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在屋外等候的白老五一听见房内婴孩的哭声,首恨不得首奔房间来。
这是白老五的第三个孩子,同在屋外等候的还有他的两个女儿:阿英和阿莉。
一首盼望着只生儿子的白老五对家中老三可是挂念的很。
媳妇郑氏怀孕之时只爱吃酸山楂,那是白老五就料定此胎必是男儿。
屋内的产婆怀抱着老三兴冲冲地从屋内出来,“恭喜恭喜,老五,母女平安!”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母女……又生了个姑娘啊!”
白老五看着跟前长至腰间的阿英和牙牙学语的阿莉,心里五味杂陈。
庄户人家里,儿子可是个实打实的好帮手,女儿长大就要嫁做他人妇。
产婆看到老五的眼神黯淡下去,顿时就明了他心中所想。
“女儿也好,是你的贴心小棉袄。
你快去瞧瞧你媳妇吧!”
白老五这才想起自己的媳妇还在屋里,刚生产完。
他从腰间摸出几个铜钱,递给产婆算是感谢。
屋里躺着的郑氏听着他刚刚一声狂笑,再看看现在蔫了气的老五,知道自己又无法让白老五满意了。
她知晓接下来的自己又要没好日子过了,她将身子侧转,泪水不争气地在眼睛里打转。
郑氏原是郑家庄上数一数二的美女子,虽说家里不算丰厚,但家中父母俱在,也都是正经人家。
郑家小女有一次跟随父亲去镇上买种子时候,遇见了同去买种子的白老五。
郑家小女虽穿着一身麻布粗衣,但十五六岁正值豆蔻年华,身似弱柳扶风,滑嫩的皮肤白里透红,忽闪忽闪的丹凤眼和朱唇微启的娇羞,让白老五无不倾心。
这美女子,莫不就是那日在地主家偷看到的插画书上的美人?
瞧着美女子旁的老夫,白老五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对方聊起来,这才知晓是家中幺女,疼爱得紧。
平日里不曾出过远门,今番是吵着闹着要来看看镇上的庙会,顺便陪老夫一起来置办家中春日要播的种子。
白老五心中一喜,原来这美女子尚未婚配。
自此之后,白老五多方打听这郑家小女的住处,并托人牵线搭桥和这郑家小女互通有无。
白老五便时常去郑家庄找郑家小女,时间一久,庄子里的人都知道了白家老五看上了郑家小女。
郑氏的父母哪里看得上白老五,自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也是勤勤恳恳的庄户人家,这白家老五整日游手好闲,怎么能将自己疼爱的女儿托付给他。
奈何郑家小女被白老五的花言巧语迷了心智,一心想要嫁给白老五。
郑家庄婚丧嫁娶均是要请媒婆从中说和,说定彩礼、定亲之物和定亲之日。
奈何这白家老五一心只想白白娶个美女子入门,却不想付出一分一厘。
他多次来寻郑家小女,一首询问婚嫁日期。
郑家小女自然是懂得同龄人的婚嫁皆由媒婆说和,父母决定。
可是郑家小女怎么不懂,老五是她的心上之人,懂她的闺中心思,懂她的哀忧喜乐,懂她的最喜欢的吃食和口味。
这样的贴心人,去哪里找?
自家爹爹恐怕都不能这样对待母亲吧,如今自己寻得了好男人,怎奈何父母阻拦。
涉世未深的郑家小女,被白老五的巧言哄得团团转。
一心想着寻个良辰吉日嫁过去。
她心里也会时不时反问自己,“既然白郎如此钟情于我,为何不向父母下聘,光明正大迎我入他白家门?”
可是每次她这样想,就会生出无限的愧疚感来。
她知晓白家的情况,白郎年幼丧父,家中只有一个寡母和薄田几亩,怎么拿的出来那么多的定礼。
她一面安抚不断询问她的白郎,一面在心中谋划如何让父母同意这门亲事。
当家中再次提到白老五时,郑家小女眼泪莹莹诉说白郎对她的种种好,白郎的种种不易和艰辛。
父母听得心里也不禁一软,说不定女儿跟着他,能得个贴心人。
郑家小女看父母态度软和下来,心里一横,说“爹,娘!
我今生注定要嫁给白郎,如若不得嫁,我情愿绝食而亡。”
郑老爹一听这话,积年的咳疾又涌上胸口,咳个不停。
“哎,随你,随你!
以后受委屈了别回来哭,只当我老郑没有生过你这个白眼狼!”
翌日,白老五借了村口王二的平板车,在上面绑了几条鲜艳艳的红布条来到了郑家门口。
大婚之日,没有定礼,没有吹鼓手,没有亲戚朋友,只有一辆破旧的平板车和几条孤零零的红飘带。
郑家小女带了包了几件随身衣服的包袱,泪眼盈盈地走出家门。
这白老五竟然都没有进门拜会岳父岳母,看到郑家小女出得门来就立即搀扶她上了平板车。
郑家小女晓得,她不再是闺中女儿了,马上就可以和自己的心上人长相厮守。
眼泪从眼角滑落。
这一刻,她不知是恋家,还是马上要实现美好生活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