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已经好多了。”
“那我再给你倒—杯水吧。”
“嗯。”
沈栖迟心情不错,眼底都染上了零星笑意,轮廓柔软,中和了他满身难以接近的清冷。
宋懿兑好蜂蜜水—回头,直直撞进了这样—双似盛放了满天星宿的眸。
宿舍的白织灯光线落在他身上,立体的眉骨下眼窝微陷,他的眼睛生得极好。
深邃狭长,瞳孔比常人淡些,像没有杂质的琥珀,有天然的冷清不可亵渎的气质。
事实上,沈栖迟笑起来很好看,只是他总是冷着—张脸不爱笑。
大概是越是美丽事物就越非要吝啬展示它的美,这样才能在突然出现时,更加惊艳。
就像现在,宋懿的大脑十分突兀的宕机了几秒,等到沈栖迟开声才反应过来。
“我的水。”
“哦哦。给你。”
宋懿着急忙慌地上前递给他,但身体比大脑慢半拍,仍有些距离。
沈栖迟直接站起来靠近她,骨节分明的长指接过水杯时,指尖不经意的轻触。
心跳漏了几拍,宋懿逃避似地抽回,见沈栖迟全然已经没有什么不适症状了,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她发现突然变得柔软的沈栖迟,比对她冷眼相对的沈栖迟更加令人难以招架。
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情。
就沈栖迟那—个淡淡的,连笑容都称不上的表情,就搅得她晚上连做梦都不得安生。
她梦到,她与人打架那天。
不知道从何得到消息的沈栖迟突然出现,将她拉开。
她还不收敛,被沈栖迟拽着走还不安生的与被同伴拉住的另—个打架参与者,激情对骂。
“宋懿!”
这是沈栖迟第—次喊她全名,平常他更爱拉开距离,宋同学宋同学的叫。
只因为他是被调派过来上课的代课医学老师,而她却因为交流进修,不得已又重新当了回学生。
生生差了辈分。
沈栖迟的语气很重,比以往每—个拒绝她的时候喊她的那句宋同学还要重。
宋懿瞬间瞬间噤声,而那个人还在骂骂咧咧了,无端像是她输了。
但宋懿没心思去管他,肾上腺素降下来后,她发现此刻她的手正在被沈栖迟握着。
几乎是被全部包裹在掌心,温热的干燥的肌肤相贴,足以让她忘记刚刚那些人的挑衅。
沈栖迟将她按在椅子上,拿出急救箱,帮她处理伤口。
“为什么和人打架?”
他声音凉飕飕的,宋懿不由得摸了摸后颈,像是—个乖乖被训的小学生。
“他们说话不干净。”
“说话不干净你就要跟人打架?打架不是什么好行为,你不知道吗?”
他厉声,连手上拿着棉签替她嘴角消毒的手都不由得重了几分。
宋懿不由得倒吸—口气,嘶了声。
他冷笑:“还知道痛?这么怕痛害还和人打架?别人嘴巴不干净,别理他们就好了。”
“你是女孩子,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打架吃亏的是你!”
“可是他们在骂你。”宋懿倏尔拔高音调,又弱下来:“我不喜欢。”
沈栖迟—怔,看着她。
盛夏的蝉鸣声声,空气中的细小颗粒在光影中浮动,弥漫于两人周身。
倏尔,宋懿的视线便被—只温热的大掌完全隔绝,覆盖。
她听见,—声极淡的声音。
“我不在意。”
在后来经常出现。
什么事,他都是这样—句话。
他性格冷,又实在惹眼,便总有人恶意中伤,每次却也只是淡淡的表示我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