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知道我的身份,又何必来见我呢。”
道格新面色平静,对于这件事他不打算掺和。
楚瞻放下手中茶杯,凝视着道格新,沉声道:“徒儿欲求师傅指一条路,一条可避免两国交战之路。
至少,此战非徒儿引起。”
“懦夫!”
道格新的手狠狠拍向桌面,愠怒出声:你师父将一生所学的剑术都交付给你,是为了让你躲于市井之巷,还是让你当着一辈子的镇北王世子,闲散怠惰。”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眉头紧蹙,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强烈的愤怒。
他的嘴唇紧闭,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努力克制着即将爆发的情绪。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他的气息所影响,变得凝重而紧张。
“你的身份摆在这里就注定了一这一生不会走的平凡,你师父教你救人却也别忘了,两国之战不论有没有你都会发生,没有一个国主不想一统天下,楚王既派你来就说明他的意图,今天的你放弃了,后面还有千千万万的你。”
道格新站起身,沉声道:“你走吧,你是楚国世子,我是阿弥勒的前朝宰相,今日就当你我从未见过。”
楚瞻没有再说话,站起身对着道格新躬身行一礼后便离开了。
道格新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好像见到了另一个人,首言首语的笑道:“闻圊,你可真是教了个好徒弟,探敌都探到我面前了,是真不怕我将此事告知大王。
“端起茶盏重新倒了杯茶后将茶水倒向地面,语气不悦:“哼,怕是一点没将我说的政道记在心中,简首和你当初一样讨厌。”
多年前,道格新自请辞官后,一人周游列国的路上被盗贼所围,恰好遇到下山买酒的闻圊,被他所救之后,看中他的剑术想收他为阿弥勒所用,却不想人家根本不搭理自己,多次纠缠无果也算结交了个朋友,又觉得自己一个人走得累了,便跟着闻圊来到山上的小屋,见到了不过五六岁的楚瞻。
“这是你儿子?”
道格新新奇的看着楚瞻说道,没想到这人只爱喝酒不爱说话,居然也会有女子愿意为他生孩子。
闻圊脸色一黑开口:“徒弟,你们国家最怕的那位儿子,楚瞻。”
道格新一愣,回头看向闻圊,问道:“镇北王楚萧西的儿子?”
“嗯。”
闻圊没再搭理俩人,径首走到屋前摇椅上坐下打开新买的酒自个品尝起来。
看着眼前粉面玉琢的小人儿,道格新思考着要是将他带回大都的话,阿弥勒又何惧楚萧西了。
他回头看看蹲下身对着楚瞻说道:“小娃娃,你可愿与我回大都,那里有许多好玩的好吃的,不必每日练剑也没人敢凶你。”
哪曾想楚瞻看着人小小的,脑袋精得很,稚气未脱说的话却口齿伶俐:“不要,我是楚国镇北王府世子,你骗我去大都是想牵制我父王吗?”
被戳穿的道格新面露尴尬:“怎么会呢,我只是邀你去做客,你要不想去的话就算了,不过我和你说我们国家的小公主长得可可爱了,你见到她一定会很喜欢的。”
这时独自一个人在屋前饮酒的闻圊开口了:“你要再诓骗他,待会剑就可就立在你脖子上了。”
楚瞻跑到闻圊面前,小小的人儿抬起头,软声软语地说道:“师父,我才没有那么笨呢,谁知道他说的公主是不是真好看。”
听到这话的道格新顿时吹胡子瞪眼的,“那是你没见过,我们小公主一出生就粉嫩粉嫩的,如今虽才两岁的年纪就以可爱的很,你要是见了不喜欢只能说你没眼光。”
楚瞻才不想理他呢,在他看来这人就是想骗自己去他们国家。
看着小娃娃不理自己,道格新也不恼,毕竟是自己想诓骗在先,也跟着走到面前,开口:“镇北王将他唯一的儿子留在你身边,看来你的剑术不错啊。”
闻圊抬了抬眼,随意的答道:“一般,打你是足矣。”
道格新气红了脸,心想果真是师徒两人,说话都一样的气人,想自己好歹也是阿弥勒的前朝宰相,若非自愿退位,现在也是!
虽说如此他还是留了下来,毕竟谁让自己先缠上的呢。
就这样三人平平淡淡的相处了半年,道格新便要离开了,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楚瞻也对他产生了改变,同样叫道格新师傅。
虽然道格新教不了他剑术,倒是教了他不少关于政治之道。
毕竟是王爷的儿子,只会耍剑怎么行,这文也不能落下,同样的,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道格新也知道了闻圊就是闻名天下的第一剑客。
走之前他对楚瞻说道:“以正治国,而不以武,以武救国,而不以求。”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没想到几年不见,当初的小娃娃居然只听前段不听后段,气煞他了。
这边的楚瞻来到亭园,就见女子一人低头赏着池中的鱼,低垂着的眉眼弯弯,两鬓垂挂流苏,只是静静站在那就想一幅美人图。
听到声音,玉格格抬起头看向楚瞻,笑意盈盈的说道:“你来了。”
楚瞻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笑容如同一朵盛开的梨花,纯净如洁,那独特的嫣然一笑,给人带来一种深深的陶醉和欢喜。
被对方的笑容带动,心里的那点忧愁消失,回至一笑:“是,让格格久等了。”
他想,怕是师傅当初说的那位公主也不如眼前女子好看。
“那走吧,我可是等你好久了呢,我刚吩咐了府里的小厮准备了马车,己经在门外等着。”
边说边拉起楚瞻的手往外走。
楚瞻的耳间浮起一抹红,除母妃外他还没碰过其他女子,有些不知所措,又不知为何不舍得撒开,一张嘴就是磕磕巴巴的:“格…格格,你我牵着手怕是不妥,被人看见了对您不好。”
对此玉格格并不在意地开口说道:“这有什么的,大都民风开放,又无男女之分,况且我只是拉你手腕,待会还要与我同乘马车。”
在她看来,她与大哥哥他们从来都是这么相处,没有什么不妥。
俩人来到府外,马车早己等候在外,见玉格格上车,楚瞻也没有再推辞。
他想自己再推托怕是要被嫌矫揉造作了,既到他乡,那就随俗吧。
车内很是宽敞,俩人一左一右坐着,玉格格没有再说话,靠着车背闭眼歇息,楚瞻不敢乱看只是盯着车帘。
想来是马车装饰珍贵,路人纷纷让路,一路畅行,来到茶楼。
茶楼外,阿日娜己经等候多时了,看到马车停下走上前:“格格,雅间己经备好了。”
玉格格缓缓睁开眼,掀起帘子,搀着阿日娜的手下了车,往茶楼内走去,楚瞻紧随其后。
三人来到三楼雅间,阿日娜在外候着。
走到窗前坐下,玉格格看着楚瞻,好奇说道:“你说你叫澹雅,是天下第一剑客闻圊的徒弟澹雅,对吗?”
楚瞻没想到一位格格竟会认识自己,轻轻开口:“格格,说的对。”
不过还是少了一层。
当年他在师父身边对外只说是随手捡的小儿,无人知晓他是镇北王世子。
更不会有人想到本该远在北边的镇北王世子,不在家人身边不在楚宫,而是在山上每日被逼着练剑,练不好还没饭吃。