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姜若就被安排在殿外当值,小顺子在他面前长吁短叹,说他好好的机会没抓过,白白惹怒了主子。
姜若想不起来自己哪里惹怒李塬了,不过不在他面前,自己乐得清闲。
时间眨眼过了一个月。
春季一晃而过,夏天到了。
院子里的树叶逐渐枝繁叶茂,日头大了起来。
姜若苦夏,睡不好,也没胃口,站在殿外有些蔫蔫的。
刚过辰时,日头升上三杆,他就浑身难受。
今日他当值,姜若站了一会儿,就头晕乏力,一只黑色的小虫子从树上落下来,掉到他衣服上。
他皱眉,把小虫子捉起扔进小花园。
殿门打开,他一抬头,就看见好多人簇拥着李塬离开。
他在后面,没见着李塬的面,只看到好多人的后脑勺。
忽然,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冷空气,从打开的门里飘出来。
里面好凉快!
他羡慕地看着簇拥着李塬离去的人,在里面当值就不热了吧,还不用晒太阳。
李塬刚刚一瞧见姜若就兀自生气,每天,他来来回回在他面前转了那么多次,他全当自己是空气,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下的。
这满皇宫的人,谁敢这么对他?
只有姜若,胆子那么大,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越想越气,小顺子给他送来冰冰凉凉的绿豆汤时,他连碗一起掀了。
夸嚓一声脆响,满屋子的人都跪下了。
最近主子心情不好,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小顺子也跪在地上,最近主子脾气大,多说多错,干脆不说话好了。
他是李塬的贴身太监,主子最近为何发脾气他是知道一点的,大概和姜若有关。
但姜若是根木头,都从内殿被贬去外殿了,还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心里着急,还是得想个办法把姜若送到主子身边来。
小顺子刚伺候李塬午睡出来,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眼前晃。
姜若站在门口,挤出几分笑意,强装友善,“公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可以!”太可以了!
两人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姜若把这个月刚领到的俸禄,一股脑地塞给小顺子。
小顺子拿着沉甸甸的一袋钱,掩不住惊讶,“你这是做什么?”
他拿在手里摇了摇,哗啦啦地响,侍卫的俸禄比他们高好多!
姜若满怀期待地看着他:“想请公公帮忙,可否调我去内殿当值?”
里面凉快!他在外面快待不住了!
“你当真想去内殿?!”小顺子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
“是啊。”姜若认真点头,里面凉快,还不用晒太阳。
小顺子心里高兴,心要要提点他几句,免得他又傻乎乎地惹怒主子,害他们遭殃。
“你本来是在内殿当值的,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又让你去外殿?”
姜若弯了弯嘴角,一副老实听教的模样。
“那是因为你惹怒了主子。”小顺子心里那个叹啊,主子对他多好啊,可惜是个不懂事的。
姜若:“没有吧。”
小顺子继续苦口婆心地教育他,“主子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你在他面前当值时,一定要提着个心眼,别老是做些让他生气的事。”
姜若:“……没有吧。”
“我跟你说了也白说,像我们做奴才的,最主要就是要顺从。”小顺子看他一眼,“我看你的模样,就知道你以前在家里,八成也是做少爷主子的。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人,但是啊,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现在你入了宫,做了主子的奴才,你就要听他的话,他就是我们的天。”
姜若诚信赞道:“你真是个了不起的奴才。”
“是吗?”小顺子被夸地有点儿不好意思,但又觉得好像不是在夸他。
“总之,你要听话,要听主子的话。”
姜若应允,“没问题。”只要能让他去内殿凉快凉快,保证他说东自己绝不往西。
“你这样……”小顺子拉着他密谋一番。
李塬午睡醒来后,刚坐起身,就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姜若在小顺子的安排下,捧着水盆,在他床边候着。
站了好半天了,手也酸,腰也酸,要不是贪图里凉快,他指不定能拿这盆水把李塬泼醒。
李塬起了,宫女打开帘子。
他穿着白色绸缎里衣,发丝乱了,脸上压出睡痕。
瞥见站在角落里的姜若时,瞬间就醒了。
“怎么是你?”他皱眉。
旁边的人都看向姜若。
姜若端着水盆,目不斜视,认真答话,“刚才小顺子公公遇到急事,我来替他。”
“出去。”李塬斥道。
“噢。”姜若放下盆,准身就走。
李塬一见他那样,突然就来脾气了,“进来,伺候我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