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旭日东升。
府里丫鬟小厮各司其职,忙碌自己手里的活,只有几个领头婆子在窃窃私语。
王婆子神秘兮兮挑起话端:“你们听说没有,外面都在传西小姐和九王私通,被老爷抓个正着!”。
几个婆子听后不仅没有惊吓住,反而兴致勃勃,一脸八卦样。
“真的假的,西小姐不是最恪守规矩了吗,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王婆子又压低了声音:“西小姐去崇福寺上香,却撂下五小姐去与九王苟且,害得五小姐等了一天呢!”。
她顿了顿,又道:“昨日宜寿堂房门紧闭一天,一个下人也不敢经过,就是为了西小姐这事呢”。
婆子们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一早起来就听西小姐跪在祠堂”。
“你们几个长舌妇说什么呢!”
,辛妈妈满脸怒色,气势汹汹走了过来。
几个婆子连忙低着头不说话。
辛妈妈指着王婆子骂道:“王婆子,我看你是愈发没有规矩了,难不成做了二房几天的奴仆,就忘了根在哪了!”。
几个婆子吓得首哆嗦,王婆子倒是有恃无恐,敷衍道:“老奴不敢”。
辛妈妈是见惯了这种嘴脸的奴仆,倒是波澜不惊,说:“依照府里规矩,背后议论主子打三下板子,去领罚吧”。
王婆子猛然抬头:“同样是奴仆,你凭什么下令处罚我们”。
“就凭她是我的陪嫁奴仆!”。
沈夭月的声音悠然响起,吓得几个婆子身子抖如筛糠。
王婆子的气势也灭了下来,跪下恭敬行礼,求饶道:“老奴知错了”。
沈夭月冷眼看向那些个婆子,然后问辛妈妈:“她们刚才在嚼谁的舌根?”。
她己经预料到了,只是想确定一下。
辛妈妈低声在她耳畔说了几句,沈夭月脸色更加阴沉。
“下去领十板子!”
,几个婆子被拖了下去,惨叫声响彻后院。
王婆子己经吓得脸色惨白,心里暗暗想着早知不揽这种差事了。
沈夭月递了个眼神给辛妈妈,她便知晓该怎么做。
上前拉起王婆子,问道:“在哪听的这些谣言?”。
王婆子哆哆嗦嗦道:“外面都在传,我也是今日偷摸出去买零嘴才得知的”。
辛妈妈面色一冷,一巴掌扇了过去:“还不说实话,这两日府门紧闭,除了大老爷,不得大夫人的手令谁都不能出去!”。
王婆子刚想说出实情,就听二房夫人念安朵的声音传来。
“大嫂,何时这样大庭广众动怒,小心伤了身子”。
二房夫人念安朵身着一袭艳红梅花衣裙,脸上擦着绯红胭脂,她本就长得有些诱人,现下一举一动皆是妖娆妩媚。
虞老夫人最是不喜欢这个二儿媳妇,总觉得她是勾栏瓦舍的模样,二儿子又英年早逝,她总会被骂是克夫的扫把星。
若是没有虞千历两夫妇护着,早就被虞老夫人扫地出门了。
可念安朵却是不安分,总是喜欢在虞千历面前晃悠,又做得一派撒娇撒痴的样子,活脱脱像是虞千历的小妾。
惹得沈夭月很是反感,可也不得不做些场面样子。
她思绪正乱着,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处罚几个长舌妇而己,二弟媳这是也要去给婆母请安?”。
念安朵莞尔一笑:“正是呢!”。
随后看向王婆子,递了个威胁的眼神。
她自来熟地挽起沈夭月的手:“大嫂也是去给婆母请安吧,一起走吧”。
沈夭月很是反感和她接触,总觉得她身上有股很浓的胭脂水粉味。
松开手淡笑一声:“二弟媳先走,我等会再来”。
念安朵有些害怕王婆子会胡言乱语,可也不敢再继续纠缠沈夭月。
往旁边一站,道:“婆母最近心情不佳,见了我只怕会更加恼怒,等大嫂处罚好这奴仆,你我一起去吧”。
沈夭月只好递了个眼神给辛妈妈,示意让她处理好,和念安朵一起去了宜寿堂。
路上,念安朵问道:“大嫂,昨日姩姩和婳婳一起去崇福寺上香,确是有事走开,姩姩等了许久才回家,是发生什么事了?”。
沈夭月没回答,说:“婳婳贪恋美景迷了路,姩姩回来可还好?”。
念安朵笑道:“还好”。
走到了宜寿堂前,让婆子通传后才能进去。
“儿媳给婆母请安!”。
两人异口同声,规规矩矩的行礼。
虞老夫人只淡淡瞥了两人一眼,都是她不喜欢的人,待在一起实在厌烦。
可为了丞相府的和睦,不得不装成婆母慈祥和蔼儿媳孝顺谦卑的模样。
两人行礼半天也不见让起来,腿有些微微发酸,念安朵更是摇摇晃晃。
“起来吧”,虞老夫人品着新茶,许久才开口。
那双浑浊而犀利的眼眸扫过沈夭月,见她眼底发青,心里很是欢喜。
平日里都是大孙媳妇协助她操劳府中琐事。
儿子女儿孝顺乖巧,沈夭月别提有多顺畅了。
经常红光满面,越活越年轻,她很是嫉妒。
虞老夫人冷哼一声,却是看向念安朵,眼底浮上嫌弃之意。
骂道:“念氏,你整日穿红着绿,珠翠满头,又是胭脂水粉使劲往脸上抹,这是想招蜂引蝶?”。
念安朵是有些怵这老夫人的,低眉顺眼解释道:“婆母,儿媳这也是穿的鲜艳一些,看着也喜庆不是”。
虞老夫人将茶盏重重放在桌上,目光凌厉:“喜庆?
我儿子英年早逝,你个寡妇整天花枝招展!”。
念安朵吓得拧紧手帕,双目通红跪了下来:“儿媳知错”。
虞老夫人哼了一声,道:“别叫我婆母,我也没你这个儿媳”。
念安朵眼巴巴望向沈夭月,她却一句话也没说,心里正乱着呢。
此时,一名小丫鬟大喊着冲进宜寿堂。
是五小姐虞姩的贴身丫鬟,名叫青黎,她泪流满面。
声音颤抖又急切:“不好了!
不好了!
五小姐悬梁自尽了!”。
虞老夫人刚觉得这丫鬟实在莽撞,想呵斥处罚呢,就听了这个消息。
众人皆是一诧,跪着的念安朵也不顾什么规矩,立马起身跑了出去。
虞老夫人由刘妈妈扶着,走出屋外,沈夭月做势要扶,却被一把推开。
她也懒得讨好,跟在后面走出去。
念安朵拉住惊慌的青黎,焦急问道:“你说姩姩悬梁自尽?”。
青黎点点头,说:“奴婢一早端洗脸水去给五小姐,进门就看到小姐悬梁自尽”。
她哭哭啼啼,念安朵听后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怎么会!
姩姩怎么会悬梁自尽!”。
青黎又道:“夫人别急,府医己经过去了,小姐命还在,只是昏迷不醒”。
念安朵就这么一个闺女,可以说是她唯一的倚仗,她可不能失去这个靠山。
跌跌撞撞跑去虞姩的院子,虞老夫人也被搀扶着飞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