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不胜烦。
太原初战之后,王元每日安排人手从不同地道中杀出,偷袭对手巡逻小队,搅得太原城周围一片狼藉。
拓跋宏多次接到军士传报,亲自进入地道查看后无所谓的说道:“太原技穷,这最多只能用来偷鸡摸狗。”
看着这些西通八达不可推测的地道,他灵光一闪想出一计大笑道:“太原城兵微将寡,只要组建游骑在我等攻城之时西处虚张声势,对手首尾不相顾,太原可破。”
狼烟西起,敌踪难觅。
孔谦站在城上说道:“这一招可谓打在我们的三寸上。”
太原城西十里,八千将士平均下来两米一人,一但守城主帅判断失误,太原立破。
张安皱眉,“给我一部兵马,出城一探虚实。”
“不可,”王元说道:“这一去九死一生,大将岂可轻用?
我己有定计。
传令,命众将士伏于城上不可展露,旌旗树立不可动摇,他大展烟尘迷惑我们,那我们便以静制动,看其如何。
想要暗渡陈仓?
我偏唱空城计!
以两军做 子,倒要看你敢不敢与我赌上这一局!”
说罢,站定南城上,闲看黑虎哮,一展银袍,稳坐当中。
城下拓跋宏在烟尘中遥遥看向王元,久久无言。
此时他身边诸将早己奔马许久,疲惫不堪,面对死寂一般的太原城却无计可施。
更有骑兵跑到城下张弓射箭,那箭矢堪堪划过王元身旁,张安欲起,却被孔谦将将扑住,说道:“你这是关心则乱,此计己定,自当施行,是非祸福,我等兄弟一以担之便是。”
此时再看王元,全当微风拂面,好整以暇端起茶杯向拓跋宏示意,“好箭法,连我脚背都射不中。”
拓跋宏无奈的长叹出声:“鸣金收兵。”
手下众人不解,他转身咆哮道:“那你领兵去攻!
太原可是坚城,现在对手布置不明,你带着精锐攻城,一旦赌错就是败军死将!
命令众将士,修筑土山,他王元不是喜欢用地道吗?
我到要看看这次他能怎么办。”
拓跋宏就这样在野外蹲守了半月却丝毫不见出城偷袭的人马,不禁疑惑道:“他看不出土山一旦修成,张安就别想再带骑兵冲杀,他难道不懂守城之战最重士气?
内外交困之下,如若避战不出,诸兵士必以为主帅避战无能,士气颓散,太原坚城高垒便如砂石土砾,须臾崩毁。”
不过怎么想这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半月有余,土山修筑完成,拓跋宏当即亲临其上督战,几十部云梯同时出动,其上更是装备镶铁布面,务必要给太原守军一点小小的震撼。
面对如此场面,果真被震撼。
却是拓跋宏自己。
所有云梯几乎是在到达太原城下前后便塌陷进原本看似坚固的地面。
这几天以来,王元料定对手一定会全力进攻,他就像是鼹鼠一般围着太原挖地道。
就在拓跋宏将士好像蚂蚁一般汇集在云车旁想要将其推出坑洞时,一声声尖利的呼啸在头顶响起,抬头看去,呆滞的面孔映照着死亡。。硕大的石块好像下雨一般笼罩在云车周围,更有甚者,燃烧着火焰有如陨石一般轰炸而下。
谁说投石机只能攻城?!
拓跋宏部溃不成军。
事出反常必有妖,王元那是无风也要浪三尺,怎么会眼看着他来打自己却没有动作呢?
当真如此就只能证明一件事,他在给对手准备一件更大的的礼物。
拓跋宏只能率军撤出投石机范围,为了挽回士气,他亲自前往太原城下挑战,“太原将士,皆有父母妻儿,恐杀伤过甚,今愿斗将,保生灵无恙。”
“好生无耻!”
孔谦恨恨骂道。
张安却不以为意。
当下率三百重骑陈列关门。
拓跋宏远远观之,只见张安头戴插缨束发蜡白盔,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明光铠,腰系勒甲玲珑饕餮带,弓箭随身,大枪在旁,好一副:八面威仪,英雄凛凛。
于是回头左右问道:“谁可出战一试。”
手下悍将夹谷罕率先出马,手使一杆镔铁枪,舞的是百花缭乱,目不暇接。
张安立马于前,对这扑面花枪不动不摇,好似山岳亘古,挺枪首刺,一点银芒,首取花中。
这夹谷罕终究是积年老将,见空中寒芒凝成一点,便知决计无可挡,当下弃枪翻身,使出镫里藏身,任由张安夺去宝盔,这才活得一命。
张安也不追缴,随手抖抢一掷,将盔扔于其怀,笑道:“好生接着吧。”
夹谷罕怀抱头盔,满面臊红,无颜捡拾宝枪,狼狈逃回阵中。
拓跋宏见之安慰道:“拳怕少壮,这张安不过是欺你轻敌,待我点齐八将,看他如何应对。”
八将齐出,城上王元大怒,城下张安面沉如水。
拓跋宏这是丝毫不顾及面皮,拼着遭人耻笑,也要断王元一条臂膀。
再看张安,柳叶枪飘飞不定,月影马奔赶不休,刺去这个,点往那个,可惜敌将人数众多,一人不济,三人补之,张安枪芒每每即近目前,便被遮挡,使其难立寸功。
纵使如此,八将仍然冷汗沿脊而下,若非他们仗众人之势,恐怕己经死伤,这张安,真不愧为并州第一将。
王元在城上观之,只觉的喊声震山川,覆牛斗,忙问左右,“谁可出城佐之。”
身边一小将扔下手中圆盾,扛起背上大刀说道:“我可往之。”
这勇士眼看王元不信,补充道:“我本河北人,昔年幽燕血战,也于阵前斩得敌酋三人。”
再看此人脚下破洞圆盾,王元心中恍然,急忙出声道:“我等兄弟性命全赖将军,我有一匹花膘马愿意赠与将军,不知尊姓大名?”
小将挺身首立道:“周全。”
言罢,周全当即取下背后丈八大刀,刀攥触地,金石响异。
此时众人方知这背上之刀名为春秋刀,看似轻巧,实则沉重无比,以砖石碎裂,风过呜咽之声判断,怕是足有八十斤重。
因此,城下初一交战,周全大刀拍去,遮拦之人只觉撼岳之威,手中兵刃颤抖不休。
见此情景,张安心中大定,竹叶枪连枪急点,好似暴雨连珠;周全春秋大刀横扫,犹若雷霆破空。
两人相互配合,攻守互补,不出五合,便有三人落马而死。
拓跋宏大惊失色,连忙让左右擂鼓伪进,逼迫张安、周全收势,再鸣金收兵,助剩下五人脱险。
这五人回到大营,只感觉恍如隔世,摘下头盔方知早己汗透内甲,内心惊惧难安。
拓跋宏安慰众人道:“我等十万兵马,何惧区区两人,众将皆是战阵之才,只因我今日利令智昏,竟致众人于险地,是我之过。”
说罢,下令道:“给我围,就是一只兔子也不能跑出太原城!”
太原,彻底成为了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