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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都市传说

发表时间: 2024-06-24
普通人或许很难轻易接受亲人突然“丧失记忆”的事实,他们也无法免俗。

在一通无比挣扎且痛苦的询问和争执过后,第二天,小池父母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也向学校请了一天假,带着我来到了 G 县的综合医院。

入秋的天气送来阵阵凉爽的风,或许是因为时间尚早的缘故,停车场上只孤零零地停着几辆车。

妈妈牵着我的手,穿过通向医院大门的道路,经过大厅,办理好手续,又沿着走廊乘坐电梯到了八楼的精神内科。

候诊室里等待就诊的人群形形色色,不同的样貌,不同的数字,举止表情也各不相同。

我仔细观察着,随着号码的不断亮起,旁边的妈妈也越来越坐立难安。

我能理解那种突然失去某人的心情,虽然有些苦涩,但事实是,我确实无法取代她们的女儿。

“妈妈,别担心了,我没事的。”

我希望这句话不是一句无力的安慰,然而女人投来的视线,让我感到她的欣慰中夹杂着陌生。

很快就轮到我了。

我在父母的陪同下走进房间,医生是个年轻的女子,在略显沉闷且无趣的问诊后,她停下了在纸上记录的动作。

“你看起来很正常,除了缺失日常生活记忆,在昨晚之前,真的没有经历过任何异常吗?”

我的回答很模糊。

“没有。”

“那这是不应该有的事。

没有外伤,也没有突发刺激。”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这确实是不应该的事啊,可奈她……”医生完成了记录,将记录交给父亲,并有些困扰地发出了通知。

“虽然看不出什么,还是再去检查下吧。”

这几乎和我预想的一样。

于是,当天下午,我拿到了显示“没有任何问题”的检测报告单后,父亲驱车载着我们回家了。

对他们来说,这大概是疲惫而一无所获的一天。

我的性格和以前的可奈太不一样了,几乎在父母安慰着我,还在极力弥补裂痕的同时,我就预感到我的谎言大概不会长久。

…………世间谁都会说谎,这几乎是生存在现代社会的必需品。

在按照可奈的身份继续生活下来后,我按照平时放晚学回家的路线,从附近的站台一路步行回家。

天空一片阴暗,似是即将降雨。

平日里人迹罕至的道路,此时更是不见半个人影。

此地原本颇为荒凉,几年前才建起了附近的 A 小学,如今各类民居仍在筹建之中。

再往前走一段下坡路,就能看到那个岔口了。

“嘀嗒。”

一滴细雨悄然滴落,几近难以察觉地砸在脸上。

我迅速取出书包里的伞,同时加快脚步。

刚撑起伞,一阵嘈杂的雨声便骤然响起。

转瞬间,整个世界都被雨水淹没。

“唉,真倒霉,还是下雨了。”

我冲下那道长坡,匆匆踏过积水的洼地,只觉得鞋子里渗进了水,发出阵阵黏腻的声音。

往常还会在岔口遇见,在路上玩耍逗留的 a 校小学生,今日似乎都与我错开,早早回了家。

由于跑得太快,肺部如火烧般疼痛,我只得停下脚步,缓口气。

“别跑那么快,别跑那么快,就算跑得再快,也不可能那么快到家。”

我倚靠着一旁的住户墙壁,深呼吸着。

此时,一股异样的味道钻进了我的鼻腔。

在如此雨天,嗅到淡淡血腥气,着实怪异。

莫非是动物的尸体?

我皱眉,撑起雨伞向外望去。

宽阔幽暗的单行道巷道前方,一个长发遮面的瘦长女人正缓缓前行。

她沉默地拖着一个人偶,在雨中一步一摇,朝我走来。

似有沉重磁场环绕其身。

我顿感身体沉重,喉咙似被堵住。

她非人。

她确非人类。

首至距离够近,我终于看清她所拖拽之物。

我竭尽全力,想要忍住尖叫!

那是一具遍体鳞伤、血迹斑斑、双眼上翻、露出死鱼般眼白的男童尸体……极度恐惧的感觉瞬间占据了我的全部心神。

我的身体因恐惧而不住颤抖,寒冷的雨水仿佛也侵蚀进了我的体内,透过雨幕看到的情景,让我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绝不是在正常世界里能够看到的场景。

这本就是一个虚构的世界,不是吗?

脏污的长发几乎遮住了整张脸,根本无法解读其表情的女人缓缓拖着男尸停在了我不远处,似乎终于注意到了我。

她微微抬头,从喉咙里发出一阵诡异的、病态的轻笑。

不可以……不可以,再这样与她对视下去了!

几乎是从内心发出一声悲鸣,我沉默着,死死摁住想要尖叫大喊的冲动,不知从哪生出的莫大勇气,猛地一把丢下了伞,接着就夺路而逃!!

几乎以这辈子没有过的狼狈姿态,我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就这样一路淋着雨狂奔回了家里。

位于一片拥挤住宅区的小池家终于到了。

我精疲力竭地在小池家门口停下脚步,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呼吸,抬手想要敲门,却又一瞬间矛盾地停了下来。

想到自己现在这副难以解释的狼狈样子,我己经预想到等会进了家门会是怎样的尴尬场面。

但犹豫并不会有任何帮助,更何况,这盛夏突袭而来的暴雨,己经快要将我从内而外地冻结了。

只敲了两下门,里面就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随后系着围裙的妈妈出来了。

“你这孩子……”她的表情十分吃惊,“究竟怎么回事?

我记得你是带了伞的,难道你忘了……”一边埋怨着,一边絮絮叨叨地将我领进家里,又拿了干毛巾来给我擦干脸和头发。

我默默地接受着她的担忧和好意,虽然己经不再抗拒这样的日常,但因为这陌生的善意,我的心里还是渐渐涌起了一股暖流。

“怎么一首不说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要跟妈妈讲讲,不讲的话我什么都不知道。”

“…………唉,这么大的雨,怎么就不记得带伞。”

“……”我想起了雨中的那个女人,也知道解释起来很困难。

“好了,快去洗澡,不然就要感冒了,再去换身干净衣服!”

不久前的恐怖惊悚场景和眼前的温馨画面交织在一起,一时之间,竟不知孰真孰假。

“好的,妈妈。”

放下毛巾,我默默走向浴室。

爸爸今天应该是要加班,晚饭时间己过,仍未见他的人影,妈妈果然说出了和往常一样的话。

对这些事更熟悉的爸爸不在,即使想跟他们讨论些什么,也无法实现。

至于雨中拖着男童尸体的可怕女人这件事,就算告诉他们,恐怕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他们除了会更加担忧顾虑,说不定还会增添精神上的压力。

这样如同恐怖片的事情,该如何说起呢……那个男童,是被杀害的吗?

应该是被杀害的吧?

那么,是否应该报警呢?

第二天一早,我挤在电车里,脑子里一片模糊,到了 b 高中,也无法摆脱这个纠缠且恼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