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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烂后,黑化病娇好黏人

月下一朵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双男主+快穿+甜宠1v1+双洁+病娇+救赎】为了收集长源仙君的灵魂碎片,蘅芜前往三千小世界攻略他的化身。古代位面,病娇落难王子看他的眼神越来越炽热,“什么宠妃,你难道不知道在这世上我最在乎的人是谁吗?”都市位面:傲娇少爷揉着他嫣红的眼尾道:“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任何人多看你一眼,我都会疯掉。”仙侠位面:清冷的捉妖少年扣住他的手腕:“这一世我愿为你沉沦,与世界为敌。”蘅芜暗暗叹气:“孩子长大了,没法管了,随他去吧。”

主角:蘅芜,长源   更新:2022-12-12 10: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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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蘅芜,长源的其他类型小说《摆烂后,黑化病娇好黏人》,由网络作家“月下一朵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双男主+快穿+甜宠1v1+双洁+病娇+救赎】为了收集长源仙君的灵魂碎片,蘅芜前往三千小世界攻略他的化身。古代位面,病娇落难王子看他的眼神越来越炽热,“什么宠妃,你难道不知道在这世上我最在乎的人是谁吗?”都市位面:傲娇少爷揉着他嫣红的眼尾道:“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任何人多看你一眼,我都会疯掉。”仙侠位面:清冷的捉妖少年扣住他的手腕:“这一世我愿为你沉沦,与世界为敌。”蘅芜暗暗叹气:“孩子长大了,没法管了,随他去吧。”

《摆烂后,黑化病娇好黏人》精彩片段

暑天,热气蒸腾。

蘅芜仙君被吵醒,他推开窗,神情倦怠地看向府门外, 唤来随侍阿从,“谁在外面?”

阿从面露不忍,“是长源仙君府上的人,哭天抢地一定要见仙君,赶也赶不走。”

长源仙君?蘅芜想起那个才封战神的孩子,说道:“把他带进来吧。”

阿从去了片刻,领回来一个满身狼藉的小童子。

随仁一见了蘅芜,就跪倒在蘅芜脚下,泪如雨下。

“求蘅芜仙君救救我的主人。”

蘅芜淡褐色的眼眸一丝光华流动,“他怎么了?”

“求仙君救我家主人,他的神魂落掉三千世界,只有你去,主人才能有一线生机!”

三千世界?

蘅芜以前听人说过有个来自未来的神,手中掌管三千小世界,时常穿梭宇宙四处掳人。

长源那孩子也被劫走了吗?

他轻缓了一声,说道:“又不是回不来了,你哭什么?”

随仁以头抢地,“主人为了报仇,血洗了整个仙源山。”

蘅芜眉头微不可闻地皱了皱,那孩子不要命了?犯下这等杀戮之罪,难怪被罚地这么重。

“他犯了杀戮之罪,身上背了因果,去三千世界走一遭,或许能洗清罪责,重回天庭。”

“不可以的!主人的灵魂被打碎,掉入三千世界,入不了轮回,只能在三千世界里轮回受罪,永远都摆脱不了悲惨宿命。”

阿从倒吸一口凉气,难怪他会哭地这么狠,长源仙君真惨。

蘅芜想起那孩子清俊的面容,心头像下了一层纱,不知是被这暑天闷的,还是心间本就烦闷。

“他闯下大祸,才会受重罚,现在你来我府上哭诉已经来不及了,我看你你还是早做打算,另寻明主吧。”

蘅芜一番话说完,连阿从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自己这主子,果真冷心冷肺,毫无人性。

他想,就算他哪一天出意外死在外面了,恐怕他们家的仙君都只会说一句,好可怜的阿从,既然死了,那我只好再找一位侍从了。

随仁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他跪在地上,“我问过那位神,他说只要前往三千世界收集满主人的灵魂碎片,主人还可以回来,求蘅芜仙君去一趟三千世界,救救主人。”

阿从都忍不住深深看了几眼跪在地上的倒霉孩子,让他们仙君去救人?他是怎么敢说这话的?他们仙君何时有闲工夫管过这种事?

谁不知道他家这位是四海八荒出了名的冷心冷肺的性子,这万万年,除了修行,从没见他对什么上过心。

长源仙君这么些年,让人送来了无数奇珍异宝,这位是连看也不看一下的。

话落,空气短暂沉寂,蘅芜轻哼一声,道:“阿从,送客。”

他拂袖离去,长袖从花间掠过,花儿黯然失色。

阿从摇头,他的主子,有着世间最绝伦的容貌,但性子太过冷清,就没见过比他更无情无义的神仙了。

长源仙君这些年是怎么对他的,就算是一块石头,也不会全然不在意吧?

随仁从地上起来,没多做纠缠,径直走到外面,面向府门,直直跪着。

随仁在外面一跪就是三天,阿从不忍心,劝他离开。

“没用的,你走吧。”

随仁面色惨白,体内仙根不稳,似随时都有爆体的危险。

“主人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蘅芜仙君,只有仙君去了,才能收集满所有灵魂碎片,主人才能有一线生机。”

正在静休的蘅芜,本就心绪不宁,听着那小童子的话,气息不稳,差点走火入魔。

他披着一件外衣走到窗外,面上笼了一层寒霜。

阿从端来水给他梳洗,“知道你喜寒,这是长源仙君曾去深海为你寻来的玄冰,亲手铸造成玄冰冷器,不管什么时候,水放进去都是冰冰凉凉的。”

蘅芜视线落在那晶莹剔透的冰盆上,“你也想我去救他?”

阿从拧了帕子递给他,“别人看不出来,我还能看不出来吗?仙君心里很挂念他,我们升上神,就差最后一劫了,没准这次就是转机。”

蘅芜接了,这冰冰凉凉的水,正正舒服,他擦了手,把帕子递给阿从,“一个小孩子而已,不值当人这样费心。”

阿从沉默着退出去,在门口,轻轻叹气,“可怜噢。”

蘅芜挑开眼帘看他,心思复杂,久久静不下心,脑海里总会不自觉浮现出那孩子的模样。

初见面时,那长源站在诛仙台前,一心向死。

这小孩的事,他听过一点,他父亲娶新妻的时候,母亲自尽身亡,被发现时腹中还有一个胎儿。

他拿着一把剑闯进喜堂,要他父亲偿命,被父亲驱逐出来,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断绝父子关系。

看那孩子万念俱灰的模样,蘅芜觉得自己今日若不出手,这孩子铁定会往下跳,诛仙台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跳进去,上好的仙骨就毁了。

蘅芜叫住他,“上回跳诛仙台的那个糊涂仙人,母亲寻来时,根骨都找不回来一根。”

长源猛地回过头,见这陌生仙君,眼神闪过一抹清晰的痛楚,“我没有母亲了。”

“嗯?没有母亲?”

少年神情暗淡,这世上,只剩他孤零零的一人了。

“我天生就没有母亲。”蘅芜淡声道:“还不是活地好好的。”

他是天地生成的一朵霜花,生来就无父无母。

少年眼里的悲伤在这一瞬间被凝固了,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蘅芜看着他,缓道:“这世间的苦难多了去了,等你长大后,都尝过一遍,才会发现小时候的这点事能算什么?”

“长大很苦吗?”

“比你现在苦多了,我得先回府了,我希望你活下来。”人他是劝过了,下不下来,要不要活下去他就管不着了。

蘅芜走远,放出一缕神识,暗中观察着少年。

看见他从诛仙台上下来,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少年走在风里,蘅芜暗中惊叹,真是个丰神俊朗的好看孩子,只是染上了愁容,缠绕在他身旁的风都变地忧伤了。

少年跟着蘅芜,走过了很长一段路,蘅芜进府,他便守在外面。

那天,少年待了很久才走。

那之后,少年时常来他府上,大多时候是默默地府门边站一站,便离去。

他成长速度惊人,短短百年,便在天庭取得了一席之地。

有一日他被封战神,战袍加身,无限风光。

因着人多热闹,蘅芜站在人群里也跟着看了一眼。

在空中,两道视线相触,长源对着他,轻缓一笑。

蘅芜犹记得那时内心的慌乱,那个孩子,真真好看,现在比小时候更是好看百倍。

他的仙心在那一瞬间乱了。

回忆似一道裂开的大地,蘅芜体内一股真气乱窜。

他一时行错了气,走火入魔。

识海里出现了一个金发白衣的人,那人面上微微一点笑容,“仙君,我等你好久了,跟我走一趟吧。”


丛林里大片喷薄野绿,点缀着各色花儿鲜妍的色彩,一派春光大好。

踢踏的马蹄突兀响起,一个丰神俊朗的小孩骑在马背上,穿着茶色衣服的瘦弱年轻人牵着缰绳在前开路。

小顺子胆战心惊地看向前方,抖抖索索地向马背上的人请示:“主子,咱回去吧!再往里,皇上和贵妃找不着咱们该急了!”

这位马背上的是当今圣上的第十七皇子,李塬。

突然,一记鞭子落在他头上,把他的帽子打落在地。

脖子上火辣辣的一片,小顺子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看着马背上挥着鞭子的神气少年,立即噤了声。

他真是记吃不记打,这位爷要是能听劝,母鸡都能打鸣了。

挨了打,他吭哧吭哧地在前方开路,再不敢多说一言。

李塬骑在马背上,忽然看见前面躺着一个人,周围的草染了血色。

小顺子扯着缰绳咋咋唬唬,“十七爷,死人!人死了!我们快回去!”

又一记鞭子落在他背上,他被打地跳了起来。

回头,委屈巴巴地看着这位爷,他害怕嘛。

李塬看了一眼那人,胸腔还在微微起伏,应该没死。

“你去看看。”他道。

小顺子嘴张地能塞下一个鸡蛋,“我……不敢。”

又一记鞭子落下,他吃痛,捂着背跑过去。

小顺子捡了根棍儿戳了一下地上的人,软软的,他吓地差点把棍儿扔出去。

突然,一双沾满了血的手抓住棍子。

小顺子吓地哇哇大叫,连蹦带跳跑回来,抱住马尾巴。

马烦躁地用脚蹬了瞪地面,不安地喘着粗气。

李塬嫌弃地看了一眼没用的小顺子,从马背上跳下来,朝那人走过去。

小顺子在后面嗷嗷叫唤,“十七爷,别过去,危险。”

李塬不耐烦地回瞪他,“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把你丢在这儿喂狼。”

小顺子立即把下唇咬地死死的,这位爷,说地出肯定做地到。

李塬来到那人身前,朝下望了望他的脸,怔住了。

还挺好看,洗干净了应该更好看吧。

他起了一丝好奇之心,回头对小顺子说道:“还不来帮忙?”

小顺子立马跑过去。

和李塬一起把人扶起来,弄到马背上。

李塬把人安置在马背上后,也上了马,返回营地。

……

“怎么还没醒?再灌两碗汤药下去。”

姜若逐渐醒来,浑身说不出的难受,好像身体被碾碎了,连意识都是破碎的。

他睁开眼,看到一个十分俊秀的小孩站在自己面前。

【主人,你醒了?请完成第一个任务,答应他的任何要求,留在他身边。】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姜若眼里闪过迷茫,谁在跟自己说话?

【主人,请完成第一个任务,留在他身边。】

【你是谁?】姜若捂着发疼的额角,轻唔了一声。

【只要你完成了第一个任务,我就会告诉你,和你现在的处境。】

姜若此时头脑中一片空白,他是谁?从哪儿来?都不记得了,只是身体的痛楚越发清晰。

“你醒了?”李塬看着已经被收拾地干干净净的人 ,他的容貌比他想象中还要秀丽,明明是个男孩子,皮肤嫩白如鲜嫩的梨花,唇红如樱桃,带着病容的眼睛,如同在森林里看到的野鹿般灵动。

“是我救了你,以后你就做我的贴身太监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李塬当场就决定了,他要这个人做自己的贴身太监!


【太监是什么?】姜若发出灵魂深问。

脑海里的声音回答道:【就是割掉身体一部分,无法再进行种族延续行为。】

姜若猛地挣扎坐起,不行!

他看向李塬,满面怒容,这人是疯了吗?

他肩颈线条单薄,带着病容的模样,映衬地面容更清秀。

李塬饶有兴趣地后退了一步,眼前的人有些像母妃花园里养的那群小猫咪,动怒了就张牙舞爪,要挠人。

有趣地很!

姜若急不可耐,但说不出话来,一动气浑身疼地更厉害了,他猛喘了几口气,肩膀微不可闻地轻轻抖动。

“不会说话?还是个哑巴?”李塬见他盯着自己,忽然起了逗弄之心。

长成这幅模样,还是个哑巴,真有意思。

姜若皱了皱眉,自己发不出声音,不会真不会说话吧?

“好生把人看着,医好了,收拾干净送过来。”李塬吩咐道。

“是。”几个人应道。

收拾干净?把自己割了吗?

姜若情急从床上滚下来,折腾出一身汗。

不行!不能割掉他!这个小孩是变态吗?

旁边有小太监去扶姜若,被姜若一把推开,他有些愤怒地看向李塬。

李塬皱眉,“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姜若:“……”

小顺子对这种场景倒是蛮熟悉的,“十七爷,或许他不想做太监……”

他声音越来越小,没有人天生就是做太监的,他小时候也是家里太穷了,不然父母也不会卖了他。

李塬俊眸眨了眨,打量着姜若,原来是这样,“不愿做太监,那就做侍卫吧。”他还当是多大的事。

那道声音兴高采烈地在脑海里说道:【好了,危机解除,不用做太监了,侍卫是真男人。】

姜若如释重负,爬上床,不愿搭理这个小变态,躺下来,用被子将自己裹地严严实实,背对着他。

“大胆!”老太监在旁斥道。

李塬凉凉瞥了老太监一眼,说道:“把人好生看着,治好了,给我送过来。”

……

姜若盯着床幔上的一只鸭子,消化自己穿越的事。

第一个任务完成后,自己可以留在那小孩身边。

一直在自己脑海里说话的人就把这个世界的背景和他的身份资料传送过来了。

姜若是大户人家的嫡长子,母亲早亡,父亲续弦,父亲后室容不下他,暗中派人刺杀他。

姜若被追杀逃入丛林,醒来,原本的姜若就不在这副身体里了。

自己变成了他,脑海里还时常会响起一道男声,语气对他很尊敬。

这道声音告诉他,他来这里的任务是攻略那个小孩,降低他的黑化值,别让他长大后祸国殃民。

姜若:就说他是个变态。

……

今日晴好,李塬在书房里作画。

小顺子上点心时,他问道:“人怎么样了?”

小顺子眼睛跟绿豆似的转了一圈,主子突然没头没脑的问的人是谁?

他缓了半晌才想起来,这位祖宗说的是他们之前捡回来的那位。

“我这就去看看?”小顺子试探性地问。

李塬盯着他,一副这种小事还需要请示我的模样。

小顺子麻溜地向下房那边跑去。

姜若正在吃粥,抬头,看见一个人站在门口。

小顺子在外面好奇地打量起姜若,他原本以为自家主子就已经够好看了,没想到眼前的人更惊为天人。

可能是主子看久了,已经麻木了。

“你醒了?”小顺子欣喜道:“太好了,让人给你收拾收拾,跟我一起去见主子吧。”

姜若淡声道:“不去。”

小顺子惊讶地拔高了声调,“你会说话?原来你不是哑巴?”

姜若:“……”

……

“主子,醒了。”小顺子回话道。

“嗯?” 李塬等着下文。

“主子,原来不是哑巴,会说话!”

会说话?不是哑巴?李塬莫名地有些失望。

那张脸,再配上残缺的身体,比艺术品更动人。

“把人收拾好了,送过来。”

李塬抖开自己刚才画的画,画上是一个病态的人,双手被绑在铁架上,头垂着,鲜血浸湿衣服,画中人的面容,和在丛林里的初见重叠着。

他嘴角缓慢勾起一丝笑,用墨笔涂黑了他的眼睛。

遮挡住了眼睛,那幅画的狰狞感突跃纸上。


姜若被收拾好后送到主殿,他的衣服还没有做好,穿着一身月白的长衫,远远看去,像风光霁月的仙人。

“你学我行礼,仔细看着。”小顺子跪下,俯身,双手贴在地面上,头扣在双掌中间,“奴才参见主子。”

姜若看了一眼小顺子,又扫了一眼坐在上方的李塬,站着没动。

他有点儿好奇,小巴说他以后会祸国殃民,是靠他的脸吗?

小巴是他给脑海里的男声取的名字。

他承认这小孩长地是不错,但总觉得是个黑心瓤,一肚子坏水,一看就是做大奸臣的。

小顺子见姜若跟傻了似的站在那儿,抬起头来,有点着急,“你跟我学呀!”惹怒了主子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姜若直视李塬,“是你救了我?”

李塬搁下手中的笔,“所以,你的命是我的了,以后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不能违抗我的命令,更不能背叛我。”

姜若哼了一声,你想得美!

要不是做任务,我才不跟你待一块儿。

哼?小顺子抬起头,看姜若的眼神都变了,他居然敢对主子哼哼,他真的好勇!

“带回去!看着碍眼。”李塬道。

跟个小野猫似的,一点规矩不懂,要让人好好教教,才能学乖。

“我不去。”姜若直视他的眼睛,他是来做任务的,李塬是他的任务对象,李塬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话落,大殿寂静无声,小喜子侧头看他,真的是位勇士,忤逆主子,怕是没有活头了。

李塬倒不恼,扫了下方的人一眼,说道:“给他拿套衣服,今日他当值。”

“是。”小喜子拉着姜若往外走。

主子居然没治他的罪,他这是撞了什么大运?

小喜子忧心忡忡地给姜若讲规矩,“我跟你说,咱主子呢,脾气不太好,你自己当心着点,不然脑袋要搬家的,你会不会功夫,当侍卫的,自然要保护主子的安危。”

“会一点。”姜若换了侍卫的衣服出来。

衣服有些大,袖口和领口都挽了好几圈,小喜子把他安排在大殿外,赶去内殿当值。

不多时,王太傅带着几本古书进入内殿,李塬坐在软塌上,懒懒地看着王太傅,略微一点头。

他不爱向先生行礼,皇上便免了他的礼。

王先生先向十七皇子行了一礼,落座,翻开古籍,“十七皇子,今日想学哪一课?”

李塬才八岁,虽然年幼,但丰神俊朗,钟灵毓秀,身着轻软的蓝色轻衣,衬地肌肤雪白如玉,一双眼眸漆黑如墨,盯着人看时,无声胜有声,总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被李塬一看,王太傅心中一咯噔,当今十七皇子,多智近乎妖,十七皇子的心,比当今圣上的心还难揣测。

自己给他做先生,每一日都觉得煎熬。

“请先生讲讲《尚书》。”李塬懒声道。

王太傅翻开书,开始读:

帝曰:「来,禹!汝亦昌言。」

李塬听了几句,站起身,走到窗外。

窗户外一群蚂蚁搬家。

他看了会儿,把领头的小蚂蚁捉走,弄死,再放在蚁群前,后面的蚁队顿时乱做一团。

王太傅早已见怪不怪,只耐心读自己的书。

这位十七皇子,从不认真学书。

但每次他讲完,就能背诵,见解还颇为精妙,说述整理出来,便是一篇名动天下的著作。

如此过人之才,让他来教授,实在是惭愧。

李塬打开门,把先生的读书声落在身后。

他看向站在门口的姜若,说道:“你跟我来。”

姜若皱眉,不是很想去。

李塬沉沉看着他:“你敢不听我的话?”

姜若:这是什么病娇语录。

他无语跟上。

李塬走在前面,姜若落在后面,看他比自己还矮了一个头,他步子迈地很稳,小大人模样一般。

李塬转了好几个弯,来到一处院墙边。

“你把衣服脱了。”他说道。

姜若:“……”

就说他一肚子坏水!


李塬从角落里翻出来一个小布包,自己脱了衣服换上,然后又拿了一套给姜若。

姜若学他脱了外衫换上,衣服穿在身上还挺合身,脱了那一身富贵袍子,穿上寻常青布衣,李塬周身的气势散了不少,看上去要可爱些了。

“你盯着我看什么?”李塬感受到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

“没什么。”姜若把他们两人的衣服用布裹装好。

“我跟你说,你是我救回来的,你是我的,你要听我的话,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的话,你不能再听其他人的。”

姜若嘴角抽动,小小年纪,真的病地不轻,随他便吧,自己一个姓谁名谁都不知道的人,入乡随俗就行了。

李塬虽然年纪尚幼,但功夫学地可以,两人从墙上翻出去。

以前这活都是小顺子陪着的,小顺子不会翻墙,每次都老费劲。

李塬看姜若身如轻燕,十分轻盈地掠过墙头,越看姜若,心里越舒坦。

他的眼光真好,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是个合心意的人。

姜若现在已经十二岁,长成一个半大小子的少年郎,李塬比他矮了一个头,两人走在街上,就像是哥哥带着弟弟。

两人在街上闲逛,姜若最近没食欲,见到街上有一种用树叶包着的白糯米糕,有些想吃。

但看到他们用钱去换米糕,他就放弃了,他身上是没有钱的。

李塬:“想吃?”

姜若:“嗯。”

“你求我,我就给你买。”

姜若清棱棱的目光望着他,“求你了,给我买吧。”

李塬瞪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怎么这样?不是应该感到屈辱,觉得自己羞辱了他吗?

李塬从身上取下来一块玉佩,递给商贩,“给他拿一个。”

那小商贩是个和善的中年人,接过玉佩,对着太阳看了看,说道:“公子,你这玉佩太贵重了,我这找不开。”这个玉佩一看就是值很多钱的,这两位小公子气宇不凡,应该是出来闲逛的贵族公子。

“找不开?那你就都给他好了。”

“好的。”老板喜滋滋地把摊子上的糕点都收拾起来,用一个小箩筐装了递给二人,他还在箩筐上放了一张蒸米糕用的绿叶,看着很有食欲。

“谢谢。”姜若接过。

老板乐呵呵地收拾摊子,“两位公子,好吃又来,我一直在这里摆摊的。”

姜若挎着小篮,认真剥米糕吃,绿色的叶子蒸熟后泛黄,米糕上沾着一层油润,咬一口,带着树叶的清香与米糕的甜味,不腻,好吃极了。

姜若一边吃米糕,一边和李塬继续逛着。

李塬在一个面具前停留了片刻,就移开。

姜若:“喜欢?那你买啊。”

李塬:“不喜欢?”

姜若,他刚才的眼神明明就是喜欢。

“你该不会是没钱吧?”他吃着米糕认真道。

“胡说!”

姜若搂紧了装米糕的小篮子,幸好他用玉佩提前给他换了吃的。

这是姜若来到这里吃地最合心意的东西。

李塬都替他数着,他竟然一口气吃了十二块,而且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上辈子,他怕是米糕做的吧。

二人没发觉,一道黑色身影从角落里一闪而过。

在姜若吃到第二十三块的时候,李塬伸出手拿过他手中的篮子,“别吃了。”

他光是看着都感觉自己要撑死了。

他本来想把那个篮子随手扔掉的,瞥见姜若的目光,好像自己要是敢扔了,他就要怎么怎么着似的。

他烦躁地把篮子又扔回姜若怀中,烦躁地道:“别吃了。”

要是撑出好歹来,回去,又要浪费他的药!

姜若能保下篮子,已是心满意足,小心地抱着篮子跟在他身后。

远处有一个捏糖人的老爷爷,一群小孩子睁大眼睛盯着一把泥巴在老爷爷手里团吧团吧就变成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小孩子。

“哇!”一群孩童惊呼。

李塬扫了一眼,顿住。

姜若吃饱了,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呵欠,顺着李塬的视线望过去。

“你喜欢这个啊?”

李塬瞪了他一眼,谁喜欢这个?

“喜欢你就买呗,噢,忘了你没钱。”姜若有点惋惜地道:“下回吧……”

忽然,他手中的篮子就被抢走了。

姜若:“……”你还能再狗一点吗?

李塬把篮子放在桌子上,看向老爷爷,“我用这个换角落那个,行吗?”

角落里有一个小泥人,和他摆上桌做小孩生意的迥然不同。

那个小泥人,一身蓝衣,卧躺在草地上,披着头发,神色很淡。

“绿叶糕啊。”老者扫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小篮子,“我孙子爱吃的,听说今天都被人买走了,换吧。”

那个蓝衣人是别人定做的,交了押金,结果买家出了事,这小儿就没人要了。

他当初是费了些功夫的,算得上是他这小铺的镇铺之宝。

摆在家里又无用,天气好就摆出来,希望能给它寻个有缘人。

这不,今天就遇到了。

一手交了糕,一手老者把泥人递到李塬手里。

李塬拿着泥人转过身,把泥人塞到姜若手里。

姜若神情瞬间就垮了,他好好的一篮子糕啊。

老者盯着二人,呵呵笑了两声,他捏泥人,惯会观察人,他捏这小人和买泥人公子身后的人还有几分相似。

姜若捧着手里的泥人,意兴阑珊地跟在李塬身后。

没了糕,姜若走了一会儿就不走了。

李塬走了一会儿转过头,“怎么不走了?”

“累。”

“男人喊什么累?”李塬看他的目光有些嫌弃,个头比他还高,怎么这么娇气!跟个女孩子似的。

姜若,“……”

又逛了一圈,两人从城墙翻进去。

姜若先落地,一见着眼前的人,他差点闪了脚。


底下站着一群人。

李塬随后进来,也是一愣。

“母妃。”李塬紧抿唇角,肉眼可见不怎么高兴。

她怎么来了?

小顺子贴着墙角根,一躲再躲,贵妃自己来的,他拦过了的,可是贵妃让他滚。

主子等会儿肯定要发脾气,要敢拦着贵妃,早就没命了,做个奴才真的好难!

佟贵妃是李塬的生母,也是当今圣上的宠妃。

入宫前,曾是这大燕国的第一美人。

生下李塬后,身姿更为丰满艳丽,她喜爱华丽服饰和繁重头饰,浑身无一处不精致,像画册中勾人的女妖,和正宫娘娘端庄的作派全然不一样。

这宫里的年轻侍卫,远远看上一眼佟贵妃一眼,都会面红耳赤。

今日她接到消息,说十七皇子又偷溜出宫玩去了,她心急火燎赶过来,再不能让他这么胡来了。

这孩子,从小聪慧过人,就是主意太正,从不把旁人的话放在耳里,别说她这个母妃说的话不管用,就是他父皇来了,也不见得会听一句。

看着她的孩子,她心里很骄傲,塬儿如此能干,小小年纪,就能甩脱一大群跟着他的宫女侍卫,独自逃出宫殿去玩。

旁的七八岁的孩子,怕是连宫门在哪儿都摸不清楚。

上次皇上出考题,唯独只有李塬答上来了,皇上还夸奖他知道抚恤民情。

男孩子,需要见多识广,佟贵妃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她虽骄傲自豪,但心里也担忧李塬的安危,万一被有心之人知道了他溜出去玩,起了歹念,想想她都脸色煞白。

她安排了很多人暗中保护李塬,每次他一出宫,自己就会收到消息。

佟贵妃端起一派慈母模样,“塬儿做什么去了?”

“出去逛了逛。”李塬面不红,心不跳。

佟贵妃噎了噎,李塬答地如此平静,好像完全没把这当一回事。

她走近了几步,从贴身宫女手中接过一个锦盒,“上次你在春猎中受了惊吓,母妃为你求来了一块玉佩,可以保你平安。”

“多谢母妃挂念。”李塬接过,随手就塞给姜若。

姜若心中很嫌弃,给我干嘛!能扔掉吗?

佟贵妃这才把视线落在李塬身后的人身上,看着眼生。

“这是你上次春猎捡回来的?”能到双福殿伺候的,都是她精心挑选过的,自己没见过,应该是上次塬儿救的那人。

她当时只当李塬是捡了只小猫小狗回来,过几天就忘了,没想到居然还带着身边。

这男孩模样极好,比女孩儿还清秀,这样的人跟在儿子身边,她心中有些不喜。

“是。”李塬道:“我想让他给我当侍卫。”

“当侍卫?”佟贵妃皱眉。

双福殿的贴身侍卫都是精心挑选的,这捡来的人来历不明,怕是不妥!

但她也没明说,上次自己给他送来的丫鬟他不喜欢,只当值了半日就把人贬出去了。

眼下李塬提出要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当他的贴身侍卫。

一来她不好驳他的兴,二来他有的是法子把人弄到身边来,自己拦不住。

“好好好,只要我儿高兴,母妃什么都依着你。”她先顺着孩子心意,暗中再派人仔细观察。

最好是个良善的,不然,她眼里闪过杀机。

答应了他的请求,她知道现在是和孩子谈条件的大好时机。

她眼里蓄满柔情,看着自己的儿子,满眼都是疼爱。

“外面不比宫里,人多复杂,你是皇子,父王母妃的心尖宠。万一磕了碰了,我们得多心疼,以后别再出去 了,多危险呀!”

“好,我下次不去了。”从她说出心尖宠的时候,李塬面上就有些不耐心,他想快点把佟贵妃送走。

下次不去,下下次他可没保证

佟贵妃露出心满意足的笑来,“这才是母妃的好皇儿!”再能干的孩子也是个孩子,好好哄着就行。

她的孩子才八岁,但天资聪颖,很得圣上欢心。

如今他们母子的风头把皇后和太子的风头都盖过了,唯一不足的是,这位从她肚子里生下来的孩子和自己不亲近。

不过她也能释怀,生为皇子,当以天下社稷为重,不然天天围绕在母亲身边,将来何以登高位?

看着李塬才八岁就已丰神俊朗,容貌气质贵不可言,天底下,也只有皇家儿女,才能养出这等气度。

佟贵妃面上的那点笑越发慈爱,上天给了她一个多么优秀的好孩子!

她心里起了些心思,最近太子总是惹皇上生气,太子那个拎不清的,难以担当大任,不知这江山能不能守得住?

要是换了她的儿子……

可惜塬儿还太小了些,今年才八岁。

假以时日,加上前朝推波助澜,一定可以劝动君心易储。

到时候,这大好江山,可就有她佟家人的一半。

佟贵妃陪着李塬吃了晚饭才走。

佟贵妃一走,双福殿上上下下都松了口气。

特别是姜若,刚才他就很累了,又强撑着在外站了一个时辰。

现在浑身乏力,给张床就能立马睡着。

好在贵妃走后不久,就有人来替姜若的班,姜若跟着人开开心心地走了,然后又回来。

他把手中的那个小泥人交给小顺子。

小顺子一见那泥人,有点局促起来,“给我的?”

他看了一眼姜若,这小人好像还有点像之前在病中的姜若。

“你喜欢就留着。”姜若很慷慨

“这是你给我买的?”小顺子没想到姜若居然对自己这么好,出去玩还给他带东西,没白费自己给他提点的工夫。

“应该是……是你的主子买的。”

小顺子赶紧把东西恭恭敬敬送还给姜若。

姜若又推给他,“他喜欢的,你给他送进去。”

费了他好大一篮糕,虽然糕也是他买的。

小顺子把东西送进去时,李塬正坐在窗边翻书消食。

他吃完饭,喜欢翻翻民间画本,用了晚茶才睡的。

小顺子把泥人呈上来,“主子,这是姜若送来的。”

李塬看了一眼,皱眉,“放那儿吧。”

给他的东西还退回来!

小喜子给泥人搁在案几上,退到一旁候着。

他总觉得,主子又在闹不高兴了,他看着那个神似姜若的泥人。

主子对这个姜若未免也太上心了吧?


那日之后,姜若就被安排在殿外当值,小顺子在他面前长吁短叹,说他好好的机会没抓过,白白惹怒了主子。

姜若想不起来自己哪里惹怒李塬了,不过不在他面前,自己乐得清闲。

时间眨眼过了一个月。

春季一晃而过,夏天到了。

院子里的树叶逐渐枝繁叶茂,日头大了起来。

姜若苦夏,睡不好,也没胃口,站在殿外有些蔫蔫的。

刚过辰时,日头升上三杆,他就浑身难受。

今日他当值,姜若站了一会儿,就头晕乏力,一只黑色的小虫子从树上落下来,掉到他衣服上。

他皱眉,把小虫子捉起扔进小花园。

殿门打开,他一抬头,就看见好多人簇拥着李塬离开。

他在后面,没见着李塬的面,只看到好多人的后脑勺。

忽然,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冷空气,从打开的门里飘出来。

里面好凉快!

他羡慕地看着簇拥着李塬离去的人,在里面当值就不热了吧,还不用晒太阳。

李塬刚刚一瞧见姜若就兀自生气,每天,他来来回回在他面前转了那么多次,他全当自己是空气,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下的。

这满皇宫的人,谁敢这么对他?

只有姜若,胆子那么大,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越想越气,小顺子给他送来冰冰凉凉的绿豆汤时,他连碗一起掀了。

夸嚓一声脆响,满屋子的人都跪下了。

最近主子心情不好,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小顺子也跪在地上,最近主子脾气大,多说多错,干脆不说话好了。

他是李塬的贴身太监,主子最近为何发脾气他是知道一点的,大概和姜若有关。

但姜若是根木头,都从内殿被贬去外殿了,还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心里着急,还是得想个办法把姜若送到主子身边来。

小顺子刚伺候李塬午睡出来,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眼前晃。

姜若站在门口,挤出几分笑意,强装友善,“公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可以!”太可以了!

两人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姜若把这个月刚领到的俸禄,一股脑地塞给小顺子。

小顺子拿着沉甸甸的一袋钱,掩不住惊讶,“你这是做什么?”

他拿在手里摇了摇,哗啦啦地响,侍卫的俸禄比他们高好多!

姜若满怀期待地看着他:“想请公公帮忙,可否调我去内殿当值?”

里面凉快!他在外面快待不住了!

“你当真想去内殿?!”小顺子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

“是啊。”姜若认真点头,里面凉快,还不用晒太阳。

小顺子心里高兴,心要要提点他几句,免得他又傻乎乎地惹怒主子,害他们遭殃。

“你本来是在内殿当值的,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又让你去外殿?”

姜若弯了弯嘴角,一副老实听教的模样。

“那是因为你惹怒了主子。”小顺子心里那个叹啊,主子对他多好啊,可惜是个不懂事的。

姜若:“没有吧。”

小顺子继续苦口婆心地教育他,“主子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你在他面前当值时,一定要提着个心眼,别老是做些让他生气的事。”

姜若:“……没有吧。”

“我跟你说了也白说,像我们做奴才的,最主要就是要顺从。”小顺子看他一眼,“我看你的模样,就知道你以前在家里,八成也是做少爷主子的。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人,但是啊,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现在你入了宫,做了主子的奴才,你就要听他的话,他就是我们的天。”

姜若诚信赞道:“你真是个了不起的奴才。”

“是吗?”小顺子被夸地有点儿不好意思,但又觉得好像不是在夸他。

“总之,你要听话,要听主子的话。”

姜若应允,“没问题。”只要能让他去内殿凉快凉快,保证他说东自己绝不往西。

“你这样……”小顺子拉着他密谋一番。

李塬午睡醒来后,刚坐起身,就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姜若在小顺子的安排下,捧着水盆,在他床边候着。

站了好半天了,手也酸,腰也酸,要不是贪图里凉快,他指不定能拿这盆水把李塬泼醒。

李塬起了,宫女打开帘子。

他穿着白色绸缎里衣,发丝乱了,脸上压出睡痕。

瞥见站在角落里的姜若时,瞬间就醒了。

“怎么是你?”他皱眉。

旁边的人都看向姜若。

姜若端着水盆,目不斜视,认真答话,“刚才小顺子公公遇到急事,我来替他。”

“出去。”李塬斥道。

“噢。”姜若放下盆,准身就走。

李塬一见他那样,突然就来脾气了,“进来,伺候我洗脸。”


姜若站住,心里其实已经隐隐有些火气了,但他一遍遍地跟自己念叨,一切都是为了保命,外面太热了,挨不住。

李塬看着他的后脑勺就知道他肯定在心里骂自己。

这么大个皇宫,只有他,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不把自己放在心上,虽然他没说,但自己就是知道。

姜若转过身,捧着盆子,拎了帕子,递给李塬。

李塬没接,空气有些沉寂。

姜若愣在那儿,你看我干什么?洗脸都不会吗?自己洗啊!

“其他人都下去。”李塬沉声道。

“给我擦脸!”李塬盯着姜若。

姜若深呼吸,为了活着度过这个夏天,他一定要忍住。

他俯身去认真给这难伺候的孩子擦脸,虽然年纪小,但五官十分优越,长大后肯定也是绝世美男那一挂的。

单看长相,十分赏心悦目,就是脾气太大了。

也亏地他好看,还是皇帝的儿子。

不然,就他这臭脾气在外面会被打死的吧?

温热的帕子轻轻擦拭着自己的脸颊,靠近了,李塬才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微凉,很清爽。

李塬看着他粉嫩的唇瓣,心脏砰砰跳动,耳朵尖悄无声息地红了。

他强装镇定,抢过帕子,“什么都做不好,我要你有何用!”

姜若呼吸一滞,很想把帕子扔他脸上的。

他微微闭眼,忍了忍了,都是为了蹭一蹭他屋里的凉气。

眼前人越是低眉顺眼,李塬就越觉得他浑身反骨。

好像那些不听话的猫儿,想要拎着他们的脖子,拿在手里仔细把玩一番。

……

近日,边关那边传来消息,大皇子打了胜仗,皇上十分高兴,让人举行盛大的宫宴,迎接大皇子班师回朝。

这几天宫里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姜若东拼西凑知晓了这位大皇子的事。

皇上的第一个儿子,出生时,当今圣上还只是先帝一位并不起眼的皇子,如同弃子一般被送去了敌国,和敌国的公主生下了大皇子。

皇上韬光养晦,扮猪吃老虎,他手中的帝位是沾了血腥的,在夺帝位的过程中,那位敌国公主死了,只留下一个孩子,便是他的大皇子

皇上继承大统后,对这位大皇子并不好,可能是有那样出身的母妃,会让他联想到做质子的艰难岁月,以及夺帝时做下的种种。

大皇子幼年时,生活地很艰辛,发生过宫女欺负他的事。

等他逐渐成长,敌国的特性逐渐显露出来,勇猛强壮、骁勇善战,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很难,自请去守边关。

从此,大燕国多了一位将军,少了一位皇子。

随着一件件战功传入朝堂,皇上才开始正视这个儿子。

他看他的目光既欣赏又忌惮,大家心里都知道,这位皇子无缘皇位。

宫宴定在大皇子班师回朝那天晚上,当日后宫所有有位分的妃子和皇子都要出席,李塬也在,姜若作为他的侍卫也跟着来了。

他在宴会的末首,耐心地候着李塬。

近日日头较大,到了晚上,虽然凉爽了不少,但还是闷热。

大皇子到时,宫宴正式开始。

好久没有出现的小巴突然出声,【主人,现在发布第二条任务,这位大皇子在三天后即将谋反,请保护好李塬。】

姜塬刚还昏昏欲睡,瞬间就醒了,【你说什么?】

他看着走进宴会厅的大皇子,身量很高,面容冷峻,气质沉稳利落,好像把浑身每一寸都炼地像一把兵器。

【太子联合大皇子谋反,在三日后即将血洗皇宫,这个位置,到时候堆满了在场人的尸体。】

【太子?】姜若看向坐在皇上下首的那个人,容貌和气度都很平庸。

【太子很可怜,皇上喜爱李塬,他害怕自己太子之位不保,沦为废太子。他坐不住,联合大皇子,准备清君侧,发动宫变继位。但是可惜了,被大皇子黑吃黑,最后还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他身上。那个时候,他的父兄都被他杀光了,皇位只能由他来坐了。】

姜若听完咋舌,再看大皇子,就觉得这个人阴险无比。

这里的皇子公主随便数数都有二三十个,他要全部杀光吗?

就为了一个皇位,值得吗?

【主人,系统已经发布任务,救李塬出去。】

【我怎么救他出去?】

【到时候可以开启一键传送,我会把你们传送到安全的地方。】

【你早说啊。】

【只是有一个问题。】

【嗯?】

【使用这个技能需要有条件,即你需要刷满李塬的好感值。】

【刷满是多少?】

【100】

【现在有多少了?】

【5.】小巴的声音变了,【4 、3、 2】

还在持续往下降。

姜若被他弄地也有些紧张了,【为什么会一直往下降低啊!】


李塬见姜若一直看大皇子,心中很不痛快。

刚才最小的弟弟去捡一个小球,姜若还给他帮忙来着,他甚至还和别人耐心地闲聊了几句。

李塬胸中憋闷,敢情他对谁都好,就是对自己这个救命恩人不好是吧。

他真的是要气死了,自己是怎么着他了?

自己对他不好吗?

李塬心中气愤,对小顺子说道:“你把他给我弄过来。”

小顺子很快明白这个人指的是谁?他把姜若叫过来。

李塬凉凉瞥了他一眼,姜若有点紧张,怕仅剩的百分之一的好感度掉到零。

【现在李塬的好感值升到2】

姜若回看他一眼,这就升了 ?自己做了什么,他微不可闻的又往前挪了挪。

【好感值升到5。】

姜若有些愣,这么简单?

他又靠近了一点点,这次没有升了。

他心中微叹,李塬的心思不要猜,太难懂了。

李塬把人叫到跟前,也不理他,只把他晾着。

大家正兴浓时,乐声响起,好多身着清凉的舞女滑进舞池,为大家助兴。

随着丝竹声,舞娘们摆动着纤细的腰肢,宴会气氛缓和,大家觥筹交错,把酒言欢,皇上喝了几杯酒,面色有些红润。

姜若看李塬,大多是像他父皇的,他的母妃陪侍在皇上左侧。

右边坐着大燕的皇后,姿色不及佟贵妃,但神态端庄,很有国母风范。

佟贵妃今日是精心打扮过的,举手投足间都撩人心魄。

在场的男人,可以肆无忌惮地把目光落在舞娘身上,可没有一个人敢正眼去瞧皇上的宠妃。

宴会气氛正酣,有一个喝醉了酒的文臣抱着酒壶倒在角落里念叨。

“腰若杨柳,天女下凡……”

引地众人一阵发笑。

李塬看着在前面舞动的女人,心烦意乱,自己让姜若来是不是便宜他了?

李塬自己生闷气,喝了几杯酒 。

想着,以后要把姜若锁起来,让他只能看自己,满世界都只能是自己。

而站在一旁什么也没做的姜若,猝不及防,李塬对他的好感值降到了零。

姜若:他一天天的,真的好难!

【主人,你快做点让他高兴的事,再掉下去就要崩了。】小巴叫道。

【他开心了,我不开心。】姜若拒绝。

【不能再掉了!我绷不住了,主人。】

姜若上前一步,握住酒壶,对这个气性很大的小孩说道:“小孩不能喝酒!”

李塬甩开他的手,皱眉,“你说谁是小孩?”

姜若,“您才八岁!”

【有用!您继续!好感值升到了3.】

李塬看着他,【升到5了。】

这样有用?姜若倒了一杯茶给他,“喝点茶吧。”

李塬盯着茶杯,他给我倒茶,是关心我吗?

原来要这样,他才会关心自己。

他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甜的,这是他喝过的最好喝的茶!

李塬喝完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姜若,还要!

姜若又给他倒了一杯,李塬捧着杯子很乖地喝完了。

姜若夹了菜在他的小碟子里,“吃点菜。”

李塬低头吃菜,模样乖地不行。

小巴的声音一直在脑海里弹跳,李塬对他的好感值一路上涨,蹭蹭就涨到了23。

姜若看他有几分醉意的乖巧模样,眉眼里溢出一点笑意,他的心思再怎么深沉,也只是个才八岁的小孩子,还是蛮好哄的。

一场宫宴,宾客尽欢,大皇子不喜歌舞,坐在角落里饮酒,他的目光在暗处与太子目光纠结,两人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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