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嫔妾...嫔妾....”
“皇后娘娘,嫔妾不敢,嫔妾并非有心。”
娴妃憋了半天,支支吾吾便给出了一个“并非有心”的答复。
苏青妩听着娴妃娘娘这般答复,心中不禁感叹,
这位娴妃娘娘还当真是个拎不清的,就凭她的这般段位还好意思整日里跟在萧妃娘娘身后一道混。
说到底,两人便是有质的不同,
且不说萧妃娘娘的父亲乃是当朝的御史中丞,御史台的二把手。
纠察官邪,肃正纲纪。大事则廷辩,小事则奏弹,这便是御史台的职责所在。
说白了就是,萧妃的亲爹人家能在朝中指出任何官员的错漏。
而,娴妃娘娘,
娴妃的兄长是当朝礼部侍郎。
对比起来,礼部侍郎如何能高过御史中丞?礼部的实权是如何也比不过御史台的。
且,一个是兄长,一个是亲爹,孰远孰近,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拎得清楚明白。
若是娴妃在宫中荣光万丈,那便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家族以你为骄傲。
若是娴妃在宫中犯了事,届时怕是她的礼部尚书的兄长便会第一时间与她划清界限,
便是她的兄长不忍心,兄长的后头可还有嫂嫂与孩儿呢...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因素,如今皇上膝下唯有两个公主,其中一个便是萧妃所生,
有子嗣的嫔妃与无所出的嫔妃,怎可一概而论?!
如今后宫添了一批新人,
皇后娘娘今日就是有意立威,
何为立威,说白了便是杀鸡给猴看,
皇后娘娘不介意哪一位当“鸡”,她只关心,如何杀“鸡”方能震慑住旁的那群猴。
放过了萧妃,皇后心里头本就不快,此番娴妃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娴妃不敬中宫,以下犯上,赐三十板子,降位为婕妤。”
皇后娘娘此言一出,娴妃哭喊着求皇后娘娘宽恕,
可惜,为时晚矣,皇后娘娘连头都未曾回一下便走了。
苏青妩看着泪眼朦胧的娴妃被皇后娘娘身边之人拖下去行刑,心中浮上些许难以言说的感受。
在宫中讨生活,便是如此的,没有那金刚钻便莫要揽瓷器活儿。
三十板子下去,便是人还活着,但身体多半也是被这板子打毁了。
皇后此举,多少是有贪功好利了。
从妃位到婕妤,这中间无论是分例还是地位可都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无人知道,从婕妤到妃位需要熬多少年,但是从妃位跌落便只在转眼一瞬间。
她不觉得娴妃可怜无辜,入了后宫之中的女人,何人不可怜?
她只觉得娴妃不甚聪明,今日之果便是前日种下的因。
苏青妩回到镜棠轩,用过午饭后便懒洋洋的躺在院子中的摇椅上捧着诗经看会儿眯会儿。
现下虽然是早春,但午后的阳光甚好,
盖着大氅,被日头这般晒着,苏青妩只觉得周身都是暖洋洋的。
苏青妩沐浴在阳光之下,不知怎的便睡着了,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便听秋水说,陛下身边的八喜来过了,只传话说让她晚上预备着,到了时辰,春恩步辇会来镜棠轩接她前往承熹宫。
简而言之,便是今晚皇上点了她侍寝。
苏青妩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并非不愿侍寝,在这后宫之中侍寝方才有宠爱,有宠爱方才能吃香喝辣。
她叹气的原因无外乎是心中有些发愁,她怕自己冒得有些太快了,太过于引人注目。
既然圣上点名要她,她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苏青妩换上了一身莲粉色的衣裙,裙摆处点缀着金丝绣制而成的大朵芙蓉,芙蓉旁有两只蝶儿嬉戏,蝶儿的翅膀之上点着小巧的猫眼石,遇光便反出粼粼光泽。
她将墨发高高挽起,完成一个百合髻,发髻之上斜插一直芙蓉金步摇,随后又在发髻的另一端点缀了两枚芙蓉石制成的珠花。
手持眉黛,顺着眉形轻轻勾勒,随后将香粉在面中均匀铺开。
苏青妩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左看右看总觉得一双杏眼显略微无神。
随后,她用刀轻轻将眉黛刮下些许粉末用水和匀,
苏青妩找出用来绘画的最细的描笔蘸取和水后的粉黛沫,
她一手翘着兰花指捏着描笔,一手食指将杏眼撑开些许,
苏青妩对着铜镜,眯着眼,顺着自己眼睛的形状在睫毛根用描笔细细勾勒着。
秋月看着自家主子用描笔在眼皮上捣鼓,心中疑惑不解,
为何自家主子要在眼皮上画出一条黑黢黢的线来...
“主子,您这是作甚,这描笔可不兴拿在脸上画...”
就在秋月迟疑之际,秋水已经开口相劝了。
“无妨,你们不懂,我这可不是在眼皮上胡画,
我这是在描眼线呢...”
描眼线?
秋水与秋月互相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便能看出,她们听不懂苏青妩口中的“眼线”为何意。
“瞧瞧,我描完了,你们看看我这眼睛与之前可有不同?!”
苏青妩将手中的描笔放下,随后转过脸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期待地望着秋水与秋月。
秋水秋月闻言向前靠近,她们仔细地端详着自家主子的眼睛。
别说,还真不一样了。
主子拿着描笔蘸了那黑黢黢的汁水描过后的眼睛便是比之前更有神,
且,主子在眼尾处用轻轻向上挑了几分,原先主子的眼睛是圆润可爱的,经主子这么一描,
原先的可爱少了三分,现下的眼睛平添了几分娇媚。
“如何?你家主子乃是神笔马良转世吧?!”
苏青妩自吹自擂,秋水秋月忙不迭点头应和,
“主子描的好。”
“主子这眼...眼线,乃是神来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