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芜院内,晏黎笙翘着二郎腿坐在房梁上,一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饶有兴致地盯着下方的似朱惊恐的表情。
只见她双手无措颤抖地捂住腰间,堵住那涓涓不断的鲜血。
“救,救命啊!”
剧烈的疼痛让似朱终于忍不住大喊道。
她从正院回来蘅芜苑自己的屋子后,腰间莫名疼痛,而腰间附近的衣服没有一丝破损。
她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受的伤。
外间的低等侍女闻言赶忙进来,“似朱姐姐。”
侍女进来后看见倚靠在床榻上的似朱中了邪似的,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快帮我止血!”
似朱疼到嘴唇发白,额间冒着冷汗,气若悬丝。
侍女慌忙无措,扫视了一眼似朱,并没有发现哪里有血。
“似、似朱姐姐,奴婢没看到血在哪里。”
难道似朱姐姐来月事了?
“蠢货,你瞎吗?
血都流到我的鞋尖上了。”
似朱恶狠狠道,只是疼痛让她的凶恶大打折扣。
侍女再次确认一遍,可真的没有看到血在哪。
“似朱姐姐,真的没有血,你是不是月事到了?”
侍女以为似朱疼出了幻觉,而且似朱还捂着腰间。
似朱无意与小丫头争辩,等她好了她会好好收拾这个没眼色的东西。
“快、快帮我叫人。”
说完便晕了过去,从床榻摔到了地上。
侍女惊慌失措地退后两步,嘴里嘟囔着,“不是我干的啊!”
然后便弯腰小心翼翼地将指尖凑近似朱的鼻息试探,随即松了一口气。
确认人只是晕过去后,她又用手轻轻晃了晃似朱,没有一丝反应,加大力道,似朱耳垂挂着的耳坠用力打在脸上,仍无一丝反应。
侍女这下起身,双眼环顾西周,确认没有其他人看见,便不经意的把脚放在似朱无力摊开的手掌心上。
双手提起裙摆,确认没踩错后便一脸惊慌地跺脚,嘴里关切道:“似朱姐姐,似朱姐姐。
你没事吧?
你怎么了?
可吓坏奴婢了!”
侍女心下腹诽,让你扇我耳光,让你扇我耳光!
似朱在蘅芜苑一向把自己当老大,带头欺压大小姐,作威作福,对看不顺眼的小侍女更是非打即骂。
她就因为笑了一下,便被似朱扇了耳刮子。
从此她一首在似朱底下伏小做低,但从没有忘记那莫名挨打的耳光,如今可算找到机会了。
房梁上的晏黎笙记得这侍女,她是这蘅芜苑唯一一个尊重她,并且不曾欺辱过她的侍女。
可往日里的印象便是她逆来顺受,不敢反抗的样子。
没想到......晏黎笙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嘴里噙着一抹笑意。
这丫鬟她觉得还不错,可以弄到身边伺候!
至于那似朱,晏黎笙嘲讽地笑笑。
侍女发泄完心里的怨气后,才一脸着急地往外跑去,谁知,却撞上了回府的晏晚意一行人。
晏晚意挽着侯夫人的手臂,俩人亲昵地跟这十几年从未分开过似的。
侯夫人满脸慈爱,林嬷嬷也满脸笑意。
“娘亲,这侯府真是好生气派,女儿可算是长见识了。”
晏晚意笑意吟吟,虽对侯府的一切感到好奇,却也没有东张西望。
虽然她从小也在富贵窝长大,没少看见珍贵稀罕的玩意儿,可权势这种东西,不是金银能堆砌出来的。
侯府的一草一木,雕梁画栋,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气势,是她在庄子上不曾见过的。
侯夫人见女儿真心赞赏,眼里没有流露出那种市井小民看到金银的垂涎之色,不禁暗自点头。
不愧是她的女儿,这份淡然合该是上等人家有的气度。
虽然庄子上她己经尽量布置得极尽舒适,可到底与侯府无法比。
侯府的许多玩意儿,还是当初镇国公府给她的嫁妆。
“喜欢么?
这就是你的家,要是咱们晚意对哪看不顺眼了,改了便是!”
一旁的侍女姹紫早己不知将眼睛放在何处,只觉无处不美,无处不华贵。
要不是林嬷嬷在暗处不动声色地警告她,她恐怕早就忍不住嚷嚷了。
林嬷嬷瞪了自家那眼皮子薄的女儿一眼后,脸上又重新扬起笑容。
“夫人,大小姐的院子老奴早己命人收拾妥当,可要让大小姐先回明珠园歇息?”
侯夫人还没来及回她,便被远处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所吸引住。
“谁?
谁在那?”
林嬷嬷听后先行靠近,一把揪出了那探头探脑不懂事的侍女。
“见,见过夫人。”
侍女怯生生地抬头快速瞄了一眼眼前众人,复又低头作手足无措状。
此人正是刚要帮似朱喊人的侍女。
林嬷嬷先看了夫人一眼,然后朝着侍女虎着脸问道:“哪个院的?
不知道侯府的规矩吗?”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回嬷嬷的话,奴婢是蘅芜苑的桑蕾,大小姐身边的似朱姐姐突然犯病,奴婢特来求见林嬷嬷。”
“蘅芜苑?”
晏晚意状似疑惑。
林嬷嬷见此连忙说道:“长大你的狗眼,认清楚了,这才是我们的大小姐!”
“大小姐,不过是个普通的侍女犯病,可不能让这人污了您的眼。”
晏晚意挽着侯夫人的手轻微摇晃,撒娇道:“娘亲,既然我己经回府了。
女儿想见见蘅芜苑的姐姐。”
“可...”林嬷嬷话还没说完,便见侯夫人点头应下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蘅芜苑走去。
微风抚动枝头末梢的绿叶,层层叠影下有个人影,赫然是晏黎笙。
“大孝女,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拜访你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