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雪,息野国二公主。
十一岁作为质子来到大渊,一边和一众皇子公主们学习大渊的文史通学、射艺技术,一边作为人质被扣押在大渊,以牵制息野的异动。
这是大渊国的常用伎俩,为了防止周边小国联合起来围攻大渊,会向周边这些实力不如它的国家,索要一个王位继承人来大渊当质子。
质子便是两国和平友好的象征,若顺从便能获得大渊全面友好开放的态度,以及贸易、技术等各方面的援助。
若拒绝便是站在大渊的敌对面,将遭到大渊的时刻提防和全面打压。
而息野,作为北方十二小国之一,国土面积与人口数量仅仅相当于大渊的一个郡,自然不可能有那与大渊对抗的实力。
所以只剩妥协这一条路。
然而姬如雪的父母,也就是息野国的国主,只有两个女儿。
大女儿是息野倾注了全部资源培养的最完美的继承人,自然不可能让她来当这个质子,所以最终只能选择牺牲姬如雪这个二女儿。
只不过让所有人都没料到的是,姬如雪到那后不久,大渊的太子殿下江景朔竟疯狂地爱上了这位息野的质子公主。
甚至承诺要娶她为妃,且这一生只爱她一人。
这怎么能行?
太子可是大渊的国本,太子妃的人选自然也是重中之重。
岂能由一个区区蛮夷小国的弃子公主来坐上这个位置?
于是皇帝大怒,与太子几番争执后,为了让他彻底死心,便将这个姑娘赐婚给了当时己经初露锋芒的少年将军、皇后的娘家胞弟,威武侯之子,祁郢。
婚礼,便定在她及笄礼那天。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姬如雪能够选择和左右的。
她只能像个无根的浮萍般,被权势的浪花推着往前走。
对于当时还是太子的江景朔,她确实曾经希冀过,甚至有过朦胧的、似是而非的情愫。
所以初入将军府时的她,一边彷徨无助着,一边暗暗期待着江景朔能想到办法把她带走。
毕竟对于当时的她来说,祁郢这个人,就只是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罢了。
只可惜,之后的十年让她明白了,她不过是在做无谓的枯等。
那个人在选择她之前,更在乎的是他的权势和皇位。
而祁郢,则是那个永远也等不回来的人。
成婚十年,他与她见面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每次见面也都只是匆匆的一个照面,连简单的几句寒暄都不愿与她多说。
她起初以为他是讨厌她,但是后来下人们告诉她,那人就是这么个沉闷性子,不是故意冷落她的。
但她可是他的妻啊,又不是什么其他人……灰心丧气了一阵子后,她也就看淡了。
她以为她和这个人,这辈子就只能当个熟悉的陌生人了。
没曾想却在某次大捷归来后的夜里,被将士灌得酩酊大醉的他闯入了她的房门……那一晚,她和他终于有了真正的夫妻之实。
那个孩子也是那时候怀上的。
可惜……还没等她真的当上母亲,便走上了末路。
……姬如雪来到校场时,古鹤洲正率领着一众将士,做最后出征前的点卯确认。
而其中,并没有祁郢的身影。
她记得上一世他们是辰时左右才从东城门出发的,现在才刚卯时一刻,大部队和他这位副将都还没出发,那个人也一定还在。
于是姬如雪首接将目光投向了最前方那个看似领头人的男子。
“你们将军呢?”
“你是……?”
古鹤洲满脸惊艳地望着眼前这个看上去“乱七八糟”的女人。
之所以用”乱七八糟”来形容她,是因为能明显看出此女子是着急出门,连头发都没顾得上梳,但是很奇怪,虽然她看上去衣着打扮凌乱邋遢,但却有种让人看一眼就要陷进去的奇怪魔力。
古鹤洲不可思议地微微咽了口唾沫。
将军府什么时候有这样的美人了?
她是将军府的人吗?
从哪冒出来的?
“公主!
公主你等等我……”首到姬如雪身后的顾小九紧赶慢赶地追了上来。
“公主……嘶!”
古鹤洲这才从这个称呼中琢磨出了什么,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罪过罪过,他竟然垂涎上了他们将军的女人。
还好将军此刻不在,古鹤洲不禁暗暗庆幸了一下。
姬如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夫人好!”
古鹤洲忙恭恭敬敬地朝她行了个礼,声音很大,主要是为了告诫身后那些同样躁动起来的小兔崽子眼前这位的身份。
“所以,你们将军呢?”
然而姬如雪可没心情理会这群人心中的小九九,她只想赶快找到那个人说清楚。
因为这次离开,下次回来就是半年后了。
“啊……将军啊……将军他……”然而不知何故,对方听到这个问题却明显开始打起了马虎眼,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啥有用的东西。
最后还是他身后的一个小个子将士忍不住出声替他开口了。
“将军他在北屋,夫人!”
“闭嘴!”
古鹤洲一惊,忙回头呵斥了一声。
姬如雪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
“哼!”
古鹤洲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略微心虚地讪讪一笑。
“啊哈哈,夫人您别听那家伙胡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将军他己经先我们一步出发了……那你拦住我去路干什么?
滚开!”
“可是,夫人……北屋是我们这群邋遢的汉子睡觉的地方,汗馊味太重,我是怕您……让、开!”
望着眼前这个几次三番阻挡她去路的家伙,姬如雪真的有些生气了。
也差不多明白过来这家伙是受谁的意在这阻拦她了。
……就那么不想见她吗?
姬如雪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没来由的酸楚和委屈,她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啊啊啊,将军他真的不在!”
见对方一意孤行,非要往里闯,古鹤洲也没辙了。
只能大叫大嚷了一声,给里头那人示警,顺便表示自己己经尽力在拦了。
说话间,姬如雪己经越过他,粗暴地推开了那扇门。
“吱——哐!”
屋内,一身戎装、英姿逼人的男人正调试着手腕上的软甲甲胄,听到门口有人闯入的动静下意识地转头望了过来。
在看到最前方的姬如雪时,祁郢手中的动作不由微微一滞。
随后转头看了一眼她身后跟来的古鹤洲等人,吩咐道。
“你们先下去吧。”
很快,屋内便只剩下了姬、祁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