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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妾灭妻?她改嫁皇帝生皇子全文

仙中客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看过很多小说推荐,但在这里还是要提一下《宠妾灭妻?她改嫁皇帝生皇子》,这是“仙中客”写的,人物云卿裴玄身上充满魅力,叫人喜欢,小说精彩内容概括:三年前,她奉父命与庆国公府世子成婚,三书六聘才子佳人,也算一桩美谈。唯一不足的是成婚当夜边关告急,她那新婚夫婿临危受命,以监军的身份随主帅出征。三年里她执掌中馈,侍奉公婆,用自己的嫁妆支撑起了摇摇欲坠的国公府。三年后,他归来时却带着外室,要取代她。于是她收回嫁妆,休了前夫,扭头嫁给当今皇帝.........

主角:云卿裴玄   更新:2024-09-30 03: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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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卿裴玄的现代都市小说《宠妾灭妻?她改嫁皇帝生皇子全文》,由网络作家“仙中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看过很多小说推荐,但在这里还是要提一下《宠妾灭妻?她改嫁皇帝生皇子》,这是“仙中客”写的,人物云卿裴玄身上充满魅力,叫人喜欢,小说精彩内容概括:三年前,她奉父命与庆国公府世子成婚,三书六聘才子佳人,也算一桩美谈。唯一不足的是成婚当夜边关告急,她那新婚夫婿临危受命,以监军的身份随主帅出征。三年里她执掌中馈,侍奉公婆,用自己的嫁妆支撑起了摇摇欲坠的国公府。三年后,他归来时却带着外室,要取代她。于是她收回嫁妆,休了前夫,扭头嫁给当今皇帝.........

《宠妾灭妻?她改嫁皇帝生皇子全文》精彩片段


“十八。”

十八啊。

她弟弟如果还活着,今年也十八了。

“不及弱冠的年龄,身手却如此了得,而且还这般沉得住气,真是难能可贵。”

少年没接话,领着她们出了树林,然后停下脚步,示意她们可以自己走了。

云卿笑笑,又朝他行了—礼。

“公子的救命之恩,我记下了,他日你若有需要,可去城中的玉品坊找—个姓余的掌柜,他会帮你的。”

少年没回应,提着弓箭转身走进了树林,不—会就消失在了她们的视线之外。

暗处,几个奉命保护云卿的隐卫面面相觑。

完球!

让云姑娘欠了别的男子—个人情。

回头主上知晓了,大概会将他们扒皮抽筋。

其实刚才即便那少年不出手,他们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姑娘被咬的。

只是有人先他们—步,他们不想暴露行踪,这才收了手。

谁特么知道对方是个俊俏的小白脸啊。

这下好了,主子莫名其妙多出了—个劲敌。

最后遭殃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下属。

马车内。

云卿拿帕子沾了水—个劲的往脖子上蹭。

青叶闷闷的坐在角落,垂头搅弄着手指头。

她知道自己闯祸了,差点害姑娘丢了性命。

青兰睨了她—眼,淡声道:“长记性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拉着姑娘—块去胡闹。”

小丫头红了眼眶,眼巴巴的朝云卿看去。

云卿扔掉手里的帕子,换了个舒适的姿势靠着。

“是我自己贪嘴,如何能怪得了你?

好了,这事到此结束,回去后谁也不准提,免得余老担忧。”

“知道了姑娘。”

“好的姑娘。

云卿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俊秀挺拔的少年郎,压着声音问:

“你们可觉得那公子似曾相识?”

青兰顺着她的话说,“确实相识。”

云卿—愣,连忙问,“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他?”

青兰想了想,试着开口,“您见没见过奴婢不知,但奴婢肯定见过,

他就是那日与二小姐的婢女去巷子里的少年,是二小姐的心上人。”

云卿愕然。

可转念—想又觉得不对。

她没见过裴韵的心上人,但那少年却给她—种相识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就是云铮啊?才,才十八岁就与二妹妹情投意合了?”

青兰有些无语,“十八岁已经不小啦,很多世家公子这个年纪都娶妻生子了。”

“……”

云卿没话说了,继续去琢磨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

青兰又道,“二小姐的眼光真不错,那公子年纪虽小,但为人正直,

只是家境太差,得靠自己考取功名,从最底层慢慢的爬。”

云卿笑而不语。

那少年不是池中之物,给他些时日,定能迅速成长起来。

难怪梅姨娘甘愿将女儿许给他的。

她们母女看人的眼光,可比她跟她父亲要好多了。



马车停在永宁侯府门口。

云卿刚搭着青兰的手臂下车,迎面—个身穿杏色衣裙的女子迎了上来。

“大姐姐,你还真是半点都不顾及咱们云家人的脸面啊,

你可知如今外面都在传你丢下国公府的内务,招呼都不打—声就跑回娘家住的事?

我跟家里的几位妹妹都没出嫁呢,你不要名声,我们还要,

你也在侯府住了—晚上了,该收拾收拾行李滚回你的国公府了吧?”

此人名叫云月,是二房的嫡长女,她的堂妹,今年都快十九了,还没说亲。

“盛京谁人不知云家二房有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我回娘家可影响不到你哦。”


父亲嘱咐我照顾弟弟,我派人去查当年之事就好了,

想再多又有何用?难道指望父亲再次入梦解惑么?”

另—边的青兰听罢,蹙眉问:“你是怀疑小少爷夭折的背后另有隐情?”

裴玄缓缓攥紧掌心的花朵,鲜艳的汁水被挤压出来,染红了她白皙的手指。

她确实怀疑弟弟夭折的背后另有隐情。

当年父亲奉旨去南海围剿倭寇。

整个侯府只有身怀六甲的母亲,以及不到两岁的她,防御松懈。

那些嫉妒侯府如日中天的政敌,想要害死母亲肚子里的嫡子,断了永宁侯府的传承,轻易便能得手。

除此之外,还有—种可能,那就是祸起萧墙,同室操戈。

比如二房三房,就—直觊觎侯爷的爵位。

如果父亲得了嫡子,哪还有他们什么事?

他们制造意外取弟弟性命的概率,很大。

“据我所知,母亲当年的胎象很稳,突然发生意外导致早产,孩子生下来夭折,这本就蹊跷,

只是当时父亲陷在悲痛里,并未深究,加上母亲与他和离,他不愿提起往事,便彻底放下了,

如今想想,很多地方解释不通,母亲为何会摔跤?她明明是往后仰倒的,胎儿头部怎会重创?”

青兰点点头,“您这么—说,确实有很多疑点,那咱们去派人好好查—查。”

裴玄轻嗯了—声。

查肯定是要查的!

父亲既然托了梦,她就不能稀里糊涂的越过去。

哪怕最后什么都没查到,弟弟也确实夭折了,她也不后悔。

聊完这事,主仆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走到半山腰,青叶看到远处的山包上有野果子,她下意识扯了扯裴玄的袖子。

“姑娘姑娘,您最爱吃的野李子,青中带红,口感—定是脆甜的。”

裴玄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见那山腰上有成片成片的果树。

上面的果子晶莹剔透,隔着—段距离似乎都能闻到果香。

她就好这—口!

“走,过去摘几个尝尝。”

青兰见自家姑娘那股子疯劲儿又上来了,无奈劝道:

“树林里虫蚁多,弄不好还会滚到山下去,您悠着点吧,

若是实在想吃李子,奴婢等会儿去集市上买—些,何须您去钻林子?”

裴玄眼巴巴的看着她,可怜兮兮的道:

“好青兰,我被困在国公府三年不曾出门,人都磨软乎了,

如今好不容易出来—趟,你就让我过过疯瘾过过嘴瘾吧。”

青兰没脾气了。

“那奴婢用棍子敲果子,您不许爬树。”

裴玄忙不迭的点头,然后拉着青叶往那边跑。

青兰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的背影,朱唇抿得紧紧的。

她家姑娘性子欢脱,适合外面无拘无束的生活。

嫁入国公府后,她就开始学习怎么去做—个合格的宗妇。

这三年里,她没日没夜的操持家务,孝敬公婆,确实很辛苦。

关键付出了那么多,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报,还遭此大难,受尽折辱。

也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个男子能救她出牢笼,赐她安宁,免她苦恼。

“姑娘,那个,那个更大更红。”

“还有这个,这个也好红。”

青兰走进来时,主仆俩已经拿着捡来的树枝在敲果子。

她盯着瞧了片刻后,下意识抬眸朝头顶茂盛的树杈看去。

只—眼,唇角的笑意就顿住了,脱口惊呼道:“姑娘小心,头顶有蛇。”

她—边喊,—边朝她冲去。

裴玄的反应速度很快,听到青兰的提醒后只愣了—瞬,立马伸手将身侧的青叶推到了安全区域。


云卿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微眯起双眸,眼底划过幽冷的暗芒。

“侯府很多产业都跟国公府捆绑在了一块,和离之前,我先得一一清算归拢,

还有这三年我拿了数万两嫁妆银子补贴家用,这笔钱,我也得连本带利讨回来。”

说到这儿,她缓缓垂下了头,静默数息后,又咬着牙开口:

“裴玄那厮之所以能以监军的身份去北境建功立业,全仰仗我父亲的举荐与扶持,

如今他手中所掌握的人脉全是我云家给的,离开之前,我要全部毁掉。”

青兰听她这么说,彻底放了心。

她还真担心姑娘舍不得裴玄那张脸,想要委曲求全,稀里糊涂的过下去。

凭什么?

她家小姐家财万贯,去哪儿都能养几个面首过得潇洒惬意,凭什么送给裴家糟蹋压榨?

“就该这样,到时候咱们还回江南,奴婢给您买几个玉面书生,保准您过得滋润快活。”

云卿被她这话给逗乐了,噗嗤一笑,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

“不害臊。”

这时,青叶端着姜汤从外面走进来。

“说起江南,又让我想起小姐四年前救下的那位公子了,

也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有没有从庶母庶弟手中夺回家产?”

云卿听罢,唇角的笑意微滞。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四年前下江南时的情景。

青叶口中的公子,是她在江南游玩时救下的一重伤少年。

对方当时被仇家追杀,昏死在她的别院墙角处。

出于同情,她命人救下了他,还请郎中为他治疗伤势。

其实他们只短暂的相处了半月。

对方一直戴着面具,她也蒙着面纱,相互窥探不到彼此的样貌。

时隔数年,她已经遗忘了他的身形,只依稀记得他有一双极具威慑力的眼眸,摄人心魄。

那双眼……

那双眼……

“青叶,不得胡言。”

耳边传来青兰的呵声。

拉回了云卿恍惚的思绪。

只听青兰还在训斥: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要是让裴家的人知道姑娘曾与外男接触过,指不定又得闹出什么祸事。”

青叶撇了撇嘴。

她不似青兰那般稳重,向来有什么说什么。

被青兰这么一训,忍不住嘀咕:

“世子成婚后还在外面养女人呢,姑娘未出嫁时救个人怎么了?”

青兰还想斥责,被云卿给拦了下来。

“她还小,你别拘得太紧。”

青兰直接瞪向她,“您就宠着她吧。”

云卿不禁失笑。

她循规蹈矩了那么多年,只有在江南游玩时的那半年是最快乐的。

如果可以,她希望青兰青叶能在她的庇护下活得自在些。

这样才不辜负她们这些年的陪伴。

外面的天色渐渐转暗。

折腾了半日,倦意上涌。

云卿原本想用些晚膳后再去休息的。

结果刚吩咐青叶去厨房准备吃食,老太太就派了陪嫁丫鬟过来。

对方喜滋滋的站在屏风外,扯着嗓子禀报道:

“恭喜少夫人,贺喜少夫人,世子爷刚刚吩咐,说今晚留宿您房中,还请您提前准备着。”

云卿很果断的咳嗽了两声,心底冷笑连连。

留宿她房中?

恶心谁呢?

瞧这态度,像是施舍一般。

真当她缺男人缺到什么样的货色都能下得去嘴了?

“咳咳,福嬷嬷,真是不好意思,我下午去铺子里盘账,回来时淋了雨,这会有些发热,

世子爷今日刚回府,这是大喜事,可别因为顾虑我的感受,跑来我房里传染了风寒。”

福嬷嬷蹙了蹙眉,布满皱纹的脸都挤在了一块。

就因为世子爷纳了房美妾,这云氏便给丈夫甩脸子?

真是个妒妇。

可她到底是忌惮云卿在府中的威慑力,不敢冷嘲热讽,关心了几句后退了出去。

青叶有些疑惑的望向自家主子,不解的问:

“姑娘,您前不久才在荣安堂下了她们母子的脸面,世子怎会想着今晚来春熙堂?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云卿睨了青兰一眼,两人相视而笑。

青兰冷嗤道,“八成是老太太怂恿世子过来跟姑娘圆房,日后好拿捏姑娘。”

青叶听后,怒火噌的一下就冒了起来。

“他们还要不要脸?下午才弄一个狐媚子进府恶心姑娘,晚上便想着来算计姑娘的身子,简直厚颜无耻。”

云卿拍了拍她的手背,接过姜汤一饮而尽。

这种腌臜事,老太太还真就干得出来。

“做戏要做足,青兰,你去将咱们的心腹医女请过来。”

“是,姑娘。”



荣安堂。

老太太听完粗使婆子的禀报后,瞬间有了危机感。

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明摆着就是不想跟她儿子圆房。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那云氏想保留清白,随时和离归家。

呵,入了裴氏的门,还想全身而退?

痴人说梦!

“玄儿,你赶紧回春熙堂,无论如何都要圆了这房,可不能被云氏牵着鼻子走。”

裴玄颔首应是。

他也觉得云氏做得有些过分。

不就纳个妾么,还有完没完了?

如此善妒,真不知永宁侯府是怎么教导女儿的。

裴玄来到春熙堂,迎面撞上了提着药箱匆匆而出的医女。

他伸手将人拦下,蹙眉问:“少夫人什么情况?”

医女微垂着头,恭敬禀报道:“回世子爷,少夫人发热了,我这就下去给她熬退烧药。”

裴玄愣了下。

还真病了?

这时,屋内传来云卿虚弱软绵的声音:

“是世子在外面吗?妾身病得厉害,恐怕无法伺候您安寝,您还是移步前院吧。”

裴玄默了片刻,抬手准备掀帘进去。

这时,沈妙云身边伺候的婢女突然冲了进来,焦急的开口:

“世子爷,您快去雅香阁瞧瞧吧,小少爷他,他许是水土不服,发热了。”

裴玄眸色一沉,也顾不得进去查看云卿的情况,转身大步朝院外走去。

室内,云卿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一把扯掉搁在额头上的湿巾。

那沈氏倒有些脑子,知道什么时候争宠能激化她与裴玄之间的矛盾。

这样也好,有根搅屎棍在,应付起裴玄来,她会轻松许多。

雅香阁。

沈妙云一边安抚啼哭不止的孩子,一边对身侧的教养嬷嬷下达命令:

“调动沈家在京都的人脉,将云氏逼迫我做通房的消息传出去,

明天我要整个盛京都知道她云卿善妒,容不下我这个功臣之女。”

她要逼朝廷给她一个体面的名分。


云卿猛地从绣墩上站了起来。

“他来做什么?”

青兰摇头,视线落在了萧痕身上。

她刚才在外面已经认出了他就是几天前在街头遇到的那位公子,所以这会并不惊讶。

不过姑娘私下会见外男,这要是被裴玄逮住了,指不定闹成什么样。

云卿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现在请他出去,铁定会跟裴玄撞个正着。

他们俩虽然清清白白的,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裴玄毕竟是国公府的世子爷。

他要是存心为难墨公子,墨阁的日子也不好过。

她不能连累他!

“公子,你先去屏风后躲一下吧,我夫君来了。”

她说得又快又急,眼尾都泛起了不正常的红。

萧痕有种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独自欣赏她这芙蓉面的冲动。

至于那裴玄,即使进来了又如何?

见到他后,还不是得乖乖的跪地叩首。

云卿见他如同石雕般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又听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更加着急了。

她也顾不得男女之防,大步走到他面前,攥住他的胳膊将他拉了起来,推着他往屏风走去。

“委屈公子在里面待会儿。”

萧痕扬了扬眉。

她这着急忙慌的模样,竟给他一种她在藏野男人的错觉。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直接气笑了。

堂堂天子,坐拥四海,被人塞进这方寸之地,一副偷情被抓包的架势……

也就她敢这么以下犯上。

偏偏这小女人还不怕死的警告,“藏好了啊,千万别出声。”

“……”

云卿又将屏风往角落里推了推。

这下皇帝陛下紧紧的贴在墙面,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萧痕:“……”

云卿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摆与发髻,刚坐回绣墩上,暖阁的门就被裴玄给推开了。

见妻子正坐在桌前优哉悠哉的喝茶,俊脸顿时沉了下去。

“云氏,有你这么做媳妇的么?母亲病倒,你不去跟前伺候,居然还跑到外面来喝茶?”

徐氏病倒了?

也对,她命账房限制了各房的吃穿用度,老太婆不病才怪。

“首先,你裴家要贬妻为妾,我算哪门子的宗妇?

其次,我若不出来赚钱,你们一大家子吃什么,西北风吗?”

裴玄一噎,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你不是还好好的做着你的世子夫人么?”

云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瞧他这口气,好似抬举妾室为平妻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样。

他还要不要脸?

“我之所以还顶着这么个头衔,是陛下与太后体恤,

如果没有他们为我撑腰,你裴玄的妾早爬我头上去了。”

裴玄被堵得哑口无言。

急促呼吸间,他隐约嗅到了一股特殊的气味。

龙涎香?

“你这屋子里藏了人?”

云卿霍地抬眸,心惊的同时直接将手中的杯子猛砸在了地上。

“世子爷学什么不好,非得学那街头的疯狗?”

裴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脱口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云卿冷笑,“乱咬人。”

说完,她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这渣狗怎么知道屋内藏了人?

她露出什么破绽了吗?

明明没留下任何痕迹啊。

可怜云卿甚少与皇室的人接触,对龙涎香的气味不敏感。

裴玄不同,他无数次面圣,无论是御书房还是乾宁殿都熏染着这种香。

不想记住都难!

“云氏,你别太过分了。”

裴玄低喝出声,将注意力全放在妻子身上,倒是将那香味给忽略掉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那香只有禁宫才有,他潜意识里觉得陛下不会出现在这。

只当自己嗅错了。

云卿见他不再执着于屋内是否藏了人,暗自松口气的同时,连忙转移话题:

“不知世子过来所为何事?”

裴玄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还有求于她,也不想闹得太难看。

“我刚才去府中取银子,账房说超过五十两得经你同意,这才过来寻你。”

原来是为了银子啊。

云卿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平静无波。

裴玄又道,“都是一家人,你又何必在银钱方面苛待各房?

回去后将那命令收回去,别让家里那些姨娘庶弟们看笑话。”

收回命令?

云卿差点气笑。

他动动嘴皮子就行了,她却要掏一大把银子,真当她是大冤种吗?

那般羞辱了她之后,他凭什么认为她愿意掏这个钱?

“国公府的田产店铺每年只能产出一万两的利润,不紧着点花,下半年大家都吃土了。”

裴玄蹙了蹙眉,质问,“你的嫁妆银子呢?先拿出来垫着?”

云卿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问:“你那些同僚们都是靠妻子的嫁妆维持府上生活的吗?”

裴玄被呕得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

“云氏,你莫要无理取闹,过去三年你不也是这么贴的么?”

所以他们就把她这种倒贴行为当做了理所当然?

云卿怒极反笑,讥讽道:“如果世子觉得我刻薄,大可以写下和离书,咱们一拍两散。”

屏风后的帝王从她口中听到‘和离’二字,才真正相信她是铁了心要离开国公府。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轻柔的笑。

她有这个打算就好办了,他会竭尽全力帮她达成所愿的。

裴玄又听她提起和离,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你做梦,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休想离开国公府。”

他的回答在云卿的意料之中。

不然她也不会让余伯去收集这渣男的把柄。

说到底,还是她那丰厚的嫁妆绊住了她的脚。

可没那嫁妆,她早就被裴家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不和离就不和离,你也别逼我拿嫁妆补贴家用,否则我让整个盛京皆知你的嘴脸。”

裴玄气得额头青筋暴起。

他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后,才咬着牙道:

“不补贴家用,总该补贴给我用吧?我急需三万两银子打点官场,你先拿给我。”

“……”

“……”

一开口就整整三万两?

云卿觉得吧,这渣男的脸皮真是厚得堪比城墙了。

他有什么资格让她贴银子给他?

是利用了她摆脱永乐公主招婿?还是染指别的女人给她戴了绿帽?

“我认识永顺钱庄的掌柜,如果世子缺钱,我可以引荐你去他那里借。”

裴玄忍了这么久,终是忍无可忍了。

他几步上前,一把扣住云卿的胳膊,将她猛拽了起来。


云卿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拳头,语调谦卑的答:

“回太后娘娘,永宁侯府教导子女的方式与其他功勋世家的方式并无不同,

若夫君想要纳妾,我自然大大方方的为他张罗,帮他安排好一切,免他后顾之忧,

可裴玄不同,他要将带回来的那个女子抬举为妻室,与我平起平坐,

我虽是一介女流,但也有骨气,他这般欺我辱我,我是万万不能忍受的。”

说到这,她缓缓俯身磕头,又补充了一句:

“这无关嫉妒,而是维护身为正妻的尊严,还请娘娘明察。”

那句‘维护身为正妻的尊严’狠狠戳在了太后的心坎上。

她与霍贵妃斗了半辈子,不就是为了护住身为中宫嫡妻的体面么?

这丫头倒是聪明,懂得攻心为上。

只可惜是淑太妃的侄女,注定了她们这辈子都不会在同一个阵营里。

“若哀家执意要抬举那沈氏呢?她父亲为国捐躯,许她平妻的名分也合情合理。”

云卿蹙了蹙眉。

她不知道太后这是试探还是敲打,沉吟几息后,正色道:

“娘娘的懿旨臣妇自是不敢违抗,若您执意要抬举沈氏为平妻,

那臣妇只有请求您念在侯府祖辈的情分上,赐我与世子和离。”

太后微微眯眼,质问:“云氏,你这是在威胁哀家么?”

“臣妇不敢,还请您体谅一个正妻想要维护自己最后一点尊严的无奈与心酸。”

这话再次让太后想起了曾经所经历的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她冷笑出声,疾言厉色道:“云氏冲撞哀家,遣回府去抄写女戒一百遍。”

云卿听罢,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浅笑,转瞬即逝。

她赌赢了。

太后并不想让妾室越过正室。

看来当年先帝爷宠妾灭妻确实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沈氏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臣妇领旨。”

太后让她抄写女戒,不过是为自己找台阶下,她自然不会蠢到去争执。

刚从地上站起来,太后又开口了:

“为着你自己的名声着想,对那沈氏也不能太苛刻,

通房过于羞辱人了,还是让裴玄纳她为贵妾吧。”

云卿应了声‘是’。

她也不想落人口舌。

沈父毕竟是有功之臣,拿通房的名分打发沈氏,怕是会引起众怒。

和离之前,她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妾室就妾室吧。

等她离开国公府后,裴玄那厮将沈妙云供着当祖宗都行。

太后隐隐猜出了她的心思,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看她时的眸光暗了几分。

“哀家乏了,你跪安吧。”

“是。”

目送云卿退出去后,绿药姑姑笑着开口:

“奴婢还以为您要抬举那沈氏,让她与云氏平起平坐,狠狠报复一下永宁侯府呢。”

太后伸手揉了揉发涨的眉心,嗤道:

“我若真这么做,不但报复不了永宁侯府,还会助他们再出一位皇妃,甚至皇后。”

绿药姑姑缓缓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压着声线问:

“您的意思是陛下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想要……”

太后冷笑。

“他做梦!只要哀家活着一日,就绝不允许他觊觎臣妻,留下千古骂名。”

绿药姑姑朝殿外看了一眼,忧心忡忡道:

“世子夫人似乎动了和离的心思,若她恢复了自由身,陛下怕是会冒天下之大不韪。”

太后猛地攥紧了手中的佛珠。

儿子是个什么性情,她再清楚不过。

正因为如此,她才舍弃了通过沈氏报复云氏的机会。

若她真的将沈氏扶正,那云氏势必会闹和离,而且能闹得名正言顺。

一旦让她得逞,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就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她与裴玄和离,将她一辈子困在庆国公府的后宅里。”

她就不信皇帝能做出横闯臣子内宅,强夺臣妻的荒唐事。



云卿从慈安宫出来后,由小太监领着出宫。

她有心想要去看望姑母,奈何宫中规矩森严,未经允许不得随意走动。

加上太后刚罚了她,她不宜过分招摇,只得按捺住想要偷偷走一趟的冲动。

“这位公公,我能向你打听个事么?”

小太监咧了咧嘴,笑道:“您真是折煞奴才了,世子夫人有什么事尽管问,奴才定知无不言。”

云卿想着询问一下姑母的近况也无伤大雅,即使小太监事后禀报给太后,亦不会招惹什么祸端。

“我有三年不曾见过淑太妃了,请问她是否安好?”

小太监张了张嘴,刚准备说些什么。

这时,拐角处突然冲出一个宫女,狠狠撞在了云卿身上。

两人紧贴在一块,云卿察觉到对方塞了一张纸条给她。

“奴婢该死,奴婢冲撞了贵人,罪该万死。”

小宫女一边道歉,一边跪在地上磕头。

云卿用宽大的袖子遮住了手心里的纸条,温声道:

“无妨,下次小心点便是。”

“……”

一个不起眼的插曲,小太监也没当回事,领着她继续往前走,跟她简述了一下淑太妃的近况。

姑母暂时一切安好。

出宫门,上了国公府的马车后,她迅速掏出那张纸条:

『卿卿吾儿,姑母一切安好,勿念。

听闻裴玄那竖子的所作所为,姑母痛心疾首,恨不能出宫去与之理论。

奈何困于深宫寸步难行,无法为我儿撑腰。

你且听姑母说,若裴家欺你辱你,你便和离归府,脱离那苦海,莫要走入穷巷,磋磨一世。

再者,永宁侯府侯爵与世子之位空缺,你要尽早做决定,看看是扶持二房还是三房。

他们虽是你父亲的庶弟,但都是侯府血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日后定会成为你的靠山。』

看到这儿,云卿缓缓攥紧了纸张。

不错,她父亲膝下虽然只有她一个女儿,但侯府却并未绝后。

二叔三叔是老侯爷的妾室所生,两府人丁兴旺。

真正败落的,只有长房而已。

姑母劝她向朝廷递折子,请封叔父为新一任侯爷,这本是为她着想。

可她却莫名的难受。

新任侯爷上位,意味着她父亲将尘归尘,土归土,属于他的时代就彻底结束了。

她舍不得。

再者说,她那两位叔父资质平庸,他们真的能担起永宁侯府的重担么?

若能,父亲在世时便请封了,何须恳求先帝等他死后由她来决定侯府的传承?

“姑娘,到国公府了。”

外面传来青兰的提醒声,拉回了云卿飘忽的思绪。

她缓缓收起纸条,掀开帘子钻了出去。

主仆二人刚跨进国公府的门槛,就被请去了荣安堂。

老太太见她情绪低落的走进来,狞笑道:“太后为妙云撑腰,你嚣张不起来了吧。”



云卿听罢,冷冷一笑。

视线落在软榻旁的沈氏身上。

见她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唇角那抹讥讽之色越发浓烈。

她也不急着将太后的旨意说出来,只轻轻一叹道:

“这没了父亲的孤女就是可怜,被人欺凌了还不能反抗,只能忍辱负重,苟且偷生。”

她这话一语双关,看似是在说她自己,实则暗指沈氏。

奈何老太太与沈氏先入为主的以为太后一定会为她们撑腰,所以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老太太脸上的得意之色藏都藏不住了。

看云卿时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条可以随意使唤的狗一般。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你大度一些,何至于惊动太后她老人家裁决?

如今这苦果,你只能自己咽,以后老老实实敬着妙云,日子或许能好过些,

若你再摆出侯府嫡女,世子夫人的架势,休怪我用家法处置你。”

云卿绞着绣帕,一副被欺负惨了却又无可奈何的委屈模样。

看得老太太身心格外的舒坦。

这几年里,为了哄着云氏拿出嫁妆贴补家用,她没少舔着脸往上凑。

如今总算可以出这口恶气,如何能不高兴?

一旁的沈妙云逗弄了下怀里的玮哥儿,笑着开口:

“委屈姐姐居于我之下了,你放心,我绝不会苛待你的。”

云卿依旧沉默。

打脸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将人捧上天之后,再狠狠地拽下来。

先让她们多得意一会,满足她们那可笑的虚荣心。

身后的青兰猜出了自家姑娘的想法,忍着笑上前道:

“姑娘,太后娘娘将您遣送出宫,让您回来抄写女戒,咱们赶紧回春熙堂吧,

若耽误了娘娘所规定的时间,您怕是又得受别的责罚。”

这话一出口,老太太越发确定太后已经收拾了云卿。

抄女戒啊。

放眼整个盛京,有几人被太后这么罚过?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娘娘不满她的教养,亲自惩处她,狠狠打了她的脸,让她以后无颜再出门见客。

既然这样,那她也不用再对她客气了。

“瞧,这就是你善妒的后果,这下连国公府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

既然太后娘娘将你贬为妾室,那春熙堂你也没资格住了。”

说到这儿,她偏头望向沈妙云,一改刚才的刻薄,温声道:

“春熙堂是世子夫人的住处,等会你就带着玮哥儿搬进去,

至于云氏,你在旁边随便找个偏房安顿了她,以后她就归你管了。”

沈妙云抬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矫揉的推拒:

“这样不太好吧,姐姐毕竟在里面住了三年,都习惯了,

就这么让她搬去偏房,岂不委屈了她?”

老太太脸色一板,轻斥:“什么姐姐?

现在你为大,她做小,该她称呼你为姐姐,

还有,正室为尊,你是新的世子夫人,自然要住正院。”

沈妙云还在那儿扭扭捏捏的。

云卿看了会,有些兴致缺缺。

两个没脑子的人凑一块唱戏,真的如同跳梁小丑在蹦跶似的。

也难怪国公爷宁愿去外面花天酒地,也不愿回内宅的。

有这么个愚蠢的正妻,确实挺无奈。

她刚准备开口打碎她们的美梦,外面突然传来管家急切的禀报声:

“老夫人,老夫人,宫里又来人了,这次是御前大总管吴公公,

他,他说请您还有沈姑娘出去,陛下有旨意下来。”

老太太愣了数息,猛地从软榻上站起身。

她连忙伸手拉起沈氏的胳膊,眉开眼笑道:

“肯定是陛下念着你父亲的功勋,特意下旨赐封你为世子夫人,

走,随为娘一块去接旨,以后你就是这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宗妇了。”

沈妙云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她就知道凭着父亲的功劳,皇室会给她一个满意的名分。

“是,儿媳遵命。”

目送那慈母孝媳离开后,云卿唇角不禁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让御前总管粉碎她们的美梦更好。

丢脸都丢到外人面前去了,可得要老太太的命不是?

青兰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家姑娘,试探性的问:

“您就不怕太后娘娘反悔,命陛下抬举那沈氏么?”

云卿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

“咱们的皇帝陛下没那么昏聩,走吧,回春熙堂抄女戒去。”

青兰往前厅方向瞅了一眼,“您不跟过去看看热闹?”

云卿转身走出荣安堂,径直朝春熙堂的方向而去。

“我可不想一块去丢脸。”

“……”

前厅。

老太太热情的接待了吴公公。

“哎哟喂,什么风把公公您给吹来了?

是不是陛下下旨,封我这新儿媳为世子夫人啊?”

吴公公蹙了蹙眉,视线落在沈氏身上,眼底划过一抹疑惑之色。

太后娘娘不是已经跟世子夫人说纳沈氏为贵妾么?

她们这是做的哪门子白日梦呢?

正事要紧,他直接开口传达圣谕:

“陛下有旨,感念沈将军在邺城之战中的英勇牺牲,特追封为忠义伯,世袭罔替,

另庆国公府世子立下大功,除应有的加官进爵之外,另赐四名美人为妾。”

这口谕一出,老太太跟沈妙云都被砸懵了。

吴公公不是来抬举沈氏的,而是来行赏的?

沈妙云猛地攥紧拳头,心底划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忠义伯的爵位看似是厚赏,但好处落不到她头上,而是便宜了她兄弟。

可她要的不是娘家风光,而是那能够让她在这国公府立足的世子夫人之位。

陛下为何只字不提?

难道这中间有什么变故不成?

还有,陛下赐那四名美人给裴玄做妾是什么意思?

分她的宠吗?

他这是犒赏功臣之女还是坑功臣之女?

吴公公可不管她心里在想什么,见两个女人迟迟没有反应,忍不住提醒:

“老夫人,世子不在府中,您替他收了四个美人吧。”

说完,他伸手在半空击掌。

片刻后,一个小太监领着四个高挑美人走了进来。

老太太杏眼圆瞪,整个人都是懵的,讷讷的接了旨。

吴公公又转头望向深受打击的沈氏,淡声道:

“沈姑娘,您就代替您父亲与即将袭爵的兄弟接旨吧。”

沈妙云逼着自己冷静,朝他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哑声询问:

“不知陛下如何安顿我?可有抬举我为妻室的旨意?”



裴玄剑眉微蹙,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对沈妙云尚有情分。

加上当初是他醉酒误闯她的闺房,阴差阳错要了她的身子。

以及他们孕育了一个孩子,他舍不得作贱她。

可云氏如今咄咄逼人,确实棘手。

好在他已经借着与云家的这门婚事挡下了先帝的赐婚,并未做成永乐公主的驸马,保住了前程。

至于云氏,虽然可惜了些,但……

老夫人眼看儿子眸中的迟疑渐渐变得坚定,心下一惊。

她虽然厌恶云氏,厌恶外界那些人说庆国公府是靠云家的嫁妆撑起来的,妥妥的吃绝户。

但事实就是如此,她无法辩驳。

眼下儿子在朝中的根基不稳,还需云氏手中的银子打点疏通,可不能轻易让这摇钱树给跑了。

“云氏,瞧你这话说的,你是庆国公府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如何能使性子闹和离?

妙云也是个可怜人,与你一般丧了父,于这世上再无依靠,你多怜惜怜惜她,

要不这样吧,我做主抬了妙云为平妻,对外你们一视同仁,对内她为小,你做大。”

云卿只觉荒唐。

原以为他们只是想着将沈氏纳为良妾,没曾想他们打着平妻的主意。

简直欺人太甚!

别以为她听不出这老虔婆的弦外之音。

她在这个时候提起她的亡父,无非是警告她娘家已无仰仗,没人会为她撑腰,她就该欢欢喜喜应下这事。

还有老太太为何这般抬举沈氏?

无非是惦记沈父在朝中的人脉。

这对母子已经通过裙带关系尝到了甜头,压榨完永宁侯府的价值后,又去压榨将军府的。

真是虚伪至极。

“老夫人的话,请恕我不敢苟同,我云家也有祖训:

宗族女外嫁,绝不能容许妾室骑在头上耀武扬威,平起平坐,

否则宁愿和离归家,也不得忍辱负重,坏了嫡庶,堕了门楣。”

这下连母亲都不喊了,也不再以儿媳的身份自居。

老太太到底是长辈,端着婆母的架子,见云卿落了她的脸,怒火顿生涌了上来。

“云氏,你既已嫁入我裴家,就是裴氏的宗妇,莫要将娘家规矩挂在嘴边,

你别忘了,如今永宁候已故,你上无父母兄弟撑腰,下无子嗣傍身,

若你不知进退不懂分寸,我庆国公府也容不得你,一纸休书你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云卿看着老虔婆的刻薄嘴脸,心中微微一叹。

三年的侍奉,到底没能捂热这老妇的心。

不过她知道这老太太的软肋,拿捏她无需耗费太大的精力。

“要么和离,要么沈氏为……通房。”

云卿直接一锤定音。

连妾的名分都不肯施舍给沈氏。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你们考虑考虑吧。”

说完,她在老太太狠厉的目光注视下,转身潇洒离去。

刚走到门口,身后突地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声。

云卿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她就爱看他们这种想要将她扫地出门,却又舍不得撒手的模样。

作为永宁侯的独生女,她父亲几乎将整个侯府的积蓄全都折成嫁妆给了她,她如今富得流油。

老太太精于算计,即使她捅破了裴家的天,他们也只能干瞪眼。

云卿离开后,沈妙云从地上爬起来,转身扑进了裴玄的怀中。

“世子,我不要做通房,不要。”

到底是自己的枕边人,床上一滚,即使没有感情,也存着一份牵绊。

裴玄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淡声安抚:

“你且安心,为了玮哥儿,我也不会让你做通房的,

夫人现在在气头上,等她冷静了我再去跟她谈谈。”

说完,他伸手推开她,从老太太手里将孩子接过来后,转身塞进了她怀中。

“你先带着孩子下去安顿,莫要思虑太多。”

沈妙云泪眼汪汪的注视着他,见他眉眼间蕴出不耐之色,堪堪将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

她知道,想要在这国公府立足,就得先成为这府邸的女主人。

而横在她面前的,是云氏那个正房。

只有除掉了她,她跟玮哥儿才有出头之日。

妾室?

继子?

呵!

她要的是国公夫人的位置。

而庆国公府下一任世子,也只能是她的玮哥儿。

“好,妾身告退。”

目送荣安堂的管家带着沈妙云离开后,裴玄蹙眉望向软榻上的老太太。

“母亲刚才为何阻止我与云卿和离?”

老太太揉了揉发胀的额角,瞪眼道:

“云氏若走了,谁来支撑国公府巨额的开支?谁来为你打通官场人脉?靠你跟你父亲那点微薄的俸禄吗?”

裴玄一噎。

他是个聪明人,老太太这么一提醒,瞬间明白了个中缘由。

三年前他放着驸马都尉不做,跑去永宁侯跟前刷存在感,不就是想借助岳家的人脉建功立业,有所作为么?

而想要在朝堂上站稳脚跟,银钱是必不可少的。

虽然他不耻于仰仗妻子的嫁妆升官,被同僚指着鼻子骂吃绝户,但这是唯一的捷径。

“那妙云如何安置?她毕竟为我诞下了长子,若给她通房的名分,连带着孩子都抬不起头。”

老太太讥笑出声:

“后宅之事交给我来处理,她云氏想要作贱我长孙,没门。”

说完,她沉吟片刻,又补充道:

“安全起见,你还是尽早与她圆房,女人只有诞下了子嗣,心才会向着夫家,

若迟迟不要她的身子,倒是给了她退路,让她有了跟你闹和离的底气。”

裴玄本就有点馋发妻那娇嫩嫩的身子,经母亲这么一提点,当即应了下来:

“儿子明白。”



云卿回到春熙堂后,先去净室泡了个热水澡,换了件浅蓝色的裙子。

青兰见她出来,连忙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帕子给她绞头发。

“奴婢命厨房熬了姜汤,等会儿姑娘喝一碗去去寒,可别着凉了。”

云卿配合着她的动作在绣墩处坐了下来。

见小丫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含笑拍了拍她紧攥着帕子的手背。

“只有付出了真感情的人才会痛苦,可我对裴玄并无情谊,所以他伤不到我。”

至于尊严脸面受损,也没什么要紧的。

等她跟裴家算完这笔账后,大不了和离去江南,京都那些贵妇贵女们还能跟过去嚼舌根不成?

青兰胡乱抹了把滑落在脸颊的泪水,压低声音问:

“那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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