压着声喝问，“你就非得染指朕的金……”可，不等皇上的话说完，乔轶便打断了他，“但，慕川虽赢了比试，却始终是个女子，封赏一事，还望皇上三思。”
闻言，皇上满脸的怒意转为惊讶，“镇远王的意思是？”
“我朝尚未有女子为官的先例，还请皇上，三思。”
最后两个字，加重了音。
皇上这才反应过来，乔轶竟是不想让慕川为官！
原本，武状元是该接手金羽卫的！
难道乔轶不想要金羽卫？
他瞧不上？
皇上心底又起了些许怒意，可比起方才被迫将金羽卫拱手让人的憋屈，眼下的情绪算是好很多了。
舒了一口气，他才道，“慕川这丫头本事过人，这武状元她当之无愧。
不过镇远王所言也有几分道理，这样吧，朕回去同大臣们商议一番，再做定夺。”
不管怎么样，漂亮话还是要说的。
乔轶行礼，呼了声，“皇上英明。”
回府的马车上，乔轶端坐在旁，闭目养神。
慕川坐在乔轶的对面，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乔轶终于是睁开了眼，阴沉的眸中染着笑意，“怎么？
想靠眼神杀了本王？”
她那样子，活像要吃了他。
慕川却不理会乔轶的说笑，脸色沉沉，“爷方才跟皇上说了什么？”
殿试之后，理应是封赏才对，可皇上与乔轶说了一会儿话之后竟直接转身离去了，半点都没提封赏之事！
看着慕川此刻沾染着怒意的神情，乔轶便不禁想起了她比试后那张扬的模样，不禁笑意更浓，“我朝从未有过女子为官的先例，所以，本王劝皇上回去好好想想，要给你什么封赏。”
闻言，慕川怒得紧握双拳。
她就知道是乔轶做的好事！
“可我是武状元！”
慕川简直是义愤填膺，“我朝武状元，理应为官！
皇上应该瞧见了，他选出来的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若我不能为官，谁能！”
乔轶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眼眸中的笑意渐渐冰冷了下来，“可你说过，并不想做什么武状元。”
阴沉的语气，俨然已是透着不悦。
慕川眸色一滞，身子下意识地往后靠去，视线也略显心虚地移到了别处。
乔轶这人，最憎旁人骗他。
可她却不服输，“我便是想做武状元又如何？
以我的本事，做不得吗？”
今日殿试，足以证明，她比那群男人更有资格！
“做得。”
乔轶应了声。
慕川是他一手教养出来的，别说是什么武状元，哪怕是封侯拜将，她也做的！
“可……”语调微微拉长，乔轶那双漆黑的眸子如同黑夜，印染了万物，“本王待你不好吗？”
闻言，慕川不由得又看向乔轶，只一眼，便溺在了他的眸中。
乔轶是真的想不明白。
他将她捡回来，教她琴棋书画，供她衣食无忧。
她说要舞剑，他便手把手地教。
她说要骑马，他便跟在后面跑，生怕她会被马颠落下来。
她要跟着他上战场，他允了，却几乎是将她拴在了身上。
直到后来，她渐渐能独当一面，他才放了手，可每次她带兵厮杀，他依旧心神不宁。
这十年，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几乎将她宠上了天，这大棠上下，谁人不知他乔轶的身边有一个慕川？
可为何，她总想着逃呢？
他养了她十年，怎就忽然感觉，是养了一头白眼狼呢？
“爷对慕川很好。”
慕川终于是开了口，看着乔轶眸中那个身形微微颤抖的自己，她极力压制了心底的刺痛。
爷对慕川，当然很好啊！
所以上辈子，她才会被他利用，被他当成了弃子而不自知。
所以上辈子，她哪怕坠下了城墙也还相信他定会来救她！
直到，那枚血玉落入眼帘……爷对慕川很好啊！
只是这好，慕川受不起！
乔轶没说话，只等着慕川继续说下去。
却见，她勾起了唇角，低头一笑，“可是，慕川不想再这样无名无分地跟在爷身边了。”
无名无分？
乔轶眉头微微一拧，她在意的竟是这个？
“愉贵人死了。”
乔轶淡淡道。
慕川一惊，诧异地抬头看向乔轶，“怎么可能？
她的毒……”“已解，但半个时辰前，有宫女发现愉贵人投了井。”
所以，皇上才会匆匆离去。
慕川震惊不已，瞳孔猛烈地震颤着。
她以为她能改变过去，能救回愉贵人，却没想到……“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
乔轶再次开口，薄唇轻启，满是凉薄。
“你改变不了什么，就如同，你注定是本王的人，此生此世，都要跟在本王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